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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秋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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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0 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秋 天 到 了

        2009年9月初的一天,天气异常闷热,要下雷阵雨了。

      沪太路花鸟市场靠近马路的一家花店门口只有一个人在挑蛐蛐,沪太路市场卖蛐蛐的基本都很熟,老刘、小刘、小李子、小五等,有的还是洛川路花鸟市场还在时的老朋友。

      卖主是一个约50多岁的上海人,看上去蛮精明的。

      "朋友,这蛐蛐怎么卖",我习惯在看蛐蛐以前先问个价。

      "看中的话,100元一条,多买可以商量",卖蛐蛐的也蛮爽气的。

      于是我蹲下身,伸手到筐中取罐看虫。

      "慢,这筐蛐蛐我包下来了,侬先不要动,等我先看好再讲",我的手还没碰到罐子,就被挡住了。

      我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买虫的,五短身材,约奔五的样子,一身花的睡衣裤,脖子挂着一条很粗的黄灿灿的金项链,估计有半斤重。手上粗大的手链也一晃一晃的很是扎眼,脚上一双拖鞋,一包香烟和几张100元的钱放在睡衣的上袋。一双小眼睛向上翻着,盯着我。

      "好,好,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侬要打包,侬先看,侬先看"。从心里讲,我是看不大起这种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不统一的人,自以为有钱,喜欢掼浪头,素质底下的人。

      看蛐蛐有看蛐蛐的规矩,也有个先来后到,排队是应该的。但连看过的也不让别人看,这有点过了。

      我借着看桌上盆里的蛐蛐的机会很随意地把手中的手机和一个上面有着很醒目的LOGO的汽车钥匙包放在桌上,我知道在这个以貌取人的很现实的社会里对那些很势利的人这一招往往是有用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清朝,有一秀才进京读书搏前程,终金榜提名。衣锦还乡之日,不由想到离家数年不知情况如何。便扮一衣衫褴褛之穷书生前往,果然嫌穷不肯相认,书生一怒之下转身而去。转身之际,妻见其身后辫子悬一硕大金元宝,便道;分别数年,相貌已难辨,唯后影还是很熟悉。是后影?还是金元宝?

      “朋友,侬看过的虫让人家看看,抓紧辰光”。卖虫的知道这LOGO远比那项链值钱。就马上改变了态度,并递了一个马扎给我坐下挑虫。

      “朋友,侬那能意思,不是讲好不让别人看的吗?册那,那能介垃圾的啦,又不是没有钞票”。粗项链涨红了脸。

      “侬看好的蛐蛐给人家看看,又不要紧的啰”卖蛐蛐的不甘心示弱。

      “册那,不看了,噶戅的戅比样子”。粗项链耍大户脾气了。

      “不看算了,侬不要嘴巴不清爽,没有啥意思的”。这卖蛐蛐的估计生意做的时间长了,社会的人看得多了,一点也不怕。

      “册那,侬那能噶拎不清,这虫又不灵,还要卖100元一条,我今朝倒要看看啥人买侬的虫”。粗项链看到买虫的口气有点硬,不由得收敛了一些。并从上衣口袋掏出香烟点了一支。

      “朋友,侬不看了是吗,那么我就看了,不好意思了”。我知道对这种人一点客气也没有必要。

      “侬看,侬看好了都是小东西,而且还不好”。粗项链喷了一口烟说道,但眼光却停留在他已挑好的几只罐上。

      我知道,粗项链被自已的老卵停在了杠头上,下不了台。

      笃悠悠地坐下,先不看粗项链挑好的蛐蛐,以表示对他的眼光不屑一顾,跟他玩玩。而是从筐里拿了几只粗看一下,问卖蛐蛐的的说:“这是什么地方进的虫子”?

