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條 難 忘 的 好 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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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五角场收虫，可遇不可求     1998年中秋期间（约9月上旬），我去五角场环岛虫市收虫，因见稍好点的虫价格都贵，没有轻易下手。至一蟋蟀铺前，见里面有些清凉，屋内东西甚少，有盆20多个堆于墙边。出于淘便宜货的心理我径直入内，问主人（高个子）卖虫吗？说有几个，随便拿，多了还可以便宜。我蹲身看虫，虫确实一般，问到底啥价格，答15元2条，多了5元一条。我边看边和他闲聊，交流中得知他的铺子已经出手，过几天就搬。     等全部看遍，选出几个再选，最后敲定2条，请店主装虫，不想这店主在装虫过程中不小心让其中一小东西逃了。见我有点面色，高个子忙说，再挑再挑，并转身在盆堆里随便挑出一盆说，这也不错的，肯定不错的。我一看，什么虫呀，斗线这么浮。他看我没有首肯，就说，我拿一虫来给你斗，你自己挑上风的拿，好吧？。     我面色阴转多云，刚要另取虫，对面来一人，好像也是卖虫的，手提一小罐，正在寻斗，正好。取栅放虫引牙，嗯，仅2口，我的新虫赢了。他们二人一唱一和说虫是好的云云。我当然不会有异议了。高个子见我高兴，就说盆要吗，因家里盆本来就已经不多，就问多少钱，他说3元一个，我说就5元两个吧，20元不用找另了。成交。     嘿嘿，两个上好的小黑盆（我至今留用，市场上好像还不曾再见到这样的）。 这两条虫和我家里20多条虫一起，接受我的饲养。从心理上说，我比较钟情自己挑的那条，青虫，小大头，淡黄板钳。而他拿的那条，虽然牙还可以，也是淡黄板钳，不小，干净，而且头项过得去，衣着也不错，但色烙不行，青不青，紫不紫，黄不黄，当然爪、须、尾倒也配齐，没有缺损。7.5元嘛，够对得起我的了。 第二节 国庆比斗，初露锋芒     转眼已到9月下旬，开始出斗。二只小黑盆的虫参加了我的首场比斗。都上风，嘿嘿，早知道应该多收几条（或许还有好的，还可以更便宜，贪心！）。以后又斗了几场，有输有赢，而这条色烙不正的虫却一直没有败（好像有三、四场吧），跟进跟出，而且赢得都比较轻松，好像都是一、二口搞定。这时我才对它开始关注。     此虫的头项都不小，项有绒毛，而且头项的配合很顺畅。淡白斗线（后来变雪白斗线）笔直贯顶，但非常浮，像粉笔画上去似的（可惜当时我没有虫书，自然没有比照了，后悔），衣着到铃门，大脚爪，3正4重。但色烙不纯，青中略带黄。由于有比较好的战绩，我把它归入好虫类里，落实政策，连盆也换大的了，待遇要跟上的。 国庆期间应约参加一虫友家的比斗，我也提虫（包括此虫）赴约。     他们早已配上对手，我是新人，只能空放已经秤重的虫于一边，成为单纯的看客（我喜欢）。巧的是其中一对3正8对3正6的，38没性，想找一相当的虫一时还没有，有人提出让我的34出斗。     为不扫他们兴，我说可以，揭开盆盖，大家看了看说：牙还可以，色烙差点不要紧，山东虫嘛，不讲究的。     双方落虫，敌虫不错，好像是紫壳白牙，大笼型，难怪他不很乐意呢。但结果却是，两虫相遇，仅两个平口，我虫就已经胜出。我朋友拿我虫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前三路都不错，就是色烙不正，紫虫不应该这样搭配。我在暗笑我朋友，我这虫什么时候变紫虫了。 第三节 雇佣选拔，祸福难料;     节后再斗：第二场，老地方，胜对方红牙青；第三场，老地方，胜对方青大头； 这时我朋友说，这虫在这里斗可惜了，就向我借去斗高水平比赛。