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城网——蟋蟀论坛

 找回密码
 请使用中文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查看: 5455|回复: 12

[分享] 精 彩 回 眸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4-7-19 07: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保华在线 于 2014-7-19 07:32 编辑

精 彩 回 眸






psbCAYWHUKI.jpg



一.一口打出浆


“啪”一声脆响!一条蛐蛐飞出了斗盆。场上一片喧哗,老韩的汗珠一下子冒了出来,三上风的黄尖翅牙齿被打的翘了起来。紫牙青大头干净利索的完成了自己的处子秀。
“怎么样啊韩哥?还咋呼硬吗?我就给你说不行你就是不信,再咋呼啊?”老石显然很是得意。“你这也叫三上啊?不动水的货还敢充硬?老哥你硬的有点太力巴了!”
老韩沉了一会儿说道:“你虫子抢口,先合牙,要不得话还不知道谁走呢!”

“都给打翘了,你还狡辩,我看你这个人就这么个水平了!”老石有些恼怒。
“没错,我就这个水平了!你呢,上一场不也一样么,还好意思说呢!” 老韩也不示弱。
“上一场我可没说你的虫子抢口吧?操!你的虫子赢了就是牙硬,俺虫子赢了就是抢口沾光了,哥们俺算知道了,你筐里哪有烂杏啊!”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克虫子是为了玩,都别落落了!”国子哥发话了。
“不是这么回事!”老韩有些气愤:“国子你可看见了,刚才那一场是双合,牙上走的,这场是叨的外皮,这种赢法没用,到局上白搭,碰到硬的还的下来。我说小石啊,你这个虫子没试出来,我再倒进去一条,要是能把我这条虫子揍了才算克出来!怎么着,敢吧!”说着将一只罐子递了过来。
老石用手掌向外一推说道:“行了哥们,别来这一套了,有必要么?你不就是想把它废了么,我还告诉你,想打可以,用你刚才赢了的那条打,刚才都打了一场,他俩碰才公平。”
“小石,你别乱腾了,我那条多小啊,你这个多大啊,玩了这么多年蛐蛐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怎么玩的,不让人家笑话么?”说罢老韩张口大笑,周围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的确,老韩刚才那条黄虫体形小了不少,紫牙青的头脖足足可以把它套进去,可是老韩的话说的老石很没面子,老石也是个犟脾气,刚才他那句话是为了不想再让紫牙青连打,可是随便一句竟招来这么多人的嘲笑,他气的脸有些红:“什么小不小的,我看你那条还大呢!”


周围又是一阵轰笑,国子哥说道:“小石,走眼了,他那条才6厘3呢!” 老韩连忙接上说:“你这条至少要比我那个大一厘多,兄弟你什么眼啊!你这个还玩蛐蛐呢,哈哈!”
“绝对差不多,我这条蛐蛐……”老石硬着头皮还想说些什么。
“好了,都别说了,我这里有等子,称一下就知道了。”国子哥边说着,边打开身边低柜的抽屉。老石一楞,不再说什么,老韩又嚷嚷起来,“大家都看着点,看看两条虫子差多少,小石你也看好了,要是一般大,50也好100也好,你说打多少我就给你打多少!嘿嘿,什么眼神儿啊……”
等子支好了,紫牙青被装进吊桶挂在等子上,几双眼睛都盯在等子的定盘星上,国子哥眉头一皱,说道:“六厘三!” “啊!”在场的人无不惊奇
“怎么样啊老韩?看清楚了,谁眼有毛病啊?我说差不多就差不多,还给我落落呢,什么眼神啊?会看虫子吧?长着眼干么的?尿尿的么?”老石好不容易抓住对方的小辫子,没完没了加枪带棒的数落起老韩来。
“等子有毛病,肯定不对,再称称我这条!” 老韩显然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事情。
吊桶从等子上再次摘了下来,也是6厘3,老韩无奈的摇着头。
“怎么样啊!是一对虫吧,刚才怎么说的来着?打100还是50的?哈哈……”老石显然很得意。
“可……可它俩不是一个方向的!怎么打啊?” 老韩憋了半天说话了。


“怎么打?老哥你真有意思,吊打!一对虫,谁给你打方向啊!你到底敢不敢啊!你虫子不是硬么,硬都不敢打还敢打什么啊?不怕守着这帮弟兄们丢人啊!你要是真不敢打就算了,不过以后别到处吹牛比了,也不怕别人笑话!”老石得理不饶人,越说越带劲。
“操!打就打不就一条虫子么,有么了不起的!” 老韩被激怒了,“说,怎么个打法?”
“随你便,刚才你不是都说了么?”
“那就打……50的吧!” 老韩想了想说道。旁边人也都跟腔:“就是啊,都是朋友,别太力巴了……”
两条虫进了斗盆,一黄一青,显然老韩的黄虫小了许多,老韩表情严肃,看的出心里非常紧张,老石也不再说什么,毕竟今年第一次斗花,况且对方怎么说都是一条硬虫子,刚才的确是靠硬度战胜了我们相当看好的一条虫。两虫碰头了,双双开牙,不比不知道,紫牙青牙齿太大了,感觉能把对方脑袋囫囵着含在嘴里,对方也不含糊,在紫牙青起叫的一刹那,率先出着了,然而刚刚含住紫牙青的大左,紫牙青可怕的右钳猛然一收“卡”一个亮响,黄虫六条腿猛抽,紫牙青松开后,黄虫赶忙回身,仓皇逃遁,同时留下一行断断续续的水印洇湿了底板纸。


二、泗店村收虫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老韩先发话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一口一个!小石啊,你这条蛐蛐是在哪里弄的啊?”
    “不瞒你说,这条蛐蛐是在长清义务庄逮的,我和小程一块去的。”
    “义务庄哪有硬虫子啊,说实话,是不是收的?” 老韩显然不太相信他。
   “唉吆哥们,我骗你值当的么?不信你问小程,真可好了!”
    我心里暗笑:“老石今天看来为了报仇,一心想让老韩难看。去年我俩在义务庄辛辛苦苦捉了几条大虫,精心伺候了一个多月,结果被老韩伙同几人(今天都在场)杀的片甲不留,当时我们走的时候是灰溜溜的,因此今年决定再也不去义务庄,在我的提议下我俩去了宁阳(这是老石第一次去宁阳),并收回了60多条蛐蛐,说到紫牙青还有一段故事:
    我们到了宁阳之后,还没来得及住下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泗店蟋蟀市场,由于今年去的较晚(8月22日),市场上的蛐蛐数量很多,卖虫的人也多,今年天气好,蛐蛐个头普遍不小,我正准备找一张桌子安顿下,老石那边就已经一头扎进人堆里了。
    “兄弟,你看看我这一份!别抢,俺先来得,先看俺的!什么你先来得啊,俺在这里老半天了!老师你看看能留不!哎!你别走啊,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还没看完怎么就走啊……”
    我刚在一张桌边坐下,就见老石使劲从人群里挤出来,满头大汗的往我这边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哥们,怎么样啊?”我说道。
   “我操他妈来,这不是犯抢么!哪有这么个闹法的,你哥差一点让她们撕了,这是帮什么娘们啊!!!”
   “你看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跑什么啊?又没人欺负你!真是的。”话声中几个大嫂子拎着包又找了过来。
   “大兄弟,看看我这几个,厉害着哩!”
   “别!别找我,他是老板,我是帮他拎包的!”老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我。紧接着这群娘们一下子把我团团围住。“兄弟你看看!等会儿,俺先来得!”
   “好了!!!”我把眼一瞪,“一份一份的来!”
    喧哗声马上嘎然而止,然后装蛐蛐的小罐一份一份整整齐齐的排在我的面前,老石在旁边看着,表情显然有些纳闷,过了一会儿,他搬了个马扎端坐在另一边,旁边已经有几个人抢着把虫罐往上送,老石本着脸对她们说道:“慢一点,一份一份的来!”
    我收虫有个习惯,那就是一口价,说多少就多少,因为讨价还价的时间多了,看虫时间同时也就少了,我早秋收虫的原则一是牙色要干净,二是长相要顺眼,三是个头不能小于带去的靶子(两条六厘三四的虫),四是粗皮虫贱贵不要,由于蔽人才疏学浅,对于早秋虫色的分辨并不在行,因此更加快了收虫的速度,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收了十四五条。
    “老师,你看看我这两条怎么样啊?”又有两只罐子摆在面前,虫主是一位有些上年纪的大婶。
    我顺手掀开第一只罐子,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一只灰青杂色的蟋蟀蜷身缩在小罐里,头项出奇的大,后把扁平,显然肉身不足,并且少了一只叉,我手拿芡草左右一刷,好家伙!一副超号紫花牙,简直大的惊人。我不禁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这只优点突出、缺点明显的蛐蛐,有些拿不定主意。
    “石哥们,你看看这只蛐蛐值多少钱?”说着我把小罐递到老石手里,那位大婶也凑了过去。
    我又顺手打开了第二只罐子,好家伙!简直太雄伟了,只见一头宽厚无比的黄虫稳稳的站在罐中央,硕大的头颅四方高耸、斗丝粗浮、麻路分明,倒撑项,背部宽阔大腿粗壮洁白,下草芡虫,好一副宽厚大白钳,此虫四平八稳、威风凛懔、神态傲慢,一派大将风度。显然比刚才那一条神气多了,我刚想阻止老石,他那边就已开口了:“程,你看看20块钱行吧?”显然他那边价格大体上说的差不多了。
    “由于我已经看好这条白牙黄大头,心里已经不再想收那条,但是他们已经谈了价格,因此我就故意说道:“20块钱?哥们你眼走大了,这么条烂玩意值这么多么?你要是想要给她5块钱吧!”
    老石会意,装做无可奈何的样子回头对那位大婶说:“婶子,没办法,我说了不算,他是老板,5块钱你卖吧?“
    “什么?你说么?你这个人真不实在,别人拿30块钱俺都没卖,给你20块够照顾你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呢,告诉你,买也的买不买也的买,要不今天你就走不出这条街!”
    “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啊!”老石有点恼。
    “怎么说话?就这么说话,今天不买这条虫你试试,我给你没完!柱子,快回家把你二小子哥叫来,多带俩人!“我现在才发现她旁边还带了一个小孩。
    “算了算了!不就一条虫子么,多大点事啊!值当的么!这样吧,加上这一条20块钱行么?”说着我又把黄虫递了过去。
    “不行,两条40块钱,这条比那条还好来,别糊弄俺,俺懂!”
    “婶子,你要这么说就不对了,买一条总的搭一条吧!作生意哪有你这么个做法的,还想交朋友吧,怎么着,耧一耙子拉倒啊,我可是年年都来啊!”我装做气愤的说。
    她想了想说道:“三十吧,再少了就不行了。”
    旁边老乡们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行了,抓紧吧,给他钱不就行了么!就是啊,年轻轻的怎么这么粘缠啊!快点吧,抓紧看完了再看俺的!真可好了,有完没完啊?都等着来!”
    我装做无可奈何得样子说道:“好了,买了,婶子你沾光可沾大了!”
    这位大婶拿了钱兴高采烈的走了,我俩看着手中的两条蛐蛐,四目一对,相顾笑了。

三、白牙黄大头


“先等一会儿,我这里还有一条,看看能对上么。”老韩的话把我从回忆中扯了回来。
    说话间老韩又拿出一只罐子,打开后就想往斗盆里倒。
    “等一会!多大个啊你就倒!”老石拦住了他,“先看看虫子再说!”
    “么看头啊,能对上就打啊!” 老韩说道。
    “还是等着打怎么着?”
    “行!随你便行了吧?你看看不就虫子么,什么事啊,有必要这么仔细么?”
老韩的虫子上称了,“七厘三五!”国子哥一边说着一边把虫提了下来。我和老石把带来的蛐蛐翻了一个遍,最后感到也只有我收的那条白牙黄大头够分量。于是就将它拿了出来,仍然是国子哥称虫,只见他将吊桶挂在等子上,秤杆尾部就开始上下波动,最后秤杆稳定住了,国子哥用小棍稍稍向后一拨,然后说道:“七厘四!应该算是一对虫。”
    双方没有再罗嗦,把虫双双落入了斗盆,对方果然是一条好虫,头如珍珠、一身紫气、包扎紧凑、圆脸大腮、六足粗壮、轻轻一扫前脸,张开一副黄板大钳,好一条淡紫黄牙。再看白牙黄大头,仍旧龙型大于对方,走寸步,双须灵动,点草回头,轻扫两侧斗性陡起,转身开牙即合,两条芡草须毛立即落在盆底,“哎吆……”立刻激起了周围观者的一片赞叹。
    门闸打开了,双芡挑拨中,两条大蟀走到一起,四须一搭,白牙黄立即冲上去就是一口,淡紫黄牙马上还以颜色,四牙交错,铮铮作响。淡紫黄牙瞅准机会突然发难,叼住白牙黄单牙闪电般的向旁边使劲一甩,“啪”一声,白牙黄被打了个趔趄,我心里一惊,白牙黄调整身体后立即起叫,“没问题!”我松了一口气。淡紫黄牙再次袭来,白牙黄这次有了防备,原地不动,等到对方牙到,猛然向前一近身,一口死死将对方大钳夹住,淡紫黄牙也合住牙,双方开始较牙力,2秒、3秒、4秒、6秒、!周围的人眼珠都瞪的大大的,空气刹那间凝固,所有人都忘记了喝彩。大约7秒钟后淡紫黄牙身体开始剧烈的颤动,六条腿猛抽,但是白牙黄六足铺开,牢牢的钉在地上,任凭对手拼命抽牙,居然无法将他撼动。眼见着淡紫黄牙的动作越来越变的无力,白牙黄猛然发威,将头一上扬然后向前一顶,随即松开了牙齿,淡紫黄牙被平顶出3寸,狠狠摔在盆壁上,落地后已经是松皮卸骨、龙型尽散。饭须上翘,双须同死。紧接着四周响起了一片叫好声,“靠!真霸道!太力巴了!霸口,绝对霸口!牛比,真你妈牛比……”
    老韩的脑门上满是汗珠,眼珠瞪的快要掉下来,嘴巴久久不能合上,过了一会儿说道:“厉害!真厉害!没办法,妈比这次碰见它哥了!”