      “宁津的东西,我刚回来,侬晓得宁津的东西都不大”。

      我玩了20年的宁津虫,对当地的虫还是有点熟悉的,但没有必要去争明白,一笑了之。

      何处不出虫啊,主要还是你的眼光。

      很快,虫看完了。

      随即,我在粗项链挑好虫中,选了一条,又在看过和没看过的虫中选了一条共二条,付了200元钱。我相信这样的虫在宁津任何一个市场是拿不到的。

      “朋友,侬挑的虫可以给我看看吗”?粗项链在我挑虫的时候一直蹲在边上。

      “随便看,随便看,只是当心逃掉”,我明白粗项链现在的心情。

      “朋友,侬眼光可以哦,这二只么事都是好么事”。估计粗项链五味瓶打翻了,心里讲不出的什么味道。特别是在他选好的虫中挑的一条虫,拿在手中看了又看,不由自主地拿起草,朝虫门面送去。

      “朋友,看看算了,草就不要打了。”我见状阻止道。

      “唉......”,粗项链摇了摇头,扔下了手中的草,又摇了摇头走了。

      卖虫的老板一边帮我往塑料袋里装罐,一边望着逐渐走远的粗项链说道:“现在社会上这种老卵的人死不光的,自以为自己有钱。其实社会上真正有钱的人多了,人家都是不响的。就是这种人怕人家不知道他有这点钱,浪头乱掼,看虫么就看虫好来,还要掼啥个浪头,结果这看好的虫也给侬拿走了,澳门疼算啥个名堂”。

      我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拿起了手机和汽车钥匙包。

      10月2日,我带了20条虫去参加宋字号选拔竟斗,其中10条是相对早一路的东西,但虫很一般性。另10条是很不错的东西,但出斗时间还没到,主要是参与讨论共同提高。

      斗完虫已是下午3点多钟,每个人都拿出自已的大王给大家欣赏评估。

      我选了两条大王,一条大四平相的中色烙的白牙青,另一条就是在沪太路花鸟市场粗项链看好的虫中挑出来的淡黄。

      对第一条大四平相的白牙青,大家都没什么异议。但对淡黄却认为一般。这淡黄乍覌之,品相确不惊人,但仔细观察这虫,虫相均匀,整体一色,黑顶门深透,星门突显,黄板牙起润色,牙根粗壮,本牙略大。火盆底项铺粗砂,前套头,后掩翅,天然混成,淡金翅翅纹细密流畅色厚,六爪白洁粗圆。性格文静,疏蛉少叫,骨多肉少,龙形较大,基本长足。

      面对大家的异议,只好斗一口,眼光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刚斗好虫,上风虫很多,挑了一只龙形差不多的黄虫。淡黄一落柵,淡黄即原地摆头扫须,不知在寻找什么,只是不停地左右扫须、弯腰、头东摆西摇,脖子里的白肉都显露出来,一付神态即引来满堂彩。两虫相遇,嚓嚓二个平口,对面黄虫别头就走。

     “可能刚刚上风,虫牙齿打坏了,来,拿条准备送场子虫再爬一口”。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喷口,一个杀猪,淡黄又上风。

      两条下风虫,一条42点,一条41点,淡黄一吊33点。

      中色烙的白牙青也以一口重口将一条上风虫咬昏而留下。

      李哥的一条正青也留下,其余虫全部撤下,只送三条虫参赛。

      李哥的正青有点异相。这虫有个小故事。

      乐陵,张集店的一伙虫贩都住在小南门旅馆,某日,小郑来电虫到了。我下班去看了一下,就看中这条虫,由于在价格上谈不拢就放弃了,虫的确长的无话可说,但有个怪现象,一般情况下,虫一受草会伸腿铺身,这虫一受草前四小爪伸开,两大跳不伸反缩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付要跳的样子,然却不跳。

      刚到家,李哥来电话说他在小郑处有一只么事侬出过价了,是否有这回事,我便说是的,价钱谈不拢。李哥问最低什么价好拿,我给了他一个建议500元,小郑给我最少1000元,(这都是一批虫友在外面要做人,说我有钱造成的,其实再好的虫超过1000元我是不要的毕竟是玩玩的东西,凡事有个度)。