回来说三口胜出，有人出1000元要买，问我同意吗。我没有同意，因为此时我自己的虫已经不多了，就捧回家，仔细养着。晚上观此虫，颜色初定，应该是只黄虫，翼翅有淡金色，虫立盆底纹丝不动，好一副将军模样。过了几天，我朋友来电话说明天去他家再斗一场，务必带上此虫，我答应了。     第二天去他家前，我再仔细看此虫，哦，原来还是青虫，晚上日光灯下就是不容易看清，欠牙看，没问题。到了他家，发现仅3个人，连我才4人，桌上只有3～4条虫，重量已经标好，从22～30很分散。他们看我来了，眼睛游动，似在和我打招呼，实在盯着我的小包看，问那虫带来了吗？我说当然，他们好像很满足。我朋友对我说，这几位是他的好朋友，特地来和我会虫来的，你先把虫给我秤重。我忙拿出自己带来的3条虫，他一一称过，那条虫还是3正4的重量。他们很严肃地把这虫仔细端详，轻轻评论，好像有赞许，也有道可惜的。     最后选斗，在他们带来的虫里挑了同样的厘码虫落栅。对方是条淡青，超长红牙，翼翅犹如枯叶，谁都看得懂，这虫不错。两虫相遇，情景再熟悉不过，还是三口，对方虫牙都坏了，败出。这时，他们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可惜表现，好像一切都在意料和期望之中，又开始仔细观看此虫。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希望他们快点，我还有2条等着斗呢。     我朋友首先还过神来，对我说，后面的别斗了，他们这4条虫都是见过大阵仗的上风虫。包括刚才那条？我朋友说，是的，刚才那条已经3上风了，都是一口胜出的。啊？！     只见他们在交头接耳，好像在商量什么。我朋友回过头来对我说，他们都是不错的朋友，想借你虫用用，怎么样？我有点犹豫，也隐约感觉到这结果。说实在的，这虫在我这里也是浪费，碰不上高级别的对手。既然朋友开口了我也就做顺水人情算了。见我同意，那几位有些激动，有一平顶头朋友忙接口说，无论输赢都给你1000元，还你虫，并忙不迭掏钱。 回家后，我时刻不忘这虫，想着它一定要给我争气呀，虽然输赢与我无关，但与我还是有因果关系的。对了，应该去谢谢虫的卖主，也不知道他还在吗？     第二天下午，我带上一条上好香烟特地去环岛虫市，找到了那铺子，可惜人物全非，是卖玉器的，问新主人老东家去向，笑答，不清楚。我茫然。真是：上月此时此门中，今看买卖已不同，蟋蟀玉石无相干，唯见玉石笑秋风。 第四节 伯乐识虫，名唤白紫       真是出去容易回来难。 一周后，谢天谢地，费了好大劲我才拿回此虫（个中周折颇多，不赘述），可拿到一看我不禁愣住了，只见该虫像被退了一层颜色一样，翼翅淡淡的，斗线雪白，唯有笼型没变。问我朋友，怎么样了，他喜忧参半说，斗了五场，全上风。啊！五场？几乎每天一场？朋友说，不是的，刨去公养4天，都在后3天里斗的。     昨天前天各斗两场，昨晚你在我家空等的时候，就是他们硬要加斗一场，让你空等了。能拿回来真是吃力。（后来我才知道，因这虫赢得太轻松、漂亮，好多人都在打主意，提出购买的有好几位，提出再斗几场的也有。我朋友知道我的性格，所以说什么也不答应，实在没办法了以加斗一场了事）。     最后他说，你真是个福将，这虫偏偏会出在你手上。你知道这是什么虫吗？我说不很清楚，他说，不少人都说是“天蓝青”。天蓝青？我将信将疑。他还说他还欠下一场，要我妥善保养此虫。第二天我打电话给我老房子以前一起玩虫的邻居邵，约他看虫，因为他对虫颇有研究。邵同意，并约了几位凑兴。去他家后，我告诉了此虫的情况，他看后面露惊色，详细问了这虫变色的情况，我如实相告，他沉默片刻说，此虫当为“白紫”，严格说是“准白紫”，按虫普所说，白紫一天有几种变色，而你虫在早中秋里有变色现像，但现在基本没有了，此外，白紫斗线白浮，身色为枯白，这你虫已经有，但缺少明显的蓝脖，你这虫的脖只能算黑中有蓝，总之，说白紫还不够到位，但不管怎么说，这虫在能斗的范围内已经没有敌手了。     