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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猴年大吉 謹贺新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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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保华在线 于 2016-2-6 10:16 编辑



今年好時辰,猴報喜;春伊花復蘇,君亦臨其景;祝城網論壇友友們身體健康!秋季蟀哥更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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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保华在线 于 2016-2-1 16:2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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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想象年近古稀的老爸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精力,明知身体不硬朗,却老闲不住,总喜欢给自己找累,那养蟋蟀的劲头丝毫不逊当年。

    他生龙活虎似的去捕捉蟋蟀已成往事喽,毕竟岁月不饶人嘛!但为了不丢掉大半辈子仅存的爱好,常吆喝着一帮老朋友去外地购买,一趟少说也得仍掉几百块。

    我们全家人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图个啥?今年初秋,恰值蟋蟀成长的季节。老爸风风火火地又去山东带来了他最心爱的宝贝——几百只蟋蟀,到家后二话不说便一头埋进那间盛满蟋蟀罐子的书房。

    说是书房,实乃一套桌椅书橱而已。他笑容满面全神贯注地紧盯着罐里的蟋蟀,如痴如醉,手里不停地蛮有韵律地鼓捣着零食碎物,那是伺候蟋蟀的“晚宴”。安顿好蟋蟀的给养后,又饥又乏的老爸倒头便沉入了梦乡。蟋蟀齐鸣的声音宛如美妙的乐曲一下子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情不自禁地循声而去,蹑手蹑脚地溜达到老爸的书房,悄悄地打开罐,想探个究竟。

    呵!个个小家伙长的机灵体壮,全无被圈在笼子里的烦恼和忧愁。回头再望床上的老爸,老人家明显地憔悴了许多,但嘴角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一种爱怜的担心油然而起,老爸能吃的消吗?

    母亲和我叫苦不迭,整晚睡不踏实,老爸心中最动人的催眠曲在我们看来竟是那样的扰耳。老爸醒了,深更半夜爬起床观赏他的小精灵——仿佛他手心里的宝。老爸还时不时添加些料水,一夜好几次,白天还强打精神忙活着。

    老爸的“敬业”精神令我们全家人都非常感动。每日三餐,老爸一吃完饭就钻进“工作室”,全身心地放在了小家伙们身上。母亲时常揶揄调侃道:“以后你就跟着蟋蟀过吧!”老爸自感惭愧,笑着讨好:“中中中,再过三个月,我一定补偿!”

    (一般蟋蟀的寿命只有三个月,俗成“百日虫”)。我在一旁默默无语,老爸偌大的年纪,愿怎样就怎样吧,晚年有点精神寄托总是好事,只要开心就行!没事时,看老爸那陶醉的神态,我便凑近身边逗他,用双手捂住他耳朵风趣的说:“我的性格爱好都像你,幸运的是,没跟你学会养这玩意儿,不然我要栽进去可就惨了……”

    老爸的心在笑,却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放下手中摆弄的活起身把我轰出屋外,只丢下一句“别打扰我”,便“砰”地一声关上门。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脸上已经绽开了孩童般的笑容。直到这时我才最终读懂了老爸:爱我胜于爱蟋蟀!衷心地祝福老爸含饴弄孙地安度晚年,将他的“最爱”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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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保华在线 于 2016-2-1 17:10 编辑

董玉琢老先生玩虫系列

【 捕 虫 的 趣 事 】


我因喜好蛐蛐,每年秋季除斗、养外,还要去野地里捕捉。
捕虫的乐趣不少,今敷衍成文,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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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饮污水

    1973年初秋的一天早晨,我独自骑着自行车到南章村逮蛐蛐儿。经过一个上午的付出,终于捕捉到一条长相非凡的7厘虫,愉悦的心情代替了饥饿和疲劳,眼看时已中午当即返回。

    归途中,见地边有一垄沟正在流水浇地。因口干舌燥便到垄沟旁洗净泥手,捧着垄沟内的水喝了一口,顿觉不是味,欲吐不能早已咽下。当即站起身往机井喷水处看去,只见机井前有一深坑,内有粪便,井水注入坑内再经垄沟浇地。原来在喝水处粪便已经稀释。观此情景后,恶心得一路直吐唾沫。

后以诗自嘲:

孟秋郊外竞驱车,
爱好捕虫自快活。
绿野风和听蟀叫,
蓝天日丽顺窝摸。
口干欲把甘泉觅,
舌燥竟将秽水喝。
一路恶心津液吐,
呕涎要比臭浆多。

作乐京城

    继此之后的一个星期天,与好友赵保生去牛角村逮蛐蛐儿。凌晨3点带上捕虫工具及一张烙饼便蹬车出发了。15公里的路程5时许即到达。“晨练”了一大早欲加餐时,保生始发现忘带干粮。只得将我那张烙饼分而食之。

    中午,本拟多捕些虫,但又难耐饥肠。踌躇之际,只得向一70来岁的看菜园老农求食。他一句话没说,便从家中拿来一大张薯面饼和两条腌根达交给了我们。本想拿出几角钱表示谢意却遭拒绝。当我俩对半分享着这薯饼卷根达时,备感香甜适口精神大振。在我们向老大爷告别时,经询问方知他名叫张承宗。

正是:

牛角村头战草坪,
兴高采烈捕秋虫。
腹空郊外难游客,
食匮园中遇救星。
薯饼尝鲜承厚意,
根达品味透深情。
野餐之乐常怀念,
时忆张公仁义风。

遭受蜂蜇

    时于1974年的初秋,在一个星期日的凌晨3点骑车去顺平境内捕捉蛐蛐。一路西行过了腰山再沿马路南行时,天已大亮。见马路西侧草树丛中有蛐蛐的叫声,便将车放在路旁拿着撬子,过了浅沟,对准虫鸣处便用撬子捅了进去,当两眼注视着虫窝时,未想却触动了草丛中的马蜂窝,蛐蛐未见到,密密麻麻的一群小黄蜂竟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当下疾步跳过浅沟跑到马路上,幸好腰中掖着一条准备擦汗用的毛巾,当即抽出轰赶,在马路上犹如跳摇摆舞,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始将群蜂驱散,此时头部却遭到了两处蜂蜇。用手紧紧挤了挤伤处后,捕虫的兴趣骤减,匆匆捉了几条便驱车回返。

    回家后头部蜂蜇处还在隐隐作痛。饭后,取出所捕之虫筛选出一条六厘多的蛐蛐,观其圆头青项尖翅长身,一双细长红钳,长相非凡,乃名虫“红牙青”也。后经试口,果然厉害,竟取得连胜八局的战绩而坐盆。现在回忆此事,当时若不捅马蜂窝,定然不会遇此良虫。

正是:

雅兴盎然蟋蟀捉,
山区作乐舞婆娑。
手执铁撬探虫穴,
眼看黄蜂出草窝。
驱患护身征大道,
寻欢健体战高坡。
塞翁失马岂谈苦,
骁将得来趣味多。

作乐京城

    1985年秋,我在定州捉得一条“大虫”。此虫重约在8厘,头硕项宽,膀阔腰圆,浑身透紫,一副细长红牙,美名为“红牙紫”。后在场上连挫几条虫后声名大震,再无虫与之匹敌。为过虫瘾便在一个星期天,携红牙紫赴京以虫会友。

    北京人斗蛐蛐采取“吊打”,戥称虫体重量相同、虫主各执一芡领自家之虫进行交锋。当红牙紫与一大青虫合对竞斗时,大青虫鼓翼向前先发制敌,冲着红牙紫就是一个重口,红牙紫当即还一重夹,大青虫抹头而逃,经芡领对头终未开牙而败北。

正是:

爱好殊同各自攀,
京都会友战蟋坛。
双方芡领求公正,
各蟀戥彟却弊端。
强将争雄多惬意,
明眸观阵少愁烦。
辛劳换取三秋乐,
亦教身心活力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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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奇虫鏖战竞争雄】




    大凡爱好蟋蟀的人,都有同样的体会:蟋蟀世界,奥妙无穷,闲情逸致,乐在其中。看到两虫在场上,精彩竞斗的情景,令人总是耿耿于怀,不时地浮现在脑际之中,甚至永生难忘。回忆15年前的一场虫戏,迄今说来还是饶有趣味。那是在上世纪1992年10月17日的良宵佳夜,秋高气爽,玉兔东升。蟋蟀爱好者们各携自家的精兵强将,云集于奥林酒家的宽绰大厅,以虫作戏,欢度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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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点30分钟时,养虫高手梁金锁一条“红牙紫”,与蟀坛新秀梁尔铎的一条“白牙青”遭遇。

    红牙紫头圆项阔,脑线深红而暗细直透顶,混身绛紫,两翼浑厚如着紫袍,牙钳细长形如利剑,亮中泛红。正如谱中所述“重紫”是也;白牙青头硕项宽,斗线细直而白,周身黝亮,两个鞍翅纹路有致,如披皂铠,一副牙钳如芝麻状,白洁无暇。正是谱上所列“真青”是也。两者皆属虫中之上品。那时,保定人斗虫还是采取传统的“目测”方式进行角逐。

    二梁之虫经目测各有千秋,体重基本相等。这样红牙紫与白牙青便拉开了竞斗的序幕。两虫入栅后,经芡领,双方均以凌厉之势先发克敌,恨不得一口咬败对方。然而,两虫均是久经沙场、连胜数阵之骁将,两副牙钳对夹,各不相让,一时咬得难分难解。

    只见两虫扑打翻滚、闪展腾挪,各自施展出了看家本领。此时竟让虫友们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就这样,两虫经过数番激烈地战斗,拼搏数十口还是难分胜负。然而,此时的两个奇虫异种,虽然对夹渐缓,但毫无气馁之意。均在伺机寻找对方之弱点,出其不意进行突然袭击以求一逞。

    这里令人也深有体会,两个小小的生灵,也如高级动物一样,有着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只见白牙青,张着一副芝麻白牙左右封挡,而身不动,采取以逸待劳之战术;而红牙紫却龇着一副长剑红牙,左右探寻,欲攻其对方薄弱之处,采取出其不意之斗法。

    几经芡领,双方均未找到进攻之良机而主动克敌。这样一来,竟让满头大汗的领芡人无能为力,只得将芡子放在一旁,藉以稍息的同时,静观两虫之动态。就这样在两虫欲斗又止的情况下,一直僵持了好大一会儿后,领芡人便拾起芡子重新挑动双方再战。

    此时红牙紫虽启钳又斗数口,但由于拼搏时间过长,体力消耗太大,无力再用重口反击。最后,终于抹头,悻悻败北。白牙青正因采取了以逸待劳之战术而侥幸取胜。按其两虫之斗况看来,红牙紫可说是虽败犹荣,白牙青可谓虽胜而险。当在场围观的众位虫友,看完这两虫的精彩格斗后,在舒展一下疲劳身躯的同时,只见钟表时针已指向了23点。算来二梁之虫的激烈而又马拉松式的鏖战,竟达30分钟之多。

    正因此事,令我联想到,余自蓄养蟋蟀以来,历经60余年,从未见到也未听到两虫竞斗时间如此之长,耐力如此之久(一般两虫竞斗最多也是3几分钟即见分晓)。观此虫戏,实乃斗虫史上之罕见。这,不仅令我大饱眼福,也可说是一生之幸也!

正是:

蟀坛喜看两奇虫,
长相惊人各有名。
重紫红钳实鲜见,
真青皓齿却难逢。
迎敌贾勇拼神力,
竞冠交锋展智能。
精彩角逐昔未有,
百年不遇此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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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兵”败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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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的蟋蟀爱好者为庆祝“蟋蟀协会”成立,于今年国庆节期间举办蟋蟀大赛,邀请保定虫友参加。我与虫友陈保平代表保定“蟋协”于9月30日凌晨率队前往。

    我俩带上19条斗虫,在石家庄倒车时老友王福祥又支援了19条,兴冲冲地南下徐州。比赛采取两种竞斗方法。一是“比斗”,两虫经双方虫主目测大小合适后交锋;另是“吊打”,参赛两虫经称重,体重相同即可交锋。经各领队商定,石家庄队与徐州的一个队按“比斗”方法进行一场表演赛;北京、上海、保定、蚌埠以及徐州的两个队分组“吊打”,实行淘汰赛。抓阄结果,保定队与上海队遭遇,定于10月1日下午4时比赛。

    这天早晨,根据初赛不少于11条的规定,按大、中、小的比例,我和小陈从38条蟋蟀中挑选了12员战将。上午开幕式后,观看了北京队与蚌埠队的比赛,午后,又观看了石家庄队与徐州队的“比斗”。

    到3点半时,所带12条虫有11条交尾贴蛉,正符合规定条数。双方各虫经过戥称,一一核对,保、沪两队之虫的角逐便开始了。保定队首战出场的是画家苏静之子苏海燕在前秋所赠的一条体重四厘九的“红牙青长翼”。此虫在保定曾连胜两局,是一口即赢的强将,故有稳操胜券的信心。然却出乎意料,入栅后,与敌虫一照面便掉头,几经芡草不开牙,终成平局。第二条上场的是老友王福祥新赠五厘重的“红牙紫”,不慎马失前蹄仰面朝天,被敌虫在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以致不该败的大将而败了。我情不自禁地啧了一声后,又投入了第三条。

    此虫乃生口,初次上阵,只斗几口便败下阵来。第四条又是不开牙,成为平局。面对两平、两负的颓势,料定这场比赛输已无疑,倘照此下去一局不胜,闹个“光屁股”岂不贻笑大方,有负会友及福祥兄的大力支持。在此心绪不安之际,第五条又进入战场。

    此虫也是福祥兄新赠,体重五厘三,圆头青项、白腿、红牙,确是一员战将,经芡草开牙,交锋数口即鼓翅告捷,从而赢得了可喜的一局。随之,又连败三局后,轮到第9条上阵。此虫系保定奥林酒家郭氏昆仲所赠六厘重的“白牙青”,头硕项阔,如着皂铠,在保定试口时即露锋芒,此次一战轻取敌虫,为我队又赢得一局。

    最后两虫,又是锁牙拒斗,不战而和。这样,11局比赛,保定队4平5负,只胜2局,好不失望!在回住处的路上,好心的外地虫友说,你们此败准是遇上了“药水虫”(即用兴奋剂喂过的虫)。

    我的伙伴小陈也有同感。但我不以为然,因我与上海领队李嘉春先生乃故交,深知他绝非肖小之辈。小陈又怀疑罐中新垫之土有问题,可我心中明白,土是从郊区弄来的挖井土,没有丝毫异味。晚上,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琢磨为何原本很厉害的虫竟然不斗?即使多么软的虫一遇来犯也得开牙一拼呀!是受了病?而在斗前既鸣叫又贴蛉,毫无病状;或许与人一样水土不服?可是北京、石家庄两地的虫均发挥出正常水平而获胜。想来想去,彻夜难眠。

    保定队未进入复赛,第二天小陈便拟返回。我考虑此行系祝贺性质,重在以虫会友,不能因失败而早退失礼。将此利害一说,他始安下心来。在此沉闷之际,徐州两位友人带我们及蚌埠队人员游览了云龙湖。云龙湖地处徐州市西南郊,一条南、北通道分成了东、西两湖,楼台亭阁分布于两湖之间,庞大的水族宫如一条昂首巨龙盘卧于东湖的水面上。

    无限风光尽收眼底,但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蟋蟀不斗的原因,以致无心观赏。午后喂虫时发现,所有的蟋蟀,个个鸣声响亮、精神十足。将前日萎靡不斗的虫再次试口,有的又开牙一斗。此时方知,由于保定至徐州路程长达750公里,虫在小瓷罐中蹩闷近30个小时,环境骤变,路途颠簸,不能静息,这样,未经调养,翌日出战,难免败局。至于为什么有的虫虽败能拼,有的虫根本不斗?这大概与虫龄有关,虫稍老经不住长途跋涉之苦而疲惫,虫当壮年即使一时饲养不到也不影响其战斗力。在比赛中获胜的两条虫,由于正当壮年,带回保定后又分别连胜两局,更说明了这一点。

    吃一堑长一智,他日如再去远地参赛,必须将带虫的提包改用编织的提篮,盛虫的罐子改用泥盆,盆底宜干不宜湿,中途换食饮水,方保无虞。通过几番角逐,京、沪两队进入决赛。本应再战一场争夺冠军,但上海领队因急事回沪而弃权,北京队不战而胜。

    此次比赛是在剧场中进行的,在一个房间里竞斗、录像,放映到屏幕上。观众买票入场,卖票所得弥补剧场租金。每场观众均在千人以上,每当出现精彩的镜头,全场欢呼雀跃,报以热烈的掌声。

    据大赛组织者、徐州市工会副主席胡政透露,这次大赛仅是“练兵”,待时机成熟还要筹办全国南北蟋蟀大赛,并设重奖吸引更多的外地虫友参赛。我听了之后,暗下决心,果真如此,我一定要重整“兵马”,再战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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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保定异虫“螳螂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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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城保定自古以来,就是盛产蟋蟀之乡。从有关资料中也有较为详细的阐述。尤其是罕见的奇虫异种,历代都有所发现。诸如青头、赤爪、竹节须、螳螂形、锦蓑衣等不一而足。这样的蟋蟀一旦获得,必然是能征惯战之骁将。

    正因如此,保定的蟋蟀名扬遐迩,饮誉大江南北。每在金秋季节,外地的蟋蟀爱好者,不远千里来保定选购。倘当地卖虫者去外地销售,也会倍受青睐。

    笔者在多年的养虫实践中,不仅遇到了大量名虫,也目睹过多只异形蟋蟀。其中得遇一只上谱的异虫——“真三段”就是一例。虽是半个世纪前的往事,迄今还是记忆犹新。为弘扬古城的蟋蟀文化,现敷演此文以飨读者和同好。

    那是在1957年的金秋季节,虫友褚某在虫市上买了几只蟋蟀。其中并搭了一只左大腿下肢缺一截的7厘残虫。当即便拿着这些虫,来到养虫名家刘志澄的住处,对刘老说:“这几只虫是我刚买来的,就放在您这里,咱们一同养、一块儿玩好了,至于这只缺爪残虫长相、个头儿都不错,胜败您就自作主张吧!” 白露后,大部蟋蟀相继步入中年,刘老便将所有之虫,逐一试口。

    几天下来,褚某看好之虫,大部失利而淘汰。而那只残虫——五条半腿与另一只虫角逐时,经过数番争斗竟然侥幸告捷。然而,刘老对此虫并不感兴趣。原因是斗口一般而腿残,再是此虫当时稚嫩未透真色,长相平常,并觉得自家的精兵强将不少,出于这些原因,他便将此虫送给了我。从此这只五条半腿易主。起初我对此虫也是漫不经心,每日添些食、水而已,未加重视。

    经数日后,我的虫经过排练逐渐淘汰而减少,此时方想到那只残虫。在阳光下,细看这只五条半腿,简直换了一副靓妆,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如果不是大腿有残,简直很难辨出它就是原来的那只虫。只见五条半腿,头色深紫如茄皮,头上暗隐两条斗线,细直透顶及面;项粗宽绰色如靛染,布满毛丁;两片鞍翅疏密有致,色如杏黄金光灿烂;六足斑白如着蜜蜡;尤其是那副血红牙钳,光洁长厚如利剑,用芡轻扫,牙开一线,启合自如。在盆中巍然挺立,英姿勃发,两须挑动,更具大将风度。观此虫之全貌,决不因其大腿缺一截而逊色。此时的它,方真正开光、步入了壮年。

    按其紫头、青项、金鞍兼红牙的形象、颜色而论,正是《促织经》中所列36种异虫之一,“真三段”是也! 通过真三段的变化看来,在初次试口时,显然还是处于生长阶段,令其试口有些过早,让人误认为是平庸之虫,正因为真三段在成熟前,富有先天的内在实力而取胜,免遭遗弃之厄运。

    此事说来,不仅是人与虫之幸,也是人与虫之缘。 自此之后,我携真三段第一次上阵时,与一只着口即赢的大黄虫遭遇,孰料真三段竟然一口轻取对方。这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牙硬偏遇硬牙虫。继此之后,真三段便隔三差五地驰骋蟀坛。在阵上每次与敌虫交战时,均是一两口即赢,从无奋力拼杀之情况。就这样,真三段勇战三秋,所向披靡。相继挫败10余只劲敌。

    从此,名声大噪,誉满古城蟋蟀界。当我再次拿出这只真三段,与对方虫比测时,对方都是望而生畏,不是说没有合适的,就是拿出较大的虫应付。从此,真三段再也没有出征,实是处于英雄无用武之地。 事经多日,时令已逾霜降,真三段在盆中休养之际,不期,一位比我还年青的虫友来家,欲将他的一只常胜将军——红牙青与真三段决一雌雄。并对我说:“咱俩之虫,个头儿差不多,让它们斗一下,过过瘾岂不更好!”我当即摆好斗虫工具,便各自将虫放入斗盆中。

    细观敌虫,虽是上品,但也看出其薄弱之处。经芡领,两虫鼓翼向前,各自张着一副锋利红牙,狠狠地对剪一口后,红牙青便在一旁发起愣来。几经芡领,真三段虽启翅欢鸣叫阵,但红牙青一直不敢向前,最后,只得抹头而走。真三段再次奏凯,真异虫也! 事后,虫友说:“我这只红牙青,从来都是一口即赢的大将,怎么今天遇上您这只虫,就这么悚呢!实在令人不解。”

    我说:“你的虫本来是一只良虫,但是它今天遇上我这只真三段,就显得力不从心了。然而这也不是绝对的,这两虫倘在中秋角逐,胜负还很难测。再是,养功也很重要。你的虫爪花已翻,说明已届暮年,而且有的小爪也耍了锤(沾上了泥土),抓不住盆底,难以用力,这怎能让其再斗呢!”虫友听了觉得在理,高兴而别。

    从此之后,真三段由于每次争斗,均是轻取敌虫,未出过绝力,在这深秋之际,还是精神焕发,在盆中不时地发出得意的欢鸣。现在回忆起这只不同寻常的异虫来,惬意的心情还是油然而生。现仅以一首七律赞之:头色鲜明透紫光,项如靛染遍铺霜。利牙红晕形长厚,锦翅金黄体阔方。一口克敌争报主,群雄逐鹿敢称王。谱标美号真三段,再现古城续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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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左长翼”画廊夺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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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一个 2005年8月中旬,我之搭档——蟋坛新秀王陆伍独自在宁阳一带选购了200来条蟋蟀,归来后我俩便分头蓄养,再次探索蟋蟀世界之奥秘。白露过后这些虫一经试口出现了不少的精兵强将,出虫系数尤高。这也说明陆伍在选虫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

    10月初,画家王晓燕又在自家开设的“蟋蟀画廊”举办了第四届蟋蟀友谊赛。开幕伊始我与陆伍便在此以虫会友,遣兴作乐。

    战斗中每场下来均是胜多负少,有几次竟能达到“一串红”的记录。其中尤以陆伍手中的一员大将,长相之异、斗法之巧妙迄今还是令人回味无穷。细观此虫,两片黝黑的鞍翅左搭右、紧贴肉身直至蛉门;淡青色的圆头上生就两条细直的白脑线;项如铁青泛有白毛;兼配一副宽厚的白牙钳;四爪较大两腿粗长;双须挑动如着雉尾,非凡的长相颇具大将风度,是一条不可多得的“左长翼”。

    然而左长翼从试口到前几阵的正式交锋中,时而一口即赢时而数口取胜。据此情况误认为这是一条斗口之虫,未能引起对它的重视。当它在第五次出征时,与敌虫斗经数口后方起翅奏凯。

    领芡人说:“此虫牙已受损不能让它再斗了。”陆伍带回家后精心调养数日后观其牙钳完好如初便令其再战。未想此时的左长翼却一反常态,经过两次的角逐均是一口定乾坤轻取劲敌。

    七阵下来令人方感悟到其中的一些奥妙。大凡蟋蟀初上沙场经验不足用力不当,然而此虫每次与敌虫交口均是悠着劲来,敌弱时便轻描淡写地将其斗败,敌强时便用强力对付,遇上劲敌再用重口取胜。在这个小生灵的心目中均视来敌如草芥,以致在前几阵交锋时皆是用此斗法克敌。当第五阵下来后它便采取“后发制敌为先发制敌”的战术了。

    10月23日晚9时许,画廊内灯火辉煌虫友们欢欣雀跃,紧锣密鼓地斗了一对又一对雅兴正浓。其间张友有一条6.4厘的大青虫一口轻取了刘友的一员大将后,入盆养精蓄锐。此时陆伍的6.1厘的左长翼与刘友6.2厘的一条红牙青遭遇。

    双雄入栅后左长翼仅一重口即将红牙青咬得望风而逃,从而左长翼取得连胜八局的战绩。稍息之际,张友雅兴不减拟将自己刚取胜的大青虫与左长翼决一雌雄。

    然而大青虫体重大于左长翼0.3厘不想与之再斗。此时另一张友对两虫的长相审视一番后,当即将左长翼借来与大青虫对垒。两虫入栅后,有的虫友说:“两条名将厮杀定是一场恶战……。”

   话未说完,左长翼仅一重口即将大青虫咬败了。张友感慨地说:“我这条虫是上过大阵的,每次都是一口胜对方,今天显然是遇上了劲敌,左长翼真不愧是一代虫王!”又一虫友指着左长翼说:“这条虫确实牙硬,前几天我有条赢过大花的‘白牙青’也是被它咬败的,它光咬厉害虫了。”

    一个夜晚的精彩虫戏,让虫友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周末。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使得2005年第四届蟋蟀友谊赛也拉下了序幕。

    最后,对左长翼再以七律一首赞之:头圆项硕泛毛丁,锦翅左搭富美容。得意呼雌鸣若瑟,抒情鼓翼叫如钟。黑须挑动多威武,皓齿启合忒煞凶。勇战三秋欢竞冠,力挫九将展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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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闲看丹青话斗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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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友苏静送我一幅画。图中是四个不同形态的小小子儿,正围在地上斗蛐蛐儿。一个光着脊梁,右肩搭着上衣,盘膝坐在地上翘指微笑,洋洋得意;一个赤背光脚跪坐在地上垂头丧气。显然是斗了一局,胜者高兴败者忧。另一个身着短袖白衬衫,趴在地上右手拿芡拨弄罐中的蛐蛐儿;那个后脑勺留有小辫的,则是赤背蹲在地上拿着筒子倒虫。说明后两个准备一决雌雄。

