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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青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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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2 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保华在线 于 2014-5-22 08:46 编辑

注:转帖

    一、巢福喜欢孵养蛐蛐。确切地说,他喜欢从蛐蛐的交配、繁殖、成长中,感受生命的魅力。   这一年的秋天,气候格外的干爽。金风轻轻地抖动着叶子,仿佛千万只天女的手,拨弄着琴弦。巢福的蛐蛐们一天天茁壮起来。巢福是山东人。他的祖上是专门以捕蛐蛐为生的“撬子手”,祖上原本也不姓巢。宣德年间,明宣宗朱瞻基酷爱斗蟋,巢福祖上养的一只血丝真青大将军,因英勇善战、名声显赫,被选送入宫。
   入宫之后百战百胜,成了宣德皇帝最心爱的虫王。皇帝龙颜大悦,便召他入宫饲养蟋蟀,官封四品,并御赐“巢”姓,从此巢家便成了显赫一时的蟋蟀世家。斗转星移,岁月如梭,努尔哈赤的铁蹄踏破了大明的边塞城墙。时隔不久,镶黄旗里出了一位玩蛐蛐的爷,他就是王爷的四儿子,秋声托勒。托勒的将军虫,须如电、尾似枪,项带血丝、凶狠异常;甭管你多牛的虫,超不过三口,准让你牙歪嘴斜、晕死当盆。人们都说,托勒小王爷手里,有一本从宫里抄出来的秘谱,而托勒小王爷的将军虫,都是根据谱上的秘方调养出来的。就在那一年,蟋蟀巢家离开了北京、神秘地消失了……巢福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盖子,这是一只宣德年间的八角老盆。
   老盆侧面的雕着八条龙,呼之欲出、精美绝伦。盆内的一只青虫,身形虽然健硕,但全身色泽浑浊,一对细长尾,头顶鼓着两个小包、却没有须子。这就是巢福今年孵化出的最大、最像样的蛐蛐了。难道人工孵化的蛐蛐就总有缺陷?巢福呢喃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只盲子。一阵敲门声。
   巢哥好、巢哥好,黄家兄弟带着几个朋友走了进来。黄家弟兄俩人,都是在斗蟋场子里混的老手,在上海的斗蟋圈子里,小有名气。人称草紫黄的黄老大开门见山,巢哥,我们兄弟最近买了一些山东宁阳的好虫,想找你帮忙破个毛口。黄老大长的身体粗壮,虎头圆脑,生就一副大白牙,双眼炯炯有神;他总能在品相一般的虫里挑出一等一的将军,场子里的人都说,草紫黄的眼睛很毒。
   找我?巢福笑了,你们知道我只喜欢养虫,不喜欢斗虫;而且,我的那些虫除了作种的老虫就是孵化出来的家虫,都不经斗;我看你们还是找别人去吧!黄老二钻石黄满脸堆笑,找别人我们信不过,怕碰到药水虫伤了虫性;再说,我们就为给这些虫破破毛口,从中挑一些好的下场子,也不想遇到太强的虫,免得伤了牙口,您就全当帮忙吧!巢福无奈地点点头,拿来几只作种的公蟋蟀。那些蟋蟀虽然身形健硕,却因整日过蛉交配而显得神虚气散。黄老大取出一只黑紫虫。
   但见它通体墨黑,铁皮蓝项,上面铺满毛丁;头似乌铁,隐沉泛红的细直斗线,一副老红牙;大腿点洒紫斑、壮如铁棒,真乃三秋大将黑旋风!黑旋风的对手,是巢福的一只种虫,乌背白。那乌背白生的黑头黑脸白脑盖,银白斗丝配蓝项;青肉白足紫花钳,翅似墨黑闪银光,也是一只难得的将军!一进斗盆,黑旋风双须飘摆不停,四处寻斗,乌背白则显得有些怯场。
   巢福取出一根徐家草,轻轻拨弄起来。这芡草里面最有名的,当数苏州徐家兄弟制作的徐家草。草到了巢福的手里,登时就化作了一团袅袅的云,把乌背白笼罩起来。那草就如同巢福手上喷出的一团气,忽左忽右、似碰似不碰地在乌背白身边掠过,荡起了一阵细微的风!好手法!名不虚传!众人齐声喝彩。
   巢福轻轻一领,打了一记冲锋草,乌背白斗性大发,张开紫花钳,贴着地冲了上去。黑旋风毫不示弱,老红牙如同一对利斧,搂头便砍!四牙相碰,“嘎”地一声,乌背白被喷了出去!好厉害的喷夹!众人面面相觑。再看那乌背白,六足乱颤、屁股高耸翘了飞机。