我满足了。说话间，会虫的人基本到齐，对方是条紫虫，据说很了不起。但开斗后，没有出大的意外，我虫两口胜出，给对方留下大大的惊讶，虫主说他这虫是在宁津当地500元收的，此前已经两上风了。我和邵相视一笑。 第五节 遇强敌重青，发绝命重口     有好虫在手，这一虫季我心里一直美滋滋的，要是当时已有现在的上网交流，我肯定会约请所有网友共赏。在与一卖虫人斗过一场后，我朋友来到我家，说前次与人约好的事现在可能要兑现了，下午朋友来电说，叫我明天上午去四川北路一宾馆棋牌室。第二天我准时到场，已经有一伙人在场了，我将虫交我朋友，他们就去忙碌了。开了二间麻将房，和他们一起去隔壁看，好像程序挺复杂的，反正有我朋友在，我便回到隔壁房间等人搓麻将，可就是凑不齐人，等吃过午饭，人也多起来了，事情也安排好了，两桌麻将才开始。     在搓的过程中，我发现还有外地人，反正也是虫友。晚饭后，我这桌麻将继续，隔壁的好像又忙开了，添食下三尾。 到了夜里10：00，我已经累了，就出去问我朋友，什么时候开始，他说再等等，一来还不到15小时，二来还要等一人，哦。再搓。 到了11：30，听到外面说“老陈来了，老陈来了”，我这桌的人也停下来伸头张望，我心说，是何方神圣，同桌有人说是“概板”，还说他很公平的。这一下我们麻将兴趣全无，草草收场。     到了12点，朋友进来对我说，马上就要开始了，叫我一起去隔壁，我招呼同桌的一起去，只有一人同去，还有二个在摇头，说还有其它事。大概有分工，我也不管他们，径直到隔壁，他们安排我前排就坐。嗨，麻将桌上斗蟋蟀，底下桌子稳（自动麻将机），上有拉灯，很合适。边上站着5，6个人，好像没有刚才的多了。只听老陈说，吴（我朋友）虫重3正4，对手虫重3正5，………，双方下虫。声音落下，双方开始落虫，只见我熟悉的小东西依然步履稳健在斗栅里走了几步停下。再看对方虫，重青大头，细长白斗线贯顶，黑砂项上有毛丁，六足绽白，乌金翅膀，细长尾锋，一副贵派，好虫！我的虫和他在一起，完全没有这等大富大贵模样，我心里想，今天我的虫是遇到对手了…… 双方欠草，都能顺利开牙起叫，“开闸”！。     开闸后，两虫相遇，有意思的是双方都不主动上前，头对头面对面鸣叫不停，好像在互相示威，又好像在测探对方的深浅。借着近距离，我仔细观察两虫的牙齿。对方虫生着一副大灰白牙，这种灰白牙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而我的虫一副黄板牙，上面一层厚厚的油光。     对方虫好像有点耐不住了，主动上前，两虫交牙，只见双方猛烈咬住不放都在使劲往后拉！整整持续了3～4秒，只见两虫头都往同一侧一扭，啪，双双弹开，对方虫后退的距离要远一些。“双叫！”，虽然都在鸣叫，但我清楚地看到，这条重青的牙分合已经不很自然了，还用前爪在挠了几下！双方领正，只见我虫主动上前继续交口，又是一个平夹，持续时间明显缩短，这次是对方虫单方向弹出。“单叫，热草”，对方欠草，无牙。“落闸”。只见对方欠草员紧张地在看表。我赶紧观看自己的虫，在鸣叫，好像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房间里奇静无比，能听到的只是人的呼吸声音。     等了一会，对方下手欠草。这都是欠草高手，只见他这弄弄，那拨拨，这虫居然又来牙了，只是牙上已经水珠暴起，只见这条重青在欠草员逗引下鸣叫打转显得异常的兴奋，与其说是斗志昂扬，还不如说像阔老在输光家当面对索家的最后咆哮。“58、59、60，启闸”。     只见对方虫双须飞舞，一路杀将过来，但奇迹发生了，只见这条重青在奔到我虫面前嘎然而止，像被一栋无形的墙给阻挡似的。