      这虫今天开毛,连斗二只,第一只,对方虫过来它往后一坐咬住往前冲了一下,上风。第二只同样往后一坐咬住,大跳往前一蹬,轻轻松松上风。

      宋字号约定连夜送赛,主斗排列:白牙青、淡黄和正青。

      公养比赛等事宜也由李哥,宋哥作了安排,这些事我是从来不参加的,只是希望注意安全,还有大家互相谦让点。

     不料没出三天,好几个电话就过来了。第一,人人都讲有事不肯去服侍虫。第二,每个人都想多摆点花,不肯吃亏,虫还没斗,问题就已经来了。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只能两边劝劝。

      李哥火气最大,“收虫,出钞票,出力气都往后缩,现在叫他们去弄弄虫。还推三推四,讲侬几句,就翻毛腔。”

      别人的理由是啥人的虫啥人弄,啥人斗,否则有些事情讲不清楚,免得怪来怪去。

      只好在10月6日再次开毛的时候大家统一了一下,进一步明确了一些规矩。我知道这里面问题大了,这比赛的局面维持不了几年的,在强调团队作战的今天,个体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

      钞票、时间、经验、概率等玩虫几大要素,无不显示出它的残酷一面。

      但人的盲目自大,自以为是,在金钱面前的贪婪,都会每时每刻影响我们的理智。以致一个教训接着一个教训。直到不可收拾,很多人都看不到这一点,很无奈很可悲。

      第一场比赛消息传来,时间是凌晨四点,一下两上,白牙青下风,淡黄、正青上风。白牙青表现一般,上去就是一个暴口,对方虫跌开,已七跷八裂,走路跌跌冲冲了。不料在最后十几秒里补出草来,白牙青上去又是一个暴口。怪了,虫跌开,双默,白牙青一个牙打坏掉了,对方虫七弄八弄又有牙了,下风。淡黄、正青赢得轻轻松松。但是总帐坏掉了。

     下午接到电话,晚上大家吃个晚饭,有事情要讲,我心中有种不祥感。

     十几个人,每个人的神情严肃,很久没有看到这种情况了。

    “来,先吃饭,这菜啥人点的,蛮好的,这单我买了”。我想打破一下这沉闷的气氛。

     "小和,不好意思,侬忙来些,还要侬出来。不过这点人都蛮搞的,你们都说呀,说呀,”李哥涨红了脸,一肚皮的火。

     "册那,讲就讲,小和,侬有点事体不清楚,很气人的,既然是一个字号的,大家就有商有量,凭啥个道理样样事体都要他说了算呢"。讲话的小宋,宋字号的领班,识虫的本事,斗虫的经验,都相当老道,家里也开着现吊现斗的场子,在虫圈里名气颇响的。只是人过精了些,钱看的过重了点。

    “小宋,既然今天大家来了。知根知底的,讲清爽,心里就舒服了。不过侬具体一点”。我提醒小宋,思路要清楚。

     "第一,摆花问题,原来规定:啥人的虫,就尽啥人先要,多下来的给大家,要就要,不要就拉到。今朝侬一只白牙青虽然输掉了,但虫不是伊的,伊凭什么要多。淡黄、正青赢了,为啥不帮阿拉多摆一点呢?这算啥个名堂?还有,这只正青,这算啥个路子,阿拉比伊好的虫多了,为啥不送进去,送进去的二只还放在下档,这又算啥个名堂?侬讲气人吗?小和侬讲讲看,到底啥人搞"。小宋滔滔不绝,脖子上的筋也鼓了出来。