   你的眼睛真毒,从哪找了这么一只好虫,巢福看着草紫黄;草紫黄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虫子是好,价格也不低,整整花了我八千块!八千块?你疯了?巢福疑惑地看着他;他是疯了,前几天被北京的那帮人一场赢了二十万,总想翻本想的,钻石黄在一边解释着。一场输了二十万?我早就劝你别去场子里赌,现在警察抓的也紧,你就是不听,这下折了吧?胜败兵家常事,我一定要赢回来!草紫黄信誓旦旦。对方是什么来头?巢福不免有些好奇;为首的一个叫什么秋声轩主,据说是满族人,镶黄旗的后代;哦?镶黄旗?巢福心头一凛!   对,他的那只真青大王真他妈的凶,连斗连胜,咱们上海圈里的蛐蛐没有一个能扛过三口的!那天我不信这个邪,就用我的虫王白沙青跟他斗,说好了以三口为限,三口不败就算我胜,可谁知……草紫黄摇了摇头。难道是三尸夺魂口?巢福自言自语,随即又摇了摇头,不,不可能。巢福,你有祖传的芡草手艺,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草紫黄喋喋不休,你跟我去场子,跟那小子斗个输赢!哎对了,巢福,你再找几只虫,帮我把这些虫也破破毛口。
   巢福端出了一个八角老盆,你试试这只吧!盆中一只青虫,色泽浑浊,一对细长尾,头上没有须子。是一只青盲子!众人不以为然。青盲子的对手是一只白玉淡紫,直生得全身淡色白如玉,仿佛将军披战袍。白将军龙行虎步,直逼对手,青盲子纹丝不动、呆若木鸡。巢福,打草啊!众人不免有些焦急,就在白将军痛下重口的一霎那,忽然像触电一般弹回来!谁也没看清青盲子用的是什么招!草紫黄大惊失色,那可是我一千元买回来的白玉紫将军啊!巢福微微一笑,看来人工孵养的也有好虫。
   二、这次的场子开在郊外的一家宾馆。宾馆二楼的会议厅里,烟雾缭绕,人头攒动,巢福和黄家兄弟就夹杂在这几十人中。台子的中间是开场子的大佬,面黄肌瘦、尖嘴猴腮,留着一瞥小胡子,再配上一口小黄牙,活脱脱一个枣核型的黄督铁门拴。他的左边是巢福、黄家兄弟一干人,右边人群中,几名精壮的汉子,生得气宇轩昂。为首的一人,二十多岁年纪,超俗脱俗。
   您好您好,您的那只虫可真厉害!黄督大佬不停地点头哈腰;您过奖了!那人一口京腔,字正腔圆。他一定就是秋声轩主,巢福想着。嘈杂的叫花和押花过后,一对对蛐蛐斗了起来。黑旋风的对手是一只红牙白,大头圆结腚,斗相凶狠。第一次下场子,草紫黄不敢押大,更不敢直接去碰秋声轩主的真青大王。押五千!对方点头。开闸起斗,黑旋风依旧一个喷夹,把对手喷到一边,红牙白翘起飞机,芡草无牙。草紫黄笑了。   黄兄弟这只虫不错嘛,要不要和我的真青过一路?秋声轩主幽幽地说;呵呵,不敢当不敢当,我的虫哪里会是真青大王的对手……再说,它已经斗了一场,如果连斗……秋声轩主笑了,对对,连斗的虫毕竟吃亏,来,我也先斗上一场,大家扯平!长脚,把虫拿来!那个叫长脚的小伙子捧过一个红木提盒。提盒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陈年的八角古盆,古盆上的侧面雕着八条龙,呼之欲出、精美绝伦。
   巢福看了,眼睛一亮!谁愿意跟秋声轩主斗?众人栗然。显然,谁也不愿损失一条好虫。我,我愿意,巢福挺身而出。巢福取出自己的八角古盆,周围一片哗然,两个人的古盆如出一辙!秋声轩主不免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家传了五百年的古盆,今天却遇到了同胞兄弟!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敌手?秋声轩主隐隐地感到一丝不祥。盆打开了,众人一阵嬉笑,是只盲子,青盲子!秋声轩主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押多少?他问,我不赌钱,也不会赌钱,我只为给轩主凑数、打垫场赛,巢福说道;黄督大佬随声附和,就是就是,级别相差的这么大,别人也不好押啊!要押就押下场,您的真青大王对黄大哥的黑旋风!这似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斗盆的一边是行动迟缓的青盲子,另外一边是秋声轩主的真青大王!它是一只真正的将军虫,但见:大头黑脸乌钢牙,银白斗丝贯天地,青项蓝花起疙瘩,肉如白霜足如玉;双须如电、两尾似枪,沉稳老辣,一团杀气!众人见了一阵喝彩!