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只见这虫还是顽强地张牙与我虫交口，“可能要发绝命口了”，正在许多人猜测得时候，更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只见对方虫两条大腿开始抬起、再抬起，牙还对着，肚子贴在草纸上，被我的虫向后拖出1厘米多！等放开，我虫起叫，只见这条重青趴在纸上六足上举，不动了！胜负已明，“概板”尽责地叫了一句“单叫，吴虫两局胜，上风”。     等我的虫提出，再看对方虫：趴在那里，头部地方草纸已经湿了一片，用草撩拨不见动静，死了！满场哗然，议论声音骤响。此时我不由地对这条重青起了敬重和怜悯之心，明知不敌却宁可战死沙场…… 第六节 三秋珍品，十年难遇     “概板”手快，第一个伸手拿过我盆，仔细观看起来，边上围了许多脑袋。我不很适时地问了一句“这虫怎么样”，老陈只是说“好虫”。大家一一看过，摇头的，赞叹的都有。随后都去了隔壁，我估计是去“结账”去了。一支烟后大家回过来，我朋友兴奋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走走，宵夜去，大家都去，已经订好了。但对方人都没有响应，说还有事，谢了，就匆匆离去。     我们一行六人在乍浦路宵夜，气氛自然热烈，大家在兴奋地回忆刚才的一幕，面对丰盛的菜肴都没有大的食欲。我成了他们的中心。在讨论中我意外地知道，双方事先还做了约定，见虫有不干净迹像就马上撤，因刚才斗到这地步，对方没有丝毫闲言。 原来是这样。     我对此兴趣不大，乘着老陈在，就问我的虫的事，并如实诉说了以前大家对这虫的看法。老陈这时候也比刚才斗的时候随和了许多，泯了口酒说：“天蓝青”是千年难遇的奇品，这虫不是，说它是天蓝青的是你朋友虚张声势想让对方心服；说是白紫有点相像，但白紫是百年难遇的珍品；依我看还是说它白麻头更妥，你看这虫的斗线顶端开花，麻路显现（我以前看好像没有麻路的），通体如罩白霜，兄弟，这样的白麻头也是十年难遇的好虫了，你不要不满意了。再说，有白紫在你手，会惊动很多方面人的………”。有道理。 第七节 再借出斗，不过二口     拿虫回家后，我几乎天天花1～2小时细看此虫，把它的各个细节看了个透彻，想着找机会给它照相留影。     此时已经是10月下旬，马上就要进降了，但看此虫没有明显的老态，很想让它再征战一次，就想起了老邻居邵，他还是摄影爱好者呢。 第二天打电话给邵，聊天中得知，邵忙于购房、装璜，今年的虫不好，“坏”了不少。     邵问我的“准白紫”情况，我大致相告，问邵是否有兴趣再玩一场，邵来了兴趣。晚上邵来了，大谈对虫的照顾不周、往年没有这么差的战绩、别人的虫是如何的凶……，其实他无非想说明自己的水平没有下降，又让我隐隐感觉他有点输怕了。我打住他的唠叨，对他说，我这虫的级别你也知道，拿去，我可以保证你赢一场，邵说好的。     邵走后的3天里，我心里一下子显得很空，若有所失。到了第4天还虫的日子，我是度时如年，到了晚上眼望着电话就希望早点来讯息，（说来不怕大家笑话，我在等我老婆出国回来也没有这么焦急），直到夜里11点过后，才接到邵的电话，从电话里邵的大嗓音中我已经知道了比斗的结果，忙对他叫道，快，快送我家来！     快12点时，终于等来了我的将军。我赶紧掀盆盖，小东西别来无恙，我在看它，它好像也侧头在望我，似乎想要告诉我刚才的战况或责怪我为什么不随去观战，凝视间我的眼睛都好像有点湿了。     这时邵在边兴奋地说，就两口，把对方的紫大头拿下了，气得对方虫主当场把败虫摔死，这虫真好！我又忙问照片的事，邵忙答拍好了，还没有冲印出来。我又催了他一次。     邵走后，我又认真地观看我的宝贝，真是奇了，已经征战10场多了，它居然没有丝毫损伤，依然双枪双须，六爪齐全，给它再秤重，竟然分量没跌，还是3正4左右！此时刚过霜降，屋外已刮冷风。