       其实圈内分成二派的事,我早有所闻,但这涉及钱的事,怎么理得清楚。

     “侬看,格种闲话戆吗,叫你们去斗虫,一个都不肯去,在屋里睡觉。我和老赵弄到天亮,吃力的要死。你们还讲现成话”。李哥看看我说。

    “又不是阿拉的虫出场,去也白去,去做啥呀”,小宋寸步不让。

    “斗虫这么事啥人讲得清爽,这么好的一只白牙青,上去就跌特了,淡黄和正青倒赢了”李哥辨道。

    “格侬为啥不帮阿拉摆点花呢”?小宋说道。

    “这花那能摆呢,如果又输了呢,这话就不是现在这么说了”。

    “那能不是这样说呢,输么就输了,那能拉,怕输了不给你钱啊,没有噶垃圾的,小和,侬讲对吗”,可以看出小宋确实很气愤。

      大概的情况我已清楚,得想个办法,办了近20年企业,遇到问题,首先是想办法解决,这已成习惯。

    “我听下来,你们二边都有问题,首先,碰到问题大家都要想一想,侬包的牢吗?侬包的牢,就不要再发声音,就让它过去。如果侬包不牢,那么侬就讲出来,大家都是几十年的朋友,没有什么话不好说的。问题是,包嘛又包不牢,讲么又不肯讲,背地里嘛难过。结果是啥?结果就是互相不服气,不买帐,在行动上就是互相不配合,看好戏,甚至拆墙角”。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的做法不是在生啥人的气。看啥人的戏,而是在和自己的钞票过不去,是在生人民币的气。你们啥人钞票多,告诉我,你们啥人钞票用不掉心里难过,也告诉我。你们有空啊,是不是闲的难过啊”。

    “人家都在集中有限的资金,有限的虫源,努力打造一个坚强有力的船队,以期达到每年一季虫嘛玩好了,虫本嘛也回来了,略有盈余,喝喝老酒,吃吃茶,多开心”。

    “而你们呢,都想到啥地方去啦?前二年玩的多少好,银背紫、黄光淡青、还有小宋的白紫,李哥的红木家什,都发挥的淋漓致尽,搞信息的搞好信息,掐嫩头,避凶头。弄虫的弄虫,每天虫的蛉性,虫的胃口,神态腔调,出虫条件细致入微,这是保障。斗虫的斗虫,叫花、打草这是最终关键。大家配合的多好”。

     “我估计这二年太好了,每个人感觉自已要变大师了,都不买帐了,所以叽里佝偻的事都来了,看样子,输钞票的日子来了”。

      一番话酒席上一片肃静。

      我是局外人,当事者迷啊,这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懂,但偏偏就是每个人都不愿意去想。心里只有二个字“我”、“钱”。

      第一步目的已达到,双方都已冷静下来了,问题已解决一半。“冲动是恶魔的化身啊”。我继续说道,“以后碰到事要冷静,要多沟通。比如出虫,不要不买帐,大家讨论,再搞不定的话,爬一口,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死博。虫这东西只能看个大概,看不到底的,大家也看到了这个大四平相的白牙青,绝对是一只东西,看好打好,但是上场碰到阿哥,一场就下风。侬讲淡黄和正青一定就比白牙青好,这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斗虫,这就是概率,这就像乘飞机,虽然失事的概率极低,但毕竟是存在的,碰上了就是百分之一百。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还有,如果啥人自己感觉特别好的,硬要送场子的今朝就讲清爽,就让他一个人去斗,吃不准的或者钞票不够就不要推上档,直接推下档。对吃不准的虫大家不帮花是应该的。侬没有理由骂人家“阿无卵”。这要成为一个规矩。自已兄弟,涉及到互相利益关系的,一定要讲清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要平时什么事都“不要紧”,“不搭界”。到了辰光,有了事情,都是问题。”

      “还有摆花问题,还是这个原则,谁的虫,首先满足谁,这样可以鼓励大家都去觅虫,余下的,大家可以不要,但是都要的话那就平摊,只准少要,不准多要,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至于每年我送给大家的虫,我的意见还是大家平摊,只准少要或不要,不准多要,大家都是朋友,在钱的问题上一视同仁”。

    “好吧,就这样了,看看大家还有什么想法”,我看一看李哥和小宋。

    “蛮好,小和侬讲了么,大家就算了,本来就没什么事情,不好意思,麻烦侬了”。李哥和小宋都表示理解。

      尽管离开一排一座近二十年了,但大家看在我每年召集开会,出钱出力的份上,还是蛮给我面子的。

      看来,人是需要经常沟通的。

      散席,一个个都是红头蛐蛐,又“不要紧”、“不搭界”地瞿瞿 乱叫,这就是我的蛐蛐朋友, 率真、直爽、好斗、但要朋友,几十年如一日。

      没过二天,老赵打电话给我,听场子里的朋友讲,第一场打掉白牙青的是一条泊头产的重青白牙,38点,已三上风,前二场就是嗒嗒二口,绝对是一条特特棒。淡黄打掉人家的一条虫也是特特大,看起来这只淡黄也不得了。