四、南村遇张胖


今天战绩真不错,一共带来12条虫,6上2下,4条没有对上(因为到了最后别人都不敢再与之相对),回来的路上,老石神清气爽,的确,去年的惨败输的太没面子,全军覆没!之所以今年接到对方的邀请,是因为对方想拿我们热身的缘故,没有想到会输。而今年我和老石确实下了工夫,如果他们不约的话,老石同样会约他们,老石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去年的成绩让他颜面扫地,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的胜利对于老石来说无疑是报仇雪耻,但是看的出他似乎还是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毕竟本应出场的另外两个主角黄牙淡紫翅和紫牙黄麻头没有对上。
“兄弟,咱还有四条呢,怎么办啊?”老石说道。
“要不咱再去找人斗斗?”我回答道。
“找谁呢?”
“你想想还有谁啊?”
说话间已经走到机床二厂南村门口。
“有了!咱去找胖子!”
“啊!!!”我心里开始打搐。
这位胖子兄姓张,长的很胖,所以我们都称之为“胖哥”,他人很直爽,就是脾气有些半吊,很犟!济南人说话叫“杠子头”,到了这个季节他家里人流不断,因为玩虫他是远近闻名的战争犯子,每年家里至少要养上三四百条蛐蛐,而且每年前秋都是将军满棚,其实我真正玩虫就是从认识他开始的,自己辛辛苦苦抓上一早秋,四处约斗选出的将军虫到了他家却被人家轻描淡写的打败,败的没有任何脾气。于是对他大是崇拜,并且每年秋季忙不迭的往他家跑,从他那里见识到一些以往想都想不到的虫,比如说阴阳须、乌头、坟台、墨牙、乌背苍黄、蜻蜓头、铁琵琶鸡等等,由于之前对蟋蟀的知识知之甚少,所以在他的大肆吹嘘中忽忽悠悠的就成了他的追随者,而他俨然化身成为我心中的偶像。我把胖哥的虫子在老石面前吹的神乎其神,老石不服,挑选出4条精兵强将亲自上门挑战,然而胖哥连斗盆都不支,拿出一个超号搪瓷缸子,里面有一条有点油皮的小黄虫,也不分大小的让老石往里面倒,顷刻之间,四条战将尽数败北,老石大惊失色,再看胖哥斜着眼、撇着嘴说道:“这是一套么玩意儿啊,也就是咱弟兄们咬着玩,要是拿出去还不得转着圈的丢人啊,你兄弟俩水平还早来!”老石五体投地,一字一句的说道:“胖哥,啥也别说的,以后弟兄们跟着你混了!”
然而短短2年时间发现了张胖玩虫存在几个严重的问题:
克虫太残酷
如果发现有虫插牙便胜,他立即振奋起来,这也是所有虫友所感到兴奋的,但是这位仁兄表现方式有些让人不解,他会一连让此虫打上七八场,最后不是脱力败北,就是筋疲力尽。我和老石对此颇为反感,他却说:“你兄弟俩还是不懂啊,我是想看看这个虫子到底什么水平,打别人行,挨打也行这才是好虫子,打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它要是再发决命口把对方办了,就是虫王!你俩还早来,慢慢学吧!”
靠!这是什么理论啊!我真的是不敢苟同,要知道俗话说的好:“好不斗八。”也就是说再好的虫也不能无休止的乱糟,打的场数多了,一是对有损虫体,二是牙齿磨钝,三是加速衰老。这种理论连初学者恐怕都知道,后秋往往老将军会惨败给毛口,大多也是这种原因。我不太理解,于是问到:“那要是它碰到同样硬的虫咋办呢?”
张胖沉思了半天说道:“谁赢了谁就是大爷,它要是输了还是废物点心一个!”
我心想:“操他猴子,让你先搓上8个人再打仗,恐怕连初中生都揍不过,么理论啊!傻帽。”
看好直接用
虽说张胖克虫太狠,但是有时这种方式还是有效的,至少早秋克出的虫身体还有恢复的余地,可这位老兄居然还有另一个“好习惯”,那就是看好的虫子直接上局。我不否认确有相虫大家,远的不说,张胖的师傅,济南著名虫坛前辈王子贵老先生就能达到相虫点成败的地步,可惜张胖心浮气躁,未能得到师傅的真传。然而师傅相虫的习惯对他影响很大,虽说自己这两下三脚猫功夫实在粗浅,但还是学着师傅的样子契而不舍的实践,最后越发不可收拾,但凡自己看好的虫子,无论周边的人有多反对,总是硬着头皮上场,结果当然可想而知,特别是1995年他在长清郭庄捕到的一只重青蝴蝶翅,此虫相貌非凡,一派大将风度。张胖见状不由得老毛病又要犯了,我等竭力反对,但无济于事,最终在堂子里惨败,我和老石也蒙受了损失。从此后我们不再和他搭帮。
钱输人不输
每次打斗之前,张胖总是大放厥词,在嘴上先抢得先机,战胜之后也总是习惯对来虫臭贬一通,全然不顾虫主的脸色。输虫之后总是说自己虫有伤、或说是条捅子之类的话,最后还不忘了对对手的虫子进行一下点评,不是下口不利索就是出口不霸无大用之类的话,反正理由总是在他这一边,圈里的人一提起张胖无不树起大拇指:“张胖厉害,赢得牛比、输的光棍!佩服!”记得1993年秋,张胖得一超级悍将,一条7.3厘的紫牙紫,这条虫开毛见血,将来虫一口打残,接下来的比赛基本上一口一个、轻松闯关,随后上场,第一场200元局轻取、第二场500元局将对手咬残、第三场1000元局将对手牙齿咬裂、第四场1500元局将对手当场打昏。张胖有些得意忘形。最后有几位将要去上海的朋友来到他家,要求拿虫与其相斗,张胖随即答应,对方人多,花开到5000元,张胖为了面子,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对方,双方虫出场,不想紫牙紫三碰三回头,张胖顿时满头大汗,辛苦白费了!对方走后张胖反复观察此虫情况,却原来紫牙紫根本没有下铃,张胖对自己的大意悔恨不已,立即拨通电话告之对方明天再斗(但是不再斗花,对方迫于面子勉强答应),次日,紫牙紫披挂上场,一改昨日之绵软,一记重口将对方虫牙根打断,登时死了过去。众虫友心中大骇,随即提出8000元收购。8000千元买一只蛐蛐,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再看张胖把胸一挺,头一昂,眼睛一眯,一脸串腮胡子中央的小嘴里说了这么句话:“朋友,咬这一场我就是为了叫你服气,这条虫子么?哼哼,我捏死也不卖给你!!!”

对于这位老兄的所作所为我们确实不能忍受,从此以后我们另起炉灶,不再和他搀和,不过每年末了抽空还是到他这里克上几局,张胖虫硬,前秋是无论如何都难战胜他的,但是他那种克虫法,后秋不会有太多好虫,因此他上局从来都是在前秋。今年我们又来了,但是今年的情况和往年不太一样,我们是前秋来得,因为我们自认为今年有好虫,并且只有在他这里克出的虫才算是真正的好虫。
“唉!小石!你兄弟俩干什么去!”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俩,回头一看,真邪了!喊我们的人正是胖哥,仍旧是大环眼瞪的溜圆,一脸落腮胡子,面带微笑露出一嘴黑牙,不同的是去年他烫了一个大爆炸,今年却剃了个亮光光,太阳底下锃明瓦亮,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今生虫缘先生的“铁和尚头”。
五、紫牙黄麻头


“噎呵!这么长时间没见胖哥居然修成正果了?呵呵!”我一边笑着一边迎了过去。
“哼!你小子就拿着你哥们涮着玩吧,说!来干么?”
“来看看你啊!好久没见了,挺想老大哥的!”
“八定吧,你还能想起我来,你老人家这么忙,哪有空来找俺啊?”
“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来看看你都不欢迎,真有一套,也就是你吧,换别人我还不落落呢!”一边说着,我掏出白将军烟,给他上了一根。
“不过胖哥你说的也对,其实看不看你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的蛐蛐不看可不行啊!”
“兄弟你怎么这么说呢?”老石一脸严肃的发话了,“咱是只为了虫子来看哥们么,太不象话了!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就算这么想的也不能这么说啊兄弟,咱不光是为虫子来得,胖哥家的茶咱可是老长时间没喝了是不?除了看虫咱还得喝胖哥家里那不用花钱的茶呢!”说罢我俩哈哈大笑。胖哥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服了,你兄弟俩太有一套了!俺真败了。”
胖哥家住四楼,地方不大,因此床底下、柜子底下、走廊里、阳台上蛐蛐罐放的到处都是,嫂子是一个很贤惠的人,从来不让他做家务,对于他养蛐蛐之事一直也是放任自由,胖哥爱玩,天上的、地下的、水里的但凡能玩的统统不放过,头年前养了两条狼狗,家里地方小只能养在阳台上,今年年初打狗,无奈送走了,这到是给蛐蛐腾出了地方,阳台上方拉一铁丝,铁丝上挂一鸟笼,笼子里养一怪鸟,全身乌黑发亮,连嘴都是黑的,两只小眼贼亮贼亮的,透着一丝邪恶的神情,我问道:“胖哥,这是只啥鸟啊?”
“操,兄弟你会不会说话啊?你家才养傻鸟呢!”
“我问你这是啥鸟!不是傻鸟!”
“嗨!你说清楚不就完了么,这是只八哥。”张胖一边说着一边沏上茶。
“有这么大的八哥么?胖哥,你是从那里弄来得,会说话么?”
“它是飞进来的,让我给逮住了,别提了,怎么教都教不会,笨死了!”
“哥们,我看你还是把他撒了吧,这不是个好鸟!”
“操!不是好鸟?你开玩笑啊兄弟,你见过这么大的八哥么?”
“没见过,因为八哥根本就长不了这么大。”
“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好八哥就这么大,说你没见识你还不服气,你这个顶多也就是养个家雀”张胖又开始犟上了。
“它开叫了么!”老石问道。
“没有,这是个小嫩鸟,还是个秧子呢,你兄弟俩什么眼啊,感情是啥也不懂啊,不给你俩落落了,听着话就生气,让人烦!说你还不虚心……”
正说着,笼中的鸟突然起叫了:“呱!呱!呱!”
胖哥一愣,我和老石在旁边已经是捧腹大笑起来。
“胖哥,原来你家养的是八哥和老鸹(乌鸦)配出来的鸟啊!哈哈……”
胖哥的脸有些发红,一生不吭的坐在那里。我觉得有些过了,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只不定八哥起叫就是这么个动静,再养养看看能变过来吧。”老石却是不依不饶:“养个弹弓啊!哪见过黑嘴八哥啊?八哥叫唤有呱呱的么?胖哥也就是你吧,拿着老鸹当八哥,只不定明天再飞进个夜猫子来呢!哈哈……什么人养什么鸟啊!哈哈哈哈……”
张胖实在坐不住了,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阳台上,打开笼子,一把将老鸹抄了出来,老鸹吓的大声惨叫:“呱!呱!呱!”
“你干什么?,别……别弄死它,人家活的好好的……”我在旁边说道。
只见胖哥两眼瞪的溜圆,手越攥越紧,同时老鸹的叫声也越发凄惨,突然间,胖哥猛的将窗子打开,一扬手将老鸹扔出老远,嘴里还骂了一句:“八定吧,你个傻比!”老鸹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然后展翅飞向远方“呱!呱!呱!”听的出叫声中充满着喜悦,充满着欢快。
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会儿虫,胖哥拿出了他那只八毫米厚的斗盆。铺平了卫生纸,将斗盆压在上边,这只斗盆太重了,压上之后质地再韧的纸都不会缩,胖哥的虫具没的说,养功也很精。支上斗盆之后,他从橱子下面拎出一只橙色盘龙大罐,这只罐子至少有50年了,据说是他父亲留下的,放在桌上掀开盖子说道:“你兄弟俩看看这个虫怎么样?”
我凑上去一看,好漂亮的一只蛐蛐,全身红色,连须都是红的,六条腿洁白无暇,象玉石一样晶莹剔透,我刚想发话,老石那边就已经开口了:“恩,挺漂亮的,不过象这种彩虫一般没什么用处,看着玩还行。”
“什么?你说的么?” 胖哥的双眼又瞪的溜圆,我知道这不是发火的表现,只是他交流的习惯而已。
“兄弟,别落落别的,往里边倒就是了!”边说着,胖哥的红虫已经落入斗盆。
“胖哥,我这个大点,能咬吧?”老石那边将一只罐子递给胖哥。
“我不看,倒就是了!没什么看头!” 胖哥连接都没接。
两虫碰头,插了插牙,我方的虫子居然掉头就走,我心里一惊,胖哥脸上挂起一丝轻蔑的微笑:“再倒一条进去!”
第二条和红虫较了较牙力,同样是掉头就走,芡牙后居然发现一只牙已经有些皱了,我心中大骇:“这是条什么东西啊!”老石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于是问道:“胖哥你这是条什么虫啊!”
“什么虫,连这个都不懂,也不知道你兄弟俩这几年玩的么?”
“行了!行了!别光在这里咬人了,快点说出来不就完了么!”老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胖哥把眼一瞪,看看我又看看老石说道:“记住,往后见到这样的虫子多少钱都要拿下!这叫射弓红!!!”话说完以后,胖哥得意的眯起眼睛,抚摩着自己的胡须,接着又说道:“好好的学吧,早来!呵呵……”
“什么射弓红啊,敢再接一条么?”老石显然对他这种说话方式有些反感。
“有就倒,有几个你就倒几个,不用罗嗦!” 胖哥根本连眼皮也不抬。
我的紫牙黄麻头上场了,在他进场的一瞬间,我发现胖哥的眼光闪了一闪。
紫牙黄麻头是我从黑风口收的,体形并不大,但是包扎紧凑、身坚体壮。斗丝粗大,麻线爬满了头顶,一看就是凶残之辈,一副超长宽厚大紫钳挂黑线,象是条大蜈蚣的牙齿。我和老乡讨价还价老半天,才以20元价格收下,回家之后视若掌上明珠,尤其受到宠爱。
两条虫碰到一起,紫牙黄麻头慢慢张开獠牙,胖哥有些坐不住了,射弓红真不含糊,上前一步立即发口,紫牙黄麻头马上还夹,四牙死死咬住,突然紫牙黄麻头发力“啪”一声,射弓红飞出斗盆,但是仍然起叫,回到盆中两虫再斗,紫牙黄麻头凶相毕露,一连3个平加打的对手退后三步,射弓红果然顽强,再次举钳冲来,“咔!”一声响!三人同时愣住,紫牙黄麻头居然将射弓红一口叼起衔在空中,然后向侧面一摔,“啪”一声,射弓红肚皮朝天狠狠的砸在地上,翻过身来之后,已是龙型松垮,打草无牙,不能再斗了。
“我操!挺狠啊!” 胖哥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
“没想到吧?哈哈哈!射弓红废了!!!哈哈哈……”老石得意非常。
“其实告诉你俩,我这条虫子有毛病……”
“行了行了,别牛比了哥们,”老石不耐烦的打断了胖哥的话,“我这是条什么虫子啊?你也不好好看看!”
胖哥看了老半天说道:“看不出来,你说说。”
“这是射弓红的克星,专揍你那条射弓红!”老石越说越得意。
“别定眼了,快说,我还真想知道射弓红的克星是什么东西!”胖哥一脸的不屑。
老石故做神秘的瞪着胖哥,学着胖哥的样子说道:“记住,往后见到这样的虫子多少钱都要拿下!这叫射精黄!!!”