应该结束了，让它静享余时了。 第八节 虫市遇险，将军再胜     两天后我去本溪路虫市，想给它购买些竹虫，在与虫摊老板唐（就是后来搬五角场的那位，我在他那里得到过好虫，见“再来说个小故事”）聊天时，听说其对面的虫摊今年出了条大恶虫。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就怂恿他去约斗。那虫主过来说虫已经出手，有兴趣可以帮我约。我同意。但我要求就在虫市里斗。     那天上午我叫了吴一起去（没有他是打不大的，也幸亏他在），对方也到了，是个大块头，手上的金手链很粗，嗓音也粗，他的虫是3正8，有点偏大。对方问我斗吗，我说无所谓。     吴看了看说，斗。双方把虫放在唐处，约好下午4点开斗。离开虫市，我问吴对方虫是什么来路，吴说是乌背黄，绝对好虫，但现在已经进降了，它这虫已经走下坡路了。嗯，我心里有底了。斗的时间到了，就在街面房子里，双方下栅开斗，引来路人观看。欠草、领正，我虫一口把对方的乌背黄弹到斗栅的壁上，掉下后两脚撑开，可能它还从没有被如此对待过。热草有牙，继而大声鸣叫、双须乱舞，继续领正，交口，只见对方虫开始拱起，六足奋力拼命“蜕格”，等分开后，摇摇晃晃败逃而去。     此时边上有人说话了，和这白虫斗哪有不走的。对方虫主面有不悦，说你知道我这是什么虫吗？是乌背黄！场子里已经走了4路，因为没有人敢斗才在这里玩的，这地方真晦气。那陌生人说，你也不要不服气了，这虫我已经看了第3场斗了，都是两、三口胜出，你是乌背黄，你知道它是什么？是白紫啊！你虫的级别够不上，不冤枉的。     那大块头虫主听了好像静下来了，突然转身对我说，卖给我！我愣了一下赶紧摇头。他好像有点脾气，瞪着眼说多少价钱你说，这虫我要定了！3000怎么样？我没作声，拿眼瞟了一下吴，希望他出来帮个腔。但吴在边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嘴角还有几分乐意。切，搞什么明堂。那老兄见我没什么反应，来了劲，竟然还说钱明天给你，说罢就要动手取虫！这时吴才急忙发声音说，慢来慢来，把他的手按住，环顾四周，不知对那人说了什么，那人被吴连哄带拽去了一边。因有热闹看，边上的人一下子聚多了（这是上海的特色）。     刚才在边上帮我说话的陌生人挤了过来，跟我做了个怪脸，什么意思？不一会，吴和那大块头挤了进来，只听大块头忙不迭地对我说：“阿哥，误会误会，搞了半天是自家人，阿哥”。     自家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厮，还叫我阿哥，不知道吴给他吃过什么迷幻药。紧接着大块头又对我说，走走，上我店里去，今天我请客。我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吴嬉皮笑脸地说，好好，谭老板请客我们理应到场，哈哈哈。吴的笑声是这么的灿烂、悦耳。     原来这谭某是开小饭店的，二开间沿街屋子经营上海家常菜外带卖合饭，日子过得悠斋悠斋的，对蟋蟀情有独钟，每年总要玩上百十条，因照顾不过来，还特地请了个钟点工服侍小虫。今年他前面的虫不很好，总算出了这条乌背黄，不想在虫市上栽了跟斗，当时的他真是恼羞成怒。     酒菜上来，谭老板殷勤招呼，我是索然无味，看朋友吴，嘻嘻哈哈很随意，我向他使眼色，意思是到过了就可以了，何必真的来劲。吴对我的眼神视而不见。后来我看看时间踢了他一下，他好像才明白，对谭老板说，要走。谭老板立刻像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到里屋，拿出一条香烟说，这条烟是给阿哥的，算我赔礼道歉吧。吴二话没说拿起就走。     出店后，我急忙问怎么回事，吴支支吾吾说，本来想打110报警的，后来谭老板拎清了才作罢。