    活生生的一幅斗蟋画面跃然纸上。其构思之巧妙,笔调之清新,实在引人入胜。当即装裱人镜,悬于壁上。仰观此画,不由得回忆起虫界的风流人物。

    刘志澄老先生,系儒者善书法,养虫理论造诣颇深;如今,健在的80岁高龄的姚伯龙老先生,能文善画,有丰富的玩虫经验。正因爱好相同,早在1953年秋季,便与此二位文人结识。从而丰富了蟋蟀知识。

    旧社会,古城保定每年在白露时,有的人专门租赁房屋、桌凳,开设茶馆,举办“三秋胜会”。爱好者们三五成群,携虫来此,边品茶边递虫合对。双方目测虫之大小合适后,即在一个高凳上进行交锋。双方虫主对着面各占一方,当中由一专人领芡,裁判定胜负。

    人们玩蛐蛐儿,如果说历代兴旺,那么,在盛世之年的今天更是有增无已。保定市自1992年成立“蟋蟀协会”以来,将此活动引向了健康发展的道路。相继举办了数次蟋蟀大奖赛。

    通过玩蛐蛐儿,尤其是在退休后,自己写了多篇斗蛐蛐儿的文章和诗句。使得晚年生活更加充实。今得此图,更增添了许多情趣。谨作七律一首,以谢苏公之美意。

巧妙构思意境宽,斗蟋国画确非凡。
顽童席地虫为戏,老叟书房图伴欢。
时览丹青多快慰,常观墨宝少忧烦。
今朝蓬荜增辉后,纸上深情竟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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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异虫“锦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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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在宁津选蟋蟀时,遇一条生相良好、两翼透黄的小虫,但其翅内带有红虱,令人生厌。犹豫再三始将其买来。

    入盆后,屡见其虫不时地起翅、躬身,拟将隐藏在翅内的红虱蹭掉,但一直未能奏效,致使两翅隆起不能梳平。在盆中显得烦躁不安。

    为了使其正常的生息,经过给它洗澡数次后,几个红虱终于相继脱落。

    九月中旬,此虫头部渐渐开光,进入中年,颜色由原来的浑浊不清变为紫色,两条斗线细直透顶;项色铁青;尤其是左右两片黄翅,变得更为鲜明紧贴肉身,如披金甲,隐闪金光;肚肉细白,腿色腊白;生就的一副细长红牙。圆长的身躯分外干老。

    头、项、翅三色如此分明,更显得雄姿勃勃。正符合“促织经”中所述之异虫—“锦三色”是也。在试口中,果然非凡,交锋一口即使对手望风而窜,永不复局。在场上连挫三敌后,始终无虫与之匹敌,在瓮城中养精蓄锐,枕戈待旦。

    10月24日晚,几位蟋蟀爱好者,带着精兵强将找上门来,以虫会友。当即挑灯夜战,拉开了蟋蟀赛的帷幕。场上的对对厮杀,不时地引起人们的欢声笑语。

    继之,清真派的代表莫顺德,拿出他们连胜八局、八厘重的红牙青进行合对。纵观此虫,青头、阔项、两翅黝亮如着皂铠,配一副长大红钳。实是一员健将。此时,我友梁金锁便将“锦三色”拿出,与之合对。

    相比之下,红牙青显然大于“锦三色”,金锁为了一睹为快,对着顺德说:“来,碰碰你这员名将!”双虫进入斗栅后,一亮相便与众不同,红牙青宽厚身躯状如猛虎;“锦三色”长圆体材形似蛟龙。

    面对这俩奇虫异种,胜负难测,但人们一致认为,两条虫的交锋,肯定是一场恶战。

    事实上果不出人们所料,两虫一照面,便互相咬住对方之牙不松口,在较牙力时,双方全身昂起,只用两条大腿支撑进攻。牙不离牙地对夹了数口,当红牙青瞬间松牙之际,只见“锦三色”抓住时机,重重夹住对方,猛一扬头将红牙青挑到了圈外,久经沙场的红牙青毫不示弱,旋即调转身躯,直奔锦三色再次拼搏,以求一逞。

    双方又咬在了一起,对夹数口后,“锦三色”再施绝力,冲着对方又是一重夹,将红牙青挑到了一旁。此时,红牙青已精疲力尽,无力再战,躲在一旁喘息。两碰头后,红牙青终未开牙而败北。随着锦三色的奏凯,使得在场的虫友们,欢度了一个饶有兴趣的周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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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阿龍玩蟲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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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到了,但秋天的脚步并没给阿龙带来炎热的感觉,相反汗流浃背的天气发刺激他,对秋季的想往,那立秋到来前的酷热,对别人可说是避之而不及,但对他来说却是久久期盼的,在他心里一年中最好都是秋天,因为他的至爱是昆虫类的一种名曰:蟋蟀,也被玩家称为虫的小精灵,这就难怪了,因为蟋蟀的季节就是秋天,蟋蟀从它真正意义上的展现自己的雄姿是在最后一次脱壳后,然满打满算也只能活在世上一百天左右,从古到今这虫的世界就一直是充满了神秘色彩,叫后人每每继承前人,前人又不断的影响后人,如此轮回,到了二千年的第九个年头时我们的主人—阿龙粉墨登场了。

 阿龙年约34岁,但玩虫的经历有近18年了,可谓是长久,按他对道上人的解说:打小就跟在邻居红疤子(此人据说是上海当代最具名望的蟋蟀大师之一的徒弟)屁股后面玩虫,那时就知道蟋蟀是能发叫和格斗,虫是养来斗的概念是在他还穿开挡裤时就很明确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了,以至于到他16岁第一次拿虫到场子里竟斗时,别人问他你要知道斗虫要有输赢时,借用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回答:我晓得蟋蟀能斗有10年晨光了,啥事体没经历过啊,不就是斗嘛,斗就有输赢,有啥奇怪啊!哈哈,就他这么一句有输赢,让我们有了机会写下阿龙的玩虫那些充满了传奇色彩的收虫、养虫、斗虫的经历。本人不才,将尽力分三集写完我所知道的阿龙玩虫的三部曲,供大家休闲上网乐乐。还是那句话:故事虽然逼真但是总归是虚构,切误对号入座!招呼打过,那么接下来就言归正传了。

  我笔下的阿龙,176的高度,黑刺刺的脸上长着一双细而长的眼睛,面部轮廓起菱带角,阳刚气十足。不要说,就凭他那双眼就曾迷倒过“一打”少女,其中不乏有很靓的美女,这里仅说一例。五年前,阿龙还在一家外资银行做保安,行里有个小MM,说真的,阿龙开始时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小MM,只到有一天下班前,小MM在路边等他,并且约他到淮海路一家数码广场买手机时我们的阿龙才开始对这个叫芳芳的小MM关注起来,买手机是小MM的借口,阿龙是在外混的人,很清楚小MM的心事?结果是顺水推舟,剩下的日子里他们倒也爱的如火如荼的,记得在上海虹桥宾馆里660元开的标准房里,阿龙算是领教了啥叫美,啥叫蓓蕾……当雪白的床单印上的初女红时,阿龙心里一阵激动,拥抱中深情的对小MM发下誓言,要娶芳芳为妻,然而连阿龙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在那个秋季里伴随而来的不仅仅是爱,还有虫,他生命之最爱的蟋蟀,在一次斗虫结束回家后他看到在家等候他多时的小MM,正用100度的开水往放着他那几只最心爱“将军”的盆里倒进去的情景,这几乎是要他命的举动,急怒了他,他一下丧失了理智,一个巴掌下去,在芳芳惊恐的眼神里,他明白了,这段爱情故事来得快结束的更快!

  阿龙就是这样的人,爱虫爱的忘乎所以了,所以当圈子里人知道这件事后,都感叹:从来都有不爱江山爱美人之说,但对阿龙来说是:爱蟋蟀胜过爱美女。因为这,阿龙虽然身边不乏有女人,而且都很鲜亮,但一说到男婚女嫁,那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不奇怪,谁家的女孩愿意嫁给一个“不务正业”的玩虫人呢?  眼前挺拔如一根红透的山东田埂里的高粱竿一般的阿龙依旧是个光棍一条,和往年一样,玩虫季节来到时,他就打理好收虫专用的一套家伙,啥网啊,罐子啊,竹管笼,还有电筒等等,最吸引眼球的是一套武警迷彩服,装备的齐齐的,俨然是一副野战军架势。阿龙心里盘算着,嗯,先去山东然后再去河南,就这样拉开他今年秋季玩虫的序幕。

  咱们长话短说,阿龙收虫第一站是宁阳一个叫黑风口的地方。这天,天刚放亮,阿龙见到了到山东收虫的第一条虫,一条不起眼的小虫,5厘不到,但阿龙没有轻意的放弃,他很和蔼的对递虫给他的老乡说:“多少钱?”老乡一伸手给出了50元的价格,阿龙心里很清楚这条虫最多也是5元钱,而且这样的虫是没有用的,连做勾口都派不到用场的,但他最终还了价20元收下这条虫,阿龙有自己的想法,每次到山东来收虫他对遇到的第一条虫都很看重,不仅收下,还善始善终地好好养着,他坚信蟋蟀这小昆虫和别的昆虫区别就在于蟋蟀是通人性的,有灵性的生命,难能可贵,你真诚对它必有回报,这里笑说一句: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痴迷虔诚的人,但你还不得不信,这是阿龙屡试屡爽后而得出的结论,至少你善待了蟋蟀,这好虫就会来找你,神了呢! 

 当下阿龙收好第一条虫后,细细放好,没一会工夫他就接二连三的看了几十条蟋蟀,但没有一条他满意的,眼看第一拨捉虫的老乡都从地里走出来了,阿龙不觉得有点累,一早上连一口水都没进呢?不远处有几个临时搭起的饮食摊,这里是个十字路口,本来一天到晚都无人,只是因为前几年这里的玉米地里出的虫在上海乃之全国的蟋蟀竟斗中胜率很高,所以每年到这里收虫的人特别多,于是乎有老乡就在这里的路口做起了早餐生意,听说一月下来也能赚上万儿八千的呢?阿龙绕过拥挤的人群,找了一个有座位的饮食摊,要了一碗小米稀饭,外加两个烧饼,边吃边看着眼前走动的收虫人群,这里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上海,北京,天津……黑压压的一片,难怪别人说:收虫到宁阳,到了宁阳不到黑风口就是白来山东,阿龙很清楚即使来到这里想要收到一条象样的虫那还的一看运气,二需用心机才行,当然也离不开一个钱字。说到钱字阿龙是心里一阵阵寒酸,来前一个月的工资外加上几个爱虫的朋友们的赞助,怀端几十张百元大钞才算能来到这里,但看到别人收虫的动不动就是千儿八百的,他不由感觉自己也太过于囊中羞涩了,有时阿龙天真的想假如那个大户聘他专业收虫就好了,这样他就能看到许多好虫,收到好虫,虽说是为别人收,但是也值,至少能见到价格高的将军虫呢!不过以阿龙的性格,好虫怎么能让给别人呢?他记得师傅和他说过,玩虫就要玩好的虫,你怎么来识别虫,不光光是看书,听别人来传授,更重要的是你要亲自玩过,怎么算玩过,就是捉到好虫,现在看来要自己下田捉那是不怎么现实了,唯一就是收到好虫。

   通过收、养、斗、这个过程里你来亲身体会来区别:啥虫是将军虫,啥虫是废料一只。这个靠啥?除了你的天分悟性外,就是全靠你在收到好虫,养好虫的实践中来细细体会,结合书本知识和师傅传授的知识就能很快掌握好识别虫的本领,假如你没有收养到过好虫,甚至于连看都没看到优等好虫的话,你又怎么能来提高识别虫的技巧呢?阿龙心里十分明白师傅的真诚相告,他对那些每年随意来收虫的玩虫人从没正眼瞧过,这道理很明白不过,你连好虫都没有养斗过,又何尝来论说识别将军虫呢?)

 早饭还没吃完,一个老乡来到他身边,笑笑说:“俺有一条大价的虫你瞧瞧不?”阿龙忙推开饭碗,接过老乡的递上的虫罐,他定定神,轻轻地掀开瓷罐盖,这是一条黄虫,平常最喜欢黄虫的他不禁心里一阵喜欢,细看下,这条黄虫还真的不赖,但这条黄虫在早秋不一定啥人都能一眼看出来的,要有点眼光的识虫人才能看清楚,看去此虫的头如红宝石,朱砂项,肉身洁白,六爪如玉,看上去象是一条真红,唯一不同的是此虫生了两根金黄斗丝,故而被行家定为红黄,阿龙眼观虫,心里却是开始盘算起来,这条虫好是好,但是斗晚不斗早,一般也要到霜降后才能发重口,晚路虫,这样的虫在深秋出斗时碰到对手一般以青虫为多,高级别的青虫都是在那时出斗,可为名将叠出,相比之下红黄就不是算稳赢的品种了,心里有了底就开口问:“你这条虫,多少钱呢?”“不多500元。”老乡回答着,生怕阿龙不明白又解释说: “这是俺山东的名虫,红头黄。”

 “知道,老乡,是条不错的虫,但头雾很浓,黄斗丝没看不清,还要养养看,到秋分定色才能说是红头黄呢!” 阿龙笑笑回答。

 “嘿嘿,你不懂了,这虫肯定是红头黄,去年我……”卖虫的老乡一个劲的说虫好,还引证说明呢?阿龙感触到现在当地的人大多也懂得虫了,前几年连青黄紫都分不清的老乡,现在已经是大相径庭了,眼前的这个年约40的老乡说的一套套的,一开口就是你不懂,都要赶上虫师了呢!现在来卖玩虫的还有多少不懂虫的?只是玩的精与不精罢了,阿龙还了价去掉一个零,这种还价法是阿龙的发明,还真的是屡见成效,你想一条虫,从收到养再到斗,当中环节多多少少啊。花费工夫不算,最后能斗的又有几条?百里挑一啊,要是每条虫都不死死还价,那一季你得花多少钱收虫?所以收虫时就得多长一个心眼,不能依老乡的价来还,要有新思路来还价,虫本无价,只是买卖的人多了,才有价的,除非是极品虫,阿龙是不管价的,但能遇到吗?没等阿龙说二话,这个山东老乡拿起虫罐,丢下一句话:这样好虫你都不识,你不是买虫的!”话说的特别的响,与其说在数落阿龙的,还不如说是在做广告,说给附近收虫人听的,果然不出所料没等他喊完,几个收虫人围了上来,枪看这条虫了,好一番热闹,阿龙不由得习惯性的抿嘴一笑,走出了人群,正当他想走到别处看虫去时,只觉的背后被人拽了一下,他回过头来一看,是个山东少妇面对他,阿龙见到阳光下对方灿烂的脸上有一双很漂亮的大眼,阿龙楞了一下,这是他到山东这些年见到的最美的女人了。

   “给你瞧条好虫。”说话之间,漂亮女人从身边带着的黑色小包里拿出一只和别人不一样的红色瓷器罐给了阿龙,阿龙立即把眼光投入到这个小罐上来。他闭住气,全神贯注地打开盖,一眼望去,只见罐里一条6厘多点的虫伏在那里,两根黑须扫动了一下,就象猪毛一样粗的有点可怕了,阿龙用草轻扫了一下虫的牙门,一付有棱有角如棍子一般的黄板夹露出来,我的娘啊,这可是好久没看到这样色正的黄板夹了,他心里顿时喜欢起来,再次把虫全部观看了一遍,是条黄虫无疑,做到心里有数后,阿龙这才不露声色地把虫罐还给漂亮女人,这也是他在山东收虫的又一个不同于他人方式,要是别人看到好虫就死死的握住虫罐不放手,好像一松开就飞了一样,那样怎么还得起价?不是不打自招吗?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怎么看不中?这可是条好虫啊!”漂亮女人见他无所谓样子问着。“好虫不假,可是好像不怎么灵活了,这虫抓来有些天了吧?”阿龙语气很委婉的回话,“啥话,俺家里作晚才抓的,这一大早不就拿来卖了吗?”“”是吗?那我再看看……”
  阿龙又接过虫装模作样的又看了一遍“哦,不是抓伤了吧?漂亮女人这下有点急了说:“那怎么可能,你再看看,看好了呀!”话到这份上了,阿龙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了,他笑笑说:“这样,我一早还没收一条虫呢,总要收几条回去的,你看吧,出个价,合适我就买。”“你得,你得给100元,好大的虫呢!”
  “哈哈,这条虫也不小,100元按理呢也不算高,但我怕这虫是有伤了呢?不知道能否养的好?“啥,伤?不可能的,你要不,我这大虫还不怕没人要。”“虫是不算小,好吧,给你50元吧,我买了养养看。“加点,80元吧,大家发财。”“那就60元,不多加了,六六顺,改天你家里还能抓到好虫!
 阿龙和漂亮女人的对话,算是特定条件下的买主与卖主之间的一种典型语言,叫我们深感玩虫人的辛苦和不易,不是说带些钱来山东就能收到好虫,不是每个人都能花钱收到好虫的,即便是当地的两道贩子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就能以最少的钱收最好的虫,阿龙收下了漂亮女人的虫,心里没感觉到快乐起来,他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好虫肯定有,就看你的运气和财力再加上我们上海人常说的门槛精不精了。
 阿龙目送了漂亮女人后,已无心思收虫,他赶紧找来一辆车回到住地,放好从漂亮女人收到的这条黄虫后,心里算是定了下来。他很明白,收条虫,尤其是收到一条好虫不容易,不能因为不必要的人为因素而误了好虫,摆弄好虫后,正想再次出去看看就近市场里的虫时,同院住的一个安徽人很客气的和他搭话说今天他收到一条好虫,言下之意是想让阿龙看看,阿龙领会他的意思,顺着安徽人的话,阿龙大大方方看起安徽人收到的那条好虫,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阿龙暗暗心里这个叫冤啊!刚从漂亮女人手里收回的黄虫和安徽人这条黄虫相比算是没了影子,这条黄虫,有六厘边线,黄头金翅,全身泛黄色,头上黄麻路分明,浅蓝项,到秋分肯定会起蓝毛,大六爪,蜜蜡腿,一付淡红牙,黄麻头是了,阿龙楞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他在感叹!这虫真的是阿哥还有阿哥啊,不是没好虫,就怕你碰不到啊!安徽人在一旁却很不在呼的说:朋友,喜欢你就拿去,没关系。”

 “啊!当真?”阿龙一下兴奋起来。  “肯定啊! 送你了,交个朋友,那天到上海请我喝杯酒就行了”安徽人很说话很爽快。阿龙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兴奋之余,阿龙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给安徽人,白拿不是阿龙的性格。  “怎么? 就这样看不起我们安徽人了! 高攀不上你上海人?!”安徽人一脸的不开心样子。

 “这,这从哪里说起,素不相识的,我总不能白拿你的虫啊,你也是花钱收来的,再说,君子不夺……”没等阿龙把话说完,安徽人就直直的说:“要这样就卖给你了吧!5元钱!  阿龙感觉到这个安徽人还真的有意思,怎么这样大方呢?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安徽人,心里打起鼓了。

  
“这样,不用到上海了,去上海以后再说,现在我就请你去喝一杯?”阿龙对安徽人说,安徽人也没再推辞,两人一起来到街上,挑了一个还算安静的小店,坐下来喝起酒来,酒过三旬,阿龙借着酒劲不禁问安徽人:“你这么卖虫真的是为交我这不相识的上海人吗?

  安徽人此时倒也很坦率的说:“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我记错了?04年,在宁津我们见过,那次要不是你我可是要吃大亏了啊! 
 “宁津?尤集?那边发生的事?”阿龙问。
  “是的,就在尤集。我没看错就是你大哥,真的是你啊!”安徽人一把抓住了阿龙的手,想说啥,但激动的说不上来,阿龙此刻也很动情,他没想到在这里巧遇上了当年他曾冒死救过命的安徽人。
  说到此事阿龙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是四年前也是这个季节,他也是一个人下山东的,不过那年去的是山东的另一个着名产虫地宁津,那时宁津的虫,已经很难见到原产地出的宁津蟋蟀了,即使有也是数量有限且价格高昂,不为一般的收虫人所能接受的。阿龙记得那年事发点在尤集,说到尤集,那是宁津最大的蟋蟀卖买市场,每逢大集,十里八乡的老乡都把捉到的蟋蟀拿到尤集来卖,到时可见卖虫的老乡或蹲或摆张简易的小桌绵延几里,热闹非凡,尤集的小陈庄以盛产红牙青蟋蟀而闻名,这里出的红牙青,色正干老,特别是生就一副长而硬,细且圆的红牙,在早中秋竟斗中称雄虫坛,靠庄子的北面有一条小河,说是河其实只是一大河沟而已,鲁北平原地旱水稀,见水便称河。在河沟那边,有一大片绵延几百亩的玉米地,此地倒是名虫辈出的风水宝地。

   阿龙往年都曾到此捉过虫,均有收获,尤以淡青红牙为佳。但近些年这里的老乡是极力反对外地收虫人来此捉虫的,很简单,这等于是要抢他们的饭碗啊!见一个抓到都是往死里打,每年都有传被打死在玉米地里的捉虫的外地人,现在想起来那次事,阿龙还为安徽人担心呢!事发的当天,阿龙正好从靠宁津不远的乐陵孔镇收虫回尤集住地,说也巧车到尤集小陈庄庄北时突然发动机歇火了,趁司机修理这会工夫,阿龙下了车直奔路边的玉米地里,他想万一能捉条把虫也是好的,正当他快要走进地里时只见到在60米开外一个年约25岁上下的年轻人向他这方向狂奔跑来,嘴里还喊着啥,快跑近时看到年轻人后面有几个当地的老乡拿着捉虫用的带木棍的铁矛在紧追其后,阿龙马上感觉事情不妙,还没转过神来,年轻人已经跑到他的跟前,边跑边还喘气的说:“大,大哥救我……”没时间考虑了,后面追来的老乡随后赶到,为头的是一个拿铁矛,长的一幅凶相的山东大汉朝阿龙大叫道:“走远点不要管闲事!”

   说着就举起铁矛向年轻人猛的刺来……阿龙见这架势,早做了准备,一个侧身乘山东大汉只顾刺年轻人不注意他的机会,往后一闪,面对横直刺过去的铁矛,双手一个用力顺势夺了过来,为头的山东大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见阿龙抢了他的铁矛一时怒火起,从他们伙伴的手里又拿过一根铁矛二话不说直向阿龙刺来,阿龙没想到山东大汉身手如此敏捷,且不顾后果的真来,阿龙躲不及被铁矛锋利的刀口在背后划了一道长长的创口来,这时的阿龙也被急怒,他一个转身狠狠的用铁矛横扫了过去,把那山东大汉连人带铁矛打倒在地,随即冲上前,用铁矛对准了山东大汉的脸,冷冷的说:“还要打吗?打吗?”边上的老乡一见这局面,也都软了下来,其中有人说话:“不要打了,大家算了吧?”阿龙毫不让步,铁矛又向山东大汉脸前靠下了点,吼道:你说,算吗?!

  也许是阿龙的气势汹汹的样起了作用,躺在地底下的山东大汉,无可奈何的点了一下头,表示接受,正好修车的司机也跑来,看这事态马上前打圆场,阿龙见这样,也就见好就收放过了他们,只到这时惊魂未定的年轻人此时才缓过神来:大哥看看你背后的伤?阿龙刚被铁叉划过的背部皮拉了很长的一条口子,虽很浅,皮外伤不碍事,但夏天,流汗就疼,阿龙感觉一阵阵火辣辣的痛。

  “我们走!””阿龙和年轻人打招呼,他心里明白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万一这帮当地山东人反悔的话,再叫人来的话,他们可是人多势大,明显要吃亏的,于是他们迅速上了车,当汽车开了很长一段后,镇静下来的年轻人才告诉阿龙:他是前几天从安徽来的,都说这里虫好,为省几个钱就冒险来捉虫,不想今被老乡发现险些要了命,连说带谢的非要把捉到的几条虫作为回报送给阿龙,阿龙怎么也不能收,结果还是司机看不过,随便的拿了两条,硬是给阿龙留下。当被救的安徽人再要请阿龙吃饭时,阿龙是无论如何没答应,这算啥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想这个事过四年竟然又在山东和安徽人见面了,真的是没想到,这真的应了一句老话:山不碰头,人总会碰头。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反正等阿龙和安徽人再从虫酒店里走出来时,他们俨然已经是一对老兄老弟了,在回住地的路上,安徽人说:“大哥,兄弟问你一句话,你那时一人勇斗他们几个你不怕?”“怕啊,但我这人就是看不惯欺软怕硬的人,再说你是捉虫,又没干坏事,大家都是玩虫的,我不帮你还算是玩虫人吗?