六、勇退大头黄


    “好了好了,别犯贫了,我看你俩真是没正事了!” 胖哥一边摇头一边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止住笑声后对他说:“胖哥,实话实说,这条虫咋样啊?”
    “谁知道啊,再来一条试试就知道了!”于是不容分说,又拿起一只罐子。
    “别别!等一会儿,怎么还接啊?”
    “操!不接能试出硬虫子来么?!”一边说着,胖哥已经迅速将虫倒进斗盆,还没看清来虫的模样,两只虫已经大打出手,显然就算想拉开都来不及了。
胖哥的虫真不含糊,发口极快,象鸡捉米一样,紫牙黄麻头有些措手不及,几下被打到栅边,紧接着两虫一个滚咬“啪”一声,双双分开,紫牙黄麻头落地起叫,对手却不知怎么搞的头尾拄地,背部高高弓起,象一个虾米,一条饭须高高翘起,同时一只前抱爪也打起敬礼。胖哥楞住了,我俩也有些发呆,过了一会儿,老石又笑了,开怀的笑,边笑边说道:“胖哥,怎么样啊?又办直立一条!哈哈……”
一片阴云爬上胖哥的眉头,他他咬着牙愤愤的说道:“小石,想知道你这条虫子究竟有多厉害吧?”
    “想知道,胖哥你说!”老石得意的回答道。
    “哼哼!那就好,我再上一条,你要是再赢了,这条虫子就办了!!!”
    “别了,你是想把这条虫子废了是吧?”
    “哼哼!小石我告诉你,想出硬虫子就的碰硬的,办了我这条虫子你就能上大局!怎么着,敢咬吧!”说话间又有一只罐子托在胖哥手中。
    老石脸色也不对了,他怒目斜呲的看着胖哥说道:“哥们,你要是面子上过不去想废了它就直讲,别说的这么好听!”
    我一看情况不对,这两个人都是火暴脾气,在一块这么多年为了只蛐蛐闹翻脸真的有些划不来,于是赶忙打圆场:“好了,胖哥别生气,咱再咬一场,输了就当帮老哥出条虫子,不过它胜了的话可就不能再咬了!你说是不?”
    “兄弟,帮谁出虫子啊?我这是帮你出虫子!我拿条好的帮你克虫子你还不领情,我真败了!”
    我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心想:“真有一套,都这时候了还往自己身上贴金,太力巴了!”
    我既然话已出口,老石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从表情上看老大个不愿意,门闸合上后,胖哥的虫随即落入斗盆,我打眼一瞅,不禁大吃一惊,好一只大头黄,只见来虫四字方头、斗丝过顶、麻路清晰、深长项皮、身厚背阔,后腿粗长、双须如鬃、两眼暴突,显然绝非善良之辈,下草打牙,一副超长黄板,中部一边一个黑色斑点高高隆起。“黑瓷釉子牙!”老石喃喃的说道。我的心情也跟着感到了紧张。
    闸板打开,两虫在芡动下碰在一起,双双开牙对峙,大头黄猛然起叫,声音粗犷有力,一丝笑容写在张胖的脸上。紫牙黄麻头听到叫声后,立即上前一步,双钳霍然递上,“铮铮”声中,两虫打到一起。
    大头黄果然凶猛,几个平夹过后,一个虎扑,发出重口,死死咬住紫牙黄麻头牙尖,左右疯狂的甩动,紫牙黄麻头不停的调整着脚步奋力抵抗,等到对方一个停歇的空挡,猛然向前一顶,双方立即搭起一座人字虫桥。“好!”我不禁喊了一声。再看两虫全身绷足了劲猛力相抗,大头黄力大,黄麻头韧劲足,双方形成犄角之势,猛然大头黄向上一举头,接着向前一顶,黄麻头被平地顶出一寸远,我心里一震,紧接着大头黄一步跨了过来,就在两头相撞的一刹那,紫牙黄麻头一口叼住对方的单牙,向右一个狮子摇头,“啪!!!”一声巨响,大头黄被狠狠的摔在盆壁上,被弹出的时候,黄麻头牙齿尚未送开,反弹的惯性把自己也甩了个筋斗。落地后立即起叫,再看大头黄却在原地不停的打转,任凭芡草的拨弄就是不再开牙。我的一颗心终于落在肚子里,而胖哥的汗珠一下子爬满了额头。


七、黄牙淡紫翅


    “胖哥!这次我可要捞虫了,行不行啊?”老石斜着眼看着张胖说道。
    “捞!捞!捞!你捞就是了,真可好了,不就一个烂虫子么!拿着和宝贝似的,真服你了!”
    “烂虫子?烂虫子办了你三条了,你的大头黄可是硬吧,结果怎么样?不还是办挺了?”
    “这条黄本来我就看着它不象个玩意儿,我早就想废了它,这不今天你来了,   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拿着它当靶子克别的虫了,行啊!就算帮你俩出条虫子吧!” 张胖说罢,单手把大头黄捉了出来,拇指食指一捏“嘎吱”一声,大头黄脑浆迸裂。
    我有些气愤,对他说道:“你这是干什么,留下养两天当靶子用也好吧,干吗非要捏死它?!”
    “嗨!这种烂虫子当靶子也没什么用,它克出来的虫子有法使么,照样是废物点心!早放学早腾出罐子来,省得伺候!小程你记住,捅子一概没用,留着就是祸害!”边说着,大头黄的尸体已经被丢在烟缸里,张胖将烟头往上一捻,“吱拉”一声,烟头灭了。张胖口中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干咳两声说道:“还有几条?”
    “就剩一条了!”老石回答道。
    “那就倒进去吧,别舍不得了!”
门闸再次合上,我们最后一条蛐蛐——黄牙淡紫翅落入斗盆,老石的神态开始变的非常专注,因为我知道黄牙淡紫翅在他心目中无疑是最大的希望……
    8月23日晚上,收完了一天的虫,我和老石不顾疲惫,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这是老石第一次在泗店捉虫,所以他显得非常兴奋,我却不以为然,因为现在泗店的大虫少之又少,辉煌仅代表者过去,如今只能靠碰运气,村西有一条河沟,两岸蛐蛐叫声连成片,往年在这里捉过不少,但是大虫遇到的不多,不过这片地方虫子有硬度,抱着一试的态度,我们又来到这里。
    “程!快来啊!一条大的!”老石的叫喊声惊动了我,我知道这位老兄捉虫是从没有这么激动过,于是连忙跑过去。
    “快快!帮我打灯!”我接过老石手中的矿灯,灯光照射在一个废弃的知了穴上,“靠!好大一个头啊!”我惊呆了,“这这……这哪里是蛐蛐脑袋,分明是个1.8伏的小灯泡啊!”但见此头锃明瓦亮,双须象猪鬃一样粗壮,超宽大圆脸、牙白如纸。老石小心翼翼的将细铁丝由侧面插入,轻轻一拨,大虫一纵,钻了出来,好家伙!简直就是一只四四方方的大麻将块,浑身漆黑、六条巨腿、项上起疙瘩、翅宽背阔,灯光下显得无可比拟的雄浑粗壮。老石小心翼翼的下罩,大虫突然间似乎感到什么,掉头钻入坑洞,我俩大惊失色,赶忙用螺丝刀挖掘,怎奈当年大旱,地坚若铁,两泡尿下去没有动静,寻便四周方圆两米见方,别处洞穴仍无情况,我俩大失所望,知道是没缘得到它了。
    我捉虫水平较差,老石年年是主力,不过今年见到大虫之后,似乎所有的虫都显得小了,村西北的棒子地也是我年年光顾的地方,我和老石从两头向中间合围,捉了十几条都不太满意,最后在中间的一畦豆子地里我俩相遇。
    “怎么样啊!”老石问道。
    “不怎么样!你呢?”
    “唉!都差不多,这不刚捉了一条,还是这么小,你看看。”
    我接过虫网一看说道:“还行啊,不算小了!”
    “什么啊,兄弟你走眼了,这么点个小东西,我都扔了好几个了!”
我拿出带来得靶子,这是一条6.4厘的蛐蛐,把两只虫放在一起看了看,“靠!哥们你怎么连这样的虫子都扔啊!”
    老石听罢忙凑过来瞅了瞅:“操!真他妈倒霉啊!让大虫鼓了眼了!扔的没一条小的,唉!!!”
    “啪”一声,老石的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
    只见此虫足足比靶子阔出一草,身体略短一点,星门鼓起、双眼暴突、头项等宽、翅松软、两侧末端形成两个小撮,证明它翅子的身份。
    回到家后,老石对它精心照顾,半个月后已是一身紫气、翅透红光、腿若蜜腊、肉似糯米、一副随身黄钳内外开光,刹是好看,只是相比较前面所提起的几条虫双钳小了许多,老石对它极其宠爱,我却不以为然,试口三次总是靠盘打三五口将对手推至栅边获胜,从未出重夹,因此究竟能否大用我一直持怀疑态度。
“这条虫子不孬!够细发。”胖哥眼睛盯着黄牙淡紫翅说道。
    “怎么着胖哥,上条好的吧,别老是拿靶子糊弄俺,俺这可是好蛐蛐啊!”老石怪里怪气的说道。
    “怎么着?这话什么意思啊!”胖哥的眼睛又瞪起来了,“小石!这可是你说的,我就拿条好的和你玩玩儿,等着点!”说着张胖从床底下费力的拖出一方木盒,从盒里挑出一只米黄色的饕餮纹大罐。

八、恶战出悍将


虫罐打开了,里面是一条硕大的黄督,一身金色的皮壳,下草芡动,立即张开一副深紫色大钳,胖哥把芡草一提,黄督起叫“劈!劈!劈!”
    “好了,有牙!”说话间胖哥就要把虫倒进斗盆。“慢!”我连忙伸手阻住,    “胖哥!这两条虫子有法咬么?你那虫子大到那里去了?”
    “试虫子就要试大的,能把大的揍了才是好虫呢……”
“算了吧哥们!”老石也发话了,“一个骆驼一个羊有法打么?哥们你这不是胡闹么?”
    “我说你两个怎么这么麻烦啊!能差多少啊,顶多3毛,翅子本身就空,光皮没肉。”
    “别!先上等子看看!”
    “上么等子啊!克虫子还上等子,不怕人家笑话么!”
    “没事,今天没外人,我看至少差1厘,不信称称看!”
    “真有你的,好吧我换一条!”说着张胖把虫收回,我心里有些恼,心想:  “幸亏发现的早,要不好好的虫就这么废了,胖子哥,你不孬,够狠,可惜兄弟我早就防着你这一手呢!嘿嘿!”
    胖哥挑了半天,终于找出一条,把罐子打开让我俩看了看说道:“都看好了,就这一条了,不行就不咬了!”说罢看看我再看看老石。
    我们同意了以后,两虫入盆,黄牙淡紫翅芡草有牙,张胖却不动芡。
    “怎么了胖哥,怎么不芡啊!”
    “不用,这条青虫倒进去就有性,好了么,开闸!”
    黄牙淡紫翅脚步轻灵,双须游动着寻到来虫,四须一搭立即开牙,对方灵机一动,六腿铺开,豁然张开一副锯齿镰刀大钳,我和老石同时惊叫:“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镰刀钳已经叼住淡紫翅的黄牙闪电甩头“卡”一声响,淡紫翅飞了出去,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越过桌面“啪”一声摔在地板上。
    “完了,肯定废了!怎么样啊,知道什么是硬的了吧?这才叫硬!哼哼!就你两个还上这里来克虫呢,告诉你俩,这是条300块钱盆底的上风,看出厉害来了吧?呵呵!要不是看你俩太没数了,都不想和你克!”张胖十分得意。老石默不做声,将淡紫翅重新放回斗盆,闸已合上,下草芡牙,淡紫翅猛然张开并立即起叫,“好!”我俩情不自禁喊出声来。张胖大骇,眼睛瞪的溜圆,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的确,受到这么一记霸口能有回草真的是太振奋人心了!
    两虫再次碰头,情况大不一样了,淡紫翅发口又快又稳,闪展腾挪、矫健异常,镰刀钳节节败退,一直被打到闸边,慌忙中手足无措,两条尾枪平贴盆壁与身体形成90度夹角,就在这时淡紫翅发威了,只见他闪电般的叼住对手的牙根,左右一摇头,对手全身一颤,登时原地窜起半寸,落地后仓皇逃走。同时,一条洁白的饭须粘在淡紫翅的牙尖上。
    张胖沉默了,我俩也沉默了,眼前的一幕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张胖没有再多嘴,它拎出镰刀钳试了两试,还是舍不得下手,最终放回虫罐里,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发善心,第一次是那只老鸹,情景同样很尴尬,但是尴尬中的胖哥显然是仁慈、可爱的。看着收回罐子里的淡紫翅,我知道今年虫季将会是丰富多彩的,过了半晌,胖哥终于说话了:“小程……小石……其实我这条虫子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事,小色孩子骗你们!你俩要是觉得能当靶子使,就送给你俩了,在我这里没用,废物点心一个!”
    靠!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老哥简直太……太……算了,不说也罢!
九、餐厅遇老葛


胖哥仍旧提出接虫,在我俩的强烈反对下最终作罢,为了照顾面子,我们又将带来得其他几条上风虫与其相斗,结果全部下风败北,最后5:4的成绩胖哥获胜,他这才消气,感觉舒服多了。我俩并不已为然,毕竟今天试虫目的已经达到,甚至说是超标完成任务。临走时只带走这4条将军虫,当然还有那条少一根饭须的镰刀牙,其余一概留下。
    由于今天试斗顺利,并得了100元钱,于是决定庆贺一下,我们来到一家鲶鱼馆,点了几个菜,上了几瓶酒,兴致勃勃的边吃边聊,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进门后立刻喊道:“老板,炖一盆鸡,再来个猪耳朵拌黄瓜,一杯扎啤,抓紧时间!” 我抬头一看,此人非是别人,正是老葛(在《2004年回顾之王者玻璃翅》中详细介绍过,在这里不再累述)。
    “吆!你兄弟俩也在啊!”他发现了我们俩。
    “来哥们,坐一块吧!”
    老葛也不客气,搬了张椅子坐下。
    “今年怎么样啊?”
    “还行!这不刚咬了回来。”
    “和谁咬的?”
    “先和老韩、国子那帮王官庄的伙计,完事后又去找的胖哥。”
    “哪个胖哥啊?是不是张胖啊?”
    “是啊?怎么了?”
    “操!别落落他,那是个神经病!落落他干什么,那孩子没正事,光知道糟虫子,杠不是个东西呢!!!”老葛一边说着一边火就上来了。
    “怎么了哥们,他糟你的虫子了是不?”
    “妈比别提了,前年我出了一个皮翅子,哎对了!你俩见过是不?”
    “我见了,小程没见。”
    “哦,对了,你见过,小石你给小程说说,那条翅子怎么样!”
    “厉害!绝对厉害!”老石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
    老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胖子听说了,非要看看,看看就看看吧,我就拿到他家里去了,他提出想克一场,我心话不就一条虫子么,克就克吧,结果第一条上来就让翅子给打抽了,他还想克,我一把没拦住他又倒进去一条,结果又是一嘴把他那个虫子揍跑了,我想把翅子捞出来,可他还不愿意,非要再克一条,我不同意,可他给我火了,还说我这个烂比翅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种的碰条硬的,胜了一块儿上局,输了干脆捏死,省得到了局上丢人现眼,我比他大,怎么说他也算是个兄弟,怎么着也得给他个面子,最后没办法就答应了,结果翅子败了,他那个虫子牙也出水了,糟了一对好虫,你说他这不是傻比么!哪有这么个糟法的,想起来我就生气!这个傻茄子!!!”
    我心里暗笑,其实老葛没这么慷慨,只是怕胖子真急了打起来,就凭老葛这把骨头加把起来还敌不上胖哥的下水重,真动起手来还不得让胖子给拆了。