      我得到消息,便把这信息告知上次在白牙青虫上输了钱的几位朋友,以期在淡黄身上得到些弥补。

      就这样,上档的淡黄、正青各已4上风,下档的二条虫也各二上风吃好。每个虫友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来了几次电话请吃饭吃茶,都被一一谢绝了。

      一次乘下午有点空,请李哥来公司吃茶,把这几场虫的详细经过完完整整地听了一遍,啊,遍身舒坦,味道远比鱼翅、鲍鱼胜十倍。

      这场子里,32点(淡黄)、38点(重青白牙)、42点(正青)基本无人敢出虫。我便关照李哥,差不多就收了,这淡黄在适当的机会给我送回来,拍点照片留念一下,算是玩过了。李哥说再斗一场便撤。见状,我也无甚异议。

      时间已是10月底,一日清早,收到短信,淡黄跌掉,上午来公司,请候。

      公司会议室,一只南盆,放在会议桌上。盆中一只死蛐蛐,通体发黑,大跳部分及头壳部却显示出一种鬼诡的紫红色,肚子拖得很长,六爪蜷缩在一起,填在盆底的草纸上呈现一摊摊边界不规则的深色水迹印。这就是淡黄。可以看出,淡黄死前很痛苦。

      我凝视着淡黄,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李哥叫我,我才回过神来。

      “昨天早上就发现这虫的肚子比平时多了一节,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以为这二天天气有点转热,虫的胃口有点好而已,而且这只淡黄自从进场子,份量一直也没有跌过,而且斗得也相当轻松。直到晚上一吊,36点,我吓了一跳,小宋也觉得不对,怀疑窑口里给它吃东西了,4点,整整一粒饭米粒啊。”

      “再一看,叠上的虫是打掉白牙青的那条重青白牙,36点,正码,我一看马上就懂了,那几个畜牲串通窑家玩花头了。”李哥开始愤怒起来了。

      “我本来想和他们翻记毛腔的,但是想想,淡黄也不一定输,重青白牙就是赢了淡黄,也肯定二败俱伤,而且只斗台花。于是和小宋商量了一下,反正圈子本来也小来些,以后总归会搞清楚的,到辰光再收拾他不迟。”

      “淡黄的笼形本来就比较大,所以基本不输重青白牙,双方叫花的辰光,外帮淡黄的人蛮多的,但是阿拉坚持斗台花,反正今年钞票肯定已经赢好了。”

      “就要斗的辰光,小宋发现淡黄的嘴巴一直在动,便告诉我,我也仔细看了一下,淡黄在吃的好像是一粒很小的,黑色的蛐蛐屎一样的东西,”

      “我当时心里正憋了一肚子火,根本没有往“炸药包”方面去想,”李哥后悔万分地说道。“现在想想,这虫已经增了4点,根本不可能再吃任何东西的,怎么还在吃呢。”

      “啊呀,这场虫斗的真是惊心动魄,气壮山河。虽然份量相差6点,但都大钉板,虽说淡黄品级输给重青白牙,但是这淡黄绝对是条好东西。样样不出轨,但样样生足,无可挑剔。”