  其实,安徽人哪里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呢!阿龙打架历史最早可追溯到12岁那年和邻居打架事起,阿龙小时候的住家附近有几个小伙伴,每逢放假,爸爸妈妈上班去了,他们几个没事就在一起玩,什么玩输赢香烟牌,下军棋啊等等,和其他小孩不同的是,他们几个都喜欢戴一色太阳帽,当时显的很招摇的,这给对面弄堂里的一个比他们大两岁绰号叫小胖子的人看不惯了,那天他抢了阿龙小伙伴的白色太阳帽,阿龙得知后便上前论理,不想三句话不到,小胖子就先动手很很地朝阿龙脸上打了一拳,阿龙毫不示弱顿时俩人打成一团,因为小胖子人高力大,把阿龙死死压在身下,一手卡住阿龙的脖子,另一个手用拳头打阿龙的头,处于劣势的阿龙却没有讨饶,死不认输,事后阿龙的父母看到儿子被打的鼻青眼肿,一再追问,阿龙就是不肯说出缘由,过后没几天正好过春节,年初一的早上,阿龙无事一样来到小胖子家,对他的父母说来看看小胖子顺便来拜年的,小胖子的父母也没注意啥,因为孩子们的事常是今天吵,明天就好的,只对阿龙说了声,作天晚上放爆竹晚了,小胖子还没起来呢。阿龙说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他的,便直径走近小胖子睡的房间,一会儿又无事一样走出来,向小胖子的父母很尊敬的道了一声:新年好。

   待阿龙前脚离开小胖子家,后脚就听到小胖子睡的房里传来一连串的爆竹声,很响很响,以至于附近几家人家都被惊动,跑出屋来观看……接下来是小胖子被医院救护车来救去,只到过了正月十五才出院,阿龙的家里为此赔了小胖子家里5000元。这笔钱就是现在对阿龙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了,何况是那个年代他全家月收入满打满算也只有100元,小胖子为此一只耳朵听力严重失聪,成了半聋人,说的不好听就是残疾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的比风还快,阿龙的这次报复行为,以其独特的方式来解决恩怨,够狠的,一部分人认为:阿龙小小年龄如此心机,无法无天,这要是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然而在又一些人的眼里,阿龙年少未经事,却能讲义气,为小朋友出头,做事狠,了不得,是快好料!以后的几年以至延续到今天,阿龙的“名声”在他们各自心里依然犹存,阿龙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长大。奇怪的是,阿龙自从那次事后一直到长大成人再没做过任何伤人之事,而且在年满十八岁那年,应征入伍做了一名武警战士,在部队里阿龙得到很好的锻炼,练就了一套格斗擒拿的本事,复员后被一家外资银行看中,做了保安。
  阿龙和安徽人一起回到驻地后,天色还早,在安徽人再三要求下,阿龙去了安徽人收虫的房间,阿龙看到房间里到处是收虫的灌灌,至少有500多条,满满当当的放了一屋子。玩虫的人,只要是虫,哪有嫌多呢?不过阿龙不这样想,一来经济实力不够,二来收那么多,回家养也是一个问题,你想一条二尾子起码要配三条“三尾子”,这个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因为都要一起养啊,喂食不说,还要有一个专门养房,阿龙心里很清楚,按自己的条件最多收一百条。不然无法操作,这个就必须要在收字上下功夫,尽力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安徽人好像看出了阿龙的心思,他一边递过一把椅子让阿龙坐,一边说:“大哥,我这里收的虫多是吧?我们那里玩虫的人不少,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来山东,因为有些人工作等,无法来,所以我们来收虫是带他们收,回家再分。”安徽人的话,阿龙多少知道些,有些小城市,你想啊,玩虫人就那么些人,十几个一伙推选一两个代表来收,回家分开养,斗时一起斗,这个也是个办法。玩么,不注重形式,看重的内容,只要开心就好。没说的,阿龙足足用了两个小时帮安徽人大致看了些虫,感觉这个安徽人眼光还可以,以青虫为多,看来安徽那边喜欢玩山东的青虫。有几条很不错,有些分量,要是能出那么上海区级场子可以试试。阿龙把自己感觉不错的虫子特别选出来和安徽人一一交代,完毕后一看天色渐渐暗下来,自己收的虫要喂食了,便告辞了安徽人。

  见到安徽人后他们连续三天一起收虫,安徽只要见到好点的虫都让阿龙看看,这样,阿龙就多了个选虫的机会,几天下来多少收了些还算看得过去的虫,但是都没有胜过安徽人那天给阿龙的那条虫,可见收虫之难了,收条好虫真的非常难,加上市场上白虫满天飞,现在的人工培育水平相当高级了人,稍不留神,就会被宰。阿龙越来越感觉现在来山东收虫的无奈了。

  那日凌晨,阿龙和前几天一样,正准备去市场收虫,安徽人却早早来了,一见阿龙就说:“大哥,今天我要回安徽了,和你道个别,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下,你要是感兴趣?

  “哈哈,昨晚我们还一起没听你说要回去啊,怎么今天就要回去了呢?你说吧,我听听。”阿龙看到安徽人一脸真诚样子说。

  “是这样子的,单位有点事,来电话了,所以我得今天就赶回家去,就是想和你说件事。其实我们安徽那边过去也是出虫的,而且前些年,你们上海人也到我们那边收虫的呢!”安徽人说着“要是大哥有时间,不妨和我一起走,我介绍你在我们那边捉虫,这次回去后,我也要捉虫的,我们一起啊,说不定能有好收获呢!”安徽人的话,一下倒是给阿龙来了劲。阿龙明白,收来的,怎么都不比亲手抓的虫来的好,所以要是有地方能捉虫,那确实是不错的主意。阿龙忙问“你是安徽哪里的啊。”

  当安徽人说出“XX”两字时,阿龙不禁一阵兴奋。有些年了,一次场子里有条单色面的紫虫,连赢了几条山东虫,一问才知道是安徽那边的虫,就是今天安徽说到的这个地方。阿龙心里盘算了一些,自己来到山东已经有五天了,这次请假一共五天,连头带尾加四天休息日算起来可以有九天时间,还有四天时间,行吗?“到安徽你们那里需要多少时间?阿龙想着问。

  “今天出发,明早就能到了,白天休息一下,晚上逮虫没问题!”安徽人回答。  这么说去安徽可以逮两晚上,大后天返回上海时间倒是没问题。阿龙心里琢摸着,那么河南是无法去了耶。阿龙有点犹豫起来,因为近年河南一带蟋蟀开始引领上海市场,斗的也不错,许多场子里反映,河南虫上峰率不低。安徽人看阿龙犹豫不决,知道阿龙有些过虑,这也理解,不过他倒是很想帮帮这个曾经那么玩命帮过他的人。安徽人知道,自己家乡的虫,要是逮到一条好的,那么绝对是可以到上海区打分的。

   “大哥,这样,要是在安徽我们那边逮不到你满意的虫,这次我带回去的虫,你随便拿,这摸放心了吧。”

  一听安徽这话,阿龙有点不好意思了,再怎么也不会再拿安徽人虫的,但是阿龙从安徽人话里知道,安徽人确实是称心诚意邀请他去的,而且也是说的实在话,他思考片刻,做出了今年秋天第一个重要的决定,去安徽逮虫。

  安徽XX是座历史悠久古老的城市,这里曾经出过如陈独秀、邓稼先、赵朴初、还有小说家张恨水等名人学者。至于说到蟋蟀,这里玩虫的历史和这座城市一样悠久,就如这位安徽人介绍的,过去常有上海等地的蟋蟀玩家来安徽收虫,甚至捉虫。最为着名的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当地人捉到一条黑黄,在上海连续斗了7上峰后,被一个杭州人收去,又连续走了四路,最后是斗了。那边沿江一带的东门郊区是历来当地玩虫人每到夏季捉虫的好去处,一到立秋过后,就有人三五成群骑着自行车去那边捉虫,好不热闹。但是近年也和上海等地一样,作为蟋蟀繁殖的环境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过去的出蟋蟀的地方都被征地拆迁,当地玩虫人,也是无奈之下去山东等地收虫来打斗取乐。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作为城市的发展那边还是不很发达,有些远离市区的远郊地区还保持原来风貌,环境土质没收到影响,那么作为蟋蟀的生成环境并没有遭到破坏,那里依然每逢秋季,蟋蟀叫声不绝,是当地人捉虫的好去处。问题是,那边离开市区很远,而且因为城市发展缓慢,还没有交通班车,要去得自己有交通工具,而且还要翻越几座山岭,所以一般玩虫人不是不去而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实。知道有那个地方,却是很少有人真的去过,加上这边人思想保守,知道这个地方有蟋蟀的人本来就不多,又不愿透露具体地点,基本还没被大家所熟悉。那么这次安徽人带阿龙来捉虫的地方,就在这里。安徽人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呢?是安徽人的师傅曾经带他去过,并且一再嘱咐,不要告诉别人,这样,安徽人除了自己去外,很少和其他人一起去。假使是去,也是绕来绕去的,一同去的人捉虫回来再想自己去却怎么也不知道去的路了。如此这般,你想这个地方还会有多少人知道吗?

  这番交待后,我们再来介绍阿龙跟随安徽人来这里捉虫情况。阿龙和安徽人是当天离开宁阳来安徽的,到后是早上,吃了早饭,就安排休息,一直到晚上醒来,休息的很充足。阿龙和安徽人、还有当地和安徽人一起玩虫的另外两个人,从晚上7点出发,自己开的车,翻山越岭,经过三个小时车程,加上差不多一个小时步行路程,最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这里就是安徽人说的此地出虫的宝地,阿龙环顾左右,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的农田,和点缀在田地里的村落。最让他幸喜的是此地蟋蟀的叫声彼此起伏,这个给阿龙带来了无限的信心。没说的,顾不上观赏,还等啥捏,动手捉吧吧。他们互相安排了一下,两人一组,每隔两小时在一个村庄打稻场子前碰头,以便交流捉虫情况,不至于互相走失,因为这边,离开山区也就是几十里路,过去传言有狼,不过已经很多年未见,但是深夜在此,毕竟人地两生,还是谨慎为好。接下来各组开始进村收索捉虫。这里要和大家说一下,这里捉虫,和山东是两码事,山东都是在高粱地里捉虫,这里基本都是在村子里捉虫。说到捉虫,难不住阿龙,小时候在上海郊区没少捉过虫,也是在农田或农家附近捉过蟋蟀,不过也是孩子时的事了,中间隔了很长时间没亲身捉过虫了,有点生疏。但是他跟随安徽人一起来扑捉,应该没问题。

  安徽人带着阿龙走进村落后,沿着一条村庄边上的小道先在外围开始捉虫。不到一会功夫,他们连续捉到几条,互相走进交换看看,手电光下,感觉虫色都比较深,都是紫色虫,六爪倒还干净,大小5厘左右。继续捉虫,渐渐阿龙和安徽人走开了,当阿龙走过村子边一块竹林时,忽然他听到几声青叫声,在一片紫叫声来特别显耳,阿龙停下了脚步,静神再听,果不然,一会儿这个声音又想起,阿龙抓住这个机会,悄悄地靠近了叫声发出的地方。在强烈到的手电光线下,阿龙看到在一根足有碗口粗的竹子根部边,一根黑色的须在晃动,好家伙,再近一看,把阿龙看的愣住了,多粗多黑的须啊,我的娘哎,这条虫好像根本不要在乎灯光一样,照旧呼呼叫着,也许是这里没有人来捉虫的缘故吧,蟋蟀不怕人,阿龙也没有犹豫,既然看到了那么对不起,不捉才怪呢。他无声无息的把网罩轻轻地扣住虫须晃动的部位,然后跟着迈进一步,也许是这个动作惊动了蟋蟀,一闪,晃动的须不见了,叫声突然停止,阿龙也顾不上了,调整好位子,一手紧紧扣住网罩,一手用一根钢针在离开网罩不到一尺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洞轻轻地插进去,手上一带劲,忽然感觉按住虫网的手有了反映,是虫进网后的跳跃力度,阿龙顾不上许多,另一只手扔掉手上钢针,死死从低部捂住虫网,虫已进网,被牢牢扣在网里了,虫抓到了。走出竹林,阿龙走到一块空地,一直含在嘴巴里的微型手电筒,再往网里照照一看,阿龙看到这是一条青色虫,牙腮很厚实,其他部位他只是扫了一眼,感觉也不错,唯一欠缺的是好像厘码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5厘,不管了,先装进竹罐笼里再讲。等把虫装好,阿龙才发现,安徽人不见了,这么大村庄,哪里去找啊,于是他顺着原路向事先讲好的集合地点稻谷场走去。

  这个就是这样,一旦捉起虫就是全神贯注,往往是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等你感觉到啥时,时间也很快过去了,几个安徽人光顾捉虫,早把约定见面的时间忘了,没有按约过两小时去稻谷场,而阿龙倒是按时来到稻谷场,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一个安徽人来。这下阿龙也搞糊涂了,是啥原因呢?但是这么等也不是办法,抓紧时间捉虫要紧,这样,阿龙也离开了稻谷场进入村落里面一边听虫叫声捉虫,一边看看能否遇见到安徽人他们。

  这个村庄真的也够大的,阿龙走了很长时间也没发现安徽人他们人影,偶尔听见很远地方传来几声狗叫声,阿龙判断那一定是安徽人他们在那边捉虫,因为这个深夜,乡下农户不可能出来的,只有安徽人他们了。他顺着狗叫声走去,想尽量靠近安徽人,也好问问他们收获如何?天空灰蒙蒙的,周围一片黑暗,好像要下雨,天闷闷热,阿龙身上迷彩服早被汗水浸透了,口中干渴难忍,他往随身带来的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狠狠喝了一大口就在他喝水这个当口,几声带着粗哑但却洪亮宽厚的虫叫声就在阿龙身边不远处响起,把正在喝水的阿龙几乎呛住,这个蟋蟀叫声是他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这几声虫叫声就像一块磁铁一样深深吸引住了阿龙的注意力,他不敢怠慢,立刻启动全身的神经细胞,收索起这条虫来。

  但是这个虫叫声好像很长一段时间再无响起,奇怪的是这边一条蟋蟀叫声都没有,周围静的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那么安静。阿龙心里想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不可能啊,这个鸦雀无声的地方,只要有虫叫声一定是能听见的,何况是是那么的声音,不会听错的,再等等。不要急,阿龙蹲下身,感觉周围有许多蚊子在身边飞来飞去,还好他身着厚厚的迷彩服,但是脸部和手部位都露在外面,一会儿功夫就被咬的疼痛起来,他又怕拍打发出声音惊动虫,只好摇头晃手来驱赶蚊子,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正好是在一条干涸的河沟边的一座石板小桥上,阿龙感觉真的是进退两难。他怕走动脚步声惊动这条虫,尽管虫再无发声,但是他分明感受到这条虫的存在,正在和自己斗智呢!就这么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在阿龙脚底下三米远附近响起了刚才一样的虫叫声,阿龙这下哪肯放过啊,马上眼光随着虫叫声发出的地方看去,最后锁定是在桥下河沟上面的石块垒砌起的河道中传来的,并且从声音的大小判断,这条虫已经很可能爬到石块逢外面叫,根据经验要是稍微有响声,就会惊动这条虫,所以,阿龙非常小心翼翼的,从石板桥上绕到河道的对面,然后慢慢爬到干涸河床底部,再等待虫叫声


  但是这个虫叫声好像很长一段时间再无响起,奇怪的是这边一条蟋蟀叫声都没有,周围静的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那么安静。阿龙心里想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不可能啊,这个鸦雀无声的地方,只要有虫叫声一定是能听见的,何况是是那么的声音,不会听错的,再等等。不要急,阿龙蹲下身,感觉周围有许多蚊子在身边飞来飞去,还好他身着厚厚的迷彩服,但是脸部和手部位都露在外面,一会儿功夫就被咬的疼痛起来,他又怕拍打发出声音惊动虫,只好摇头晃手来驱赶蚊子,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正好是在一条干涸的河沟边的一座石板小桥上,阿龙感觉真的是进退两难。他怕走动脚步声惊动这条虫,尽管虫再无发声,但是他分明感受到这条虫的存在,正在和自己斗智呢!此刻阿龙心想:捉虫是多艰辛呢?这么看来,要是一条将军虫卖个千而八百的,也真的值。闲话少说,我们再来看阿龙是怎么样来捉这条虫的。又熬了一段时间,终于又传来了这条虫的叫声,果然不出所料,虫的叫声就在阿龙头上近两尺处传来,这个已经很接近虫了,阿龙果断打开手电,一瞬间,他发现了这条虫的头部,真巧就是一块石逢之间的小洞口里。

   大家都说,虫的脸部要像狮子脸,意思就是宽大厚实,那么阿龙此时此刻见到的这张蟋蟀的脸,就是百分之百的狮子型脸,就连黑色的牙帘都看的清清楚楚。虫一见光亮马上退缩回去,阿龙是捉虫好手,他知道,这条虫,你只要不破坏掉虫爬进爬出的路径,那么一会儿虫回老地方爬出来鸣叫的。趁这个时间段,阿龙把扑捉虫的工具拿出来用牙咬住微型手电,一手拿网罩,一手拿钢针,随时等待扑捉这条虫的机会。只要虫再在老地方鸣叫,那么绝不放过扑捉的时机。说机会,机会就来了,这次这条虫没有间隔很长时间,只过了会儿又开始叫了,从声音传来方向判断还是老地方叫,于是,阿龙打开手电,看见这条虫就罩上网去。大概是因为网罩上去太猛,也不知道是后面钢针没有来得及插进石缝里,那条虫蛇一般游了回去,完了,这下惊动了虫,恐怕今晚是再不会出来了。阿龙心里那个懊悔啊,不谈了,一屁股坐在河床地下,像个漏气的皮球瘫软下来。这时候从远处慢慢传来了走近的脚步声,阿龙知道这个一定是一起来的安徽人。阿龙从河沟里起来,迎了上去,果然是安徽人他们几个,阿龙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安徽人没说啥,只是很镇静的对阿龙说:”大哥不急,等会我们一起来捉这条虫。

  阿龙无语,也只要这个办法了。耐心等吧。或许这条虫还会出来。天还是黑的如漆一般,一阵风后,夹着雨丝飘洒到阿龙脸上,不好下雨了,天公也不作美吗?阿龙心情绝对是失望之极。安徽人拉起坐在河底的阿龙,两人急步走到河沟十几米远的一间老乡的住房屋檐下,算是躲躲雨。这功夫,阿龙才想起问安徽人捉虫情况,安徽人说,捉住几条感觉还满意的虫,不过他说,今年好像青虫特别少,这里应该是出单色面青虫的。“哦。”阿龙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他想起自己刚才在竹林里捉到的那条青虫,虽然拍子小了,不过色还纯,牙,对,刚才只顾看色忘记看牙了。于是他问安徽人:“这里出的青虫一般配啥牙色啊?”“基本都白牙多,而且是那种带点黄色的白牙,就如一本蟋蟀书里说的骨头牙色。”安徽人回答着。从安徽人话里,阿龙感觉他对蟋蟀非常研究,下了不少功夫。谈话之间他们一下同时听到了蟋蟀的叫声,这叫声在静谧夜色里显得特别响亮。有戏!阿龙一下兴奋起来,和安徽人一起又来到刚才那条虫叫声的河沟边,不过这次叫声方向有点改变,在靠近原来叫声一米左右的地方。这下,他们两人做了分工,阿龙打开手电和网罩,随时准备捉虫,安徽人也拿着手电和钢针,随时准备堵住蟋蟀回退去路,帮助阿龙捉虫。这时雨也停了,天助我也!阿龙一阵狂喜。这下他们很轻松的逮到了这条蟋蟀,在两个人的手电光下,他们看到清楚地看到那条虫已经换了一个新的洞口,而且这个洞口前面石缝口大,后面有一条很长但是很窄的路径,只见安徽人把钢针往后面慢慢插进石块窄小的缝隙,堵住了这条虫爬回去的路。

   大虫就是大虫,不跳不蹦,一见后面退路被挡住了,又慢慢回转身来,这时候阿龙早把网罩套住了洞口的出处,安徽人轻轻拨动一下钢针,这条虫感觉后面有威胁,头也没回就直直的从洞口爬了出来,恰好落进了阿龙的网罩里,虫就这样被阿龙逮住了。

  当阿龙和安徽人从河沟里爬上来,他们发现天空开始微微发白,远处也传来了几声公鸡的报晓声。天快要亮了,要是再晚个十来分钟,恐怕今晚这条虫就逮不住了,真的算走运啊。

  这次捉虫,阿龙和安徽人他们几个,各有收获,成绩不小。只是同去的安徽人一个朋友,夜里捉虫时没注意小腿被啥咬了一口,上车后才发现,肿起老大一块,幸好阿龙带着特制的云南白药,这种药对在野外被虫或蛇咬有很好的疗效。阿龙在武警部队当兵时,野外训练都带着这些药品,以防万一,后来养成习惯,只要出门,尤其是收虫,捉虫,阿龙总是把药带在身边,不想这次真还派上用处了呢!

  阿龙和安徽人捉虫回来后,他们各自把捉到的蟋蟀整理了一下,安徽人他们捉虫情况就不一一介绍了,这里就阿龙捉到虫说一下。阿龙这一晚一共捉到大小36条,其中比较看得上眼的七八条,最让阿龙喜欢的是那条河个沟里捉到那条虫。回来落在罐子里,阿龙细细观察了,这是一条青虫,白斗丝之间显见网格,俗称:斗丝搭桥。而且极细极细,清爽透顶。一副阔厚血色红牙,齿尖黑色,牙帘很小色黑,青锋翅尖而长,无疑就生相称为:上将军红牙青不为过。还有就是竹林里逮到那只青蟋蟀,牙看了,一副白牙,而且色糯根粗,十分了得,阿龙也很喜欢。其他也很有几条不错的虫,这里就不作介绍了,等以后养斗时再来论述。隔天阿龙和安徽人他们一起又去那边捉了一晚,也有不菲的收获,但是没有第一天来的好。这样,因为阿龙假期已到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回上海,再三谢过安徽人后,阿龙结束了这次去山东、安徽收虫,捉虫的旅行。那么接下来,繁琐辛勤的养虫事宜又摆在了阿龙面前。

养虫  

    一秋之虫,不是你捉到了,收到了就了事了,还需要静养,不要小看了养啊,这里门道太多了。尤其是早秋,这对一条虫至关重要,要是养不好,同样一条虫在行家手里会越养越好,在有些人手里搞不好就养成废虫。圈子里流传一句话:养功好能使一条虫在关键时刻多打一口,养的不好就少打一口,这个多与少之别,往往就是胜负耶!  阿龙回到上海后,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养虫,一刻也得不到休息,但是心里很畅快,蟋蟀这个小精灵的确给了阿龙无限的希望和快乐。阿龙的养虫自有一套,他每次给虫喂食都要做出分析。必要时需要记录,以备后期观察。主要分这么几个层次来精养。首先,他在喂虫前需要仔细观察每天虫的吃食状况,盘里是基本不允许有剩食发生,要是有,那么找出原因。要不是多吃食,那么就是厌食,这个必须需要改进食料或减少食量。总之要对“症”下“药”,绝不马虎。食料问题,这个已经成了蟋蟀养家非常重要的研究课题。现在市面上,啥食料都有,网络里到处有人销售食料的,阿龙对此不赞成也不反对。问题关键是抓住虫在不同时期的需要,给予恰当食料就行。不过,话是这么说,那么怎么来具体喂食呢?阿龙还是相信老传统,就是米饭为主料,适当配料。

   早秋,虫一落盆,必须排净肚里不净食物,这个大多是采用青菜叶一片即可,但是必须注意的是,这个青菜叶必须是在用大量的冷开水洗泡后,再放在绿豆水浸泡后,才能给蟋蟀吃,大多蟋蟀吃了后会排泄出肚子里的不净食物,做到清肚作用,对日后蟋蟀的收肚腹有很好作用。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啊,虫上了斗场,同等条件下,你养的虫比别人分量轻些这个就是占了便宜,无需多说,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早秋虫吃食多,关键要把握一个质字。米饭必须是煮饭后,锅里当中部位的米饭,每天都是新鲜的,早秋可以加些绿豆,要去皮的绿豆,搅拌成糊状一粒米粒大小,在每天上午十点左右,每天只喂一次食,终生不变,这个对今后虫进公养房吃食有好处。中秋和晚秋的食料,基本就是适当加荤,这个荤主要还是以虾仁为主,根据蟋蟀胃口的不同,可以稍加甜梨汁等水果调料一起搅拌,中晚秋可以调成稍微厚点的糊状,大小也是一粒米粒。还有许多食料,这里不一一介绍,关键是离不开米饭为主这个老传统。至于说到市场上的食料,阿龙只是在一般作为勾头的蟋蟀身上做实验,重点伺养的蟋蟀绝不会用市场买的食料来喂养。

  其次就是蟋蟀的吃水很有讲究,除了水碗必须每天清洁外,这个喝啥水对早秋养虫很重要。阿龙经过多次实践,给与蟋蟀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水喝。早秋主要是祛暑强骨。专门用荷叶煮开水凉后每天给虫喝,余下的装瓶放在冰箱保质。中晚秋蟋蟀喝水,采用白开水烧开浸泡西洋参5%到10%不等,放置三天后给虫喝,这个办法能起到蟋蟀保持强壮的体力,以便日后格斗发力,不输体力,效果不错。

  最后就是细细观察蟋蟀的每天动向,抓住蟋蟀饲养过程中出现的变化,评出蟋蟀的优劣。一条蟋蟀落盆后都有变化,有些变化小,有些变化大,这个需要在平时的饲养里细心观察。总得原则是变化大比变化小的好,尤其是注意特色的虫,意思就是和一般蟋蟀不同的变化的虫。这里边的技术含量很深也很多,一下子难以展开说明白,那么我们暂且不探讨,在后面涉及到那条蟋蟀时再具体结合论述。

  还不要说,阿龙经过数周的精心饲养后,慢慢对自己所收的虫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选择也随之开展。因为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最终是要选择出好的蟋蟀去斗的。要说选择不用说,安徽人给他的那条黄虫无疑成了他最早就选定的蟋蟀之一,这条虫饲养过程中倒是顺顺当当,吃食、下雌、等都是很正常,色是越变越好了。从饲养的情况来判断这是条属于早秋出斗的蟋蟀。是不是将军还要看试斗来看,阿龙玩虫这么多年,他明白任何一条虫,看管看,最终还需要斗一口,需要试斗来定夺。其他诸如:在安徽人家乡抓到的两条青虫也是阿龙首选的蟋蟀。从饲养情况看,也没啥特别的地方,吃食,贴蛉、动态都属于正常范围。尤其是那条水沟里捉到大青虫,阿龙给它配了一只特大的雌,相处非常融洽。