十、联邦互试虫


    “好了!不提他了,今年出好东西了么?”老石把话题岔开。
    “怎么说呢?我到是还真看好一条,这不今天在山上打着收的,琢磨着应该是条好东西!”说着话老葛从兜里摸出一只白瓷小罐,轻轻打开。
只见罐子里面伏着一条暗黄色的翅子,圆头鼓项,背部高高隆起,宝剑翅,翅梢与铃门冲齐,后腿特长,四小抓似乎比普通蛐蛐生得较为靠后,两肩宽阔,边骨松软。
    “多少钱收得?”
    “别提了,我想10块钱克虫,人家不愿意,最后20块钱克的,一蹭就赢了,我想30块钱收,人家还是不愿意,最后50块钱收了。操!给我的时候还说照顾我,要不是在山上混了这么多年,100块钱也不卖!你说现在这些山猴子都学贼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有意思!”
    “哥们还有么?”
    “都是一群小旮旯油子,没看头!我说你兄弟俩今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咱就一块搀和搀和,这不过天有几个朋友约我上局,你俩知道我家里那两个烂货能不能上局还两可呢,可是到时候没虫子上不就太丢人了么?要不这样,待会儿吃完饭到小石你那里克两场筛筛,出来好的一块儿上行吧?”
    “这到是没问题,不过今天就算了吧,明天下午过来吧,今天刚斗了,待会儿回去还得清底,好不好?”
    “行啊!明天上午我再去收几条,来!喝一杯!今年第一次!”说罢老葛端起了杯子让了一让,一仰脖,“咕咚!咕咚!咕咚!”把个整杯酒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用手一擦嘴角说道:“爽啊!妈比今年这天热的太瞎包了,老板接酒!”
回到家后,将几条蛐蛐落了罐,这几条蛐蛐养在最大号罐里分别是:
    1号罐——黄牙淡紫翅
    3号罐——紫牙黄麻头
    11号罐——白牙黄大头
    4号罐——紫牙青大头(2004年变成玻璃翅的家)
    今天出斗开门红,为今年虫季开了个好头,不枉半个多月以来精心的照料,但是今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呢?不去管他,至少今天的成绩还是值得庆贺的,赢虫的同时,我想老石心中最大的收获还是雪耻!在他眼中胜负看的显然比我要重要的多,毕竟养虫他所付出的代价更大,更加关注每一条虫的成长过程。说实话这几年如果没有老石的执着,恐怕我早已向各位虫友说BAYBAY了(呵呵!开个玩笑)。
    第二天,老葛如约而至,带来了足有40多条,我们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方式,他没有养虫的习惯,在他眼里,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进入他家的那不到20只勉强说的过去的罐子,根据以往经验,今天他最多也就能带走10条,但是我相信他带走的蛐蛐至少在山上是能走几路的,最后或许只能剩下3—5条,但是这3—5条恐怕再见时就只能在200元以上的场子里,何况下次、再下次,他会带来更多的虫,这就意味着他上局的虫会随着他到来的次数逐渐增多,当然这里面还不包括从其他地方克出的虫,相比较而言,我俩只不过是对虫道的爱好颇深,而他则是一个典型的功利主义者。今天我们的虫子依旧表现很好,老葛的罐子里虫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11条蛐蛐,里面还包括2条未动。由于试斗的缘故,难免接虫,因此我们也有不到20条虫落败,对于老葛来说这个结果已经是不错了。
    “哥们,把你那条翅子拿出来吧!别光抱着了!”老石显然一直挂念着老葛的黄翅子。
    “有能对上的么?” 老葛问道。
    “看看这条怎样啊?”说着老石将一条花项紫虫递到他眼前。
    “好象稍大了一点?”
    “试虫子别怕大,再说这两条虫最多差2毛,要不称一下好了!”
    “称么了,倒就是了,试虫子没这么多讲究!” 老葛试虫时向来是很痛快的,可一提到钱就大不一样了。
    虫落盆底后发觉我方的虫的确大了不少,我们征求老葛意见,老葛不以为然,于是芡草有牙后闸门打开。


十一、一口命归天


花项紫虫的斗性很旺,搭须后立即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双钳张开,震翅长鸣,黄翅子也开牙了,一副白钳,显然比对手小了一些,但是铺身平稳、以静制动,显然要比对手沉稳的多,终于花项紫虫率先发难了,只见它举起双钳扑向对手,对方用双钳挡了一下子,然后也起叫“霍霍!”声音非常圆润、柔和、悦耳动听,花项紫虫再次出击,四牙交错“铮”一声响,花项紫虫退后一步,显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两虫对峙半分钟,相互鸣叫,突然花项紫虫回身了,回的有些莫名其妙,黄翅子似乎感到对手想要退却,突然跨步上前,老石想要回芡已经来不及,“啪”一声,一条大腿已经从花项紫虫的身体上分离开来,“靠!”我禁不住叫出声来,一切有些匪夷所思,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花项紫虫咋一会儿就变成一个蔫蛋,刹那间就窝窝囊囊输掉了,输的让人惋惜,同时让人气愤!
    “哎!真怪了,这是什么咬法?”老葛说道:“你这条虫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谁知道啊,可能是吧!”老石显然对花项紫虫的表现很不满意,“我以前说过,花脖子玩意儿贱贵的不要,程!看见了吧!这种虫根本没什么用处!”这条虫是我收的,老石这句话显然是冲着我来得,我刚想反驳,突然间花项紫虫起叫了,黄翅子闻声立即寻盆,花项紫虫感觉到对手到来,猛一回头,向前一步出夹“卡”一声,黄翅子被打出三寸,落地一动不动,花项紫虫疯狂叫嚣着,继而双须游动,四处寻找对手,“操!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个亡命么?!”连老葛都不禁赞叹起来。
    黄翅子歇息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状态,在老葛的芡动下斗性大发,两只虫迅速打到一起,花项紫虫掉腿在先,加上黄翅子落口快捷凶狠,一路被打的狼狈非常,黄翅子越斗越狠,“啪”一声,一只前抱又被斩断,斗盆里留下花项紫虫的斑斑血迹,终于黄翅子一记杀猪口将花项紫虫死死按在地上,足足8秒钟,花项紫虫终于停止了挣扎,落败了。老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看来花脖子的确不能小看!”我在一旁没做声,花项紫虫的表现至少证明我的选择并没有错,它虽然输了,但并没有辱没自己,它用行动上演了一场大义凛然的失败,并且从此以后老石也因它的表现而改变了以往的偏见,收了不少花皮项虫子,其中包括2004年战绩可圈可点的花项淡紫。
    “提虫吧老葛。”老石说道。
    “提么啊!这么个试法能试出么来啊!办个单蹦都这么费劲,小石还有么,上条硬的克克,要不没底!”老葛显然对刚才黄翅子的表现并不满意。
    四条硬虫中只有紫牙黄麻头与黄翅子体形相仿,于是将黄麻头倒进了斗盆。
    “哥们实话实说,我这是条硬虫子,按说不该斗,但是你要是再赢了,这条翅子上局一定叫上我!”老石这句话说的很场面,似乎是给了老葛相当大的面子,其实我心里明白,他真正的用意是为了打败黄翅子以解断腿之恨,一开始感觉有些过火,但转念一想,其实这也很正常,玩虫者大都一样,总是把面子看的比虫子还要重要,于是也没做声。
    两虫对头了,黄麻头开牙的一刹那,老葛禁不住喊了一声,“靠!这么大的牙啊!” 黄翅子刚胜一场,斗性正旺,采取主动出击战术,四牙相碰“铮”一下,黄麻头挺进一步,黄翅子步伐却有些散乱,再交口时黄麻头率先发威,“卡”一声,还没看清怎么发口,黄翅子就猛然掉头,逃之夭夭了。
    “没办法!牙上走的,碰见他哥了!”老葛一边摇头一边将黄翅子捞出。“回家听叫吧,长巴的到挺俊!唉!还是揎点,没法使啊!”旁边老石的表情显然很得意,毕竟这场比赛胜的干净利索,并再一次证明了紫牙黄麻头的实力。
    “还有一条小的,今天上午刚在山上收的,太小了,你看能对上吧?” 老葛说着把罐子递到我的手中,老石接着也凑了上来。我打眼一瞧,果然是条小虫,淡青皮色透着些许紫头,随身头脖,腿上有锈色灰斑,斗丝较短,头略浅,项皮较长,六足铺开后面积奇大,六抓粗阔。
    “哥们,真没这么小的了,上条大点的行不行啊?”老石说道。
    “再找找,看有差不多的么?”
    “实在没有了,你说你收虫子咋收这么小的啊?多少钱收的?”
    “嗨!20块钱从乐陵娘们那里收了11条,本来是2块钱一条,最后又把它搭上了!”
    “操!我说哥们你老是拣这些烂货有用么,多花点钱收几条象样的多好啊!”边说着老石选出一条相对较小的虫倒进斗盆。
    在盆中一看,显然老葛的虫还是要小,但是却很精神,其实两虫头项差不多大,只是我方的虫饲养了半月有余,后把均匀、精神饱满,可老葛的虫刚刚收来,一身乌突突的皮色,根本连肚子都没有,从表面上看这场比赛的胜负已定,打也只能看个热闹,没有什么悬念可言。
    我方虫乃是我从黑风口捉获,由于年纪正当时早已开口,收虫回到济南时家里还有20多条土虫,几天前我们自己来了一次汇斗,结果土虫中除一条淡黄翅傲立盆底之外,其余的全军覆没,仅这条虫就连揍5条,它斗口凶残、合钳精准,盘打出众且能耐重口,在与对手勾斗时总是主动出击将对手击溃,今天同样是先发制人,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赶得绕场半周。
    “性不到!芡都芡不开的虫子有法咬么,来!用我的芡子试试能芡开牙么?”
    “在山上的时候还有牙呢,怎么回事啊!”老葛一边说着一边用鼠须向前领了一草,小虫头部随着鼠须向右一歪,显然有反映。老葛立即使出看家的本事,鼠须在小虫的后抓、前腿、腰身、项皮、前脸上扫了个遍,终于小虫猛然性起,饭须两侧一分,张开一副怪牙!但见此牙白而无光,却显得异常干老,牙尖牙体均有不规则的脏灰斑,长度中等,牙根厚,牙尖一粗一细,与其说奇怪不如说丑陋,但在我心里似乎感觉到有一种不祥的征兆。
    两虫碰头只一噌,我虫居然立刻掉头,任凭如何芡动就是无牙!我楞住了!我这条虫的硬度和斗性我是知道的,说句不夸张的话,我曾经用火柴棒都能将它芡开,可今天……老石老葛也蒙住了,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再来一条硬的试试怎么样啊?”老石问道。
    “行啊!大点也没事,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葛显然兴趣上来了。
    土虫淡黄翅上场了,这是今年我们在济南捉的虫中最后的一条,已经4上风的它无疑是条悍将,它硬度超群,曾经一口将对手的牙根打折。
    两虫走到了一起,淡黄翅非常霸道,上前不容分说一口叼住对方的牙齿,然后猛的一捏,奇迹发生了,对方小虫还没有反应,淡黄翅就已经松开口回身走了!老石大惊,连忙芡牙,毕竟是淡黄翅,凭着强烈的斗性,它再次疯狂起来,然而对方虫也在老葛的挑拨之下凶性大发,两虫相遇同时合钳“咔!!!“一声脆响,小虫原地不动,淡黄翅居然被抛出两寸开外,肚皮朝天、大腿僵直,只有一只小腿轻轻颤抖着,不一会儿就动也不动,一命呜呼了。老石惊呆了,老葛也惊呆了,这一刻我已经断定,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死人骨头牙!!!”
十二、老韩再约局


“我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老葛的眼睛瞪的很大,“真出邪花了!收的时候没看出什么情况啊!”
老石摇了摇头:“哥们,你这条虫子太厉害了!好好伺候,肯定能有大用处。”
“小程,你说说看,这是条什么虫子啊?”老葛似乎还是有些疑惑。
“哥们,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条灰茭白骨牙,也就是常听人说的死人骨头牙。一开始我还有些不确定,但是看出口,我觉得就是它了,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我说哥们,你今年可得好好的养它了,别和以前那样粗粗拉拉的了!”
“没错,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啊,感情就是它了!谱上的东西终于见到了,真厉害,老葛,我的翅子输的不冤,能和它递上牙就不孬了,你说是吧?”老石也在一旁发话了。
老葛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片自豪的光芒,一会儿又变成两道贪婪的欲火,最后将盖子一盖:“操!办了!今天晚上推个局,怎么着?500盆底我听300,你兄弟俩一人100行不?”
“靠!哥们你别闹了,刚收回来又打了两局,今晚上能上么?你这不是胡闹么,怎么也的养上个把星期壮壮食再说啊!”我有些烦了。
“哎!你这一说道是让我想起来了,还不知道它多沉呢!来称一下。”
“5厘7稍高一点。”老石边说着边把吊桶从等子上提了下来。
“操!空壳子这么沉啊!壮上食还不得6厘七八啊!这行行子能玩么?”老葛显然对这个体重有些不满。
“你管它多沉干吗啊?这是什么牙啊!我说老葛啊,遇到这种东西别管什么体重,直接上就拿钱!还老玩茬呢!”老石在旁边不住的嚷道。
“小石,你这里还有5和面窝头么?”
“有,蒸了一锅呢!”
“给我一个吧,回家我喂虫!”
“好!等一会儿。”
老石拿了两个窝头给了他,并把我特意从南部山区灌来得山泉水又装了一瓶送给他,并嘱托好喂食事宜后,老葛提出要走,我们把他送出去,并再三叮嘱先不要出斗。老葛一一答应。
第二天中午,电话铃响了,我忙接起电话,对面传来老石的声音,“喂!兄弟,明天有个局一起去吧!”
“哪里的局?多大的?”
“还是王官庄的,100盆底,老葛也去。”
“行啊!老葛那条死人骨头牙带上么?”
“当然带上了!对了,昨天晚上死人骨头牙又上局了!”
“啊!!!不是给他说了不能上局么?他也答应了啊!”
“操!这孩子说话能信么!昨天他连喂都没喂晚上就直接推上去了!”
“打的多大的局!”
“500盆底单听的!”
“靠!这哥们够亡命的!赢了还是输了?”
“死人骨头牙上去轻轻一捏对手就给打趴下了,连3秒都没有活就干完了,真是个好东西!”
我沉默了,说心里话,按照常理讲这场是不该打的,但是老葛一贯不按照常理出牌,细想一下,的确也有他的道理,遇到象死人骨头牙这样的高级货,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每一次挣钱的机会,老葛不爱养虫,只专注于斗虫,虽然死人骨头牙硬度非凡,但是在老葛的手中能否走长路呢?以我看来,八成是凶多吉少,世间宝物大致如此,往往最珍贵的东西并不一定落在珍惜它的人手中。
“喂!说话啊!”电话那头老石声音有些急燥。
“啊……你说!”我缓醒过来连忙回答。
“明天下午两点半别忘了!”
“那边都有谁啊?”
“还是老韩约的,7、8个人呢,大多数都不认识,好了就这样吧!挂了。”
十三、遭逢“铁拐李”