这分明是在骗我嘛。吴不想明说，我也不便多问，我其实知道我这朋友是很玩得转的人，朋友圈子也大，人仗义就不说了。但拿人家东西总有点仗势欺人的味道，不好。吴见我默默无言，笑着说，本来这烟是给你的，看你不乐意的样子，他得个便宜，算200元卖给他了。乱哄哄的一天结束了，这是虫斗得最没劲的一次。我再也不来了。 第九节 虫在江湖漂，差点挨一刀     可是二天后吴却来了电话，说明天到他家去，再斗一场，要我务必来。还斗？说实在的，我真想让这虫休息了，但想想吴的话也有道理，好虫不让它出斗才是糟蹋呢，再说是在吴的家里。我看看这虫，心想这东西如能表态就好了。算了，我自己的观斗欲望占了上风，去。! 到了吴的家，看来了不少人，咦，那天虫市的陌生人也在，吴给我引见，说他姓蒋，住你家不远，以后可以多走动，是个“模子”。我高兴地和他打招呼，并问那天为什么对我做鬼脸，他说，有吴在你还担心什么。哦，这样。至于挤到我身边是想在混乱时帮我一吧，哦哦，谢谢。 我的心情不错。     对方虫和虫主一帮人也来了，朋友吴开言了说，你们许多人一直想再看一次这白虫比斗，不是我不安排，实在是在我的范围内没有可斗的了。今天难得刘头肯来，难得，可以让大家过过念头（瘾）了。刘头年近50，是个秃顶（聪明绝顶，嘻），说话和气，一副久走江湖样子，只见他谦虚地说，自己的虫虽赢了几场，但都是弄堂里翘屁股的生活，不登大雅之堂，今天是来做垫头，给各位看教学比赛的。嘿，说话有水平。     我问旁边人，这刘是干什么的，回答说是做建材生意的，发得很厉害，每年在虫上的化费至少二、三十万。边上的人发话了，刘头，你前几天还说今年是找不到这虫的对手的了，怎么现在这么谦虚了？刘不慌不忙地说，我不是现在找到了嘛。众人都笑。这气氛好，说说笑笑，品品乌龙茶，也不急于开斗。吴对刘说，称重吧？刘小眼睛打转说，自己人还要称吗？吴想算了，蒋站起来，拿过刘的虫一看，啊！这么大，怎么斗啊？众人围上去一看，好家伙，起码有5正的胚子！淡黄色面。     问刘多少厘码，刘说前天称是4正2，今天出来前刚吃了个饱，大概要4正3左右了。大家说，还是称称吧，斗得明白。上簧一称，4正6！吴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说说好的带只4正以下的，怎么带怎么个大家伙来了，怎么斗啊？ 这时的刘倒反而镇静下来了，说我这虫虽然占重量，但品级差远了。有人立即戳穿，说这是只白黄啊，品级还不够？上次你在场子里斗好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和你会了，你当我不知道。     看气氛有点紧张，刘的小眼珠又转了起来，笑嘻嘻地说，虫太差怎么对得起吴，要不这样吧，我们互换，怎么样？ 这老兄真不愧是商人，一下子把我们给将到。试想，我们这边有谁愿意对换的，这人能吃准我们的心态，其心计颇深，难怪生意做得这么火。     大家七嘴八舌，讨价还价，最后达成一致：这虫不公养了，直接会上去（大家这点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这种场合谁在虫上做手脚不是自找晦气吗，而且万一虫“没性”可以提虫）。 这是我难忘的单场比赛：两虫落栅后，大小差异实在难看。欠牙后，我看到那白黄配的是长长的大红牙一副！鲜红欲滴，阴森森的。黄虫配红牙，配得好！ 双方领正，交口，只见我的虫还是平夹出击，第一口双方较力，互相对拉，持续几秒，我虫被拉过去几步！我的虫明显力量够不上。双方弹开，双叫。     双双以须寻敌。再次交口，我虫被捉得侧过身来。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情况吃紧。这时我脑子里闪现的是“后悔”与“心疼”。) 但这时我的虫还是顽强地回正身体，这时那大家伙身体有些侧了！