      “双方虫一落栅,重青白牙一个重口就把淡黄杀得六爪朝天。淡黄一个夹里套夹,两虫飞了起来,跌开,原地起叫,寻斗。再碰头,没头没脑的根本看不清谁打谁的一个抱团绣球夹,只听见吱啦啦一声响,两虫又跌开,还是双叫,寻斗。淡黄开始发口了,一个暴口把重青白牙咬得全身象虾米般缩了起来。我心里想,这记捉煞了。不料重青白牙的双腿一蹬,又从淡黄口中逃了出来。看得出,重青白牙有点迟钝了,受到重创,落闸。补草有牙,起闸。淡黄闻叫,毫不犹豫,一个箭步扑上去抱住重青白牙又是一个滚夹,从栅的中央一直翻滚到栅的边缘,二虫跌开。淡黄在一旁直喘气,整个身体一起一伏的,肉身拖出有二节之多。重青白牙在另一边,样子更惨,开飞机了,衣翅壳了起来,左腰鼓爪被齐根咬断,瞬间流出一粒绿豆大小的血水,也喘肚不停,双默。落闸,整个场子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还有十秒,监板读秒。一落草双方都有牙。起闸,淡黄聚集全身力量,上去 一口咬住重青白牙,重青白牙也不甘示弱,也一口咬住淡黄,双双跳起有10公分之高,落地,随即又跌开,这一口吱吱有声,电光石火,看得大家都哦的一声叫了起来。”

      “对面先沉不住气了,开始内部发调头了。妈比,斗啥财吉,这种虫有啥斗头,不听,一条好虫出送了。”

      “别啰嗦,斗么就斗了,戆比样子,哪能闲话介些多。”

      “闲话不要多,”窑家发调头了,“要吵回去吵。”

      “再看淡黄,虫腿也已经趴开来了,撑不起来。对方重青白牙跌开的辰光,翻了一只白肚皮。半天翻不过来,还是用草挑一记,帮伊翻过身来。读秒辰光到,重青白牙叫出,但无牙。淡黄须还是活的,但没草,可惜。”

      “这真是二只好么事啊,正品入格,吃夹还夹,见面搭牙就是重口,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种斗法也真少见,斗足了,斗足了。”李哥由衷地叹道。

      “这虫回到家里开始吐水,侬看,这垫纸上一摊摊的,就是淡黄吐的,没有二个钟头就死掉了,现在变成这个颜色了。今天夜里讲好了,去找窑家讲闲话,搞搞清爽,没有噶便当的事体。册那。给淡黄吃么事不算,还掼“炸药包”,太过分了。”李哥当年也是一条大钉板。

      “算了,不要去了,没有意思的,弄到后头,事体越弄越大,不是怕他们,现在是钱的世界,只是不值。以后碰到这种垃圾就跑跑开。”我劝道。

      “只是可惜了这只小么事,多么好的一条虫啊,屈死了。”李哥有一份内疚。

      望着盆里颜色怪异,形状痛苦的淡黄,我眼前有点模糊。

      仿佛,看到一条清清爽爽,活力无比,正品入格的小黄虫。每当我开盆观赏时,它总会象一匹马一样,精神抖擞地站立,用二根勃活的须前后摇动,向我致意。

      几场竟斗淡黄展示了他精湛的内力和强大的爆发力,但他文静、淡定。有着一种令人赞叹的高雅气质。

      因为他是王者。

      如今……。

      望着,望着,忽地眼前似乎一亮,我不由抬头望去:那青藏高原一望无际 蓝色的天空上漂游着几朵洁白的浮云,不断地变幻着。悠闲的牛群低头啃着嫩嫩的青草,不时发出“哞”地叫声。

      那在风中措措作响的五颜六色的经幡。

      那在漫长的道路上一步一拜的朝圣者。

      那令人敬畏,庄严肃穆的塔尔寺里不停转动着的金光灿灿的转轮。

      六道轮回,生死相续。周而复始,永恒不灭。

      一滴泪水无声地滴在淡黄身上。

      秋天到了,你回来吗?

      谢谢大家。

      冲击到了,还是祝大家身体健康,工作愉快,全家幸福。


                                                                                                         ——蟋蟀情——
                                                                                                 于二0一三年五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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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0 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典范!
  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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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0 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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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0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习虫者 发表于 2013-5-30 14:45
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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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0 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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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0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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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0 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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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1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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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 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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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 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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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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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 13:2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浪头大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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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邵先生好文章,秋天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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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5 08:41 | 显示全部楼层
虫坛才子蟋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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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5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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