第二天下午,我们应邀到来,没成想一进门就发现战斗已经开战,老石心中不悦,刚想发话老韩那边就已经嚷嚷上了:“怎么回事啊?这么晚才来!都等了半小时了,这么个办事法以后还有法让人信么?”
“不是说好两点半么,怎么不到点就咬上了,哪有这么个闹法的!”老石反驳道。
“不是临时通知提前一小时开斗么?”
“谁通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老葛!你不是自告奋勇的说通知他俩么?你到底通知了没有啊?”
“我……我……我本来想着通知他俩来,可后来给忘了!”老葛支支吾吾的说道。
“靠!我说老葛你办点什么行呢!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忘家里呢!”老石无可奈何。
小石你也别怨我了,今天我也没对上,这不郑老也来了,带来3个虫对不上,待会儿你和他对对看能对上吧,我就不搀和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墙角沙发上坐着一位干瘦老者,约么有个60多岁左右,耷拉着眼皮一脸不高兴,显然因为没有对上而生气。听到老葛的介绍慢慢抬起脸,我看了看他,总感觉似乎从什么地方见过,想了又想突然想了起来!“您是不是上礼拜六拿着蛐蛐在齐鲁电视台录节目的那位郑老先生吧!”
老人眼神一亮:“怎么!你看到了?”表情也显得和蔼了许多。
“何止是看到,我可是从头至尾都没断,一直看到结束啊!”一边说着,我一边迎上去,老人也起身与我握手。
“认识您老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哪里哪里!是几个朋友把我拽去的,小伙子你贵姓啊 ?”
“免贵姓程,这位是我的朋友。”我接着将老石给他引见。
由于今天没有对上,我们几人当了半天的观众,来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最后闪下五个人,从老葛口中得知今天来的人斗虫特苍,差一毛都不打,郑老先生更是愤愤不平,别人似乎象躲避瘟神似的躲他,老韩的虫小他半毛硬是不打,搞的他一肚子气,嘴里一直埋怨,可老韩总是陪着笑脸,满嘴里说着好话,除了不打什么都行。
“我说小韩,你把我约来的,结果连你都不打,这象话么,我大老远的跑来是看斗蛐蛐的么?真服你了,以后我再也不来了,哼!”
“我说郑老啊,您消消气,我这两条虫怎么能和你布楞啊?再说了,别人不也是躲着你么,您虫子厉害别人都知道,叫您来是想让你看看热闹,同时也指导指导我们,你两个儿子都在国外,平时就你一人在家,光闲着不也闷的荒么,这不,出来透透气,乐呵乐呵不是挺好的么?”
“乐呵什么啊!我家里200多条虫还没伺候呢,哪有闲工夫陪你们玩,带来两条残废你们都不碰,我说你们也是玩了几十年虫了,怎么就不来点真格的,就凭这么个玩法,我看以后也别再和我搀合了!” 郑老说着又想上火。
“行了郑老,你那条破头青虫俺见过,前天在局上连接两条,都是一嘴一个,你那条独腿在局上都叫它铁拐李,到今天不下四五场了吧?俺又不是不知道,别操拢你弟弟了!”
“怎么着小韩?你就对你自己的蛐蛐这么没信心?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你以后就别玩虫了。”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韩哥不是我窝囊你,你这个人就是太娘们,人家郑老大老远的来了,你就这么让人家回去么?怎么着也得对一局啊!真好意思的!”老石发话了。
“你不是有虫么,要不你对!”老韩那边也不客气。
“对就对,不就是虫么,来干什么的!程,把虫拿来让郑老看看能对上么。”
“哎!这就对了,你看看人家小石,再看看你,不说了,自己琢磨琢磨!” 郑老边说着边接过我手中的罐子。
今天终于对上了两条,第一场由紫牙青大头对郑老有“铁拐李”之称的独腿,体重都是6.3厘,紫牙青大头是老石收得,经过认真调养已是到达巅峰状态,落盆后双须挥动,走寸步,沉稳冷静。
独腿也落盆了,只感觉青光一闪,好一个圆大头,居然比紫牙青大头的还要大,但见此虫一身皂青,双眼高耸,铁皮项深长,腿粗长洁白,少一右跳腿,大腿上段有青斑,整皮一色,刹是好看,下草一芡,豁然张开一口亮白大牙,洁白无暇,长宽厚全占,牙尖几颗黝黑的牙刺,闪着恐怖的亮光,让人不寒而栗。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十四、勇斗破头青


闸板打开了,两条蟋蟀走到一起,四须相碰,紫牙青大头稍一后撤,张开大牙,六足铺开,显然是要等口,独腿向前一步一挪,调整着进攻方位,同样非常谨慎,两条虫对峙了许久,均不敢轻举妄动,看得出两虫都要一口将对方解决,不想拖泥带水。
猛然间独腿“嗖”一声冲上前去,闪电出招,“卡”一声响,还未看清如何发口,紫牙青居然已经斜着身体飞出斗盆,落在桌上。“唉吆!”场上一片惊呼。
“差不多了!”郑老松了一口气说道。
我的心凉了半截,心想:“以往总是紫牙青打别人,今天咋了,上去就挨了一闷棍,真不吉利!难道真的是遇见克星了不成?”
就在这时,独腿起叫了,“嘟嘟”两声,犹如铁锤敲击破锣,雄浑刺耳。斗盆外紫牙青也叫了,叫声粗犷暴躁,略带几分沙哑,很明显是被激怒了。
紫牙青再次落入斗盆,下草一点獠牙开启,前后左右刷动,原地发威打转,霸七十足,显然对刚才被打出斗盆之事恼怒之极,郑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闸板再次打开,愤怒的紫牙青瞄着对手发声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卡”又是一声响,全场的人都瞪大双眼,老石拳头一攥,芡草被他下意识的折断了。独腿被紫牙青一记捉夹死死的按在地上,任凭独腿死命反抗,紫牙青岿然不动,3秒……6秒……8秒……10秒!!!整整十秒钟,紫牙青双钳终于松开,独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转过身体,双须尽死,饭须拖地,一步一栽的退到一边,牙齿再也没有闭合。周围的人被这一幕惊呆了,居然忘记了喝彩,郑老楞了许久……许久,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霸道!”
第二场,黄牙淡紫翅对郑老的破头青。
郑老真是胆大,破头的虫子都敢用,况且还放了黄牙淡紫翅1.5毛(黄牙淡紫翅6.25厘,破头青6.1厘)这次同样是老石的虫上场,老石对黄牙淡紫翅的期望那是没的说(在前面提到过),这是黄牙淡紫翅第二次上场,又是它平生第一次斗花,不知道结果下来会是怎样呢?
黄牙淡紫翅上场的一刹那,周围的人已经开始低声喝彩,毕竟黄牙淡紫翅长得太细发了,晶莹剔透着实人见人爱,破头青也上场了,人们都争着去看,只见此虫项深长、一身乌黑、白腿生黑斑,双肩到底,膀大腰圆,头圆阔出角,斗丝细长,脑盖上隐隐有一道细细的疤痕,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下草轻芡,一副紫花大钳,凶相立显。
“我说老大哥,你这个虫子真有点可惜了,要是不破头绝对上大局!”老葛发话了。
“谁说不是啊,不过问题也不大,在场上两上风都是合走的,脑袋不出水,看来不碍事。”郑老回答道。
“我看有点玄,关键是没碰到腻崴的,碰到的话我看也白吊搭!”
“什么?你说什么?你带虫了么,倒进去来一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说什么啊!什么叫白吊搭啊!”郑老显然对老葛说话方式比较反感。
我心里暗笑,怎么认识的老家伙都是些刺头呢,脾气一点都不输给年轻人,不过回头一想,或许几十年后我也会变成这样,玩虫的人就是这样,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虫子不是,虽然有时候表现过火一点,但是如果没有这份较真的话恐怕也没法把虫玩好。
“好了好了!郑老别生气,老葛就这么个说话法,其实他心里没么!”老石连忙出来打圆场,“我说老葛你就少说两句吧,郑老玩了多少年虫了,什么事没见过,你就学着吧,别胡落落了!”
“好好好!我不对,郑老消消气,我只是随便说一句,你看你还真生气了,操,怨我,怨我行了吧?”
这话说出来弄的郑老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这个脾气也轴了点,老弟别往心里去,好了,斗虫!”
黄牙淡紫翅听见了对方的叫声,双须轻捷的左右挥动,然后开始寻盆,四须相碰的一刹那,淡紫翅机警的张开黄牙,准备伺机而动,破头青开口一线退后半步,然后猛地一蹬地,身体急冲向对手,四牙交错“咔嚓”一声,双双在空中翻滚着分开,落地后破头青狂叫,黄牙淡紫翅伏地不动,我心头大震,再看老石已是汗珠满额头,老葛眼珠瞪的溜圆,“操,破头还能发死口啊!”一抹淡淡的微笑已经挂在郑老的嘴角边,看得出他已经在提前享受胜利的喜悦了。
老石缓缓下草,黄牙淡紫翅点草回头,身侧前领跟草,点前脸、扫牙环,淡紫翅黄板牙开启,提草起叫,点两侧转身自如,“没事!”老石长出一口气,“提闸!”
两虫再遇,立即打到一处,淡紫翅斗口多变,出招迅捷无比,破头青拼命反抗,怎奈对手打法犹如鬼魅一般,缠、叉、盘、咬,招招到位,破头青被打的一路后退至盆边,身体多处受创,无还手之力,就在这时,淡紫翅突然发威了,只见它一个平夹发出,将对手打了个趔趄,对方刚刚转身,淡紫翅的重夹就已经到了,一口叼住破头青的牙侧,头部向右一转“卡”的一声,破头青被凭空丢起半尺,然后狠狠摔在地上,左钳翘起,饭须落在一边,浑身象脱臼一样,颤抖着原地蠕动,淡紫翅振翅高呼,郑老一脸死灰色,左手紧紧捂住脑门,老石满面红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唉……总算是解决了!”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同时我的一颗心也咽到肚子里去了。
十五、偶遇怪异虫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两位老弟居然有这样的虫子!“郑老一边摇头一边感慨的说道,“老哥我没啥说的,有空经常交流,我家里还有200多条,抽空两位去看看,顺便一块儿聊聊,这是我的电话。”说罢顺手拿了一支铅笔写下电话号码。
“唉!郑老!不是还有一条么!”老韩从旁边插了一句。
“不用了!”郑老一摆手说道,“那条虫子级别不够,今天就不用上了,改天有机会到我家再说。”
我俩也留下了联系方式,相互客套了一番,然后告辞,看得出郑老离别时的背影带着一份伤感、一分悲怆,我心中不尽涌出一种无声的歉意,不知不觉中感觉今天的胜利有些苍凉、无奈的元素夹杂其中,下意识中已经决定,今后再也不会和他老人家斗虫,更谈不上斗花。
老石的手机响了,交流中听得出又有人约场,并且在老石和对方的交谈中得知对手是老薛和小孬,我猜想或许胖哥也在其中,因为他们是多年的联邦,总是形影不离,今天白牙黄大头与紫牙黄麻头没有对上,恰巧可以再上场试一试,更何况老葛的死人骨头牙也在,看来今天的战斗只是刚刚开始。
老薛家境富裕,生意由老婆和几个弟兄共同经营,他只是负责采购事宜,余留的时间很宽裕,于是在胖哥的影响下迷上了斗蟋蟀,虽然入行仅有八年的功夫,但是始终坚持不懈的努力,说实话此老哥悟性确实一般,但凭一种勤能补拙的精神,以一不怕输、二不怕赔、三不怕花钱的思想为指导,迅速成长为槐荫区著名的钻石冤大头,并在胖哥的一再鼓舞下不断上局沥练,最终成为胖哥首屈一指的黄金搭档,据说最近几年已经到了万事皆抛、独尊此术的大成境界。而小孬此人乃是老薛之两乔,自从进入此道就一发不可收拾,此人另辟蹊境,从一入行就一头扎入浩若烟海的虫谱,对老薛和胖哥辛苦捉虫不以为然,每到秋季总是单身一人扎入山东各大蟋蟀产地独自畅游,收回的虫大多是形色异常的异虫,如蝼蛄型、螳螂型、大翅、龟背、阴阳须、疙瘩项、竹节须诸如此类等等,总之每年家中唯奇者怪者居之,况多年以来乐此不疲,偶有奇虫怪将立盆底即大肆鼓吹,仿佛五湖四海唯我居之。
受老薛的邀请,我们于晚上7点来到营市街老薛之住处,进门以后不出所料,胖哥早已在屋里守候多时。
“胖哥,我估计你就的来!哈哈!”老石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操!别提了,本来我不想来,他俩非让我来,没办法,来看个热闹吧!” 胖哥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招呼。
“吆喝!大明来了,这可是稀客啊!”
“你好老石,这不最近没事来搀和着玩玩。”
“怎么兄弟,你也玩花么,以前怎么不知道啊?”
“咳!闲着没事捉了一条,看着还行,弄一局长长见识,石哥们见笑了!”
大明原来是我的同事,交情虽不深但是当初每年秋天总是一起斗蛐蛐,想当年和此兄交手,说句不夸张的话,我和老石从来没有败过,大明充其量只不过乃一靶子而已,今天见到他的确感到有些意外,因为此人从不斗花,每年只是玩玩罢了,今天的情形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老葛,我的个朋友。” 胖哥发话了,“二厂的弟兄们,也是个老玩茬了,最近几年打的不错,大家在一起好好学习、好好交流、共同进步!”不知怎么搞的,这种堂而皇之的话在胖哥嘴里说出来我打心眼里感到有些别扭,似乎预示着今晚的约斗会有些出乎意料的内容。
“好了,你几个今天带来几条虫啊?”胖哥问道。
“六条。”
“这么少啊!操!还以为你俩能多带几条呢!” 胖哥显然有些失望。
“行啊!自己弟兄们克虫多少的无所谓!”老葛发话了。
“错了!越是弟兄们越得多克,换别人没大花谁和你克啊!”胖哥说话时眼睛总是瞪的很大,我和老石早已经习惯,但老葛似乎不太适应,眼神赶快从胖哥的脸上挪开,然后不再发言,显然对张胖有些忌惮。
“程,你那条什么黄呢?拿出来我瞧瞧!” 胖哥对着我说道。
“哈哈!胖哥你是说射弓红的克星啊?“老是从旁边插了一句。
“好了好了!”胖哥眉头一皱,“别定眼了,说真格的,拿来我看看!”
紫牙黄麻头再一次投入胖哥的眼帘,只见胖哥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然后说道:“小孬,你那条烂翅子看看能和它对上吧?”
“什么?你说的么?” 小孬发话了,“什么叫烂翅子啊?我说胖哥,你也玩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啊?玩的一套么呀,呵呵!”
“我说兄弟你也别落落,我看你这条虫还真有些邪乎,你让小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捧过罐子看了看,吓了我一大跳!真是一条怪虫,此虫大龙型,淡青皮壳,斗丝苍白粗浮,爬满了整个脑盖,几乎连到额线上,大耳廓不相连接,项皮鼓起一层疙瘩,在灯光下闪着淡兰色的光芒,翅亮白、左搭、轻薄多皱,紧贴背部,末端呈苍蝇翅型,左翅中间有米粒大小空洞。六条长腿,大腿一粗一细,粗腿肉白、细腿肉色灰暗,均有黑斑。肉身米黄色,稍稍带有些许紫光。
“怎么样啊兄弟?见过这种虫么?” 小孬一脸得意的问道。
“哥们,真看不出来,还望指教。”
“别说你看不出来,就连胖哥都不知道,我说你们几个玩了这么多年,光知道头、脖、牙什么的,以后各位不妨多学学理论知识,要不么……哼!我看就是再玩十年也就这么回事!”
“我说少爷,就别再胡落落了,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可到是说啊?别光在这里吹牛比耍嘴皮子了!谁不知道谁啊,我操!”张胖一脸鄙视的说道。
“胖子哥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两下子谁不知道啊,除了克就是克,再好的虫子也让你克废了!你这叫糟虫子,也就是我这么给你说,别人都不愿意告诉你,要是你多注重虫子的神、色、相、性,也就不会在大局上输的这么惨了,是不是啊?”
胖哥脸一红:“谁输了!谁输了!我赢得时候你见了么,妈比你才玩了几年啊,见过几条虫啊?还在这里给我落落,真有一套!”
“我是没见过几条虫,你见过几条啊?别说旁的,胖哥你就说我这条是什么虫!说啊?你到是说啊?” 小孬恬着脸不依不饶的说道。
“别!可别!你是老师,你是教授,俺是个土老把子,俺看不懂,可你到是说说它到底是个么虫?!” 胖哥一脸不服的问道。
“想知道吧?”
“想!都想!”
“听好了!”
“说吧!说吧!”
“它是个……”
小孬故意把声音拖的老长,胖哥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双眼。
“记住胖哥!他叫……不告诉你!呵呵!”
“我操他妈来!” 胖哥一闭眼把头扭到一边,“你说你这孩子有病么!”这时周围已经是笑作一团。
“我说你这孩子还有没有正事啊!” 胖哥气愤的说道。
“就是啊,怎么老惹胖哥生气啊,胖哥脾气不好,惹急了可真揍你!”老石也开始搀和着添油加醋。
“好了好了!给老哥开个玩笑,别生气!别生气!我说就是了。” 小孬也感到玩笑有些过了。
小孬抬起头说道:“这叫……”小孬转着眼珠想了半天。
“操!真有一套,名字还有现起的呢!” 胖哥从旁边说道。
“你还别说,这条虫子的名字还真的想想,它占的谱太多了!”
“行了行了,慢慢的想,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弟兄们抓紧称虫,斗完了坐这里喝着茶等着他想!” 胖哥赶紧趁机挖苦他两句,但是小孬对他根本置之不理。
“有了!就叫作白紫紧蓑衣左搭烂苍蝇翅!”
“什么你妈比乱七八糟的!这是你妈比虫子么!瞎编乱造!” 胖哥张嘴就骂。
“你懂么,真你妈土老把子没学问,和你拉真没意思!” 小孬也生气了。
“兄弟,别发火,说实话你这是条捅子,我早就看出来了,就是没给你说。”胖哥正色道。
“你说吧,它怎么就是个捅子啊?”
“看腿就知道,在地里打仗伤了腿了,你看都黑了,再过两天就保不住了……”
“上一边去吧,我刚收来还好好的呢,现在变了,再过两天就变成黑腿了,哎!对了!又占上一项,阴阳腿!他应该叫白紫紧蓑衣阴阳腿左搭烂苍蝇翅!哈哈,虫王!绝对是虫王!哈哈哈哈……”
“我靠!真败给你了” 胖哥刚刚喝了一口茶全都喷到地上。