   只是稍微出了一点麻烦。大概是白露过后一个星期左右吧,按常规,阿龙对已经落雌的蟋蟀每天都要观察贴蛉情况。那天打开盆,发现与大青虫伴随的雌没有蛉子,阿龙想也许雌用多了需要下籽了,应该轮换一只了。晚上下雌时就换了一只雌,阿龙对选出的蟋蟀每只都要专配三只雌,而且记住第一次放的雌,就是通俗说的原雌,以便蟋蟀贴蛉方便。而且下雌后还要静静观察是否和谐,不行就立即换雌,不然会出问题。轻者不接蛉,重者两虫相咬,往往雌虫会把蟋蟀的牙帘咬坏,那么就是大问题了。当阿龙换个雌放进大青虫盆里时,大青虫一下发怒起来,下死口追咬起这个雌来,阿龙见状,马上提雌。重新又把原雌放回,这下大青虫安然无恙,乐于接受。阿龙自己都感觉好笑别的蟋蟀对雌的要求是多多益善,这个大青虫倒是很专爱么。不过阿龙感觉一条虫,只要有特别之处就要注意观察,说不定就是一块好料呢!这很灵验的,要说特别,让阿龙感觉不可思议的自己这次在山东收养的一条将军打扮的紫虫。这条是在宁阳泗店的后王村收到的,他清楚的记得,那天黄昏了,眼看收虫的人都准备回去时,一个老乡拎着几只小罐,正好阿龙走在前,顺手接过看了。老乡说,因为晚上捉虫,自己累了回家就睡着了,这不醒来就拿来市场卖了。

   阿龙发现其中一条将军打扮,单色面,没啥特别,牙腮倒是很厚。老乡要价50元,阿龙还了20元,后加了5元,买下了。回上海后因为感觉这虫不是很大,也就是5厘上下,没加注意。只是感觉这条虫饭量大,一般来说,当虫落盆后一周后食量都有点减量,饭板上多少总会有点残余,可是这条虫每次喂食是发现盆里饭板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一次阿龙以为忘记放食,再放食时特别注意了一下,结果是发现是这虫食量特大。白露后一般蟋蟀基本都陆续放雌,阿龙也按常规给这条虫放了雌,不想第二天开盆发现雌被咬死。无奈阿龙就没再继续放雌,奇怪这条虫也不叫不闹的,阿龙也就没太注意。就这样为了不受其他虫呼蛉的影响,阿龙随手把这条虫单独放置在一边,一晃到了秋分了。

  玩蟋蟀的不知道立夏没事,要是不知道秋分这个气节,那么算白玩了虫。秋分这个气节对养虫的分外重要,这一天一般老玩家除了必要的给蟋蟀喂食加水外,是不轻易开盆看虫的。其原因就是这天是蟋蟀定色一天,你想啊,喜欢出不出色,属于哪类虫色,在秋分就要见分晓了。许多虫,正如一位蟋蟀行家说的:这个时候大多数虫只能听听叫声了,这个就意味这许多虫,严格说是要被淘汰了,正真能进场子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不过我们的主人翁阿龙这天不仅看了,而且还细细的观察了。阿龙很清楚,秋分这个气节对蟋蟀的重要性,按过去的经验这天他早早的把蟋蟀的水和食料准备好,以最快的速度给虫喂食加水,等一切完毕后,阿龙却听到了几声虫鸣声,在一片呼雌声中,显得非常清楚,那是他放置在一边的那条不要雌的虫在叫。这个意外让阿龙多少有点惊讶,但是他还是打开了这条蟋蟀的盆盖子,很小心的放进了一只雌,当他过五分钟再打开盆盖观看这条虫的时候,只见两条虫很和谐的一前一后黏在一起,顿时,阿龙心里舒坦开来,一秋,这一秋也就是今天,阿龙心情分外的高兴。因为大家都是知道,一般蟋蟀在白露前后就开始需要雌,有些草虫,在田间就开始交配,这个不足为奇,奇的是,阿龙这条虫,一直到了秋分才起叫要雌,这样的蟋蟀很少,一般来说这是一种优良的品种的后裔。

   阿龙刚才已经细细观看了这条平常他不多看的虫,发现它和其他虫有个明显不同的地方就是这条虫很厚实的项上有个很清楚的十字形,周围枣红色,六爪很白很干净,尤其是前抱爪很粗,有普通蟋蟀的两根爪花那么粗壮,配一副红色,紫叫声,难道是传说中的白紫?阿龙心里一阵兴奋起来,兴奋的神经特别明锐,阿龙一下子想起自己的师傅,那个传授他虫经的蟋蟀大师。记得就是这位师傅曾经和他说过曾经玩过一条秋分起叫要雌的蟋蟀,那条虫还为师傅赢得一栋洋房呢!这里不妨说一说阿龙认识、拜师的故事,以飨读者.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阿龙小时侯白相虫是亲自到乡下捉虫,大概是十岁那年吧,阿龙和邻居大头在七宝那里捉到一条黄大头,这虫生的四四方方,最显眼的是头大而方,脸部全黑,黑的发亮出油,金黄斗丝短而粗,那时阿龙还在上小学,记得是放暑假开学两星期后得一个礼拜天,那天对面弄堂里的大红根拿了一条虫找上门来,阿龙正好在用草在操练那条黄大头,来的好不如来的巧,斗!没有多话,大红根惯出"黄鱼头"一张,啥叫黄鱼头?哦,就是5元钱,现在5元钱买瓶像样的冷饮都不够,但那时是一年的学费啊!接棍接棍,阿龙感觉来者不善,服输不是阿龙的性格,但一下拿出5元钱那是如上天捞月了,难上难啊!阿龙的妈妈平常帮人洗衣一月也只有6元钱,那怎么办?阿龙一咬牙,对大红根说:"我没有钱,我要是输了,我见你一次叫你一声阿哥。大红根倒也是很爽气的人,他见平时很要强的阿龙如此开软挡,要是赢了,有阿龙这样的人来叫自己阿哥那是很折台型的,于是他满口同意:"好!"“斗!不要后悔啊!"阿龙追问。”

  "我是这样人吗?你问问去!斗!"大红根一脸傲气,这一会工夫,已经围上了不少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正注视这些小孩子玩斗蟋蟀,他的大名叫沈木奎,因平时以做裁缝为生,又叫老裁缝,此人乃是上海滩出了名的玩虫人。四十年代末期就在上海斗虫圈子里赫赫有名,据说在一次斗虫里曾经赢过一座小洋房,只因为被赢的人是当时的沪西一霸白纹龙的大徒弟,他没敢要,算是识相的,不然命都没有了。事情缘由是这样的:当年老裁缝用了十快大洋从杭州朋友那边收养了一条紫色淡色面的虫,此虫很奇怪,白天不行不动,一直到秋分才起叫要雌,而且是每到晚间10点准时起叫,此时必要三尾,贴蛉后就再无动静,一天就打一只蛉,疑是白紫故而寒露才开口,遇一黄长衣只是轻轻喷一口就定了输赢,后又遇几条猛将都没能进此虫牙挡,可见厉害,连赢了4路后拿到上海虹口大场子里遇到了刚刚说到的白纹龙的大徒弟的一条天蓝青。不要说那天还正巧,恰逢白纹龙要过60大寿,这个徒弟就想用斗虫赢钱来送一份厚礼,不想遇到老裁缝的这条虫,吃了下风,输了一座洋房。

    说到洋房,这是戴立送给上海滩上的影帝蝴蝶的私家花园,后因为戴立暴死,蝴蝶没敢要就让白纹龙手下的这个得意大徒弟接管了。这个大徒弟平生不爱女人,不爱花草,就爱一样东西:蟋蟀。斗起来也是亚花花,仗着是白纹龙的大弟子,在赌场里耀武扬威,从不把人看在眼里。那天一时兴起,也想大捞一笔好给白纹龙送礼,没想到却栽在老裁缝的这条怪虫身上,失了面子不算还输了房,你想这个流氓能就此摆休,算了吗?老裁缝开心的忘乎所以,以为是发了横财了,但他没想到啥人的钱都能赢,唯独这个房子不能要。话说白纹龙知道后,悄声悄气的绑了老裁缝的宝贝独生子,传出话:要房就不要人,把老裁缝吓的连夜托人还房不算还在南京东路新雅大酒店摆了三桌饭局才算了了这场斗虫赢房一事。哈哈,不说其他就凭这,老裁缝也算在上海滩的蟋蟀界出了名,但同时由于这段经历也在日后历次运动都受到冲击,生活受到影响,在那个时代活的很狼狈,尽管这样,这位蟋蟀前辈依然热爱玩蟋蟀,每逢秋季必定要养几盆,一直到晚年,据说去世后他的墓地还摆放一只蟋蟀盆,陪伴这位老裁缝左右。
  阿龙没有发觉老裁缝的到来,还是只顾准备和大红根斗虫。  阿龙的虫进了盆里,两根斗丝在扫射四周,大红根的虫是一条黑黑的紫虫,看个比阿龙的虫大出许多,看样子也是一个凶头,肯定是斗过几条的上风虫,那时候阿龙这些小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捉到虫养三天就都斗了哦,所以一条虫在他们手里斗赢几次根本算不上啥,只要能斗就一直斗到附近没虫斗为止。再来看小红根的黑紫虫一落盆就好象感觉到了盆里还有陌生的同类,开始放慢了脚步,警觉地用须四处扫射,但说时迟那时快,阿龙的黄大头冲上前来,一口咬住紫虫的牙门重重并了一口,到底是黄大头,正值当龄,黑紫虫被黄大头突然袭击硬硬的咬了一口,伤及马门,当即出水,但是大红根的黑紫虫也是一条上品的将军,只是可惜斗龄未到,还嫩乎乎毛拉拉的,此虫这时也立即还口以示反击,但牙没生老足,所以一碰黄大头的牙口,咬上之后,随即退口,还是因为牙子没有灌足浆,不够硬结。你想啊,一个是结实骨头般强硬的牙,一个空心牙,这个相碰的结果可想而知,所以蟋蟀千万不可早斗,将军也有败绩的时候,结果斗不了几口,就败下阵来。

   阿龙的黄大头赢了,赢了钱,赢了虫,阿龙脸上笑喜喜的,露出相当骄傲的样子,这时老裁缝开口了:“小阿龙,你这条虫斗了几条了?”阿龙冷不丁听到老裁逢的问话,一抬头,看到了老裁缝也正笑咪咪地望着自己。他知道,这位老裁缝,白相虫是没话可说的了,阿龙认识老裁缝也是因为蟋蟀。去年秋天处暑那晚,阿龙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到陆杨桥捉虫,当年那里是一片坟地,因为传言那边出好虫,所以阿龙约了门口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捉虫。那时候,不要说现在私家车普及家庭,就连电动车也相当精贵,一般家庭少有,自行车家庭里倒是很普遍,但是也都是大人正儿八经上班的交通工具,一般小学生要想骑自行车谈何容易,所以阿龙他们几个就是家里有自行车也不会给他们骑,再说也骑不来啊。几个就顺着铁路线走,阿龙听大人说过,陆杨桥那边是要沿着铁路走,就会到。阿龙他们几个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晨光,其中有两个小伙伴,因为害怕,所以半途退却,原路返回了。阿龙和还有两个小伙伴却坚持走下去,他们共同心愿就是去陆杨桥捉好虫,这个在当时也算胆子大的了,毕竟是十岁的孩子呢!还算好,那天明月高照,所以阿龙他们对四周环境还能看得清,大约走了三个小时吧,此时他们隐约感觉周围村落民房稀少,种菜的田地也不多了,有些黑乎乎高起的土堆,阿龙想,差不多了,这里就是陆杨桥吧。

   几个人顺着一条小路走过去,他们发现这里那里还有坟墓啊,都是零散的木板,应该是棺材板吧,还有许多一个人高的大罐罐,里面摆放着死人的骨头,因为年代悠久,棺材腐烂了,当地老乡就把墓地填平,把尸骨摆进一只只大土罐里放置于原来墓地边,有些还搞个木牌集中写着这些死者的名字,生卒年月等。不管了,捉虫要紧,阿龙和小伙伴分散开来,闻声捉虫。说也奇怪,这里的蟋蟀非常好捉,都隐蔽在腐朽棺材板下面,只要听见叫声,轻轻翻起棺材板就可以见到蟋蟀在下面,你只要眼疾手快就可以顺利捉到蟋蟀。正当他们几个捉蟋蟀有劲时,突然和阿龙一起去捉虫的一个叫小黑子的小伙伴惊叫起来,阿龙马上轻步走过去,只见小黑子脚边一块棺材板下有一条足有一尺多长的蜈蚣,吓的小黑子不知所措,楞在那里。阿龙没有慌张,他折断路边上一根树枝,小心地把那条蜈蚣挑起甩了出去,就在他甩开蜈蚣的一瞬间,阿龙见到一只红头蟋蟀慢悠悠从刚才蜈蚣趴着地方一只洞口爬出来。

   原来棺材板在这里存放时间长久,无人动过,日晒雨淋很厚的木板已经腐烂,到处是洞洞,阿龙毫不犹豫,立即出手用网罩套住了这条红头蟋蟀,因为网是罩在木板上,所以相对平整,对老捉蟋蟀的阿龙来说,可谓轻车熟路,这条红头虫捉的很顺利。读者看到这里,不是以为笔者故作惊人之语吧。其实不然,事实真如笔者说写的。那时陆杨桥那边坟地,因为年代久远,许多墓地已经无人扫墓。随着城市发展需要,对陆杨桥一带到的墓地开始清场,先是把无人认领的墓地铲平,将死骨整理后集中放置在一只只大土罐里,以便还有后人来认领,这个时间差正好是阿龙去捉蟋蟀那个秋季还没最后处理完毕,所以就发生了棺材板乱掉等景象。但是很快这年的冬至后,这里的所有的尸骨等都统一作为无人认领火化了,坟地全部铲平,陆杨桥坟地也成为了历史。现在许多年轻人,已经不知道那边曾经有过一片墓地。至于说到蜈蚣生息之处有蟋蟀能成将军的说法,古来有之,这个相信凡是亲自下地到郊外农舍田地扑捉过蟋蟀的人,都会遇见,只是有蜈蚣出没地方捉到的蟋蟀是否能成将军,不能一概而论。但是阿龙那天捉到的红头蟋蟀,不但是成了将军,而且还在那时阿龙生活的上海一个地区成为佳话。

   么办法,写故事写到这里尽管有点繁琐,但是这个要是不向读者交代清楚,就无法来接下来的描述,所以必须还是要请读者再耐心看下下去。毫无疑问阿龙捉住这条红头蟋蟀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次冒风险很值得,他和同去的小伙伴一商量,当即决定,天色不早赶紧回家吧,免得碰到坏人,抢了他的红头蟋蟀。因为那时外出捉蟋蟀的人很多,搞不定遇见一些比他们大的捉蟋蟀的人,就麻烦了,因为从你身上搜索蟋蟀拿走,也不算是犯罪,黑不隆冬的,抢了你,那里去说理啊。阿龙和小伙伴正准备回家,倒霉的事还真的来了捏。此时几条强力的手电筒光朝他们几个身上照来,不好赶紧走。阿龙和小伙伴加快了步伐想快速撤离。但是你越是想快点走,越是被人怀疑。此时对方见几个孩子疾步离开,好像也明白了啥,大声喊着:不要走,哪里去!边喊边追了上来。你看吧,这下可把阿龙几个孩子吓的,一溜烟跑开了。

   阿龙只顾自己身上的虫没了命的跑,几个人一下跑散了,等阿龙跑出坟地到大路边时,回头一看不见了一起来的小伙伴,这下阿龙倒是急了,怎么说都是一起出来的,不能拉下他们啊,于是,阿龙把刚捉到的红头蟋蟀藏在路边的草丛里,做好记号,回头去找小伙伴。不一会一个小伙伴遇见了,脸上一头灰,说是躲在几棵茂密的树丛里才算没被那些大人发现,听到大人脚步声远去,才出来顺原来路返回,正好遇见一路找来的阿龙。那么小黑子呢?他又上哪里去了呢?阿龙他们也不敢大声喊,怕一喊惊动了刚才那些大人怎么办?只能摸黑,慢慢四处找寻着小黑子。原来小黑子和阿龙他们一起跑的,但是他走错了方向,往南边走了,那边离开村落比较近,但是问题是你越往村里走,就惊动了村里人养的看管鸭子的狗,这些狗很厉害的,晚上一有动静就叫就咬。所以几个捉蟋蟀的大人在后面跟着追赶小黑子见到小黑子往村里跑去,还以为是村里的孩子,所以就没再追赶。那么小黑子毕竟只一个十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在跑到村口边上十字路口时不小心掉落到一只很大粪坑里,那时候郊区许多村落都有这个粪坑来做浇菜地用,好在那个粪坑不是很深,小黑子掉下去齐身到胸口,但是要是不早爬出来,时间长久麻烦了。

   小黑子当时一下蒙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怕爬上来给那些大人捉到,不爬这里臭气熏天,怎么办啊!只好先忍着……那么阿龙和小伙伴找来找去不见小黑子,这可是急坏了。还是小伙伴提醒了阿龙说,他在先前跑的时候好像听见南边村落那边有狗叫声,是不是小黑子往那边跑呢?阿龙一听有道理,两人也顾不上许多了径直往南边的村落找去。天快要亮时,阿龙和小伙伴他们才在村落口的粪坑里找到了小黑子。等阿龙和小伙伴把小黑子从粪坑里拉上来时,三人互相拥抱,哭声一片。然后他们赶紧走到大路,在一条小河边小黑子洗去了满身的臭味,阿龙从刚才藏虫的地方找出蟋蟀来,心里不禁想:为了这条红头蟋蟀,险些出大事啊。接下来,阿龙回来后,玩虫的小伙伴就把那晚捉到红头蟋蟀的事说开了,引来许多人要来看着条蟋蟀,也引起了老裁缝的注意。老裁缝那天见到阿龙递给阿龙两只蟋蟀盆,顺便说了那条红头蟋蟀。阿龙知道这位老先生,是个蟋蟀玩家,又是邻居,所以没犹豫把虫拿给了老裁缝看了。这一看不打紧,老裁缝顿时感觉这条虫的厉害,问清了捉这条虫的经过后,老裁缝很爽快的说告诉阿龙,要是愿意,老裁缝可以用十只蟋蟀盆,外加十元钱换这个蟋蟀。

   阿龙知道,自己捉到的这条红头蟋蟀,一定是条很凶的虫,与其自己和门口的小伙伴斗斗白相,还不如给老裁缝,一来可以有盆养虫,那时候阿龙用盆来养蟋蟀少的可怜,都是把虫放在那种空瓶子里,或者是杯子里,只有斗了很凶的虫才放到自己两个瓦盆里养。二来还能有十元钱花,哈哈,十元钱,这个对一个十岁到的孩子来说诱惑是多大啊。没说的老裁缝开口很大方,阿龙毕竟是小孩子,于是乎他只是要求老裁缝多给他几个盆,也好分给一起去的小伙伴,老裁缝爽快同意,结果是老裁缝用了20只瓦盆和十元钱换得阿龙的那条红头蟋蟀。

   老裁缝得到这条红头蟋蟀后的情况,这里不做详细介绍,只是提一下阿龙得到老裁缝的钱和盆后,他自己留了十只盆,其余的分给那天一起去的小伙伴每人五只。老裁缝给的十元钱,他们先是去看了一场电影,然后像个大人一样去饭店大吃一顿,哈哈,好不快乐,几个孩子玩的老开心。也是从这天起阿龙知道一条好的蟋蟀的价值所在,这个观念一直影响到今后玩虫的整个生涯。写到这里再重新回过来,你想今天斗虫让阿龙想不到是,老裁缝也来看自己的黄大头斗了,哈哈,真开心。阿龙忙答话:"5条了,就碰到这条虫斗了几口,其它都是一口就赢的。"老裁缝没多说啥,他让阿龙斗好虫跟他去了老裁缝家里。

   一进门,老裁缝很认真地对阿龙说:阿龙啊,我很想收你作为我玩虫的徒弟,你看行么?想认我为师吗?阿龙一下惊住了,他怎么不想拜老裁缝为师啊,就是怕老裁缝不收呢?哪有拒绝的道理啊。那么再无悬念,老裁缝收了阿龙为他的关门弟子,精心传授他的有关蟋蟀的捉、养、斗的知识。使得阿龙在日后得以学到蟋蟀的真经窍门,让他的玩虫生涯里能轻车熟路,如龙的水,总能常立于不败之地。后来据说老裁缝去世时,他唯一的独养儿子从四川“大三线”回沪奔丧,找过阿龙,见面后还留给了阿龙几只当年老裁逢喜欢的盆,每逢清明,阿龙还去苏洲上方山老裁缝的墓地缅怀师傅,也算师徒一场,此事常被虫圈子里人多有夸奖。话说到这里,基本上大家也都能了解了阿龙之所以这么痴迷蟋蟀的缘由了吧。可以想象:现在阿龙又遇见了和当年师父玩过的这么一条像似的虫,你想他有多开心,这可是玩虫生涯里非常难遇的呢,那么这条虫是否能在他今年斗场上给他赢钱呢?斗虫 对阿龙来说斗虫,才是正真意义上的玩虫,要是说收、捉、养阿龙全力付出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斗虫就是他一秋之中迎来了收获的季节。

   读者请注意,笔者在这里说的所说的收获,有正反意义在内,包括的含义很广。有乐趣、有刺激、更有输赢。那么斗,玩的就是一个过程,就是有大把大把的进账和哗哗啦啦的输出,阿龙的今年所有的付出究竟如何,答案将要一步步揭晓。也许这是秋天的最后的疯狂,不过对玩虫的人来说,没有最后,只要蟋蟀存在一天,那么就有玩虫的人玩乐的一天,如此轮回而已。

