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足十二岁,黑黑的皮肤,大大的脑袋,因为要矫正远视,鼻梁上还架着厚厚的“瓶底”,乍一看去,算不得帅气,却也不乏可爱。
儿子好奇心很强,任何在他看来新鲜的事物都能激发他浓厚的兴趣。譬如,暑假,他就关注起了毫不起眼的小蟋蟀,并为此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今年8月,雨水异常的多。记得那一天,雨脚未歇,急不可耐的儿子已冲出门外,专注地在草丛花坛间翻找,蒙蒙细雨中,瘦瘦小小的背影执着得令人感动。好半晌,“咚咚咚”的敲门声终于响起,门外,满头满脸都是泥水的孩子双手摊开,掌心赫然匍匐着几只棕色的蟋蟀。在惊讶一向胆小的孩子居然敢捕捉昆虫之余,面对他溢满成就和兴奋的笑脸,我破例没有指责他把衣服弄湿、将地板踩脏。为了更好地了解蟋蟀的生活习性、成长规律,儿子顾不得洗涮,又开始了激情澎湃的网上冲浪。接着,“妈妈,你知道会唱歌的是雄蟋蟀还是雌蟋蟀?蟋蟀们为什么要鸣叫?它们以什么为食?大棺头和中华蟋蟀有啥区别?”等等一连串古怪的问题瞬间便难倒了我,对昆虫知识的匮乏迫使我不得不万分不情愿地向儿子举起了白旗,眼睁睁地任由他得意洋洋地现学现卖。为了饲养蟋蟀,儿子死缠着爸爸奉献出珍藏已久的紫砂陶罐,又苦苦央求我同意他自由支配长相秀美的吊兰、用于熬粥的红豆、花生米,此后便乐此不疲地围着小蟋蟀,与它们作交流。一时间,我们家的卧室、客厅、卫生间,随处可见欢快爬行着的小家伙,而哈哈大笑着抓捕它们更成了儿子的另一乐趣。夜晚熄灯后,小家伙们的唧唧声此起彼伏,恍如置身蟋蟀的乐园。想来,假期中多半独自居家的儿子有蟋蟀做伴是幸福的,在蟋蟀的奏鸣曲中入眠也一定分外香甜。
我没有阻止儿子亲近蟋蟀,只是告诉他,蟋蟀是可爱的生灵,是人类的朋友,我们应当与它们和谐相处,短期的观察欣赏是可以的,但是爱蟋蟀就应该还它们自由,让它们在自己的王国里尽情地歌唱。儿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十分不舍地捧出了陶罐。我欣慰,儿子的小手放飞的不只是小蟋蟀们的自由,更是涌动着的爱心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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