十六、一口分高下


今天带了6条虫,我方4条,老葛带了两条,由于紫牙青和淡紫翅白天已经战斗过,因此没有带来,而是又带了两条与老葛对克时的上风虫,一紫一青。排虫时两虫出口相当利索,均一口制胜,因此作为第一替补阵容,今天要替紫牙青和淡紫翅披挂上阵,我们对它俩寄予很大的希望。老葛今天除却死人骨头牙之外,仅带了一条虫,这是一条整皮色的深黄,头部高耸,身坚体厚,一副巨大的黄板牙,精神异常。算是老葛家中少见的一条找不出毛病的蛐蛐,此前一上风,重夹退敌,颇有大将风度。
称重的过程很快,恰巧小孬的苍蝇翅果然和我的紫牙黄麻头摞在一起。白牙黄大头今天的对手是大明的一条虫,鉴于以往大明的水平,在胖哥的忽悠下,我方放了对方两毛——对方7.5厘我方7.3厘。随着蛐蛐陆续下玲,战幕拉开了。
第一场:我方黄牙紫对老薛的青督。
上场时感觉体形对方大了许多,当然翅子一般显大,提闸后黄牙紫见草起叫,青督性烈,立刻疯扑而至,“咔嚓!” 黄牙紫被打翻,起身后黄牙紫步伐有些踉跄,黄督再次袭来,一记双和双双飞起,落地后青督起叫,黄牙紫一条前抱爪瘫软的揆在身体底下,翅子口果然名不虚传!老石不住的摇头,老薛连忙把青督芡到一边后落闸,然后对老石说道:“兄弟,芡虫!”小孬在旁边已经开始掐表,“三秒!五秒!”
“行了行了!别贫了,小石是自己兄弟,别玩这一套了!” 老薛在旁边说道。毕竟老薛是厚道人,做事方式与小孬张胖不同。
顽强的黄牙紫再一次张开大钳,左右寻草,门闸再次打开,双方激烈的打在一处,青督口快,左一口、右一口,恶毒的摧残着可怜的黄牙紫,黄牙紫作困兽之斗,顽强的支撑着,两分多钟过去了,黄牙紫的一条中爪又被削去,眼看就要不行了,青督仍然不依不饶,将对手推向盆边,黄牙紫双跳腿死死蹬住栅壁,突然一用力向前冲,两虫再次双和“咔嚓”,黄牙紫摔在地上全身松垮,青督起叫了,但是一条长须也从跟里断掉,落在斗盆中央。第一局青督胜,老薛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说道:“真不容易啊 ,太顽强了!”老石摇了摇头:“输的不冤,尽力了!”
小孬沉了一沉说道:“还别说,这条翅子真不错,不过硬度还是不够……”
“行了,别落落了,该你了,少在这里废话了!”胖哥在一边催道。
“唉!我说胖哥,你总的让人说话吧!”
“说么说,咬玩了再说,要不你还不得落落一晚上啊!快点往里倒吧别舆摸!”
“我又不和你咬你急荒么,怎么老是和尿急岁的似的?”
“废话,你再舆摸一会我那虫子串母子串绵了你负责么?”
“好好好!真又一套!” 小孬边说着边把虫倒进盆去。
第二场:苍蝇翅对紫牙黄麻头。
入盆的时候发现苍蝇翅居然比黄麻头大出整整一圈,两条虫好像不是一个厘码,但是称重时两虫均是6.6厘,小孬一边看着虫一边说道:“你兄弟俩相虫还得多下下功夫,象你这种虫吊打太吃亏了,呵呵!”说着话,慢悠悠的芡开了苍蝇翅的牙,这是一口很难称的上好的牙齿,上半截白,下半截灰,显然有些脏,八字开口,黯淡无光。
“操,一副烂脏牙,还虫王呢,什么玩艺儿?”张胖开始起哄。
“什么?胖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这是么牙啊,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还玩的什么蛐蛐啊!”
“那你说什么牙啊!”
“什么牙!这叫灰茭白骨牙,又称死人骨头牙!你懂么啊!
“我操!怎么好蛐蛐都到你家里去了呢,你也不想想这可能么,怎么就这么巧尼?我看你是看谱看多了,给你说了多少遍了,看那个没用,你就是不信!”
“哎!对了,我看谱学习所以我懂,你不学习所以一直不长进……”
“行了!咬吧咬吧!别瞎嘟囔了,真烦死人了!”一边说着,胖哥一边把头扭过去,不再搭理他,很显然从嘴上胖哥是占不到一点便宜。
斗闸打开了,苍蝇翅在芡草的拨弄下斗兴大发,黄麻头也开牙了,张口的时候我发觉小孬好像愣了一下,黄麻头主动寻盆,四须相碰,挥牙示威,黄麻头的深紫大钳居然比对手大出一套,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迎接下面的一幕。
“咔嚓!”一条蛐蛐飞上半空,黄麻头的叫声在四壁回荡,苍蝇翅落在盆中,六足紧缩,双须扫地,脑袋深埋,露出洁白的脖子。
“哈哈!虫王变脱项了!哈哈哈哈!!!”老石的笑声很刺耳。
“操它个妈来,差点咬死!”老葛还没从刚才的一幕中平静下来。
“哎吆!厉害!”老薛无可奈何的摇着头。
“好虫,牙硬!”大明也说话了。
胖哥的嘴角挂着一种刻薄的微笑:“小孬啊,我终于想起来你这是个什么品种了,嘿嘿!这是个傻吊!!!”
十七、轻取乌背黄


小孬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薛哥,看出来了吧,我说年纪不行吧,蛐蛐这东西咬的就是个年纪,动早了再好的蛐蛐也不是那么个情况,要是再晚上一个礼拜……”
“我呸!再晚上一个礼拜它自己就废了个屁的了,就这么个比玩意你还拿着当宝贝,不嫌丢人么?哈哈哈哈!!!”胖哥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把柄,加枪加棒的说了起来。
“我说兄弟啊,输了就是输了,就别说别的了,记住以后别把话说绝了,给自己留点余地。好了都别说了,斗虫。”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薛发话了。
小孬摇摇头说道:“行行!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和你们没拉头,接着咬吧!“
第三场:小孬的葡萄紫对老葛的深黄。
葡萄紫下场了,在一身紫气笼罩下显得格外精神,小孬这次明显谨慎多了,没有再多嘴,老葛的深黄也下场了,芡牙双双起叫,开闸后深黄寻盆,葡萄紫原地左右寻虫,终于,四须相碰!深黄立即飞夹打来,葡萄紫连忙抵挡,四牙交错“卡“一声,一同滚咬在一起,“好!“场下一片喝彩声。再看两虫,紧紧咬住对方互不相让,又是一记结球,紧接着一个链条双双分开。葡萄紫落地起叫,深黄闻声立即疯狂的扑来,“啪”一声,葡萄紫被打退两寸,双双起叫。
“奶奶的!这是什么咬法?简直就是个疯狗!”小孬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话音刚落,深黄再次迫近,葡萄紫铺开六足严阵以待,双方同时出招,这次是葡萄紫快了一点点,一记崩口将对手摔向盆外。深黄空中转身,后抓勾住盆沿。葡萄紫凶性大发,起翅狂叫。
“行了!这下子没戏了!怎么样啊?看出厉害来了吧?吃夹还夹!拌馅子了!” 小孬长出一口气,得意的笑道。
“兄弟,你先别落落,还没完事来!”老葛显然有些不高兴,“我只要芡开它还只不定谁办谁来!”
“就是啊!还没完事来你急慌个吊啊!会咬蛐蛐吧?”胖哥决不放弃每一个侮辱对方的机会。
“没事,往里倒,随便芡!操,让你俩行行子输的心服口服!”
“我说朋友,咱俩第一次见又不熟,哪有你这么个说话法的,有意思么?”老葛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行了小孬,咬蛐蛐还是咬人啊!少说两句没人拿你当哑巴!”老石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孬显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尴尬的一笑,把头一低不再说什么。
下风草一点,果然深黄再次起性,随着芡草左扑右冲,凶相十足,闸板再次打开,两条虫又走到一起。
“啪!”葡萄紫一记捉夹将对手打翻并按在地上,深黄从下边奋力反抗,大约按住3秒钟,突然葡萄紫剧烈的甩开对手,掉头逃窜!
“怎么回事!” 小孬眼珠子瞪的溜园,再看葡萄紫双钳开启,颚下软组织居然被扯到门牙的前方,原来刚才深黄反抗时叼住对手的颈下软肉拼命撕扯,葡萄紫痛极之下主动退下。
“呵呵!谁走了?还落落吧?以后话别说的太早了,懂吧!”张胖又开始了。
“我说胖子你今天就是想和我对着干是不?”小孬有些恼了,“有本事你赢一场看看,别光在这里胡落落!”
“我到是想咬,可没对上,没办法!对不上怎么咬啊?”
“都别说了,都是自己人打什么撕咬啊!好了,斗虫!”老薛赶快将两人劝开。
第四场:我方的青虫对老薛的乌背黄。
老石选的这条青虫我想不起是哪条,只是隐隐约约好象见过,因为每年收回的虫都是我俩一起喂养,所以至少每条虫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印象,但是这条虫不同,感觉不象是收的虫,它在排虫时我没有见到,向老石询问时老石只是一脸神秘的对我说:“没事,别管了,输了我负责!”
乌背黄身体宽厚结实,龙型比我方的青虫大了不少,我开始有些担心,毕竟没见过它的打斗,心里没底。落盆后对方芡牙,张开一副老黄板,又宽又厚。我方老石掌芡,青虫点草回头,轻扫两侧随芡灵巧的扭动,继而下芡扫动后跳腿,青虫一个转身对正芡草,正欲张牙时,老石将芡草一提说道:“开闸!”
哎!真是奇了怪了,老石以往芡虫从来没有这么草率过,看来今天是有些邪门,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耐着性子等待着下面的情形。
乌背黄威风凛凛,走路都似乎带着风声,青虫原地不动,双须警觉的扫着前半区的盆底,乌背黄发现了它,一步步挺进,在两虫大约还有半寸的距离时,青虫六脚立即平铺开,同时豁然张开了一副镰刀一样的大钳。
“啊吆!”老薛失声喊出,我心头一震,猛然间有所顿悟,在旁边胖哥的双眼已经瞪的像铃铛一样溜圆,老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喀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亮响,乌背黄硕大的身躯在空中一个翻滚,然后又落在斗盆中,镰刀牙起叫了,叫声缓慢、高亢,只叫了三声,再看乌背黄,牙齿下方的盆纸出现了绿豆大小的一片水印,并且仍在继续扩大。
“小石!你给我说实话!”胖哥厉声吼道,“这条虫是不是我送给你的那条镰刀牙?”
老石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胖哥,别这么说,什么叫送的,明明是我赢来得,你说是不是?”
十八、喋血双雄会