斗  

  秋分过后,阿龙整理了一下自己所有的养虫,精选出十条将军,其中包括有安徽人送的黄麻头、宁阳黑风口从漂亮女人手里收的黄虫、在安徽自己扑捉到的淡青白牙、大青虫、还有那条秋分要雌的白紫虫等将军蟋蟀。阿龙心里十分明白,一秋几百条虫里能出百分之一就很好,概率为百分之一。当然不是绝对的,不过通常就是这样,有的年份出将多,有的年份出将少,这个和收虫养虫有关,但是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在自己手上误了将军。眼光问题,涉及到你对蟋蟀综合水平考核,这个就是玩虫水平高低之分了。就此打住,以后涉及到再作描述,我们继续往下写。秋分之后的第二天是往年阿龙斗蟋蟀的开始。阿龙有自己斗虫的圈子,这个圈子基本是固定的人,每年有些变化,不过大多都是以熟人为主,偶尔也有陌生人参加,但是也是圈子里人带来的的,绝对是不会出问题的。玩虫安全第一,这个不仅仅是大家玩的放心,也是避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尤其是爆场子,和药水虫发生。
  阿龙打了一只电话,这个是玩虫以来自己主动打出的第一个电话,这个对阿龙很重要。阿龙这个人平常看上去很粗糙,其实内心是个很细腻,就是那种外表看上去很粗犷,其实是个很讲究的人。为今天这个电话,他还看了老黄历呢?你说是奇怪不奇怪,这个大男人,却相信迷信了。阿龙身上体现出一种传统和开放集合一起双重性格。2009年农历8月初6,这个日子是出行的好日子,所以引申一下,就是可以主动打出电话,玩虫就如做生意,图啥?吉利呗!对吧。开场子的是一个叫绰号叫老虎的人,和阿龙认几年了。互相都很默契,今年立秋一过老虎就和阿龙联系了,还是老规矩,阿龙答应过了秋分和老虎联系。今天阿龙打出的电话就是和老虎联系的,双方一番客气话后,进入正题,阿龙决定26号进虫,老虎公养日期为三天。阿龙决定先送五条虫,这样阿龙的今年斗虫算是正式开始了。
  阿龙选送的有安徽人的黄麻头、从黑风口漂亮女人收的黄虫、还有三条都是宁阳收的都是早秋将军。分别是紫虫、大翅、黄飞虎,都是5厘上下,其中大翅6厘多。送虫去进场子时,遇见了去年几个熟悉的玩虫朋友,大家谈论了一会,阿龙感觉今年场子里笼罩着一股杀气,嘿嘿,刀光剑影般的较量就要开始了,好戏要开场了哇。说起公养房,这里简单表述一下,各位听好了。这个公养房是2000年开始举办的,在原先斗场的基础上由长宁区中山公园附近一带玩虫小有名气的绰号老虎筹划开办的,地点设置在靠近苏州河边上一座高楼的底层,这里原先是一所学校的车库,面积100平方左右。
   学校后来因为和其他一所学校合并搬迁了,校楼被街道当做社区学校了,但是地下车库一直空置,老虎托人借租下来,平时主要摆放水果,老虎是一个水果批发商,所以名正言顺。秋季就作为斗蟋蟀的公养房来操作,几年下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爆场子的事发生,这主要碍于老虎平时社区为人豪爽,白黑两道多少有点熟人,这是其一;其二来公养房斗虫的大多是熟人,就是圈子里玩虫的,都是有些年份了,所以彼此都很熟悉,注意保密。加上这个车库在地下室,走出走进不影响周围住户,又紧靠苏州河边,平时人就很少,夜晚更是无人,所以不为人注意。即便是有人知道,那么上海人都懂的,只要不侵犯自己利益一般谁来出头管啊,要是举报被人知道,那么惹了麻烦,这个不是开玩笑的,吃不了兜着走!阿龙在这里斗虫有些年了,他的安全意识很强,也正是看中这里相对安全,所以每年老虎和他联系,他都是没二话说,算是这里的老客户了。
   闲话少说,继续我们的故事,阿龙的蟋蟀进公养房三天,所有的虫都解放了,这天晚上,阿龙迎来了今年第一场斗虫,阿龙出的是黄虫和大翅。那条黄虫不要介绍了,大家都知道是黑风口收的,现在色全出来了,一条色正的黄将军是也。另一条大翅,这条大翅是阿龙花了180元收的,山东出大翅,但是山东大翅也特别多,出将的概率却不是很高。阿龙今年本来打算不收大翅的,但是这条大翅生相不错,一眼看去,翼翅很服帖,大六爪,一副大牙,可惜有点花,其他方面也基本符合选将要求,卖主开价600元,结果阿龙还到180元时,看到阿龙再不会多给一分钱的前提下,卖主也就卖了这条大翅。养了一秋,阿龙发现这条大翅能爽快贴蛉,进公养房前,阿龙不放心自己开了毛口,见大翅口快凶猛,所以今晚第一场就出了。两条虫均配到,和对方虫厘码也都相差无几,算是正配。  这天阿龙早早来到了斗场,只见斗台上已经放好了配上的虫,一共20对虫。一声开船了,一个胖子监板嘴巴里发出,那么今晚斗虫正式进行,那么对阿龙来说是自己今秋斗虫的开始。"
  阿龙虽然把注意力集中放在自己两条斗虫上,但是其他斗局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因为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当轮到阿龙虫出场时,场子里已经斗了4对了,精彩斗局连续不断,让大家感觉今年场子里蟋蟀的竞斗会很精彩,也会很残酷,两虎相斗必有一失,一秋之虫,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看你选养功夫如何了。平时吹的天花落转的,这个时候可是见真功夫,真刀实干了,稍不谨慎,输的可是实打实的人民币啊!阿龙大翅遇见的是对方一条反搭,两方虫都是异相虫,互不吃亏,正码正配。一下斗格,阿龙感觉自己大翅真的和对方的反搭相差无几,连色都一样,紫色类虫。阿龙点草大翅兴奋无比,草拂牙开,宽宏的大翅叫声多少增加了阿龙的信心。阿龙的场子台花3Q,和其他场子相比还是很适中的,阿龙这条身上打了5Q。胖子监板见双方虫打草有性,起叫后,立即起闸宣布开斗。
   大翅和反搭相咬后,大翅出人意料的一直处于下风,其实外人看到只是表面想象,其实,蟋蟀有自己的语言,只是人类看不懂而已。但是作为精明的蟋蟀玩家,却能在两虫的相斗之中看出些端倪来。就拿阿龙的大翅和对家的反搭虫来说,表面看反搭很凶猛,连续的进攻多是重口,死口,气势汹汹;反观大翅却是节节败退,但是这个败退不是真的退,而是寻找机会一口封杀对方,就如打拳,打出的重拳需要缩拳再伸出一样,斗格里大家看到就在反搭猛烈进攻的态势下,大翅做了一个假退之后,寻找战机反击。终于在大家都认为大翅快要败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翅一个凶狠的死夹,然后瞬间把反搭高高举起,往下一个重摔,分口后大翅宽厚的叫声全场都清楚的听见,反搭再无声音,被打散龙形软瘫在一边,胖子监板随即报出读秒。此时此刻,大家都知道不要说一分钟,就是十分钟这条反搭也休想恢复状况,输已经是定局。
 与其说是大翅赢了,毋宁说是阿龙赢了。一秋之中,啥时候是最开心的时候,我们说,捉、收到一条虫是开心的,而且有时候会此兴奋几天,但是真正的开心是斗虫的赢,这个绝对是蟋蟀玩家一秋之中最值得兴奋的事,而且会由此的蟋蟀赢会影响到许多方方面面的事,当大把的人民币怀端腰包时,你的感觉如何?腰板是不是硬朗了许多?哈哈。
  不过此刻的阿龙不露声色,他心里尽管非常舒畅,但是他知道这仅仅是今秋斗虫的刚刚开始,不到最后谁都无法保证你这个一秋是赢还是输。果然接下的一场斗虫,阿龙想不到,全场子里的蟋蟀玩家也都大跌眼镜,是怎么回事呢?请读者跟着笔者的思路来了解个明明白白。我们知道,阿龙今晚配到两条蟋蟀,大翅已经出场赢了,胜了。接下的是黄麻头,这条安徽人送的蟋蟀,无疑使阿龙今年最看好的几条将军之一,无疑抱了很大希望的。当胖子监板报出双方出虫、要分之后,阿龙在黄麻头上又多压了7Q,这样连台花就是整整1W了,对反没有退宿应了阿龙报出的数字,可见对方的虫也是相当了得,我们知道这个数字子今天,也是今年堂子里开局的蟋蟀对子第一个要分最高的。阿龙心想,刚才赢了,那么这条看好的黄麻头没有理由不打啊。这个一般蟋蟀玩家都惯有的心态,阿龙也是人,也逃不过一般赌徒都有的赌博心态,贪婪。
   再往下看,我们见到两条斗虫进了斗格后,神采奕奕,健步稳重,互不相让,都想先声夺人,两条蟋蟀打草满嘴有牙,鸣声齐响。然而接下来的斗局大家都搞糊涂了,看不懂了。当胖子监板宣布开闸后,对方一条黄披将军直冲过来,张牙就咬,但见阿龙的黄麻头一个近距离和黄披碰牙,只是碰了碰,就退却下来,胖子监板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斗局,关闸读秒。阿龙补草有牙,但是明显黄麻头的气势大减,根据以往经验,阿龙感觉到黄麻头败相已出。因为是读秒内有牙,那么继续再斗,开闸后,和先前看到的两条虫一样状态,但是这次黄麻头没有和对方黄披碰牙,只是迎面对照一下就回头败走。
  此时胖子监板和对方轻声耳语几句,然后宣布:得到黄披虫主认可,给阿龙的黄麻头再一次补草。话是这么说的好听,其实阿龙知道再补草也是白搭,不过阿龙还是按胖子胖子监板的话务做了,这个场子有规矩,斗虫事宜一切听胖子监板的,这个是铁规矩,凡是来场子里斗虫的都无条件执行,不然场子没规矩不乱套才怪呢!阿龙黄麻头补草仍旧有牙,再开闸,继续和先前一样,黄麻头只要近距离遇见黄披就退走。这个时候,胖子监板发话了,这个也是胖子监板在这个场子里第一次宣布。胖子胖子监板说:由于明显的两条虫相遇有一条虫即刻退走,有理由怀疑对方虫是药水虫,所以斗局暂时不算,需要重新测定后再评定。这个在老虎的场子里也算是奇迹了,大家看到接下来,有几个彪形大汉围绕斗格对面的黄披虫主身边,大家的心斗吊到嗓子眼了,这个要是药水虫那么就是老虎场子自开办以来发生的首例,这个药水虫的虫主会被罚款10万,还要永远驱逐出这个场子不算,今后就不可以再玩虫了,见一次打一次,直至永远退出虫界。黄披的虫主一脸惊讶,他也被今天斗局看的莫名其妙,事已如此无可奈何,只能按胖子监板说的办,但是他心里倒是很坦然,因为他自己清楚,虫根本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再说公养房非常严格,要想做药水虫耶无法来做。但是开堂子的老虎不是这样想,因为要在出现这样问题,不严格查个清楚,那么别人谁还会来场子斗虫啊,这个是开堂子的最忌讳的事,不管如何要三头六面搞清楚的。胖子监板让人拿来一条虫,这条虫和黄披虫厘码相等。是一条紫虫,然后放进斗格里,和斗虫规矩一样,一套开局前准备工作就绪后,开闸相斗。只见两条虫一个照面后,互相撕咬起来,几个重口之下,紫虫明显不行,最后被黄披一个抛夹甩出斗格,自此胖子监板做了一个手势,紫虫被拿走,胖子监板随后宣布:黄麻输,黄披赢。全场都为胖子胖子监板的采取的措施,赞口不绝,这就让人斗得心服口服。
   阿龙都看在眼里,其实他心里根本没怀疑对方虫有问题,问题是出在自己的这条安徽人送的黄麻头身上,但是怎么会出现这个问题,阿龙百思不解。这条黄麻头色非常之好看,红牙生足,大而后,蓝项,要生相有生相,要有牙有大牙。而且又是生的六爪粗壮,蜜蜡大腿,可谓生足了啊。从斗场回来后,一晚上阿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天快要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会,还好第二天是休息。早上八点醒来,阿龙胡乱吃了早饭,又开始拿出黄麻头出来,看着眼前的安徽人送的黄麻头,突然脑中里跳出一个念头,阿龙马上感觉这个答案完全可能,问题有了解答了。  阿龙当即找了一条同样厘码大小的虫和这条安徽人送的黄麻头合对,结果也是和斗场上一样,面对来虫近距离碰面回头就走。这下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是一条白出无疑。白虫的出现有些时日了,现在市场已经白虫漫天飞了,许多投机贩子,就是利用大家渴望获得好蟋蟀的心理,专门购买色、型、牙、等好看的蟋蟀来冒充野生蟋蟀到市场去卖,狠狠赚了一票。害的玩虫人叫苦不得,有些白虫还能和野生的蟋蟀相斗,不过基本上都是一个字输,至于以后发展趋势,只有天知道了。
   安徽人这条虫是属于白虫里面好看不中斗的那类虫,最能迷惑人,也是最伤人的一种白虫,看来今后不管多好的蟋蟀都要开个毛口以辩真假,玩虫玩到这个地步也是可悲了,害人啊!这里对人工培育的蟋蟀,我们不作评价,只是白虫客观上对玩虫的专业正常季节里起到不良的冲击,当然要是在其它季节对在秋天结束后还想继续玩的朋友来说也的确不是坏事,满足了这部花人的需求。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有利有弊。这个问题本文不作详细讨论,有待将来再作评价。阿龙面对安徽人送的黄麻头无语,良久才关上盆盖,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养着吧,只是白白送了那么多银子,阿龙心痛不已。
  阿龙自从那次斗虫发现安徽人送的虫是白虫后,赶紧对已经送场子的和未进场子准备进送场子里的所有蟋蟀进行了甄别,最原始的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开毛口,这样来回折腾一晃就是一个星期多过去了,进入十月份,再次返回公养房的蟋蟀也基本都解放了,阿龙的斗虫热情又从新燃烧起来,他的魂灵头全部扑了进去,忙的不亦乐乎,虽然有输有赢,但是起码没了白虫这样虫危机担忧,斗虫已经慢慢进入白热化的境地,尽管离开最后定局时间还早。就在寒露节前的一个上午,阿龙接到了一只电话,是从小一起玩蟋蟀的小黑子打来的。提起小黑子,有一件事要说说,很有意思,也能看出阿龙的为人处事。小黑子就是阿龙从小一起玩虫的邻居,前年小黑子不知道是手气好呢?还是第一次下山东收虫运道好,收回的来的虫,出将率极高,算算进大、小场子就有十几条,你想平时每年都要在虫上扔掉万把元的小黑子今年寒露不到就已经是数W元进账了,看这架势人民币还要不断进小黑子的腰包,人逢喜事精神爽,小黑子有点飘飘然了,那天斗虫又赢了W把元,一开心就拉着和他一起白相虫的几个朋友进了坐落在曹阳地区的一家卡拉OK歌厅玩,朋友们喝喝唱唱倒也无事, 然而他们一伙人那里会想到,那天输虫的对方人里面有一个叫海宝的就是这家歌厅的老板,眼睁睁地看小黑子大把赢自个的钱,你说他心里怎么好受?能不眼不红吗?放在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理!乘机下套,没有不进羊圈的狼,几个漂亮的云南小MM在轮流进出小黑子哥几个包房后, 等小黑子和朋友们尽兴玩完了一结帐后吓了一大跳,金额整整八千元,小黑子起先还以为是搞错了,但当他要求核对时, 从经理室走出一帮子人来,为头他一看心里便明白了,今个是要栽了,“怎么着?吃了、喝了、乐了,想赖帐?”海宝边说着边阴阴的干笑几声,他的边上早有几个大汉围着,这是明显的是准备好的了,小黑子看这局面知道是冤家路窄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没办法,只好按金额付了钱,临走小黑子丢下一句话:"走着瞧!"阿龙是当天晚上来找小黑子商量斗虫时听说了此事,没说的,这个事必须要替小黑子出头的!那次是小黑子的所在的公养房斗虫,晚上在斗虫场子里阿龙见到海宝后, 还很客气的说:下午几个朋友到你哪里白相,照顾了你的生意,你不领情,反倒宰起他们来,你这心也太黑了吧!海宝做了亏心事心里总有点虚,但也没给阿龙好脸色, 回话之间嘴里不干不净的,这下把阿龙火气引起,顺手拿起一只啤酒瓶就向海宝的头扎去, 打的海宝血流满面,全场的人都赞同阿龙行为,在大家的压力下,海宝答应归还下午多收小黑子的钱,事情算是有了交代,但阿龙没想到的是有些人啊, 要是为了钱,他妈的啥事都会干的出来,老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三天后在一次斗虫中,场子曝了, 小黑子等场子里斗虫的都被公安部门以聚众赌博罪抓起来,结果开堂子的老板因此拘留十五天,罚款3万元,小黑子和其他人也每人被罚款5000元,这告密的人就是海宝,据说这海宝后被虫圈子里的人追杀,关停了歌厅远逃他乡,再不见踪迹。阿龙所幸那天在自己场子里斗虫,躲过一劫,但是阿龙感觉事由自己挑起,尽管是海宝报警做下的卑鄙事本质上和自己无关,不过阿龙还是等开堂子的老板从局子里出来后,拉了一桌算是压压惊,还了道义情。
   事情过了两年了,今年秋季阿龙本来是准备和小黑子一起去山东收虫的,不巧,小黑子今年因为家里拆迁,搬新房子装修,无法养虫,所以没有一起收虫。今天小黑子打电话来是告诉阿龙,他的一个在山东枣庄的朋友,来上海卖虫,给小黑子带里一条据说当地就有人出价5000元的一条虫,对阿龙来说只要和蟋蟀有关,阿龙没有拒绝的道理。好事啊,多条好虫对阿龙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当下他就让小黑子把枣庄的朋友带来自己家。但是阿龙吸取了安徽人那条黄麻头的教训,不管对方是啥虫,就是虫王也要经过自己严格的验虫程序。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现在的社会玩蟋蟀的学问大了去了,稍不留神就会被宰的一塌糊涂呢!玩虫就是玩门道,玩手段,玩的你心跳,玩的心服口服。  上午十点左右,小黑子和枣庄来的几个山东朋友来到后,阿龙是客气的招呼,准备了茶点招待。安排停当后,这才来看虫。
   好笑的是山东枣庄朋友手紧紧抱住盆怕抢了一般,样子看去很滑稽。阿龙看完虫一句话没说,只是当着山东枣庄朋友的面在盆里加食加水,连三尾都没忘记,然后客气的和小黑子说:“麻烦你了,侬帮我陪他们几个玩玩。”
  小黑子把山东枣庄来的几个带进一间客厅里,玩起了麻将,山东枣庄几个朋友在打牌时好象都有点心神不安,小黑子看出来什么,亲自又就把山东枣庄朋友带来的虫拿了进来,放在屋里的茶几上。就这样打牌后吃了中饭,再继续打牌,一直到下午2点钟,阿龙回来了,说可以排虫了。
  小黑子此时才对山东枣庄朋友说:为啥现在才斗,是因为你们带来的虫是远到而来,休息一下,才能保证虫斗时发挥应有水平,不糟蹋虫,这是对你的虫负责,同时也是买虫人的精明,他是要好虫,是斗高花的,要的是好虫。' I7 L2 g% @7 n  但看,阿龙很不经意的在一只放满了虫的木架上拿下一条虫,和山东枣庄朋友的虫合对,一称还小了一点。山东枣庄朋友说:可以再选择一条分量差不多的虫来斗,这样公平些。阿龙笑笑说,没关系,就这条吧。其实阿龙心里明白,这条虫看似他随意而拿,其实阿龙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条虫的厉害,这条虫就是他在安徽捉到的白牙淡青,虽然厘码比山东枣庄朋友那条小,但是淡青虫从早秋自己试口看,口辣,口重,要是能赢了自己这条淡青虫,那么山东枣庄朋友的虫倒是可以到场子里走走的。但见这两条虫进斗夹后都开了大打,打得是难花高底,当这两条虫再一次花嘴跌开后,阿龙很客气的说:“停了吧,再斗就伤虫了。”两条虫虽然没有花出胜负,但明眼人都明白,这没有胜负局面却画上了今天山东枣庄朋友和阿龙买卖虫的句号。
  阿龙明白,山东枣庄朋友的虫和淡青虫这么开大打,基本已经没有再买的必要,淡青虫虽然不错,但是毕竟开了大打,也不敢再用,既然是小黑子的朋友,算是做个人情,也好日后好相处,就把自己淡青虫耶送给了山东枣庄朋友。据说山东枣庄朋友事后,就是拿了阿龙送的淡青虫在上海宝山一个场子里走了3路呢!这是后话。
  寒露一过,那么对蟋蟀来说,基本都到了斗龄,如果说秋花后开始的斗虫是大家练兵间断的话,那么寒露后一秋真正的蟋蟀较量开始了。阿龙在寒露后的第一天从解放的虫里挑出这个时期状态不错几条虫,其实也都是精挑出来全部家当了。它们是:从山东漂亮女人收的黄虫、安徽自己捉的大青虫,以及那条秋花开始要雌的单色面紫虫,因为考虑到日后需要经常提及这这三天虫,所以简单给它们取名第一条为黄虫,第二条不变为大青虫,第三条为淡紫虫。这样大家也可以一目了然。下面是图片展示一下这几条虫的雄姿。
  黄虫大青虫淡紫虫斗虫到了这个时刻,那么一般人也都开始亮出家底了,因为这个时期天气对斗虫十花有利,气温非常适合虫的活动,要是到了霜降过后,那么天气渐冷,对虫的活动带来很大影响,尤其是说不定哪天来一个冷消息,气温骤降无疑对虫的饲养包括竞斗都是会产生致命的影响。
  阿龙比谁都明白,好虫该出山了。  接下来我们详细来看,阿龙这三条将军的斗况。十月十日,为双十月,很吉利日子,这天阿龙出的三条将军,可惜只配了一条大青虫。大青虫厘码为6厘6,配上对方一条紫壳白牙,厘码相等。这条紫壳白牙,在场子里走了二路,基本都是擦牙就胜。看去赢的很轻松,但是阿龙感觉远远不是理解的那么轻松,因为到这里来的虫,排除白虫因素,那么都不是卵泡,要是对方虫擦牙就走,说明这条紫壳白牙厉害,首先就是牙的硬度超常,交口有力,十花了得。不管怎么样遇见了总要相斗,是将军就要见高低,斗出输赢。今天的场子花外宁静,空气仿佛也凝固了,感觉就是安静的有些可怕。阿龙的大青虫进了斗格,在此之前,阿龙是经常把需要出斗的蟋蟀放进这样的斗格里,以锻炼虫的适应度,使之在竞斗前不至于摸不着边际,熟悉的环境里更有利于斗虫的正常发挥。所以大青虫进了斗格,感觉很自然,阿龙等到对方紫壳白牙进了斗格后,开始引草大青虫,轻柔的拂面一扫,大青虫感觉到了自己主人在引导自己发威,毫不犹疑的张开大牙,鼓翅鸣叫起来,这边阿龙大青虫发威起叫,立刻引来紫壳白牙的注意,这条两上峰的将军,毫不示弱一边起叫,一边中四处寻找,张牙舞爪。胖子监板见状,马上打开闸门,你看顿时两条将军闻声直接冲撞起来,一个抱头重夹,两虫都下足了力道,跌开后立即鼓翅鸣叫,再迎头就是一个猛力的夹口,这次爆开后,大青虫依然雄风威武,鸣叫响亮;此时的紫壳白牙,略微停顿了一下,但是随即也开叫起来,于是不用打草引领,两条将军又冲撞一起,只见一声清脆的“咔嚓”一声,紫壳白牙顿时浑身抽筋一般,全身猛的收索一团,再看时,已经躺倒在地,这种伤及牙根痛,再能忍痛的蟋蟀此刻也只能放弃继续斗咬,无力竞斗下去。大青虫刚才凭借大牙的威力重创对方牙根部位,占了便宜,自傲的得胜后的鸣叫起来。  监板读秒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根本无法让紫壳白牙恢复状态,无声无牙的紫壳白牙输了,面对强悍的大青虫,输的那么不甘心,却也是无可奈何。
  “赢了,赢了!”兴奋之中阿龙不禁喊出,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喜色满面。
  大青虫给他赢回了3W,一扫斗虫以来的晦气,阿龙感觉自己的秋天来了。也许是阿龙因为久违的赢虫,让他很吭奋,情绪得到高涨,但是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方面,今天你赢了,不能保证你明天继续赢,赌博这个东西无时不刻存在风险,只是用蟋蟀来赌博里面含有主观的相对确定性,就是胜算里有你对自己的蟋蟀的把握度,但是任何时候,蟋蟀竞斗不会绝对的,阿哥之上还有大哥……如此循环。每次对局,你出的蟋蟀正好赢过对方的蟋蟀,那么正常情况下你就会赢,反之就可能是输,这个带有强烈的刺激性的竞斗多少年来一直被人延续到今天还乐此不疲,白斗不厌,其乐无穷。
  赢虫后阿龙心情舒畅了几天,但是接下来的一场竞斗,又让阿龙感觉世态变化无常,斗虫的艰辛。大青虫赢后的第三天,阿龙出的黄虫、大翅、还有淡紫虫只也是只有配上一条,黄虫和淡紫仍旧没配到,踏空两次了,阿龙很郁闷,但是这个也不是自己能定的,没办法,只好再等下次竞斗,这个虫就是这样,准备好了,要是没配到是很伤脑筋的,因为出斗的虫需要把蟋蟀调理到最佳状态,只有这样才能充花发挥蟋蟀的竞斗水平。所以出斗的虫配不到踏空,是很可惜的。不过对一条将军虫来说,只有没有过这条虫最佳斗龄时段,那么一般没事。我们再来说这次配到的大翅,上次赢了反搭后大翅一直没出场,今天配到的一条黑紫红牙,正厘码配,上次大翅赢了反搭虫后阿龙一直精心饲养,为的就是下次能最佳状态出场。现在我们看到斗格里的大翅,雄纠纠气昂昂在斗格里不停的起翅发出洪亮的叫声;对方的紫披也已经进入斗格,并且也连续发出低沉带有粗砂般的鸣叫,好一条黑紫黑红夹威风凌凌。接下的竞斗果然不出所料,两条将军相斗的异常激烈,基本蟋蟀能用的斗口都采用了。抱球、摔地、甩开,架桥等等,突然黑紫一个强悍的侧身进攻,活生生地扯下了大翅的一条大腿,可伶大翅浑身颤抖,血流满退,滴滴答答浸湿了斗格里的抄纸,留下一行血迹。然而忍着剧烈的伤痛,大翅用足平生最大的劲也冷不防狠狠的咬住黑紫的颈脖子,这次下了死口,咬的黑紫挣脱后,颈脖子出留下一道牙印,裂开的颈脖也淌出了血。两条将军虫都斗的筋疲力尽互相重创了对手,蟋蟀,将军蟋蟀就在这样霸道无情。双木后,读秒间断,黑紫略略动了一下身子,歪着脖子,引草张了牙;而大翅因为一条大腿被咬断,流血过多,加上刚才的重口发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望着斗格里的心爱战将,阿龙没有下草,他知道就是引草勉强开牙,再斗也是无法战胜黑紫,边上许多观看人都在看着,好像在说,下草啊,大翅还能斗的啊!但是一直到胖子监板读秒结束,阿龙也没下草。他爱惜的小心轻轻地把大翅放进盆里,当大翅落盆的一瞬间,我们看到大翅张开了翅,发出一声短暂而洪亮带着颤抖的鸣叫声,这个声音,让全场为之一动,无不感叹:大翅真将军虫也!阿龙的不禁双眼红湿,一滴泪水落到了盆里,为大翅,为刚才的悲壮竞斗战况敬礼。
  阿龙把大翅静养到第四天后的一个早上,那天阿龙和往常一样打开盆盖,却发现将军已经西归,阿龙将大翅放置于一只红木做的专用盒子里,深埋在自家花园内的土里,以示敬重。阿龙安葬了爱将大翅后,有全身投入到斗虫中去,因为余下时间对自己收养了一秋的将军既是考验也是阿龙最后的收获的季节。这边是场子里紧张的养斗虫,那边是单位里天天应付上班,所以这段时间阿龙是忙的焦头烂额,不过心里倒是很惬意,因为喜欢所以高兴。哈哈,阿龙就是这样的爱秋天,爱蟋蟀。
  终于在霜降前六天,阿龙出的黄虫和淡紫双双配到了对手,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即将开战。这天恰好是周末,时间没话说了,阿龙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他的又将是怎么结果呢?我们知道,这个斗场子里基本都是熟人,大家的秉性互相都基本了解,尤其是到了深秋,这个秋虫最后斗的时间,谁都知道,好虫开始亮相了,残酷的程度可想而知。阿龙黄虫配到是一条红牙青,从出斗的时间看,红牙青正是当龄,不过阿龙的这条黄虫也不是吃素的从饲养的过程看,不是那种早秋开打的热虫,应该是属于中秋成熟的黄色类虫,所以这方面和红牙青没啥区别,问题不知道的人都有一种感觉,就是中秋红牙青当红之时,看好红牙青的多,这个在报花时们就很明显看出来了,压在红牙青这边的花明显多,已经要到5W,看架势还有再继续升高的趋势,胖子监板这时候对阿龙做了个手势,意思就是你的黄虫要花多少?阿龙伸出一个手:5W应了。胖子监板又用手表示,是你全应还是让外帮花?阿龙肯定的回答5W全应,超出的可以外帮花。这下又是一番叫花生不断,终于叫花停顿,最终是总数7W,阿龙一个人担当了5W。
   这个数目是他今秋到目前为止进场子以来打花最高的一次。现在我们继续看斗虫,只见两条将军一进入斗格就开始寻找战机,互相战须四周扫射,鼓翅鸣叫,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胖子监板按程序交代完毕,一声起闸声刚说完,只见两条将军早已耐不住一个冲夹互相撕咬开来。笔者有幸见到过这样的惊心动魄的蟋蟀竞斗场面,这是看了一辈子都难忘的景象。阿龙的黄虫在连续的快口进攻中发挥自己的优势,红牙青稳稳接招,互相咬的难解难分。此刻只见黄虫一个闪电式的攻击,将红牙青高高举起,狮子甩头把红牙青抛了出去。这个动作之快,红牙青根本没有防备,这下摔的不轻,从斗格往外足足有一尺之遥红牙青应声落地,瘫软下来,斗格里黄虫得意的鸣叫起来。红牙青再次进斗格后已经是锐气大减,毕竟也是一条将军虫,在读秒中顽强开牙起叫,但是大势已去,再次和黄虫交口时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败已经是时间问题,最终黄虫赢了这一局。阿龙眼神里呈现一幅得意的神色来,他心里为自己收养的黄虫骄傲,谢谢你,山东漂亮女人,60元买的值啊。黄虫赢了给足了阿龙面子,好不开心,大家都把羡慕的眼光送给了阿龙。他们知道阿龙今年在收养蟋蟀上可没少下功夫,不然黄虫也不会斗的这样漂亮!"
  阿龙今天配到的第二条虫是淡紫,这条虫,说真的阿龙既给予希望,有总感不放心,因为这样紫虫,他阿龙不是很喜欢,不过这条淡紫就是有点怪,要雌怪不算,生相也怪,项上出现一个十字枣红色斑,反正有点怪。当再次轮的阿龙淡紫出场是已是最后没几条虫了,输赢的蟋蟀玩家开始做今晚最后的一搏了。淡紫遇见对方一条白牙青,没说的,这条出自山东宁阳的白牙青是条名虫,场子里鉴于阿龙第一条黄虫赢了,按常规幸运不会总是降临你一个人身上吧。再说大家都知道白牙青的厉害,这条虫已经在场子里走了2路,好家伙,一下要花抬到8W了,这可不是小数目了哇。阿龙心里打起鼓了,黄虫帮他赢了5W,现在8W,要是全应,那么赢自然是美滋滋,要是万一输了,那么今天反倒是赔出3W,这个一进一出,阿龙打虫原则是不输然后才是赢,那么今天已经赢了5W,所以没必要冒风险,就打个5W,输了算今天打平。赢也很不错了,乖乖隆地东10W啊,对不对?心里想着就开出了应5W。让阿龙没想到是,接下来外帮花却是针尖对麦芒,互不想让,结果一下炒到12W才算罢手,嘿嘿,今天场子里开大打了啊。当虫进了斗格后,帮阿龙的花的几个人有点惊慌了,原来阿龙的淡紫生相并不很出众,也就是一条平常的紫虫而已,但见对方名将白牙青一副将军相,步伐不紧不慢,游走于斗格里,轻轻点草,一副吓人的大白牙显落出来。我的妈妈,这个虫还要斗吗?这幅牙就已经是赢的定局了。阿龙冷眼瞄了一眼对方白牙青,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但是多年的打斗让他越是在恶劣的环境下保持镇静的心态,他不慌不忙的用草拂面轻柔的扫过淡紫的牙,淡紫微微张开了牙这是一双血红色牙,刚才有点担心阿龙紫虫的压花在阿龙淡紫的几个人,清楚见到了淡紫张开的血红牙,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因为大家都知道,血红牙是红牙中最具硬朗的虫牙,失望随之转化为希望,让我们继续看下去。这场看似不是很相称的对局,让大家都感觉没有悬念的一次斗局,反而成了今晚最具喜剧性的斗局了。当胖子监板起闸后,两条将军慢悠悠迎面碰头的一瞬间,就分出了输赢。快的连大家看都没看明白,局面已定。阿龙是看到了,胖子监板也看到了,对方虫主也看到了,就是两虫相会碰面一击,就是牙和牙的一次猛烈地撞击后有了输赢。阿龙的淡紫起翅发出沙哑的叫声,白牙青鸦雀无声。读秒过后还是一片寂宓,胖子监板终于报出:淡紫胜。这斗局就这样闪电般地结束了,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时,还带着体温的人民币就已经转换手了,阿龙手捧5W,走出人群,兴高采烈的一脸喜气洋洋。
  阿龙两条虫的胜出,惊动了整个场子,接下来情况不用说,阿龙的黄虫和淡紫虫再也无法配到合适厘码的虫,空轮了几次,这个在场子里也是每年都会遇见的事,司空见惯,无足为奇。但是就这么等待也不是个办法捏,怎么办?阿龙心里开始盘算起来……经过深思熟虑后,阿龙和小黑子联系了一次,把场子里遭遇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小黑子知道,阿龙手里有虫需要转场子了,小黑子外面路道粗,交接很广,这个难不倒他,隔天就打听到并且落实了场子,阿龙一听小黑子联系好了场子,非常高兴,随即办好了蟋蟀换场的准备。  时间定格在:2009年霜降前三天的一个深秋的夜晚;地点定格在:上海市郊某个宾馆。这里早年是为法国人援助建设上海金山炼油厂招待工程技术人员而建造的,有三栋全是具有法兰西建筑风格的小楼组成,花别为:枫叶楼、牡丹楼、菊花楼。后来法国人走了,就有石化总厂接管,成了那里着名的宾馆之一。但是因为地处市郊远离城市,来住宿的人很少,这样好的宾馆无人来住,白白浪费资源,随着改革开放后,有个杭州老板看中了这里,花大价格承包了这所宾馆。这位杭州老板,50上下,大名方强,但是别人称呼他最多的是方总,所以我们这里就以习惯称他为方总,说到方总他平常无一爱好,单单喜欢蟋蟀,他的玩虫经历有点年头了,不管是处于啥年代,啥环境,虫肯定每年他都要玩的,而且很喜欢刺激,就他现在的状况,钱对他来说是毛毛雨,斗虫对他来说不仅仅为赢钱,只是为了要感觉那种氛围,听一下自己收养的虫在最后咬败对手后高高起翅得胜利的鸣叫声。哈—这比啥都开心!就为这一刻,我们的方总一到秋季可谓是走南闯北,不惜重金收购好虫,为的就是这一秋的一博、这一声蟋蟀的鸣叫。开赌场本不是他的特长,不知道从哪一年起包括上海,乃至全国各地斗虫中药水虫比比皆是,要想公正的斗虫就得有个规矩,那就是后来,也是延续到今的公养房制度。要公养就得有个安全的场所,当一个专营此道的苏洲人来和方总借场子谈合作时,方总没有想多少就答应了,这样方总承包的宾馆里的其中叫菊花楼的就给了苏洲人来办公养场子,由于这里地处郊区,又离开高速等交通线路很远,相对来说是一个三不管的边缘地带,所以几年经办下了,倒也没出啥事,这就给天南地北来上海斗虫人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斗虫场子。小黑子介绍阿龙来这个场子斗虫,阿龙心里明白,这里蟋蟀玩家好手林立,好虫名将更是比比皆是。要在这样场子里赢虫,不是件容易之事,既然来了,那么就好好准备应对就是,自己手上这几条蟋蟀,尤其是那条顶级淡紫虫无疑加重了自己赢面的砝码,信心来之淡紫虫。这条如此高品级的蟋蟀,要是放过了竞斗,岂不是太可惜了么?再说也是阿龙一次很好的赢钱的机会情啊?阿龙的几条将军虫经过场子严格的验明正身,正式进入场子开始公养,现在就等解放出斗了。
 小黑子倒是够朋友,放弃了自己休息时间,每天开车接送阿龙,陪伴阿龙一起在场子里操作公养蟋蟀。下面我们继续对阿龙来到新场子后的斗虫情况给予细细介绍。霜降这天,阿龙的所有公养房的虫都得到解放,随时可以参加斗局了。但是一件意想不到事发生了。阿龙换场子公养的几条将军虫,除了淡紫虫和大青虫外其它6条虫都出现了不同程度厌食的情况,这个非同小可,给了阿龙重重一击。他们想尽办法,但是无用,场子里有规定蟋蟀的食料统一喂养,阿龙的蟋蟀不适应新场子的食料,这个过去在其他斗虫人身上也有发生,只是阿龙从未遇见。难怪,有朋友在阿龙换场子前曾经提醒他注意其他场子的食料,当时阿龙不在意这个朋友的话,现在想起来是有所指的,老虎你他娘的干的好事,阿龙心里把老虎狠狠骂了一顿,但是这个怎么也怪不得老虎,谁都不希望场子里虫外流转场呢?现在光骂也解决不了问题啊,眼看几条将军渐渐不行了,急也没用,只好退出场子,但是由于为时已晚,几条将军受这么伤害,根本不能再进斗场竞斗了,这个对阿龙来说无疑是今秋最大的打击,没想到,虫没输在斗局上,竟然被自己给折腾成这么个结局,窝囊啊!想着阿龙心里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再强悍的身体也挡不住这么一次打击,阿龙病倒了。这下把小黑子壳急坏了,一边要照顾场子里的那两条没受影响的淡紫虫和大青虫的料理;一边还要照顾阿龙的起居。在阿龙高烧39度那几天里,小黑子还天天陪着阿龙去医院打点滴。唉,这个转场转出这么多麻烦事来,早知如此就不该转场。后悔药是不好吃的,事已如此无可奈何,只好听天由命,好在那几条生病的将军虫都为阿龙出过力,赢了不少钱,也对得起阿龙一秋的精心饲养了。现在的希望就放在了淡紫虫和大青虫身上了,希望还在,阿龙心里安慰自己。
  一晃就是四五天过去了,阿龙身体康复了,他十分挂念着场子里的两条将军虫虫,等他再来到场子时已经是霜降过后第五天了。虫不能再等待了,立马就要出场,好在小黑子精心照顾着淡紫和大青虫,使之一直处于临战状态。随时竞斗都可以,这样一来阿龙决定今晚就斗,只有这两条将军虫了,再不斗又待何时捏!说斗就斗,还真的配上了。不过不是淡紫虫而是阿龙在安徽捉到那条大青虫,大青虫上次在老虎场子里斗赢后再没有斗过,此番遇见今晚场子里一条白麻头青虫。说到白麻头,这里简要介绍一下。
  此虫今年8月底由杭州虫主在杭州蟋蟀市场上收养,虫主是一位蟋蟀玩家,有着丰富的收、养、斗的经验。说起收养这条白麻头虫还有点巧,那天杭州虫主去市场看虫,正好河北一个虫贩子刚来市场卖虫,他知道河北最佳几年出了不少将军,但是真的河北虫很难遇见,许多卖河北虫的都不是河北虫。今天看到河北虫贩子,他随意问问,不想对方一口河北话让他眼睛一亮,再看这个河北贩子,倒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来市场卖虫,于是乎这位杭州虫主和河北虫贩子搭起腔来,一切和自己判断差不多,他明确了这个河北来的虫贩子有戏。他很耐心的一条条看起河北虫贩子带来的虫,但是上百条虫看后都没有自己看中的,这位杭州虫主多少有些失望,河北虫贩子,见这个卖虫人竟然百把条虫看后,没相中一条虫,也很感纳闷。“就没相中的吗?”河北虫贩子问。“哈哈,不好意思,好像没,不过没事,我一定买几条,你那么远来一次卖虫也不容易,我看了这么多,不会白看的,这样,我给你200元,你随便给我几条都可以。”杭州人虫主很大方地对河北虫贩子说。河北贩子起先还对这个买虫的杭州人不满,看了那么多虫一条都不买,一早上还没开张呢!但是见他这么说,而且非常诚意,感觉这个买虫人绝对是个蟋蟀玩家。河北虫贩子忙摇手:“这个不行,我咋能这么卖虫呢!要不你看看这几条虫,不过价格要高些哦。”河北虫贩子这么一说,倒是让杭州虫主又看到了一线希望,他赶紧接过河北虫贩子递给过的几个特制的虫罐子,这个一看不得了,让杭州虫主感到今天算是和河北虫贩子有虫缘了。这几个虫罐子里放置的蟋蟀,是杭州虫主今年,乃至数年才得以见到的好虫。其中最让他看好到的一条白麻头青虫,这条虫淡色面,早秋犹如淡青,只是两条斗丝和普通青虫斗丝略显不一样,粗而短,细细看,网格状,细丝透顶,早秋不是训练有素的蟋蟀玩家是看不出来的。杭州虫主又细细看了一番,更加吸引他的是此虫生的一副挂黑齿边大红牙让人看着感觉威武凶狠,杭州虫主认定这是一条色正的白麻头青虫。既然河北虫贩子已经说过价格,那么只要双方在价格上谈的拢,那么买卖基本是可以做成的。杭州虫主因为非常喜欢这条黄头白青,无疑在脸上也充分表露出来,河北虫贩子也感觉到,不过这个虫贩子并不像那些虫贩子见利忘义地乱要价,他明白这个杭州人是斗虫的,斗虫那么需要好虫,价格只要是开在谱子上,基本上这个虫是可以卖出去的。
   河北虫贩子很爽气,在杭州虫主问价后,伸出一只手:5千。杭州虫主没说话,心里还是一惊,不过他感觉这条虫怎么得也需要这个价格才能买到,看来这个河北虫贩子是行家,价格虽然是高,但是值得,要是河北地区的虫,那么这条虫在饲养后完全可以今年去场子里斗斗的。他和气说:“朋友,谢谢你给我看这些虫,我看中的这条虫很不错,我也有意要买,只是我想知道这条虫是河北那边捉的吗?”他说出这句话,就马上后悔,这个不是打别人嘴巴吗?再说要不是河北的虫,卖虫的也不会说啊。但是他看到河北虫贩子却并不在意他的这番话,而且很肯定地回答,这条虫是他自己在河北老家捉到的,这点放心。既然开出这么价格,当然应该对买虫人负责,话是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说的一点都没假。杭州虫主直愣愣地看着河北虫贩子足足有一分钟,他终于从河北虫贩子眼里看到了诚实这个两个字眼。于是再无二话,掏钱买了这条白麻头。果不然,这条白麻头再经历精心饲养后,自寒露后进场子以来,霜降前已经赢了两路,进降后也又赢了一路,乖乖是已经走了三路的将军了,而且后两路都是遇见强敌,赢的非常漂亮,给杭州虫主少说已经进账了两只手10W。也就是花的本钱的二十倍了。介绍完了这条白麻头,那么我们再来看今晚它遇到阿龙的大青虫又是怎么样一番表现。
  这边场子里的斗格和阿龙起先的老虎场子时一样的,可以这么说基本全国的蟋蟀斗格都是一只模子里做出来的,所以没啥特别和显眼之处,但是今晚白麻头的上场,给了这个千篇一律的斗格带来不同的光彩。哈哈。常胜将军的出场就不一样嘛!你看:斗格里白麻头雄姿。浅头略微带黄的脑盖上白斗丝麻路粗而短,乌黑的脸,两根斗须长而粗壮,进盆就扫,呼啦啦的,可怕凶猛。点草张牙只见一副挂黑齿边大红牙,试想要是被这幅牙咬住真的很难现象会出现怎么样情景。再来看,阿龙的大青虫,这条青虫类的将军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斗格了,它好像也知道今天斗格里将会遇到自己强劲的敌手,于是早早摆开了迎战的架势。我们继续来看斗台这边情况,只是和阿龙在老虎场子不一样的是,这边有专门的引草员,应该都是打草好手了。只见两个引草员,各自手带一副白色手套,拿着引草用的工具,一根红木竹管笼,里边有数根不同粗细的草,站在斗格前,开始放虫进斗格,然后打草引逗蟋蟀开牙起叫。只见二条将军被引草起叫后相遇,真的是仇家相遇分外眼红,都恨不得冲上前,一绝死战。但是又分明感觉对手的强悍,各自斗小心慢慢靠近对方,只见白麻头先行开战,它一个冲夹死死咬住大青虫不放,随即用了自己最拿手的本领甩夹把大青虫摔了出去,只见大青虫被白麻头猛然一击,尽管做了防范但是也无法抵抗这么冷不丁的一击,大青虫被足足抛了半尺高后落地,但是落地后的大青虫反而被激怒起来,鼓翅就叫,白麻头正得意在斗格里起叫,不想一会儿功夫,被它刚才摔出去的对手又如无旁人的站立在自己的对面,这下可把白麻头气恼了,只见白麻头毫不留情地趁大青虫还没立稳之际,赶紧一个连续进攻,一口快一口的上前猛咬大青虫,此时的大青虫,被连续的白麻头的重夹之下,难有回手功夫,只是一味的避让,保存实力。以逸待劳,大青虫知道,只要抗住白麻头撇头盖脸的进攻,那么之后再来反攻就会一击而胜。斗格边上的看客们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大家都为大青虫的命运担心,这时候阿龙也知道,这个是关键时刻,只要大青虫能够抵御白麻头的这番凌厉进攻,就会有反败为胜的可能,那么今晚压在大青虫身上的6W元就会不输而赢。在斗格里两条将军斗到这份地步还是白麻头保持一路占上风,但是接下来的一个重夹分口后,我们见到,两条将军爆开,最先起叫的是大青虫,而随之而叫的是白麻头。这个时候,杭州虫主,要求读秒。这是个精明老道的蟋蟀玩家,因为白麻头久攻不下大青虫,有些烦躁,所以在刚才一个重夹里没有赚到大青虫任何便宜,反被大青虫回以重夹,这个时候白麻头需要冷静一下,休息一下,调整由于一路进攻所消耗的体力。读秒开闸后继续看两条将军的肉搏之战。都说战场上敌我双方激战最后肉搏的残酷,其实蟋蟀的竞斗和战场的来相比有过之而不及啊!今天我们看到两条都是将军级别的蟋蟀,都是不在最后一分钟不倒下的将军,这个就是为什么蟋蟀被人们喜欢千年的原因所在,蟋蟀竞斗就是一种精神,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再看斗格里休息片刻后得以恢复体力的白麻头继续轮番的夹咬着对手大青虫,此时的大青虫已经被白麻头咬的遍体鳞伤,身上流水的血水染湿了斗格里的垫纸,但是依旧毫不退缩,一口口接招,重夹之下可以听见咔咔有声,双方仍然不见胜负。这样又僵持数妙后,突然我们看到两将军一个冲夹碰头后,大青虫意外凶狠地咬下了白麻头一只前抱爪,白麻头萎缩在头格一边,浑身抽筋痛苦万状……大青虫这时候如英雄一般嘴巴里叼着白麻头的一只前抱爪,在斗格里绕着圈子一边起叫,一边歪着头向观看比赛的看客,准确地说应该是向主人阿龙在示意:我赢了!;
  既残酷又精彩,竞斗场面如此的结局,让大家唏嘘不已。)
  阿龙根本没有任何赢的兴奋感觉,手抖动的无法在监板宣布大青虫得胜后把大青虫从斗格里提出的能力,还是小黑子在边上帮助阿龙把大青虫轻轻提出斗格,放回盆里。斗场里奇怪地安静的鸦雀无声,只要有人咳嗽一声都感觉分外的响,不管是压分是输是赢的人,反正所有场子里的人此时此刻心情都很复杂,都很纠结。)
  阿龙被小黑子扶到一边斗台之外的休息处,坐在一张沙发上,心里还久久平静不下来,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让他揪心了,大青虫好样的,安徽出名将,出红牙青,这句话,这个时候来说是最恰当不过了。阿龙一定要把这个喜讯告诉那位安徽人,大家一起享受大青虫的胜利,明年继续去安徽人那边捉虫,他为今年去安徽捉虫这个决定而高兴。大青虫赢是赢了,但对方的白麻头的竞斗中的表现,让阿龙大为惊叹,阿龙对小黑子说,你去看看杭州人的那条白麻头。小黑子去后,阿龙数了数方才赢的钱,整整6W,他拿出2W。一会儿小黑子过来了,很惋惜地说:“白麻头挂了!”“啊?是将军,真是一条顽强的将军虫!”阿龙自言自语感叹着,然后递给小黑子刚才拿出的2W元,说:“你一直辛苦照顾场子里虫,今天赢虫也有你一分功劳,这点钱你拿去,算是辛苦费。”“阿龙啊,这个怎么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么,怎么要你这个钱呢?不行的。”小黑子怎么也不收。“拿着,不是嫌少吧?”阿龙问。“那里话啊,我这个是受之有愧么,阿龙!”“既然这样,不嫌少,那么就拿着,场子里虫还要你照顾呢!”看着阿龙坚决的神态,小黑子也不好在推辞了,两人此时都感觉浑身无力,好像在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后,疲惫不堪,我们早点回家休息吧,说不定明后天淡紫虫还需要配斗呢?两人说着,离开了斗场,他们无心再继续看场子里斗虫,“好累啊,好累!”阿龙出了斗场上了小黑子车后,说完这句话,就在车上倒头困着了。
  大青虫斗后的第三天晚上,阿龙的淡紫配到了虫,对方是来之天津一个蟋蟀玩家饲养的一条名将重青一线,这条虫在这个场子里走了2路几乎没遇上过对手,遇到都是要分的虫,结果这条中重青一线将军出为天津人赢了不少钱。  和阿龙的虫配上,天津人不知道阿龙这条虫的底细,晚上斗场上一路要花直逼20W。在18W时阿龙报出了一个应字,结束了报花。但是外帮花还是一个劲的直升,眼看数字已经到28W,方才停息下来,这边的场子斗虫,场子老板是鼓励大家要花,这样他可以抽头高些。"
  那么接下来就是斗虫开始。只见而后上次大青虫斗虫一样,两位引草员,一样是各自手带一副白色手套,一样拿着引草用的工具,一根红木竹管笼,里边有数根不同粗细的草,站在斗格前,只是,今晚神态严肃了许多,大概是这两条虫压分很高的缘故吧。;两将军虫进斗格后,打草马上引逗蟋蟀开牙起叫。监板见两虫都有性后,宣布斗虫开始。起闸后,引草员迅速各自把虫引领到两虫相距一寸停止引草,只见两将军齐鸣。我们看到这两条将军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瞬间两将军直冲上去,一个重重地接口,只有这么一个接口,阿龙感觉和上次淡紫斗白牙青相似,就这么一口有了分晓。阿龙的淡紫鼓翅发出了粗砂般的叫鸣声,天津人的号称重青一线虫败落无声无息。读秒是一样的60秒,重青一线没有任何反映,尽管引草员用出浑身解数也未能在一分钟内打开牙。重青一线输局已定,随后监板报用典型的苏北口音报出:淡紫虫赢!  没有笑声,只有叹息。大家都为这么个斗局失望,压了这么多花,怎么着也得输个样子啊,天津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哪里知道,阿龙的淡紫虫,斗口就这么重,这么快,根本不允许对手有丝毫的反映余地,一口解决问题。将军啊,真神!"
  阿龙赢了虫,也赢了钱。小黑子一下抱住阿龙,狠狠的拍了一下阿龙肩膀,激动地说:“阿哥就是阿哥!今天赢的精彩,这条虫真的是神虫啊!”两人很欢畅,都被今天淡紫虫的斗局所感染,没话说了,这条淡紫虫真的是数十年难遇的的将军虫啊,他们两人都沉浸在斗虫的胜利之中。
  但是随即而来的事,是整个场子里的人没有料到的,场子爆了。
  阿龙把赢来的钱放进带来的一只牛皮包里,背在身上,然后正准备把虫放进养房里,只见有几个黑影子在晃动,很急促的样子,阿龙很警觉,这种警觉是他当武警时养成的习惯,他感觉有点不对头,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冲着他赢钱而来,阿龙敏捷拉过小黑子一起穿过一个过道,一转身进了卫生间,关上门。这时候脚步声开始凌乱起来,阿龙凭感觉不是几个人,而是几十人。坏了,场子爆了,阿龙此时才感觉出大问题了,好在他们在卫生间里,还未被发现,但是不要多久这里就会被收索到。阿龙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卫生间,好在靠近南面是一个能过一个人塑钢窗,手上拿着装有淡紫的虫,怎么也不方便,犹豫之时,小黑子抢过盆,放置于洗脸盆下面,然后推了一把阿龙,小声说,快跑啊!阿龙这时候知道此时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他打开窗子,往外一看,这里离地有三楼这么高,外围还未被警察包围,他一个反跃,人出了窗口,然后他又帮助小黑子钻出窗口。小黑子一见楼下地面足足有十米之高,吓的不敢往下跳。阿龙就是阿龙,他急忙脱下外衣连同小黑子的外衣,轻声撕成条状,根根打结,总共花了三分钟内完成,然后把用布条拧成的绳索一头拦腰绑定,然后他坐定窗口,让小黑子抓住绳索慢慢爬下地面,等小黑子一落地,他随即把绳索往窗台上一根突出物上一挂,带着一点拉劲,顺着绳索滑落到地面后,两人赶紧快步离开这座小楼远走而去。
  第二天他们在电视里看新闻,得知昨天果然那个场子被警察封了,抓走了连同场子老板一起88人,走运啊。阿龙心里想,要不是淡紫虫在几秒钟里结束斗虫,恐怕他和小黑子是难逃这一劫了。由此想到心爱的爱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么神的一条蟋蟀,不仅仅帮阿龙赢了钱,还让阿龙躲过这么大的一劫。阿龙对爱将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淡紫虫,你在哪里?让上帝保佑你吧,我的爱将,我的宝贝蟋蟀。
  后记;那天场子被封,方总正好不在,所以他基本没事,最多也就是管理不善,罚点款了事,但是这次封场子,倒是给方总带来虫运。他无意在卫生间里发现了那条小黑子放在洗脸盆下的淡紫虫,结果这年晚秋,方总以这条淡紫虫打遍上海市级场子无敌手,传为佳话,最后淡紫虫在方总手里封盆,养老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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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恶魔的礼物——遥忆97年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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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上征程