   巢福慢慢地拧开一支象牙筒,手中已然多了一根陈年老草。没有人知道这根草是用什么做的,也没有人能叫出它的名字!窗外,瑟瑟的秋风掠过树梢,冷冷的月色洒满大地。巢福的手,荡起了一团浮云,那团云环绕在青盲子的周围,就如同窗外树梢上掠过的风。青盲子纹丝不动,就像一个熟睡的孩子,又仿佛一个在享受日光浴的安详老人。忽然,巢福的手猛烈地抖动了几下,芡草的尖头笔直地扫过青盲子的六足!玉女撒穴手!秋声轩主几乎要叫出声来!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巢福的这几下子,外人看了只觉得挥洒自如、柔若无骨,内行人却明白,这是按照蟋蟀的穴位、经脉在给它按摩、点穴!青盲子的身上泛起了一层白雾,原来是只白雾井泥青,有人说道。青盲子振翅高叫,声音嘶哑的好似破锣一般,一对大紫牙的颜色越来越深,渐渐地竟凝成了乌黑色!众人都看呆了!   起闸!秋声轩主的真青大王双须扫动,龙行虎步欺身直上,双方的钢牙碰在了一起,嘎嘎作响!一个崩夹,双方各退几步,又是一个链条夹,双双起叫,各不示弱!真青大王斗性狂发,蓝项上隐隐地出现了一条暗红的血丝!血丝真青!巢福不由得心头一震!他偷眼看去,秋声轩主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狞笑。
   果然是他!两只将军第三次狠狠地咬在一起,四条大腿把盆底的草纸蹬裂!腾地一声,青盲子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盆边,浑身颤抖、笼型散乱,真青振翅高鸣,气势如虹!三尸夺魂口!巢福倒吸一口冷气!当年自己的祖先,就是凭着三尸夺魂口和玉女撒穴手这两门绝技,独步天下。努尔哈赤攻入北京那年,镶黄旗的军队掠走了那本养虫秘谱,三尸夺魂的绝技从此销声匿迹;也就在那一年,巢家远离了京师。好在巢福的祖先随身带走了玉女撒穴内经图,玉女撒穴手这门功夫才得以在巢家流传下来。
   从长辈的口中,巢福知道,三尸夺魂是一种独门的养虫法。首先要破开一个陈年老坟,把一窝品相优良的真青虫,连同一具暴死的男尸,埋入坟中,只留三个透气孔。第二年、第三年开春后,分别再破开老坟,埋入一具男尸。新尸旧坟,春破秋生。三个春秋后,坟堆里会长成一只虫王,方圆几里内,不会有第二只虫鸣。虫王的项上,会有一条血丝,虫王的牙齿,沾满人尸腐肉。一般的虫,根本近不得它的嘴,纵然是上了谱的将军,也断然扛不过三口!下闸!下巢福的青盲子的闸!巢福面陈似水。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祖传的芡草,气运丹田,直贯手指。
   他轻轻地点到青盲子的背部,那虫好似凝固了一般,六足高抬、低头弓背。巢福一动不动,黄豆粒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一秒、两秒、三秒……那芡草绷得笔直,一层雾气从巢福的指尖透了出来!人虫合一!秋声轩主失声叫了出来!是的,人虫合一,这时巢家祖传的绝技!巢福把自身的功力透过那根芡草逼入了青盲子的体内!白色的雾气泛起在青盲子的翅间,只听它高叫一声,头上的两个小包炸开,硬生生地射出两根钢须!盘须龙!盘须龙!这在古谱上也难得一见的珍品,居然活生生地展示在人们眼前!停!停!黄督大佬兴奋地满脸通红,现在开始叫花!一万!    五万!十万!三十万!五十万!整整五十万!草紫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瞟了一眼秋声轩主,对方早已大汗淋漓。起闸!四周变得死一样的寂静,窗外的秋风,瑟瑟地掠过树梢,冷冷的月色洒满大地。两只将军仿佛感到了空气中的凝重,死死地盯着对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猛然间,四只钢牙几乎同时张开,死死地咬在了一起,双虫齐鸣,那声音犹如奔腾的骏马,一股杀气直透天际!那分明是努尔哈赤麾下的铁蹄,肆虐地踏碎了边关要塞!良久良久,那叫声化作了战马的哀鸣,婉转凄凉,如泣如诉,仿佛旧日将士的血泪,洗刷着朗朗的夜空。
青盲子的须慢慢地垂下来,断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噗地一声,一丝殷红的血,从真青大王的蓝项上喷了出来!巢福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听人们说,两只将军虫当场双双毙命,秋声轩主给草紫黄留下了二十万,便匆匆离去了。临走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无法面对它给我赢来的钱。一晃就是几十年。几十年后的这个秋天,气候格外的干爽。金风轻轻地抖动着叶子,仿佛千万只天女的手,拨弄着琴弦。北京郊区的荒山上,端坐着两位老人。他们的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坟头,那里面永远地躺着两只雄健的公蟋蟀。我们老了,老的都快看不清楚东西了,秋声轩主缓缓地说道;是啊,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成为青盲子。这是巢福的声音。两位老人各自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展开来,平铺在地上。玉女撒穴内经图,三尸夺魂口秘谱。这两样东西早该合一了!是的、是的,我们就把它们一起埋在这里吧!一只流淌着八旗血统的手,和一只汉族老人的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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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2 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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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2 08: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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