《“须子不孬”面面观》

王飞鸿

      “不孬”是“不好”的对称词，就是不错、不坏的意思，是皖北一带的习惯性用语。如果说，几个玩家道行深浅层次大相径庭的情况下，聚到一起，品评一条蟋蟀的品质优劣时，突然有人开口说“这条虫子须子不孬”，会给人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以为，假如，这几个人彼此都不太了解谁看虫的经验丰富的情况下，听到那句话，高手会对虫子重新审视一番；而一般情况下，普通玩家会出口回答那位说“须子不孬”的朋友“须子不是主要的”。
   假如，其中，还有高高手的话，说不定这位高高手会认为说“须子不孬”的那位应该是个道行更高的玩家！多年以前，我就目睹了这样一幕。这里先撇开上面的话题暂且不论，就虫子头上的那两根须子多言几句。
   众所周知，虫子的须子，也就是虫子的触角，因为虫子的眼睛属于盲眼形式存在，几乎就是聋子的耳朵，那么，虫子的须子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要在虫子的须子上看出虫子的优劣，其实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虫须存在的形态是多种多样的，什么直须、曲须、折须、拐须、碟须、天牛须、钢鞭须、脆须、肉须、粗须、细须、黑须、黄须、赤须、长须、短须、过身须、竹节须、落地须……等等，可谓形态很多，用千奇百怪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有一年，我在野外抓虫子，夜静更深时分，老远就听到两个虫子的叫声很特别，就像人在吵架一样，显得非常的激烈，几乎就像是愈演愈烈，马上要动起手来推推搡搡的了。我急忙循声找去……。
   果然不出所料，灯光下，两个虫子一边鸣叫着向对方示威，一边已经开始用自己的须子在挑衅对方了。趁它们俩还没有打起来，我仔细观察了两个长相截然不同的虫子，个头大小差不多，但须子却有很明显的区别，一条虫子的须子粗长，另一条虫子的须子则在颜色上显得很夺目，其中一根须子居然就是红色的，而另一根须子则是暗黄色的。
   它们对骂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动武了！粗长须首先发口，只听得“咯吧”一声，它一个重口把对方掀翻在地，而自己却在原地纹丝不动！再看那条被掀翻的虫子，迅速爬起来，好像这个跟头摔的对它来说啥事没有，不但如此，而且它好像被摔恼火了，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窜上去就实施了捉夹，结果，对方被它这一下弄的扭头就走……。
   我手疾眼快，赶忙把这条虫子罩住，收入囊中，然后再去找那条个头不小的粗长须，找到后，照在罩子里，我想看看它的牙齿坏了没有，谁知一不留神，它从我的手缝隙间钻了出来，跳到一棵树干上，我慌了，急忙用手去抓，匆忙中只抓到了它的一根须子，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条虫子的须子原来很结实，它的须子被我抓到之后，它拼命弹跳，企图挣脱，无奈它那结实的须子此时制约了它的行动，最后不得不做最强力的挣脱，结果须子中途断了……，也是该着我得到它，没想到它挣脱后正好跳进了我的篮子里……。把虫子装起来之后，我才发现，那断掉了的一截须子，居然还冒出一滴淡绿色的水呢，说实在的，当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须子出水的情形。
   第二天，我把自己的疑问说于一个老玩家听，老人家稍作沉默之后对我说，这种须子叫肉须，长这种须子的虫子出将的可能性很大，并要求我好好饲养着，到开打时节，他到我家看看这虫有没有其它特点和变化。……后来果然不出这位老玩家所料，这条野外打架被打败的粗须虫从中期开打算起，战无不胜，一直打到被邮电局的老孙得知（老孙和我父亲是朋友，70年代是街坊邻居），但老孙这个人的虫瘾特大，在我答应让他拿走粗须的情况下，三问两问，知道了我手里还有一条比这条虫子更好的，而且还是条长着一根红色须子的虫子时，赖在我家院子里不愿意走，老孙开导我，说“你给我那一条虫子，以后我教你怎么相虫”。最后还给我父亲送了礼（一条“东海”牌香烟）……。
   ……我们通过实践得到证明，好虫子首先是要必须配有一对质地较好的须子的。如果一条生相较好的虫子，配了一对看起来脏兮兮或者是给人一种不干净印象的须子，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条虫子极有可能无大用，甚至是不出。对须子的大致要求：首先是要粗壮灵活，其次是干洁有特点，再其次就是最好能够占异。这里前两种要求都比较好把握，主要的是第三种，占异，何谓占异？简单说，就是两根须子不一样！比如，一根粗，一根细；一根黑色，一根红色；……。
   再回过头来看那位朋友说的那句话，估计你会豁然开朗，心里话，哇，这位朋友看来是个高手啊。笑话来啦。说“须子不孬”那句话的朋友，我认识，是个有意无意之间或许想学学看虫本事的，充其量不过是个爱好者的人。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个陌生的高手玩家看过虫子都还没有发表任何个人见解，他就这么很唐突的来上这么一句，唬的几位高手对他立马是刮目相看，纷纷问他“能不能谈谈你对这条虫子的判断？”他吱吱唔唔，最终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的我已经距离那次野外抓到红色须子虫的年代很久远了。这位朋友说出“须子不孬”的话，对我来说，几乎就想喷饭……。
   实在受不了了，背着当时所有在场的人，走到户外，我把眼泪都笑出来了。之后的几年里，每当虫季节聚会，香茗一杯，抽烟闲聊，看虫品虫之时，依然还能听到那位朋友说那句话……，由于都是朋友，此时已非彼时了，谁真正对虫子有多深的认知，已经是尽在不言中的事情，而此时那位朋友再说那句话的时候，自然会引起知道具体情况的人士一阵好笑。而我则不同，既然都是朋友了，有话说在当面，不致于久后产生不必要的猜疑，同时也有助于加强交流，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于是，我私下问了他“学那么长时间了，怎么每次你只说那句话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脸一红，说的也蛮实在“跟你们在一起看虫子，哪有我发表意见的份？相虫子玩的是经验和阅历，虫子的其它部位你们比我看的自然要仔细，我说错了会引起你们的笑话……”。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想找谁的软肋……。后来我在一次酒筵中直接提到了这位朋友的那句话……，朋友们痛痛快快笑了个够，之后这句话就成了调侃的常用语，其实真正的含义是“这虫子我看不懂”的委婉答复。当然，冷静之余，朋友们多多少少都给予那位朋友一些鼓励：“真能看懂须子的就是真正的高手了……。”

lzb

从一点看面也很有道理。

猕猴

鼓楼小段

没错

民生银行

赵王还是赵王

上酒

秋色不绣

秋雅百事可乐

美贴！

习虫者

好文！

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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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

闸北老李

好个须子不孬！

平头宜昌

很有道理

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