    1997年7月中旬,在香港回归后举国欢庆的热潮尚未褪去的时候,我却为了迎接虫季的到来早就蠢蠢欲动,今年我的时间非常充裕,并且第一次有了搭档,终于结束了一个人孤零零捉虫的历史。
    大李是我初中的同学,而且他妈也是我老妈的同学,两家算是世交。今年他公司推出新型节能产品“沼气燃气炉”,为了下一步推广,于是与明星小区相关负责人达成协议,在小区内做试点,结果很不成功。但是设备早已安装落地,况且已经有了一部分使用用户,因此他无奈和另外几个技术人员被留了下来做服务,一天到晚的时间尽是喝酒、看电视、拉闲呱。
    我去找他玩儿的时候闲谈提到了蛐蛐,不想他却兴趣大发,主动要求今年和我一起捉养,我没有感到意外,本来他也是老玩蛐蛐的主,于是欣然答应。
大李家住在昆仑街,本来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后来拆迁分到三套房子,其中一套七楼两室一厅60平米的房子一直空着,于是今年为养虫派上了用场。他早早的打扫干净,我的所有虫具、虫罐都搬到他那里,加上他以往的家底摆在一起,真的是非常壮观。我乐滋滋的看着这一屋的家什,心里面得意极了,看来今年要大干一场了!
    1997年是我纯捉虫的最后一年(在此之后开始收虫),我们提前制定好捉虫的路线,拟定早期先以本地(济南西郊)虫为主,从机床二厂厂区开始,再延二厂路至东西红庙,西二环106医院再到腊山,随后延经十路向西至大金庄、小金庄、大小饮马、担山屯、舍利庄(以上都是济南著名的蟋蟀产地)。後期从经十路西首向南,肿瘤医院、朱庄、腾屯、郭庄,然后杀奔长清大于、小于、平安店镇、义务庄直至长清县城边上的高院墙庄,然后再至马山、孝里捕捉後完闭(以上均属济南好虫及长清优良品种产地)。
    事实上我们从7月底开始捉虫到8月20号,除却义务庄、小于庄、小金庄,其他的地方我们全都走遍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总获得够分量的虫200余条,其中6厘以上的虫60余条,6.5厘以上的大虫30余条,战果还算辉煌,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些郁闷,原因是97年大旱,滴雨未降,大虫普遍较少,往年这个时候7厘以上的大虫早已收获不少,而今却一条都没有。更何况老石有自己的出虫地,他家的大虫颇多,与他相斗难免吃大亏,到时候输虫事小、丢人事大(那时候俺还小,玩虫贪大,感觉有条大虫坐阵颜面上很风光,并且我那时斗虫全凭一乐字,没有斗花这种严肃的事情存在,因此,经常以大斗小或以小斗大)。
    张胖当时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每年他家里的好虫多如牛毛,与他相比我充其量就是一小混混而已,我就纳闷,为什么这么多好虫都落入他家虫罐的,但有一点当时可以肯定,他的虫绝对都是抓得(后来他也开始收虫),或许这就是差距——有产地的人和无产地的人的一种绝对的差距。我清晰记得96年我去他家看虫,当时他拿出一条捉自泰安7.6厘体重的大虫让我看看,当时那种兴奋劲就别提了,但他老兄却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看好了么,咋样?”我说:“好!简直太棒了,这虫盖帽了!!!”
    他又拿出一只罐子放在桌子上说道:“你再看看这条,小心着点,要是跑了你回家去给我拿1000块钱来,哼哼!”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罐子,眼前的一幕我惊呆了,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景,一条黑色巨蟀盘踞在罐子中央,整皮一色、蜻蜓巨头、青剑翅,比方才看得的虫足足阔出两草,长出半头,我心中大动,问道:“胖哥,这是从那里抓来的?有多大?”胖哥得意的笑道:“昨晚上在肥城抓的,空壳子八厘一五!现在吃上食9厘2,呵呵,兄弟,长见识了吧?“说罢用手一指旁边的等子,“自己看看吧!你来时我刚称完。”
    等子上的数字说明了一切,我被震慑住了,肥城居然有这么大的虫,真让我始料未及,我连忙问道:“从肥城哪个村抓的?”
张胖微微一笑:“怎么,要抄我后路啊?想得倒美,兄弟啊,该干嘛干嘛去吧!哈哈!”(这条虫最后被张明花大价买走,济南的网友应该有人见过它)
    往事再一次涌上我的心头,于是我跟大李商量着是否去肥城一趟,大李欣然答应,并且立刻打电话找到他一位老家在肥城的原同事,很快约好后天一起去。
    8月22日下午,我们一行三人坐上去肥城的汽车,我心里面充满着振奋、充满着希望,但愿此行能够让我梦想成真。