    “你怎么这样呢,哪有这么个闹法的,用我的蛐蛐咬我的朋友,这不是让我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行了胖哥,以前是你的现在是我的,在你手里是个捅子,到了我手里就能办事,只能说明你不会伺候,现在你再咋呼也没用,你还的谢谢我,要不是我养着它你早就把它捏死了!”
    “谁说的,这是条好虫我还看不出来么?”
“可当初你不是说这条虫是个废物点心么?现在又说好了,我说胖哥你嘴里到底有没有实话啊?!”
    “操!好好好,你有理行了吧,真有一套,别落落了,赶紧咬吧!”胖哥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心里很清楚,胖哥不是真生气,而是找个机会告诉众人,他的虫连捅子都这么厉害,只是想通过老石的嘴说出来,好让大家更加相信这个事实,可老石显然并没有领会到这层含义,和他对顶了半天其实是在替胖哥脸上贴金,要是在平时老石应该看出里面的门道,只是当局者迷罢了,这是胖哥一贯的伎俩,只有深知他的人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到这里一丝厌恶的感觉悄然升上心头。老薛也是直摇头,只见他眉头紧皱默默的说道:“怎么老是遇见这样的事情,唉,邪门了!”
    第五场:大明的虫对阵白牙黄大头
    由于大明以往的表现,老石决定放对手两毛开斗,白牙黄大头下盆时想当然的引起场上的一片哗然,我心里很得意,同时白牙黄大头一口将淡紫黄牙双须同时打死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它的沉稳、霸道不再累述,现在的我只想再次目睹它以往比赛中的那份震撼。
    对方也下场了,是一条巨大的黄披,体形居然比我虫大了一圈,我心头一震,“明哥,你这条虫哪来得?”
“捉的,在厂里!”
    “不会吧,厂里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虫子!”老石一脸的疑惑。
    “谁说没有啊!去年我就捉了一条,比它还而立呢,我说都别上话了,抓紧时间不早了,嫂子快回来了,紧麻利的!”胖哥在旁边又开始唠叨。
    我也是一脸狐疑,总感觉好象以前见过,那边老石又发话了:“我说大明,今年运气不错啊,我可是在厂里转遍了也没遇见这种好虫啊!呵呵。”
    大明脸一红,说道:“可能……可能是赶巧了吧!”
    “从厂里什么地方逮的?”老石继续问道。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还咬不咬啊!真败给你了,怎么这么娘们啊!咬就快咬,不敢咬说不敢咬的话,别罗里罗嗦的!真有一套。”胖哥的话里显得有些激动。
    老石不再说什么了,缓缓的下草芡牙,白牙黄大头斗性极强,几下拨弄就调的性起,张开一副白森森的獠牙,“嘟嘟”得起叫了,黄督听到叫声立即在半区内寻盆,胖哥代芡牙,黄督见草即张开一幅巨大的深红钳,居然不亚于白牙黄,随着胖哥手上的动作不断加快,黄督斗性大发,胖哥猛一提草,黄督身体前后一纵,起翅90度大叫,“扑鲁扑鲁!”凶相立显。闸板缓缓打开了,两条虫走到一起,双双鸣叫示威,一场激战马上就要展开。
    “噌噌”两声,两虫旗鼓相当,黄督接着发口,白牙黄沉着抵住,双方同时和钳,均没有将对方击退,两虫相对鸣叫,看来这将是一场残酷的拉锯战。白牙黄略一定神,再次冲上前去,黄督也不示弱,和对手咬在一起,链条、接球、架桥、翻滚,一通下来两虫均气喘吁吁,我的心跳地厉害,大明显得异常冷静,胖哥那边却有些坐不住了。
    “咔嚓”一声,两虫同时翻倒在地上,然后又相互挣扎着爬了起来,白牙黄一记崩口将对手打了一个跟头,跨步向前,不料对方早有防备,一记背包将白牙黄甩在盆壁上,“啪”一声响。落地未稳,黄督重夹又至,白牙黄从斗盆里飞了出来。“好!”场上呼声一片。
    白牙黄再次回到斗盆里的的时候身形有些踉跄,黄督猛冲上来一路冲夹,白牙黄异常被动,然而在被推至盆边的一刹那白牙黄突发神威,借助对方的冲力,合住黄督的大钳奋力一甩,“啪!”黄督被狠狠抽在地上,四牙还没有松开,黄督奋力反扑“卡”得一声响,两虫再次飞了起来,同时重重的摔在盆壁上分开。白牙黄肚皮急喘,饭须朝天,黄杜马门撕裂,左须僵死。但是两虫及其顽强,依旧高声起叫。所有人都动容了,口中发出一阵阵惋惜声:“坏了!都废了!真可惜!太牛比了!真不该碰,瞎了一对虫!”胖哥双眼冒火,死死盯住斗盆,但见两虫又坚强的走到一起,相互鸣叫示威,足足1分半钟,白牙黄踉踉跄跄的走上前去出夹,黄杜用牙撑了一下后,终于别头退去,白牙黄原地起叫,却无法再挪动半步。胖哥连忙下草芡虫,无奈黄督再也无法开钳,胖哥把草一扔,“哎呀!!!”一巴掌打在打腿上,一脸的沮丧。

十九、放扣入终局


老石爱笑,特别是自己的虫子获胜时,总是无法掩饰挂在面庞上的那抹笑容,但是这次他没笑,双眼紧紧盯着胖哥。小孬好唠叨,每次斗虫结束后总是对虫评头论足,但这次却哑口无言,眼睛总是对着胖哥和老石瞅来瞅去的。老薛斜着眼睛看着胖哥,脸上带着一丝轻蔑。大明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似的,慢慢悠悠的点上一棵烟。胖哥和老石对望着,神色有些尴尬。
“我说胖哥,这到底是谁的蛐蛐啊?”老石终于发话了。
“这……这这还用说么!明明的虫子啊!”
“行了胖哥,别在这里狡辩了,大明的虫子输了你着什么急啊!当这帮弟兄们是傻子么?”老石的语气有些激动。
“好了胖哥,是你的就明说是你的,说出来又能咋地?一块儿玩了这么多年了,还能为了这点事翻脸么?”我也忍不住了,从旁边说道。
胖哥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猛的一抬头,一脸坦然的说道:“这条虫的确是我的,但克虫时它给捅了,我就把它送给明明了,没想到今天明明把它带来了,我说明明啊,以后一定记住!再好的虫子如果捅了就贱贵的不能用了!知道了吧?”
“什么?胖哥我忍了你好长时间了,让我帮你拌馅子又不是一次了,怎么连我你都损啊?!”大明一脸愤怒,“不愿丢人你就别上局啊,输不起你也别拿别人当盾牌,真你奶比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活的累不累啊?!”
“胖哥,我说你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呢,不是挺而立的么,怕输也不能让别人顶缸啊,其实刚才我就看出来了,这是你500块钱局上风的那条虫,其实输了虫也不丢人, 玩儿这一套可就有点力巴了,你说是吧?以后记住,赢也好输也好都无所谓,别怕!这不今天我也输了,有什么?下次再来不就行了么!”小孬也开始添油加醋。
“谁说我怕了!啊?!!!”胖哥恼怒了,大脸憋的通红,“咬啊!不就是咬么,有么?老子的名气是打出来了,我怕过谁啊,二厂的杨XX厉害吧,你们谁敢和他咬啊?我敢!槐荫区谁最牛比?不就是张X么,谁敢和他咬啊?我敢!!!怎么着,我这里还有一条,今天没对上,现在差半厘之内就咬,谁来啊!!!”说着胖哥从地上拿起一只罐子,“当”的一声按在桌子上,盖子下边压着一张纸条,上写着6. 3厘。
周围的人都没有出声,要知道这条虫绝对不是善茬,胖哥如今变的如此谨慎,今天居然敢出此狂言,看来此虫必有十足的把握,屋里非常安静,针掉在地上恐怕也能听到动静,足足沉默了5分钟,终于,老葛小心翼翼的说话了:“胖子,我能看看你那条虫子么?”
“别看!没看头,想咬就倒进去咬,有么好看的?!”
“你这条比我的大两毛呢,我看看方向差不多咱就咬,差太大就算了。”老葛的话很客气。
“操!虫子硬还怕大么,不就两毛么,有么?我4厘7的虫子办理过7厘3的,怎么着?牙硬!”
“那可不是上局啊胖子!这是两码事啊。”
“好好!看吧看吧,你看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这么娘们啊!”
老葛没反驳,将两只虫罐放在一起,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胖哥有些不耐烦了“有完么,行不行啊?!”
“我说胖子,你这条方向不小啊!我这条太小了,恐怕对不上。”
“对不上!差两毛按说是一对虫,怎么还对不上呢,我说你这个人真腻崴,要打就打,不打早说!”
老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要打也行,不过你得放扣,要不打不着,我这个太吃亏了。”
“真你妈败了,说吧,怎么个放扣法!”
“一比二,我赢了收200,输了出100,你说行吧?”
“不行!光你娘们沾光来,告诉你,我这是200的上风,再打不能低于这个数,要不这样,二比三,你输了交200,我输了交300,你说行吧!”
“行啊,就这样吧!还有挂的么?”
话刚说罢,老薛和小孬立刻跃跃欲试,胖哥把眼一瞪:“谁也别挂,我就打盆底!”
老薛和小孬脸色马上变的很难看,但也无可奈何,然而我的心情一下子振奋起来,终于能够再次看到死人骨头牙上场了,老石也一声不吭,双眼紧盯在斗盆里,今天的压轴大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二十、死人骨头牙


老葛首先将虫落在斗盆里,死人骨头牙状态不错,看来老葛对它照顾的挺细致,虽说老葛不是爱虫人,但是好东西在手时他也知道珍惜,象死人骨头牙这种虫不是轻易就会到手的,老葛当然明白把它伺候好意味着什么,就在这时,胖哥的虫也来到自己的半区中央。
这是一条让人眼睛发麻的虫,一身明晃晃的油光透着恐怖的杀气,姜黄斗丝粗浮,大耳相连,麻花爬满了头顶,六条蜡黄腿干老粗壮,头部高耸、五面出角!暗褐色项皮形若皮鼓,红抓、黄肉,下草芡牙,一副酱紫色的大钳全面开光,芡草提处,双翅90度高耸,“嘟!嘟!”两声怒吼,浑厚、高亢、略带沙哑,全场人立即精神大震!“靠!油黄!!!”小孬忍不住叫出声来,胖哥微微一笑:“这次算是让你小子给猜着了,哼哼!”
听到了对方的叫声,死人骨头牙第一反映是双须四处扫动寻虫,老葛没有芡牙,只是扫了扫虫两侧,见虫移动迅速、敏捷,随即说道:“开闸吧!”
油黄步步逼来,死人骨头牙铺开六足,缓缓的张开牙钳一线,胖哥眼睛一瞪,刚想说什么,油黄已经冲上前去,四牙相交“铮铮”两响,油黄挺进一头,死人骨头牙后退半步,油黄再向前,对方再退一步,老葛手中的芡草不停的颤抖,油黄再次起叫,显然感觉自己占了上风。突然死人骨头牙一个箭步窜了上来,一口叼住油黄左牙,“喀嚓”油黄居然被掀翻在地,油黄不甘示弱,就地一滚翻转过来,然后猛一拧头,死人骨头牙“嗖”一声飞出斗盆,油黄原地起叫。
“啪”一声,胖哥的大巴掌狠狠落在小孬的大腿上,“好!!!”
“好个屁啊!你想弄死我啊你个死胖子!”小孬疾速揉着大腿,嘴里骂骂咧咧,脸上出现痛苦状。
死人骨头牙再次回到斗盆中,刚才的一口没有沾到便宜,显然有些恼怒,在油黄来到它不远处时,它一个箭步再次冲上,油黄尚未防备,“啪”一声被撞个趔趄,赶忙回身,对方又到,“卡!”四牙再次咬在一起,两条虫向不同的方向拼命拧着头,后腿猛蹬住地面支起虫桥,然后双双飞起,落地后仍旧没有松口,均全身颤抖着继续发力,3秒!5秒!8秒!9秒!“喀嚓!”一记亮响双双分开,死人骨头牙振翅高叫,油黄松皮卸骨的趴在一边,马门撕裂,饭须上翘。
“啪”一声,胖哥的大巴掌再次狠狠落在小孬的大腿上,“我操!!!”
“胖子你妈比有完么,怎么光拣一个人揍啊!这不是欺负人么?” 小孬抱着大腿痛苦的叫嚷,可胖哥象是没有听到,双眼死死的盯住斗盆,豆大的汗珠从脑门流到下巴颏,然后吧嗒吧嗒落在桌上。
太激动人心了,我的心突突直跳,老葛笑的象一朵花,“嘿嘿!知道什么叫做厉害吧,妈比这家伙咬死过蛐蛐,要不谁放两毛和你打呀!”
老薛伸出大拇指:“厉害!”小孬也缓过劲来说道:“今天真妈比邪乎,居然出了两条死人骨头牙!”老石哼了一声说道:“奶比你那也叫死人骨头牙?别没数了,这才是真正的死人骨头牙,你那个充其量也就是个破烂脏花牙罢了,怎么和这个比啊!”小孬刚想反驳,旁边传来胖哥长长的叹息声:“唉…………!!!”
二十一、飞来之惊喜