随即再弹开，应该说是我的虫弹出。第三口，再次交口，但立即弹开，白黄身体碰巧有些横过来，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就在那白黄身体还没有站正的时候，我的虫犹如发怒的狮子，以极快的速度，闪电般地冲上去，猛地一口咬在白黄的大腿上，白黄吃痛一扭身，一条腿硬生生卸下来了，还没等它再转身，我的小东西又张牙冲撞过去，白黄慌乱中竟落慌而逃！落栅补草，只见白黄后屁股不停地在跳动，牙也没有合上，在草的拨弄下走路一拐一拐，一分钟补牙不出。我赢了！ 第十节 尾声     此时已经是11月上旬，屋外凉风习习，树叶开始凋零。几乎每天晚上孤灯下，我都会面对泥盆伏案赏虫。这虫此时还是那么的挺拔，完整的笼型似乎在告诉我它征战的无敌，稳笃的神态又呈现出它舍我其谁的霸气。     晚上熄灯，眼前浮现的是收虫、养虫、斗虫的情景，想着多少名虫狠将败在它的牙下，耳旁传来它断断续续的鸣叫，好像在向我讲述他征战沙场的经历，胜利后的喜悦；又好像在感叹自己卑微的出身（产地不明，极低价格收进）、感谢我收养之恩，同时又好像在叙述自己的孤单…… 这虫留下了几个不解：1、究竟算什么虫；2、份量始终没有明显变化；3、征战无数笼型无损；4、上场征战3口定乾坤。 到了中旬，天更凉了，已经是着毛衣的时候了。     屋外寒风在摧杀所有包括蟋蟀内的昆虫。此时我的虫步履已经没有先前先前的敏捷，寒风在呼唤它，“百日虫”的紧箍咒在摧促它，这是无法抗拒的自然法则。面对我的爱虫，我实在无能为力，只能暗暗祈求老天多给你点时间。直到11月19日那天，冬日的阳光懒懒地撒进我的窗户，给人以温暖。我突发奇想，何不让小虫晒晒太阳暖暖身体？我取盆来到阳台，锨盖侧盆，让虫完全暴露在太阳光下。看着它在阳光下缓缓移步，我庆幸自己找到了良方。     但就在我回房再次来到阳台时，我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盆里的虫不见了！我犹如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空白，连忙四处寻找，甚至直奔楼下翻找，还是不见踪影！哦，我的好虫，早知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作此蠢事，难道我们的缘分就此结束了？等冷静下来后，我想，也许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它回归自然了，从头到尾留给我的是鲜活的形像，我知足了！但愿你找到满意的归宿，祈求来年再续前缘……     在以后几年里，我走了很多虫市，看了无数蟋蟀，希望在能找到这样虫，但非常失望，没有找到。即便找到相似的也都是没用的。之后这样好的虫几乎再也没有经手过。也是，养虫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好机运？也许我的运气已经用掉了？     后记：     虫虽然赢了，但我对吴如此好斗甚为不满，万一输了，值得吗？谁知吴笑笑说，这虫是赢定了，即便不是那巧口，赢也是迟早的事。我问怎么讲，他说，那黄虫最猛的就是第一口，后面的已经没什么了，再说远点，他这虫是早秋在山东当地大价钱收的，但他是生意人，哪来这么多时间照应，外面还金屋藏娇，更没时间了，家里请了个保姆顺便照应，时间一长还会有好结果？你没注意这虫的膏药迹已经很大了？到现在还能上场，全靠这虫本来厚实的底板。     吴补充说和他论大小是想多诈他些……。是这样，吴的心计不亚于刘，手段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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