二、杀奔河东


    汽车在公路上高速的奔驰着,我的心一直没有平静下来,也顾不上欣赏窗外独具美感的秋季田园风光,只想汽车马上到达肥城,赶快!赶快……
    不到两小时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目的地,下车以后,我向西边望去,看到那红砖碧瓦接连成片的村庄和那一望无际的玉米地,我的心豁然开朗,“哈哈!我来了!虫王将相们,我济南土匪终于杀过来了!哈哈哈哈!”
    这时,大李的那位姓张的朋友来到我面前,一指前面的那片村庄说道:“我家就在那儿,咱们走。“说罢径自前面引路,我和大李随后跟随,向前走了二十来米,经过一条小地沟,再往前就到了村口,村口立一石碑,上写:“河西村”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我走近一瞧上面写道:“肥城县经济开发试点村,因坐落在河东村以西,因此命名河西村。”
    我回头问那位姓张的朋友:“张,你这叫河西村,那么对面村子是不是河东村?”
“是啊,公路这边叫河西,公路那边叫河东。”
“那我怎么没看见河啊?”
“刚才在路边你没看见吗?”
“咳!就那条小地沟啊!这也算河么?”
“不小了,往年还有水呢,今年天旱没下雨,都干了!”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心想:“就他妈几米宽的阳沟也算是河,照这么说我们家属院外面那条臭水沟应该算是条江了。
    来到他家门口,张朋友的父亲已经早早的迎了出来,可能是刚才就有人看见,早早的报信去了,就这一会功夫,门前就已经站了七八口子大人小孩,一个个朝着我呲牙咧嘴的笑,笑容很朴实,但是总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他们看我的眼神就象我在动物园里看猴子的感觉差不多,我们走进院子落了座,一群老乡也跟进来看热闹,其实我心里也理解,这里的老乡很封闭,有些人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出乡村,外头来了客人都感到新鲜,禁不住都来看热闹,由于他们成年累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都灰头土脸面色黝黑,乍一见到象我这样“细皮嫩肉”的细种都感到挺稀罕的。果然,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对这孩子说话了:“你看看这个叔叔长的白不?”
小孩嗲生嗲气地说:“白!”
妇女接着说:“好看不?”
小孩说:“好看!”
妇女又说道:“喜欢叔叔吧?”
小孩说:“喜欢!”
“好孩子,那你以后长大了好好学习,上城里念书,将来干文差事,也养的这么白好不好?”
“好!”小孩说完后冲着我嘎嘎的笑起来。
    说实话我这人脸皮挺厚的,但这一会儿不知不觉脸上热了一热。孩子的眼睛就是好使,立刻叫道:“娘!叔叔脸红了!”周围人一片爽朗大笑,弄的我傻呵呵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因为屋里头热,所以我们一直在院子里喝茶,一直到吃晚饭的这段时间,外头的老乡一波又一波的来看热闹,起先很不适应,后来习惯了,心想:“就哥们我这形象平时丢人堆里立马就找不着了,感情今天也当了一回稀有动物,也算值了!”于是放松起来,并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这样一来反倒是他们不好意思了。
    今天我们的目的很明确,虽说老乡很好客但是我为了完成使命坚持滴酒不沾,大李酒量很大,盛情难却下和主人喝了起来,最后主人不胜酒力主动提出吃饭,这才罢了。此时院子外边的蟋蟀叫声已经连成一片,我的心早已飞入那片嘈杂悦耳的欢叫声中。
    夜里10点多钟我们准备上路,我问大李怎样,大李微微一笑:“没事!”我放心了,其实本来我也感觉没啥问题,凭他一斤半的酒量对付两三个人应该不成问题,于是我们分了分工具上路了。今天小张打下手,我俩的负担轻了许多,由于天气闷热,我赤膊上阵,三个人在庄里、地里撬来撬去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收获挺多但是仍没有如意的大虫入账,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我们来到村头时已经12点半左右,我们坐下来休息并且开始逐条察看今天的收获,今天不知为什么,我老是不上手,倒是大李手头麻利,捉的比我多,个头也比我的大。但是总的情况不近人意,6厘以上的也就三四条且项皮油亮,我想恐怕都是热籽,不由得有些扫兴。小张看出我的心事,在一旁说道:“程哥,要不咱到河东村去看看?”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看都差不多,没什么情况了。”
“那也未必,听家里人说河东那边来了不少天津人。”小张说道。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也没问我啊,再说了,河东河西离的这么近,我估计也差不多,这边是咱家,人熟,到了那边都不认识,河东村的人野,经常结伙打架,咱半夜逮蛐蛐别让人家当小偷给揍一顿不值当的……”
“好了别说了,今晚上就去河东!”我又兴奋起来。
“咱又不糟踏人家庄稼怕什么,现在就去!”大李和我一条心,立刻呼应。
    我站了起来,目光向对面的村子望去,感觉河东村要比河西村大很多, 心里面又想到白天的情景,那块河西村村头石碑上的文字“肥城县经济开发试点村,因坐落在河东村以西,因此命名河西村”,心想:“这河西村是根据河东村的名字命名的,看来河东村似乎有什么典故在其中。”
    想到这里我立即说道:“走,开路!小张把我的包拿过来!”
小张把包递给我,我打开后取出两瓶水,然后从包下层取出一件衣服穿上,大李从旁边说道:“你小子不是怕热么?怎么又穿衣服,神经病是么?真有一套,你……”声音闸住了,一束电光从大李的手上传到我的身上,照亮了我草绿色的衣服,金黄色的纽扣在电光下闪闪发光。
“有没有搞……错!你你你……咋穿了这么件衣服?”
    “没错啊,我就怕抓蛐蛐时遇到麻烦,所以临来时找派出所的朋友借了件警服,那小子又胖又高,你看我穿上这个难看啊,操!”
他俩没再说什么,跟在我后面向河东村走去,穿过马路,走过一条笔直的土路后来到河东村的村口,村口也有一块石碑,我知道上面肯定是河东村的详解,于是走过去打开手电一照,上写:“河东村”三个大字,下面也有一行小字,我仔细看着小字的内容,上面写道:“肥城县经济开发试点村,因坐落在河西村以东,因此命名河东村。”
    “靠!就他妈这么个来头,这不操拢人么!!!”
话音刚落,在我身后地头上突然传来两声雄壮的虫鸣,“嘟!嘟!”我心里一惊,猛一回头间大李已经轻盈而敏捷的朝那个方向跃去……

三、捕获奇虫


    为了不惊动大虫,我没有过去,大李蹲在地头冷静的抽着烟等候,不一会儿,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嘟!嘟!”大李把烟一掐蹑手蹑脚的往玉米地里钻,我在后面压低声音说道:“错了吧,我听着在地头上!”大李手臂向后伸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小心翼翼的钻进玉米地,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叫声又响了,这次仅仅一声,突然地里面灯光大亮,接着一阵簌簌声响,大李一头从玉米地里扎了出来。
“办了么?”我大声问道。
“办了!办了个大的!”大理兴奋的声音说明了一切!
   我连忙迎上去,只见大李把罩子扣在手心上,然后递了过来,我定神一看,“靠!这么大个家伙!”只见此虫一身漆黑色,六条玉腿在罩子里纷乱的爬行,双须飞速的搅动,一会儿又开始啃咬罩子的网线,下口处,一口亮白大钳豁然闪现!“厉害!好一副白玉大牙!”我禁不住称赞道。
    我们将此虫落罐後再仔细观瞧,乐得我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不虚此行,肥城果有好虫啊!此虫一身浓黑透着些许紫光,身体略长、六腿粗大、头部高抛、双须如鞭,虽不算太宽阔,但立身高厚,目测应该不小于7厘。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想:“今晚上总算是没白忙活,总算是抓到一条象样的东西。
    接下来一段时间大李手头越来越顺,连续抓了几条象样的虫,虽说个头不大但是长的有板有眼,我今天手气特差,接连三条虫都被我不小心弄跑了,心里面不免有些窝火,这时候我们已经深入到村子的腹地,
    由于天津人连续几天的捕捉,我们忙活了半天没找到象样的,这时来到了一个大院子旁边,院门是个两米多宽的大铁门,上着一把大锁,我下意识的透过院子往里看,里面很大,可能是一片打谷场,角落里堆着高高的秸杆垛,院子里和院子外方园三四十米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声音。我没有太在意,招呼着他俩离开,刚刚走出十多米远,突然传来两声蟋蟀的鸣叫:“嘟……嘟……”
    我连忙说道:“等等!”他俩立刻停住了脚步,原地不动。
“嘟……嘟……”又是两声,我听清楚了,就是从院子里传来的,这个声音并不算太大,但是我灵敏的发觉到它的不同,它具有一种穿透力,一种在平缓中流露出的震撼力,每一声都好像从我的心脏正后方袭来,让我感觉到一阵颤动。我们来到院子门前,再次耐心的倾听。
    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我开始有些激动了,大李却不以为然,“怎么听着象个翅子呢,好像是刚开叫的!”
    我一挥手示意他别说话,同时眼睛在院子里扫来扫去,这一刻就连我的耳朵都似乎竖了起来,全身的细胞全都达到最兴奋的状态。“嘟……嘟……”好了!就在我左手的西墙壁上,我判断好了位置後把手里的家什交给大李,然后三两下攀上了门顶,继而轻轻的翻身入院,然后一挥手,大李也麻利的翻进院子来,并接过小张递来的家什。
    我们俩静静的等待叫声再次到来,同时看到墙根是一片空地,没有其他可以隐藏的地方,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猛然间又传来两声大叫“嘟……嘟……”OK!这下听清楚了,就在我前面大月2米处的墙壁上,我打开手电一照,“呵呵!它的脑袋象个小灯泡似的安在墙上,我心里一阵紧张,“好大个脑袋啊!”然后和大李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我用一根车条轻轻的从墙缝上面插进去,同时尽量保持平静不让车条抖动,大李本想用罩子堵住墙缝,我没让他这么做,因为它的须太长了,我怕罩子惊动了它,终于!随着我的手向外一拨,它“噌”一声跃出洞外,落在了地上,大李赶忙用电光将它照住,我顺眼一看,“啊!!!它它它简直太雄伟了!”
    “罩住它!快啊!”大李焦急的递声喊道,我试了两试,最终把罩子递给大李,“还是你来吧,我今晚上手气不好,大李接过罩子轻轻的将它罩住,只见它身体一展,跃上了网罩,大李一撇嘴说道:“哎吆!好沉啊!”而后轻轻的提起,将罩口按在手心上。
    灯光下我仔细审视这条蛐蛐,奶奶的,真它妈太令人震撼了,绝对四四方方一条大柜台,头长项长身略短,前额高高的鼓起,双眼暴突,夸张的安在额头的侧前上方,须珠灵活的转来转去,带动着那猪鬃般粗细的双须从网罩里刷来刷去,两腮鼓起两个大包,可见牙齿的厚度,斗丝奇短且间距奇大,象刀刻一样在脑袋上留下沟壑,耳环洁白清晰,内里相连处细若麦芒。头顶高抛处感觉比别虫靠后一点,位置在整个头长度的一半处,项部宽阔发达,后端宽过前端,淡青色,上面爬满一层淡色绒毛,细密无光,背部隆起,宽阔圆实,肉体充盈洁白,两条玉尾粗长,翅色灰白,轻薄致密。整体包扎之紧凑犹如浑然一块,苍白的六足出奇的夸张粗大,后腿上端夹杂着淡灰色的体毛。
    我定了定神後让大李转了一个角度,猛然投入眼帘的是它那张黑如焦炭一般的椭圆大脸,连门槛、牙环都一抹色,更让人兴奋的是那一副大牙,感觉是整体圆过来的,跟头顶弧度差不多不相上下,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夸张,“好!”我禁不住喊了一句,话音刚落,它似乎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然后狠狠一口咬住网罩,然后脑袋顺势一扭,网罩马上给揪的变了形,开牙的一刹那我被震撼住了,这哪是蛐蛐的牙齿,简直象是狼的獠牙,除却牙尖上几颗浓黑狰狞的牙刺外,其余一抹纯白色,白森森的令人恐怖,胆寒!在强光的照射下居然看不到反光。我心里不禁想道:“这它妈抓了个什么玩艺,喂它人肉恐怕都会吃啊!!!”
四、山雨欲来

    我们捉虫一直到清晨,今天手气不错,又有几条大虫入账,早晨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我们身上,仿佛也为我们的收获感到喜悦。我们轻松愉快的向回走,路上遇到了三拨捉虫的天津人,我心里面不禁感到庆幸,幸亏来的是时候,如果再晚一天恐怕就不是这种情况了。回到小张家后顾不上洗漱就把虫罐纷纷排开观看,结果和想象中一样,比晚上看到时小了一些,但是我已经很满意了,特别是那条打谷场里捉获得白牙淡青,开罐时稳稳的钉在小瓷罐中央,威风八面、仪表堂堂。
    一阵风吹过,它的双须在风中轻轻的飘扬着,然后它从容的抬了抬头,大圆脸正对着我的双眼,一口白牙再次展现在我的眼前。太壮观了!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宽厚的大牙,我心想:“哥们,今年就指望你了!”这时旁边传来大李的叫声:“快来抓蛐蛐,跑了好几条,我说你这人就是有毛病,本来都在罐子里装的好好的,没事你给蛐蛐放什么风啊?有病么?”我这才发现,周围罐里的蛐蛐大都滴溜溜打转,大李和小张正在为了抓逃跑的蛐蛐忙的不亦乐乎。
    我们回到了济南,开始了虫季最忙碌的工作,一方面认真仔细的伺候虫,另一方面还要继续捕捉。时间一天天过去,随着前秋的捉、养、选,好虫大都慢慢浮出水面,济南虫出土早,几条象样的虫白露后就已经到了当打之年,于是我们把今年第一批虫带去英雄山早市克虫,果然战功显赫,当年我玩虫和现在不同,一条胜虫连接好几条的事情经常做,圈内的几个朋友都讽刺我,说我是战争贩子,我也不以为然,趁着几条虫正当令连续不断出击,很快周围都知道我手里有两条分别来自腊山和106医院的墨牙青和紫牙红黄,那时候周围人咬花少、凑热闹的多,于是好事者经常约着别人来与我们斗虫,输赢自有一翻情趣。
    但是秋分过后,先前的虫由于出土早和打斗次数太多等原因一条条的老去,这时长清虫已经接上,虽说战绩仍旧不错,但是手头的虫毕竟越来越少,那时我年龄小,养虫经验不足,眼睁睁看着罐里面能斗的虫越来越少,心里面不免有些焦急,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大李家住在七层顶楼,且房间朝阳,平时屋里就异常燥热,再加上97年那种高热天气,很多虫还没有出斗就已经泛油走光了,后来肥城虫也陆续上阵,结果并不理想,没有打出想象中的成绩,感觉其硬度及受口能力远不及长清虫和本地虫来的放心,我们的成绩直线下降,开始屡遭败绩,然而这时节的虫已经与前秋虫大不相同,别人的虫在精心的喂养下底板进一步老足,而我们的虫却由于人为及环境等种种原因开始出现泛油、抽身等不良现象。
    我俩忧心忡忡,就在这时,一个强大的对手对我发出了挑战,他姓田,年龄比我大两岁,由于长相显得小,因此我一直习惯叫他小田,别看他人显得小,可虫一点都不小,精于捕捉和喂养的他每年都是张胖上局的主要虫源供应者之一,几年前曾经和我一起玩过虫,后来在我的介绍下认识了张胖,再后来我与张胖分道扬镳,但他却仍旧和张胖继续来往,他的虫来源很正路,一色长清虫,前段时间见到他,互相询问了今年的情况,并约定一起克上几场,后来由于我这边战事不断没来的及联系他,现在他自己找上门来了,并且了解到现在他家80%还是毛口。我仔细的挑拣着剩下的虫,心里面不禁有些胆怯,要知道那时的我非常要面子,把输虫看得比输钱重要的多,但是既然答应了就不能拒绝,临阵打退堂鼓不是我的性格,于是在与大李反复讨论之后,决定启用一直精心喂养中的两条虫,白牙淡青和那条白牙深紫棍。
    两条虫在我俩的照料下越发的壮硕了,先说那条紫棍,从入盆后一直受到大李特别的照顾,毕竟这是他亲自捕获的最看上眼的虫,况且紫虫这时已经进入黄金阶段,这条虫已经变得干老十足,品貌超群。尤其是那一身黑紫皮壳与亮白大牙的绝好搭配更显得此虫深不可测。我好几次提出开毛试口均被大李回绝,并总是说要到关键时候使用,可见他对此虫所抱有期望之高。
    白牙淡青同样一直处于静养中,我能感觉到它一天天的老足,它的色彩越变越淡,身体越发显得坚实无比。我观察到它平时总爱站立在水盂的旁边,闲暇度步时总是半寸半寸的挪动。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舍的芡牙,我担心哪怕一丝丝大意都对它有所损伤。他的食量很大,估计一顿饭能吃掉整整一粒半蒸熟的大米粒,但是我观察到每次饭后它的后把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况且粪便从一开始捉回后就没发现过有任何不良现象,总是那么干巴巴的几个小灰粒,象尚未出壳的蚕籽。他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六抓所占面积奇大无比,比同身形的虫足足阔出一大圈,尤其是在正午阳光下观察,他趴在虫罐的中央位置上,就像是一墩六条根撑起的树桩一样稳健、浑厚。
    它一直很文静,每次看到它总让我感受到一种非常祥和的气氛,然而我心中总对它总怀有一丝无名的敬畏感,总觉得随时随地在它身上都可能会有令人恐怖的事情发生,这种感觉我解释不清楚,或许它所内敛的杀气会时常故意的在我观察它时顽皮的显露一点,而后迅速的隐藏起来。在我以前玩过的虫当中,它并不是最大的,但它带给我的震慑力却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还有一点让我莫名其妙,那就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它的全身仅脑盖前部有反射光泽,其余部位全无一丝反光,包括牙齿。这到底是好是坏呢?我不知道!
    小田终于来了,带着满脸的自信和谨慎来了,我知道今天的打斗与往常不同,多年的交锋让我们彼此相互非常了解,要想取胜必须全力以赴,今天的胜者恐怕就是今年家中的棚顶,至少我是这样,小田呢?当然也是,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上局之前再次找我当把子来验证虫的质量,往年都是张胖安排他这么做的,今年肯定还是这样。

五、一记喷夹


    跟往年一样,他带来的虫不多,今年带来五条,比我想象中已经要多了一两条,我向他介绍了大李,双方客气了一番后坐下来开始谈虫,言谈话语间我发现小田有一个显著的变化,那就是说话已经不象前几年那样谦逊。因为在此以前他是说话少、办实事多的主,每每他的虫在上场之前他总是很低调,显出一副很随和的样子,然而打斗下来的结果却老是让人嘎然无语,当然了,最经典的一场打斗当属95年他的一条5.8厘的淡紫黄板牙在克虫时遇到老石的一条7.6厘巨项蟹壳青,本来这场打斗感觉无任何悬念,分明是一场看似瞎胡闹的对决,结果淡紫黄板牙上场后一口叼住对手的单牙凭空举起足足4—5秒钟,然后将对手轻轻甩出,巨项蟹壳青落地后满嘴流浆,差点命丧当场。我是那场比赛的直接目击者,接着消息传到张胖那里,张胖连夜来到他家看虫,随后两人携虫上场,三天打三局全是如上情形,从此以后他俩成为密切的联邦。
    那时的我心中,张胖就是虫王的化身,能够被他选中的联盟绝对是非同小可,至少我是他淘汰的对象,但是小田一直跟随他几年,并且成为张胖最重点的合作伙伴之一,自有他的道理。
    小田看了我的虫以后没有说什么,只是不住的摇头,我知道他对这次来的目的有些失望。我没有让他看那两条虫,我的一惯原则是必须先看到他的虫后再让他看到我的好虫,更何况这两条虫均是毛口,白牙淡青更是连牙都没有芡过,因此交谈中我总是说一些今年虫不行之类的搪塞话题。
    终于我看到了他的虫,果然一条条膘肥体壮、相貌不凡,我没有吃惊,因为每年到了这个时节他都请假一个月出门捉虫,他是农村顶替上来的孩子,能吃苦,舍得下力。别人不能去或不敢去的地方他都毅然决然的前往,况且他的圈子里有几把养虫的好手,在捉虫时节他从来不用担心家里的虫没人伺候,这就更给他充足的时间捕捉,可以这么说,我和大李联合起来捉虫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忙活了老一阵子后终于到了克虫时间,双方各有5条虫参战,今天我对自己的虫没有太大信心,果不其然,第一场双方两虫相遇,一个背包后我虫翻出斗盆,回栅无牙。小田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让我很讨厌的话:“我不换虫了,你接着倒就是了!”
    我眼睛一瞥他说道:“小田,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跟张胖学得这么拽?”
    他没有接话,只是笑了一下。第二条下场了,两条虫扭打了一分多钟,最后仍旧是一个背包,我虫下风。小田笑了,我却有些怒了,我问他:“还接么?”他说道:“不行,不能接了,已经打仗了!”随后将虫收回罐子。前两场,小田一挑二,我方败北。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随即将第三条虫倒进斗盆,再看小田已经是彻底放松了,漫不经心把虫也倒了进来。不知咋的,我心里面很是窝火,心想:“就他妈一个小田都对付不了,以后再去找老石怎么咬啊?还不得他妈的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吗?!!!”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斗盆里两条虫已经咬在一起,小田的虫果然厉害,几个平夹对口之后,猛一个抱团,我虫又走了。大李连连摇头,小田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哈哈大笑起来,我心头那个恼火无法用语言表达,等他的笑声停止以后我立刻对他说:“还接么?”
小田用手摸了摸额头说道:“想接就接吧,无所谓啊!说实话今年你的虫确实不咋样,咱弟兄们实话实说,自己人无所谓,换别人恐怕还不说呢!”
    我强忍住口中想说的话,目光移到大李的脸上后点点头,大李会意,走到一边将白牙紫棍端过来,下场之后,小田的笑容立刻无影无踪了。
“这条虫是不是大点了?”
“怎么,嫌大?你再换一条就是,无所谓!”我学着它的样子回答道。
小田盯着盆中两虫看了半天后说道:“开闸吧,没事,要想试出好虫来就不能怕大!小的办大的上局没跑!”
“靠!小田,咱兄弟俩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影响还不如你和胖子三年的影响大!这是咋回事呢?”我愤愤的说道。的确,这句话以前经常听张胖挂在嘴边。
    门栅缓缓打开了,两虫碰头,对方一叫紫棍立即张开一副雪白大钳,小田刚说一句:“不好!”两虫已经死死的咬在一起,双双原地较力大约三秒钟,突然小田的虫全身颤动,而后大腿登地拼命向外抽牙,这时紫棍把牙一松,对方一个反弹“啪”一声摔在盆壁上,落地起身后全身拱起象一只基围虾,脑袋耷拉着,饭须大开,狼狈之极!我仰天大笑:“哈哈哈!一口咬成刘墉了!哈哈哈哈!”
    小田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很难看,它摇了摇头说道:“厉害!还接么?”
    我余性未过,正想答应接虫时,旁边传来大李的声音:“下力了,不接了!”
    小田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虫捉住后一把摔在地上,虫立即气绝身亡,我一愣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干吗弄死它?”
“输了就废了,留着没用!”
    “靠!那有你这样玩虫的?你给我留下当把子也行啊!操!怎么跟着胖子不学好啊?!!!”
    小田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仿佛也感到有些过分,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举动,以前我们一起玩虫时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看来这几年张胖对他的影响确实不小。于是又说道:“我说小田啊,既然你要摔死它那为什么当初捉它?养了这么长时间容易么?干吗非这样?有意思么?!!!”
    一连三个问弄的他有些恼羞成怒,“输了就是废物,留着是祸害,干脆放学算了!不对么?”
    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心里面想道:“真他妈鱼找鱼、虾找虾、王八专找鳖亲家!张胖和你玩还真找对人了,真他妈的一路货色!!!”
斗到这时,小田手里还剩下两条,我的手中仅剩下白牙淡青一条虫了。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小田和我有一个共同的嗜好,那就是把最好的虫放在最后出现,因此越到最后,胜负越是最难揣测,我悄悄观察着小田的举动,在他落虫的时候很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把握之中,虫落到斗盆里,我赶忙观瞧,好一条雄伟的青头金大翅,只见此虫翅透金光、圆头高耸、项色湛蓝、六爪洁白,站立在半区中央犹如一颗灿灿的宝石。随后我的白牙淡青也出场了,我看到小田本来极其冷静的面孔稍稍一变,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好虫!”
    我轻轻的下草,白牙淡青终于第一次张开了大牙,在它的双钳微微开启的一刹那,我的心一抖,一丝寒意猛然涌上心头,的确,平时只在正常情况下见过它的大牙,这次不同,它的牙开启后我感觉比平常还要大、还要白,透着几分邪恶。小田的眼睛越睁越大,但是手中仍旧常规性的操练着青头金大翅。终于大翅开叫了,白牙淡青一直没有叫,仿佛对对方的嚣张丝毫不放在心上。
    门闸打开了,青头金大翅性旺,主动左右巡盆,终于,它的长须扫在白牙淡青的肩上,白牙淡青感觉到对方的迫近,猛然“嗖”一声转过身来,转身之快让我没有觉察到身体的扭动,两虫在一寸远的地方相互对峙,我感到两虫身形大小相仿,但白牙淡青的大牙足足比对方大出一套,这时青头金大翅开始起叫,声音异常猛烈,突然!一个闪电出击来到白牙淡青身边,我眼睛一眨,还没看清楚咋回事,青头金大翅就已经象离弦的箭一样往后飞去,“啪”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斗盆壁上,落地后全身蜷缩,不一会儿,头下方的盆底纸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片水印。小田愣住了,大李也愣住了,过了好长一会儿大李才说道:“靠!这是什么咬法?一个喷夹就出水了!奇怪!”
六、夺命霸口