离开老薛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钟,老石显得很兴奋,这位仁兄今年扬眉吐气,如果说重创老韩、国子等王官庄的一群虫友算是报了去年一箭之仇的话,那么力挫胖哥棚顶之虫则是万万没有料到的意外惊喜。我也很高兴,不过兴奋之余,更多的遗憾也悄悄的爬上心头。白牙黄大头的胜利是继1997年淡青白牙之后与胖哥交手的又一座里程碑,但是由于在这场比赛中受到重创,恐怕以后它再也不能上场了。老葛今天也很兴奋,死人骨头牙的完胜使他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也真正的教训了张胖(油黄下风后张胖没有再找任何理由)。往后的时间,我和老石大都是在朋友局上走动,白牙黄大头封盆后,其他三条将军仍然神勇非常,半个多月时间,连获十余场上风。
秋风日渐萧瑟,几条将军虫也随着深秋的到来渐渐变的苍老,除却紫牙黄麻头六抓尚存外,其余几条都随着战斗的创伤,年华的逝去变的少皮无毛,我知道,封盆的时候就要到了,回想四位将军的戎马生涯,可以用“辉煌”二字概括,一季下来共计27场上风,为我们的2002虫季画上了一抹浓浓的亮彩,当然2002虫季最大的遗憾就是——后继无虫!除却四将军及那条降将镰刀牙之外,没能再出一条可血战沙场的悍将。
“咚咚咚!”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小石你在家么?”是老葛的声音。
我打开了门,见到老葛一身疲倦的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只白瓷小罐。
“哥们,你怎么来了?这段时间跑那里去了,打电话也关机!”
“咳!别提了,在局上手机让人给摸去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屋里走,“妈比这下子赔了,打了个500的局,丢了个1000多块钱的手机,赔大发了!奶奶的什么事啊!”
“怎么手机还能丢了呢?”老石迎了出来。
“别提了,那天晚上在堤口路局上,来了十三四口子人,在朋友家里我也没在意,把衣服放在隔壁那间屋里,我走的晚,临走的时候没想到衣服还在,手机没了,你说倒霉不?我估计八成是那个剃茶壶盖的小色孩子,下次让我碰见他,我你妈比办他个熊行行子!真妈比没数了!”
“行了行了!就你那个破手机能值几个钱啊!”
“什么?破手机!我买的时候1180块钱呢!这不赢了500丢了1180,合着赔了680块钱,真奶比不和算。”
“你什么时候买的?”
“99年买的,诺基亚3210,第一款内制天线的手机,当时太牛比了!”
“操!好几年前的旧货,现在我看连200块钱都卖不了!真有一套。”
“算了吧,前天我去舜井街咨询过二道贩子,现在还能卖300块钱呢!”
“你厉害!真服你了,好了别落落别的了,有什么事啊?”
“你得先让我坐下歇歇啊,象话么,也不倒碗水喝,真是的,快点,我喝凉的!”
老石把老葛让到里屋,落了坐,两杯水下肚,老葛定了定神后说道:“这不,前两天单位上通知出差去重庆,本来以为下个月中旬出发,没想到领导临时决定今天晚上就走,奶奶的气死我了,虫子还没完事呢,这不瞎包么!”
“你不去让别人去不就行了么,这么大个单位还非要你去么?再说了,你去了又不正干,还不如不去呢!呵呵!”老石笑嘻嘻的说道。
“操!这可是我主动要求去的,答应了再不去不成了出尔反尔了么?!”老葛正色道。
“噎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葛什么时候变的积极向上了,你是不是想入党啊?”
“别定眼了,出差岗位工资发120%,每天还要补助75块钱,我算了算一个月能挣3600多块钱呢,顶我现在3个月的工资,这种好事不去不成傻吊了么!”
“哦!是这么回事,那么你那蛐蛐……”
“哎!没法玩了,这不,死人骨头牙给你带送来了!”说着老葛把瓷罐打开,“你兄弟俩养着它吧。”
我眼前一亮,居然有这样的好事!老石也是喜上眉梢,小心翼翼的把罐子接过来。
“好了,我走了,回去准备准备就该走了,对了,告诉你俩,这条死人骨头牙在局上又打了4场上风,到现在总共咬了8场了,上一局有点下力,好好伺候伺候再上局。”
我们把老葛送到门口,老葛说:“好了,我走了弟兄们!”说罢跨上自行车去了,我们俩刚刚走回到门口,突然听到有人喊:“等等,差点忘了!”回头一看,老葛又骑车转了回来。
“怎么,还有什么事!”老石问道。
“想起个事来,过几天有个局我没推掉,到时候我让他们通知你俩,你俩直接去就行!赢了的话等我回来以后再算盆底吧。好了,我走了。”
“等等!”老石苦笑不得的说道:“你真有一套,这时候了还想着盆底,如果万一输了怎么办?”
老葛的眼珠转了一转,然后说道:“哪这么多事啊,反正蛐蛐给你俩送来了,以后就是你俩的了,输了也无所谓,就当给你兄弟俩看看热闹吧,自己弟兄们没外人,无所谓,来不及了,我要抓紧走,再见!”说罢老葛跳上自行车飞也似的走了,老石缓醒过来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卡在嗓子眼里还没出口,老葛已经跑出十好几米了,老石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个人才,服你气了!”



二十二、两度遇郑老


坏了!忘了问清楚是和谁斗了!”老石突然间说道。
“无所谓了,到时候再说吧,反正老葛说了没外人,咱去看虫!”我在旁边说道。
死人骨头牙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的状态并不象我们想象中那样差,看来老葛不是不爱虫,而是只爱好虫,但是将军毕竟8次征战沙场疲态已显,需要细致的调养才是。于是,老石将它放入十一号大罐(白牙黄大头已经去世),接下来的几天对其无微不至的关怀,果然仅仅几天的工夫,死人骨头牙就变的精神抖擞、虎虎生威,上称称重居然达到6厘5,时下已过霜降节气,此虫饭量不降反增,况接玲正常,玲蛋洁白晶莹,可见虫体之健壮。相比之下,我们的几位将军老态龙钟,只有黄麻头还有几分相貌。
老石这几天心情特好,本以为虫季结束准备洗盆静待来年,殊不想天上掉下个宝贝,他的心一下子又勾了起来,终于有一天,老石的电话铃响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新消息。
我应约来到老石家,老实告诉我又有人约局了,我心情很兴奋,连忙问道:“那边是谁?”
老石一脸神秘:“你猜猜看?”
“是老葛约的那人么?”
“是,不过你也认识。”
“到底是谁啊?”
“告诉你吧,老郑!”
“啊!怎么会是他?”我的眼前立即浮现出郑老干瘦倔强的面容。“
在老韩家的约斗,老郑的独腿和破头青被紫牙青和淡紫翅双双击败,他走的时候表情很难看,临了放下一句话,说是有空再交流,看得出此老乃性情中人,对输赢看得似乎很重,因此今年虫季没有再联系,不想老葛却和他弄到一块去了,从老韩那里了解到郑老爱虫如命,他有两个双胞胎孩子都在国外,老大叫郑煌(正黄),老二叫郑清(正青),据说给孩子上了户籍后才跟老婆解释名字的含义,老婆听罢登时晕了过去,由此可见郑老对此道痴迷之深,老伴去世后留下形单影只的他一个人,他也只能和蟋蟀在一起来摆脱心中的孤寂,因此从一定意义上讲他就是蟋蟀,蟋蟀就是他。
和他斗虫我很为难,感觉战胜了他倒不如输给他来的好受,可是玩虫的人如果故意放水恐怕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我脑子很乱,在极度的矛盾当中辗转反侧,最终和老石经过一番探讨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第二天下午,我和老石来到了郑老的住所,和想象中差不多,他家里布置得非常干净、整洁、朴素,三室两厅的大房子里住着他一个人显得空空荡荡,陪伴他的是一片熙熙攘攘的虫声。大致扫了一眼,郑老的虫窝里至少有三四百只虫罐,各种虫具十分考究,屋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花卉,置身其中顿觉心旷神怡,墙上挂着几幅四尺对开的水墨写意菊花,画风苍劲、凄凉,通过交谈才知道都是郑老自己所画,在没有蟋蟀的日子里,他靠研究书画打发时间,感叹之余也为郑老晚年的寂寞感到几分难过。
斗盆支上了,老石对郑老说道:“我说郑老啊,今天的规矩你说一下吧。”
“无所谓,你们看着办好了。”
    我和老石交换了一下眼色说道:“上次时间紧没来得及多聊,说实话,今天我们兄弟俩是专程来向您老学习的,您老玩虫这么多年,我俩只是后生罢了,如果您同意的话,今天咱不打花了,就当玩好了,您说可以么?”
“好好!” 郑老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本来就不主张打花,可是他们都打,弄得我也很为难,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虫老死在盆里,我心里也不好受。就这么着他们还不跟我碰呢,还是你兄弟俩够朋友,好!就这么办!”
我微微一笑:“郑老,今天我们就带来两条虫,虽然不多,但在我们家是最好的,我觉得输赢都无所谓,能通过斗虫认识您老人家的确感到非常荣幸……”
“就是就是!”老石的话又插了进来,“我们可是真心真意来学习的,希望以后能跟郑来您多多交流。”
郑老的脸色更加灿烂了,“好了,就别往我这老脸上贴金了,上次我输得不冤,事前不知道你两位的情况,这次可就不太一样了,这不!”说着话郑老用手一指墙边,“这四条虫是我今年的棚顶,二位随便挑选,对上以后恐怕不像上次那么容易了,呵呵!”
“那么咱们还是吊打?”
“好,就这么着!”
说着话,郑老便拿出一副象牙雕成的等子,摆放在桌子上。


二十三、最后的结局


称重过玲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是战斗的时间,紫牙黄麻头上场了,这位老将军今年九战九胜,目前立于不败之地,对方虫也下场了,这是一条茄皮紫,下草芡牙露出一幅深紫红钳,和紫牙黄麻头的钳一样夺目、一样宽大。
老郑眉头一皱,“恐怕你们这条虫不太妙啊!”
老石没有说话,认真的芡动着黄麻头,两条虫终于走到一起,双双张开大牙示威。
紫牙黄麻头率先发口了,“铮铮”两声过后起翅鸣叫,我听到它的叫声已经不象当初那样洪亮,略显沙哑。茄皮紫听到叫声后立即扑来,四只虫牙狠狠的咬在一起,“卡”一声,双双飞向半空,落地后同时鸣叫,茄皮紫叫声高亢、雄壮,将紫牙黄麻头的声音盖了过去,我心里一阵阵打颤,再看紫牙黄麻头,虽然仍在鸣叫中寻虫,但是步履已经明显的有些蹒跚。
两虫再度碰头,仍旧是紫牙黄麻头抢口,这条老将军以往总是靠着强大的杀伤力和勇往直前的霸气一口将对方击溃,然而今天叼住茄皮紫,左右两下猛烈的甩头居然没有将对方摔出,我心头一震,预感到这场比赛凶多吉少。果然,茄皮紫发威了,在对方两次没有得手的时候,茄皮紫猛一进身,一口咬住对方的牙底部,脖子一扭,“咔嚓”一声,紫牙黄麻头翻身被对方压倒在地上,六腿拼命挣扎,但始终没有起身,随着一记双合分开,紫牙黄麻头痛苦的退出了比赛。
我的心象被针扎了一下,老石也是眉头紧锁,郑老轻轻的将茄皮紫捞了出来,然后说道:“你这条黄虫老了,虽然看这皮色还行,但是底板已经过头了,是条好东西,再早上半月恐怕就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了。”我和老石沉默不语,显然对错误的使用老将军而感到后悔、惋惜。
第二场比赛开始,郑老的虫落进斗盆,我打眼一瞧,真真的吓了我一大跳!只见来虫一身碳黑青皮、蜻蜓巨头、双须如鬃、斗丝细白、身阔两草、项部密密麻麻的生起一层兰青色的沙毛,大腿闪兰光粗大浑圆,膝盖两点朱砂猩红如血,六脚奇大,下草芡牙张开一副锯齿大白钳,好一个白牙黑碳青!
“太雄伟了,好虫!”我不禁喊了出来。
“还真让你给说着了。” 郑老笑道,“如果胜了它我还真的没虫了!这东西不是轻易见的到的。”
我方虫下场,明显显得小了不少,老郑仔细打量着它说道:“小葛那条虫是它么?”
“绝对是,如假包换!”
郑老没说话,继续看着它,在芡开牙的一刹那,郑老眼睛猛然一瞪:“好家伙,厉害!”
两虫走到一起,三人的呼吸屏住了,我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嘟嘟!” 白牙黑碳青两声雄壮霸道的鸣叫声打破了场上的僵局,紧接着死人骨头牙一个箭步冲上去“卡!”四牙紧紧的啮合在一起。
两条虫奋力的合住对方,铆足了劲拼命的向前顶,黑碳青力大,将对方顶的一步步向后退,突然一扬头将死人骨头牙平端起来,然后奋力一甩,死人骨头牙被摔在盆壁上,黑碳青再次起叫,死人骨头牙原地张开大牙挥动双须示威,两虫再次走到一起,黑碳青主动出夹,死人骨头牙吃夹还夹,你一口我一口相互交换着弹药,我的心就要跳出来,老石双拳紧攥,听的到他上下牙咬动得声音,郑老的额头上出现了汗珠,要知道这是近11月份光景。
突然,一记双合双双飞起,落地后黑碳青一记平夹打出,死人骨头牙原地退后一寸,黑碳青冲夹飞来,被死人骨头牙空中叼住单牙,顺势一摔,“啪嗒”一声,狠狠的抽在地上弹起一寸高,落地后滚到一边,死人骨头牙立即起叫,“落闸!”郑老喊道。
在芡草的翻飞下,顽强的黑碳青再次疯狂起来,开闸后向对手冲去,死人骨头牙这时已是凶性大发,一记又一记杀口将对方打的狼狈不堪,郑老的眼神渐渐从焦急变得绝望,就在这时,被推到盆底的黑碳青突然神威大显,发出了决命口,将死人骨头牙一口咬住高高举过头顶,“好!!!”郑老高声喝彩。
然而在黑碳青将对手放下的时候,死人骨头牙没有落败,相反落点恰恰是在最佳的攻击处——黑碳青的左侧,黑碳青还没来得及侧身,死人骨头牙可怕的霸口已经到了,它一口叼住对手的外侧牙根,“咔嚓”一声,牙根打裂,黑碳青躺倒在斗盆里昏死过去,同时牙浆如注,血洒斗盆。
“完了,彻底玩了!”泪花一下子涌上郑老的眼眶,不知怎么着,我的鼻子也一阵酸楚。
“好虫,真是好虫,一边赢一场,算是平局!不过我还是输了,这条死人骨头牙太好了,输的不冤,能见到这样的好虫输也心甘情愿了!”说罢郑老的眼神长久的留在了死人骨头牙的身上。
老石默默地给我传来一个眼色,我点点头说道:“郑老,这条虫就留在你这里吧!”
“什么!你说什么!” 郑老眼光里跳跃着惊喜的神彩。
我沉了一沉说道:“您是一个真正懂虫、惜虫、爱虫的人,我想这条虫留在您这里应该是它最好的归宿。”
“谢谢!谢谢!” 郑老干瘦的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是那么有力,那么火热。在旁边,老石的脸上也升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全文完)



小馬哥樂園 QQ 302771550 迎朋友光臨 謝謝欣賞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7-19 07: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保华在线 于 2014-7-18 13:32 编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7-19 08:4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7-19 13:2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7-19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章 已经读了几遍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7-19 21:18 | 显示全部楼层
值得一读的好文章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7-21 00:25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7-21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9-14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虫界佳作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9-14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真乃神来之笔!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9-15 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9-16 0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10-27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请使用中文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联系我们:0534-5886020(山东)|010-68485953(北京)|手机版|蟋蟀城论坛 ( 鲁ICP备12010671号-1 )

GMT+8, 2024-4-29 02:21 , Processed in 0.294934 second(s), 5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12-2020 蟋蟀城网 蟋蟀论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