    三人愣了一会儿,然后我开始大笑起来,在我的笑声中小田的脸色越来越红,他捞起蛐蛐丢在罐子里后说道:“好了,别得意了,刚才我这蛐蛐还没站稳呢就让你那蛐蛐打出去了,它是摔出水来的!”
“什么什么?摔出水来的,真有意思,你当是你啊?能把蛐蛐摔出水来!”我有些烦。
   “碰头都能碰破,摔还摔不破么?”小田仍然在固执的犟嘴。
“好了好了,你也别犟了,反正它出水了,再说也没用,我还告诉你,我这条蛐蛐绝对是毛口,从来都没咬过……”
“这个咬发能看出什么来?我看它也不咋地!敢再试一条么?”小田没等我说完话又插了进来。
    “你当我陪你玩是么?一口都咬成那样了还有什么试头,哈哈!”
“刚才那条不咋地,能赢了我这条就绝对出将了!”说着话小田把最后一条虫端了起来。
    “好了,都别说了!“大李发话了,“刚才发口太快没看清,这样吧,再试一条看看,你俩都别打嘴官司了!”
    我想了想也是,刚才的确没有看清白牙淡清是如何发口的,于是又看了看它,感觉和没咬过一样,又想了一想后说道:“好吧,再接一场!”
    小田的虫落入斗盆,我赶忙一瞧,“嗬!养眼啊!”此虫黑头、金翅、兰脖,与刚才那虫都属于三色虫,但是色显得更浓,全身包扎紧凑,低头弓背,体形比白牙淡青略小一些。过了一会儿开始在盆中走动,一步一寸,龙行虎步。下草处点尾回头,小田轻轻芡动其牙侧,虫身一顿,立刻张开一副血红大牙。
“青三段,真不错!”大李在旁边说道。
    开闸后小田继续芡牙,青三段左冲右突精神非常,提芡后虫的双须在身边骚动,警觉的巡盆,这次小田的表情显得异常严肃,再不象刚才那样漫不经心了。
两虫对头后,白牙淡青略一后退,张开了那副雪白的巨钳,我的心也紧张起来。
青三段突然发难,一个跨步上前“铮”一声,白牙淡青被冲退半步,“好!”小田喊了一声。
  “好什么啊!这也叫好啊!真有一套!”我不屑的说了一句。
再看两虫头对头僵持在斗盆中央,谁都没有动,不一会儿,青三段起叫了,“嘟嘟”两声,突然,白牙淡青猛扑过去,四牙相交“咔嚓”一声!!!
    白牙淡青在刚才扑上去的位置站定,双钳“呱哒”一闭,马门立刻复位。在离它三寸远的右前方,躺着一条蟋蟀,肚皮朝天,双腿僵直,双须缓缓向两肩收去,同时四条抱爪也慢慢合拢在一起。三人都惊呆了,场面上鸦雀无声。注意:这是我这辈子头一次看到当场打死的情形,也是最干净利落的一次,一口下去立刻死的干干净净,绝无半点生还的可能性,在此之前当场咬昏的现象常见,总是过一会儿后,蛐蛐又挣扎着爬起来,但是这次不同,我观察到对手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是直接被硬生生打死的,我推断是在交口的时候青三段被白牙淡青的霸王夹一口打断了中枢神经后,立毙当场。
    小田的嘴巴张着,很大很大的张着,直到我把白牙淡青从斗盆里提出来时他才喊了出来:“我的个妈呀!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小田走的时候是低着头走的,和来时截然相反,我知道这个消息会很快传到张胖那里,不去管他,现在我只想尽情享受胜利带来的快乐!晚上我和大李叫上几个虫友痛痛快快的大吃大喝了一场,推杯换盏之间我最多的话题就是四个字——“咔嚓!死了!!!”大李喝的有些多了,老是反驳我:“不对不对,应该是噗嗤一声!挂了!对,是挂了!呵呵!”别人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但是从我们的表情里能看出这件事情的恐怖,有人不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大李说好第二天约他们去家中看死尸。(不再赘述)
    我们玩了很久,大约十一点半左右,我一个人回家了,进了家门后老妈迎上来说道:“回来了!怎么玩到这么晚,怎么?又喝酒了,跟谁喝的?”
    我醉马刀枪的用手一摆,“没事,今天高兴……喝的痛快!爽!哈哈!”
    “你就光痛快吧,把身子喝坏了活该,是不是和李x喝的?是不是?我得给他妈打电话,太不像话了!凑一块光喝酒瞎玩,不干正事,这样下去还了得么!”
    “别……别打!我以后不喝了,告……告诉你,咔嚓……死了!哈哈!”我糊里糊涂的回答道。
    “看你这个熊样,上床睡觉去吧,明天再教训你,对了,刚才来了好几个电话找你,一个姓张的,也是机床二厂的,说是你的朋友。”
“啊!”我猛个丁的一愣,神志立刻清醒过来,心想:“这么快他就知道了,小田看来今天走后直接去张胖家了!对,没错!就是他!”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我连忙接起来,里面传来张胖的声音:“喂!大姨啊!小程回来了么?”
    “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我说胖哥啊!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一通电话就喊姨呢?这个习惯可不太好啊!哈哈哈哈!”
对面回音很刺耳,“你小子还有正事么,我他妈见了面揍死你!!!”
七、一访张胖


    “好了好了,大哥有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没什么,听说你家出了条厉害的是么?”张胖问道。
“谁说的,哪有厉害的?我这个水平你还不知道么?”
“行了兄弟,小田都给我说了,他说你出了条白牙淡青挺尔立,怎么?明天有空来一趟?”
    “看情况吧,明天可能有事,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别!兄弟!你有什么事啊?要不明天一早我去找你,我走后你再办事去!”
    “我说老哥你来我这儿多不好意思啊!这么着吧,我办完事去找你。”
“也行,不过那条虫你可别动,一块带来我看看。”
“哎吆!大哥,我这里哪有象样的东西,和你比差远了,别上晃你兄弟了!”
    “我不是那意思,小田今天来我这了,他那条翅子死了你知道吧?”
    我心里一惊,“难道那一个喷夹就把它打死了?”我满怀疑问。这时胖哥的声音又响起:“喂!听见了么?我给你说话呢!”
“噢!听着呢!你说!”
“明天什么时候办完事?我等着你!”
“等我电话吧,恐怕要下午。”
“好吧,提前打电话,我等着你!”
    “咔嚓!“电话挂上了,我心里一沉,感觉到情况有些特殊,金大翅居然死了,这让我有些纳闷,当时的情形我记得,金大翅被喷到盆壁上后落在盆底,脑袋下方出水。其实这种情况经常见到,但没想到它居然死了,而且当天毙命,死得如此突然,如此匪夷所思。我开始感觉到白牙淡青的发口太不寻常,让人禁不住感到惊悚,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惊悚。
    第二天,我和大李见面后谈到上述情况,两人经过一番交谈后,决定由我自己到张胖家去一趟,但是不带白牙淡青前去,因为如果张胖看上眼的话,他会千方百计的让我把它留下。今年从开始至今只剩下这几条虫,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它拱手献给别人的,更何况此虫如果到了张胖手中,无论战绩有多么辉煌,我都无从知晓,在此之前并不是没有先例的。
    老石今年早秋战事不多,因此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料理蟋蟀上,当然,也有不少人上门挑战,只不过几番下来都被老石轻描淡写打得狼狈不堪!这几年他上升势头正胜,从今年开始更是跃跃欲试的打张胖的主意。毕竟,张胖是我们共同的针对对象,似乎打败他的虫才可以真正的扬名立万。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担心,那就是张胖的实力,按照常规来讲,我们从理论上根本没有战胜他的实力,无论从出虫地、蓄虫量、养功等方方面面我们都无法和他相比,同时年年为了上局所积攒的资金更是不能与其比肩(张胖可以把全年的收入全部投入进去)。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各自按照各自的方式努力着,梦想着能有一天愿望实现。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了解张胖今年的实际状况,我特意约了老石一起前往,白牙淡青没有带去,我只是带了其他两条蟋蟀,当然里面有那条大李的紫棍。
    老石今天也带了两条虫,当然也不会是最好的虫,但是去张胖家他是不会带毛口的,因为他了解,张胖肯定会吆喝着克虫,而且为了面子他会把好虫拿出来与之相斗,因为张胖是输不起的,在他眼里,输给我们这些后来者比输钱还丢人。但是,这次我们错了,因为今晚上在他家将要有一场局,对手当然是实力同样不俗的玩家。
    我们到了他家之后它正在料理今晚上上局的虫,听说白牙淡青没有带来感到很生气,老是说我不够意思,我也总是搪塞说别人拿走了去用,最后他也没什么办法,客人到来之前他看了看我和老石的虫,说出了一大堆毛病,我俩不服,与他争执,他说不服气咬两场,但是每场少于500元不咬,我们没带多少钱,因此也就作罢了。后来我们提出看虫,他这才很不情愿的将即将上场的虫摆在桌面上让我们欣赏。
    我打开第一只罐子,眼前的虫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居然是一条蟹青色的白麻头,银丝罩顶、项如皮鼓、六足粗长、肉白背阔,感觉此虫原地不动就透着一股煞气,决非泛泛之辈。
再打开第二只罐子,里面是一条宽阔高厚的青大翅,比白麻青短一节,但是更加粗阔,埋首悬腰、银白斗丝到顶!一看就是凶残好杀之辈!
第三只罐子一打开我就傻眼了,此虫一身油光闪亮,黄麻头黑脑盖金翅兰项,六足硕大,站在罐中犹如一只螃蟹似的宽阔无比!“好牛比的油黄!厉害!”我喊了一声,张胖随即得意的一笑说道:“知道它是个什么牙?”
    “不知道,能芡一下么?”我问道。
    “本来都不该让你们看,既然看出好来了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哼哼!”张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鼠须,刷刷两下,油黄缓缓的张开大钳,这一下我再次惊呆了,但见牙尖居然呈斜方形,象两把锋利的镰刀头,牙体宽厚到极限,并且一边一个高高隆起的大紫疙瘩。“这这这哪里是牙啊!简直就象两把砍刀啊!”老石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张胖微微一笑:“今晚上你俩来的是时候,小田待会儿也过来,要是觉得入眼的话今晚上一块儿捧点,咬完今晚上它们就送走了,下次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哼哼!”
八、柏叶青麻


    我的心里非常兴奋,总算是能够再次看到胖哥在场上的风采了,自从1992年认识胖哥以来,连续四年我都是他斗场上的见证者,一次次目睹他的胜利,当然还有1995年的惨败。听别人说自从1995年他的重青蝴蝶翅失败之后他现在玩虫谨慎了很多,再也不敢轻易的推毛口,96年我没有和他一起搀和,只是后来听说中秋后他的几条虫别人带去了上海,战绩相当不错。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虽说他以往有过失败的历史,但我想凭胖哥总体表现来判断,今年他应该是不会差的。何况刚刚看到他的三条虫都相貌不俗,象是有大用之才。
    不一会儿小田来了,打招呼时小田面色有些尴尬,我知道他还为昨天的事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田!带几条?”张胖问道。
“没带。”小田回答说。
    张胖摇摇头说道:“怎么没带呢?没带你来干什么?你家里那几条我看上眼的该带来碰碰啊!”
“不行,那几条出土晚,还不到时候,再过两周差不多。”小田回答道。
    “操!我给你说多少遍了,虫硬从地里就硬,再养也是那样!你就养吧,早晚养死拉倒!”
    小田也不说话,默默地坐在一边,似乎早已习惯了张胖的谬论。
    张胖回过头又对着我俩说道:“还有你两个,平时咋呼的紧,到事上都不吱声了!记住!有好虫就早使,到了后秋虫子更难打,你们就情着输钱吧!”
    “哎我说胖哥,你又没说今天有局,你要早说的话我早就准备了,还用得着你说?为什么提前不通知,到现在了才说,你什么意思?”老石立刻反驳。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还得伺候虫子,你几个坐那里喝茶吧,不给你落落了!听你说话就生气!哼!”张胖一边说着话一边摇头,因为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每次都是这样,从他挑起事端开始“PK”,最后还是以他的失败告终。从嘴上他始终占不到便宜。
    虫友陆续都来到了,大都是熟面孔,还有几个人不认识,大家寒暄了一番后,都陆续称重下雌,我把老石叫到一边,问他今天带多少钱,他说只带了一百,我口袋里也只有50元,最后商定一人出五十先押胖哥第一条虫,如果上风接着跟,下风后就不再跟花了。
    胖哥的三条虫体重分别为:蟹青白麻头6.7厘、青大翅6.6厘、油黄6.9厘(其实正常体重依次为7.3厘、7.2厘、7.6厘),全部配上。接下来进入斗虫时间,前面首先出场的是别人的虫,逐对厮杀的异常惨烈,场上喝彩声不断,张胖却半张着眼睛一声不吭。最后轮到他上场了,我和老石随即兴奋起来,这时对方虫下场了,这是一条皮色非常干净的淡紫色虫,入盆后双须轻扫,头部微微一转,原地打转一周,动作干净利落,看得出此虫灵敏干练。虫主下草芡虫,一口大白牙轻轻张开,“好!紫壳白牙”旁边有人叫道。
    张胖的蟹青白麻头也下场了,它那靓丽洁白的斗丝一闯入人们的眼帘,立刻掀起一片喝彩。对方虫主轴了皱眉头说道:“柏叶青麻!好东西,胖子你今年该不会又到肥城去了吧?”
   “去了,没错,年年杀我那块地!”胖哥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然后脸色一变,显得很严肃,又说道:“没错,应该叫柏叶青麻更形象!”
我心里不禁嘀咕:“怎么我从肥城就抓不住这种货色,看来啥地出啥虫一点也不假,光河东河西差百十米的距离就出截然不同的虫,真他妈邪门了!”
    张胖开始芡虫,下草处柏叶青麻张开一副血红大钳,随着芡草的拨弄此虫灵活的转动着身子,渐渐凶性大显,终于双翅高高抬起“嘟嘟”两声高叫,张胖抬起头说道:“开闸吧!”
    紫壳白牙巡声来到,两虫四须一碰,紫壳白牙立即冲来,四牙交错“卡”一声双双分开,双叫!“好!”喝彩声又响起,两虫再碰头,柏叶青麻主动出击,一个喷夹过后紧接一个前冲,叼住对手单牙轻轻一甩,对手已经被扔到一边,但紫壳白牙落地后立刻一个急转身,双钳张开等口。两虫再碰头,紫壳白牙调整着步伐,准备着下一次攻击,柏叶青麻异常冷静,头部跟着对手的左右试探轻轻转动,我瞪大双眼看着场上的情景,知道两虫再次照面将会竭尽全力!果然,紫壳白牙闪电出击了,“卡”一声,四牙咬住,紫壳白牙拼命向前顶,柏叶青麻六足铺开,任凭对手死命的推搡,纹丝未动,对方虫主脑门上已经渗出汗珠,从气力上显然他的虫无法与柏叶青麻相比。
    就在这时,柏叶青麻发威了,只见它头部一抬左右一晃,对手猛然抽牙,抽了两下没有抽动,柏叶青麻索性把头一扬,对手在颤抖中被凭空端起,随后柏叶青麻将它又轻轻放在地上,四牙分开了,柏叶青麻原地不动,象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对手艰难的转过身去,踉踉跄跄的败走,六足蹒跚,象喝醉酒一样打逛,双牙一前一后无法闭合。胖哥笑了笑说道:“好了,捞虫!”对方虫主摇摇头说道:“厉害,肥城的白麻青果然厉害!”
    “接下来出场的是胖哥的青大翅,它配上了一条紫棍,两虫对头后同时发难,四牙捏合再一起死命的较劲,一个滚咬后分开,紫棍开始有些步伐凌乱,再碰头时被青大翅叼住紫棍左牙往怀里一带,对方抽牙,青大翅突发暴口,“啪!”紫棍飞出两寸远,落地后走路打飘,一根须从根部爆掉,满口流浆。“霍!”场上一片低呼。胖哥笑了,笑容甚是得意。

九、紫牙油黄


     接连两场胜利都是那么干净利落,我心里不得不佩服胖哥的实力,他的确很厉害,上场的虫条条是悍将,只是他固执、自负的脾气让人不敢恭维(详见《2004年回顾之王者玻璃翅》和《精彩四射的斗盆——2002虫季回眸》),要不我们绝对是很好的搭档。今天的压轴戏就要上演了,胖哥的紫牙油黄披挂上场,对面一条健硕的青大头也落入了斗盆,在身形上两虫差不多大小,青大头头大项阔、一身青沙,但是我总感觉紫牙油黄更加可怕,他的色彩是那么的厚重,斗丝是那样的凶悍骇人,当然,关键是刚才我见到了它的牙齿,我想无论什么虫和它在一起都不会在牙上占得便宜,毕竟它的紫瓷釉镰刀钳无论从宽度、厚度上都是近几年来我所见到的牙齿的极限!
    果然,油黄开牙时对方虫主的表情立刻充满了惊恐,随后变得有些呆滞。就在闸门要打开的时候,他说话了,“等等!胖子,要不算了吧,这两虫没法咬,不咬了,我给你一半盆底吧!”
“唉!我说春哥!你这是玩的一套什么啊?虫子都落盆了哪有提出来的?象话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别葬了虫子!你这条虫牙太大……”
“牙大怎么了?它俩可是一个厘码的!”
“我知道是一个厘码的,可从牙上他俩不是一个方向的你说是不是?”
“谁给你打方向啊?要是打方向我还有一条,能把这条套进取,体重恐怕连6厘7、8都不到!”
    周围开始有人说道:“算了算了,都是朋友,收半盆钱就行了,别伤了和气!”
    张胖把眼一瞪说道:“和我斗虫的都是朋友,要是都这样咋办?看着它牙大就不咬了象话么?我还看着你那虫头大呢?”
“我说胖子,我这条虫头不大啊,还不如你那条头大呢……”那位春哥连忙解释。
    “行了春哥,你也别落落了,都是一个称上下来的虫子你还罗嗦么?你要实在不敢咬的话无所谓,捞走捞走,我也不要你的钱,真有一套,你这个样的还玩虫呢,害不害臊?!!!”胖子不依不饶。
    春哥脸色开始有些发红,胖子一番数落弄的他很没面子,不过今天的情况确实他不对,落盆后的虫哪有提出来的道理,只是胖子说话未免有些刻薄,没给他留情面。
“咬不咬?不咬的话我可提虫了?”胖子又发话了。
“咬!谁说不咬了?不就一条虫么!有么?”春哥也有些恼了。
“我说春哥你别急啊!无所谓,咱弟兄们这么多年了,你说了算好了,真是的!咬吧咬吧!”张胖又蹭了一句。
    我心里暗笑:“张胖这家伙可有点损,得了便宜还卖乖!”
春哥没有再说什么,下草芡扫着青大头,青大头长了一口美丽的白牙,应该说是很出色的,但是和油黄相比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可怜。终于两虫碰头,青大头真不含糊,采取主动出击,“铮铮”两声后居然起翅鸣叫。这一叫唤醒了油黄,只见它六抓平铺,把一口大牙张开到了极限,两个深紫色的瓷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在这时青大头把双钳填了进来,电光火石一刹那,“嘎吱”一声恐怖的动静!
    油黄松开了口,青大头抽出牙齿缓缓调回头去,一步一摇、松皮卸骨的走了,我发现它的左牙象被人用手抓住后拧了一下,彻底变型了。青大头艰难的爬动着,身体下面长长的水印证明了紫牙油黄下口的强劲、歹毒!所有人都咧着嘴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很久没有出声。
    今天张胖大获全胜,我和老石也每人挣了150元钱,小田挂花得了300元钱,随后说是有事走了,剩下我们三人,张胖嚷着说要我们请客,我们当然不会推辞,于是来到八团附近一家很有名气的烧烤店,张胖今天很兴奋,一连十好几杯扎啤下肚,嘴里滔滔不绝的与我们谈论虫,我们当然迎合着他、奉承着他,弄的他好不兴奋。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三人散步往回走,张胖今天喝多了,于是找了一个墙角黑影处小便,我俩在离他不远处等候,他小解的地方是八团的院墙,八团是济南市重要的军事基地,平时戒备森严,由于我们喝了些酒,因此没有在意到周围情况。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来到胖子身边,大喝一声:“干什么的?” 随后一道电光射在张胖的大脸上!
    我和老石赶紧跑过去,原来是一位战士,接着又围过来几位战士。
张胖和刚才那位战士脸对着脸看了一会儿说道:“你是干么的?有病么?”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战士问道。
“你管得着老子么?没数了!”
战士看了看,知道他喝醉了,立刻说道:“这里是军区,不能随地大小便!”
“谁大小便了?你这不胡扯么?”
“没小便你……你这是干什么?”战士指着他刚刚解开的裤腰带说道。
“操!俺自己的家伙自己掏出来看看还不行么?你管得着么?”
“你……你……!”战士气的直打哆嗦,就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他喝多了,没事没事,咱们走,别给人家添麻烦了,走走走!”老石连忙打圆场,我赶紧搀着胖哥就走。走出好几步远才听到那位战士说出话来:“你……你……太不像话了!”
十、飞来横祸


    我和老石把胖哥送回家,然后各自分道返回,路上我一直在想,我的白牙淡青如果在场会怎样呢?我不知道,毕竟胖哥在场上拼杀多年,其中的经验与对虫的看法不是我所能比的。不是我不自信,虽说这几年见到的好虫很多,但象紫牙油黄这样的高品毕竟少之又少,虽然白牙淡青上次的表现超凡,但毕竟不是在斗场上,要想衡量它真正的实力还需通过斗场上的实战才可以最终确定。
    我给大李打通了电话,说了说今天的情况,他约我细谈,交谈中我们达成了共识,决定带着白牙淡青和紫棍去场上试试,要知道现在我们所剩下的虫已经不多,可以说咬一场少一场了。然而,在我们刚刚做出决定之后,老石的一个电话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老石从电话里约我进行一次汇斗,这是自从1993年由我发起之后一直延续的活动,我无法拒绝他,更何况还有一位令我尊重的人——刘哥。
    我之所以对蟋蟀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刘哥对我的影响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的,在认识他之前我对蟋蟀完全是为了好玩而为之,直到有一天与他对克失败才让我感觉自己对蟋蟀的认识竟然如此少之又少,我清楚的记得在1992年秋天的一天,我满怀希望的抱着四条我引以自豪的大虫去找他打斗,不想却被他两条缺皮少毛的场上下风虫干净利落的击败,让我大失所望,在与他交谈时了解到我养虫选虫的差距,从此之后他成为了我心中的偶像,直到张胖出现之前我心里一直认为他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玩虫人!然而从此之后连续几年他的虫都不理想,当然其中的缘由是济南蟋蟀资源的恶化造成的,这几年没有和他见面,只是听说他现在的选虫地已经转移到鲁北,今年他的虫全部是从宁津和乐陵所得。很久之前就听说过鲁北虫的厉害,因此抱着好奇的心态我答应了老石的邀请。
    我和大李为了这场汇斗而仔细的料理蟋蟀,除却这两条之外,另外几条上风虫也自不在话下,终于两天之后,汇斗的时候到来了,今天我们又多了一个伙计参加,他就是小鹏,小鹏是我的老朋友了,平时由于工作关系轻易见不到面,约斗时间定在周日,他难得休息一天,恰恰赶上我们克虫,出于新鲜的原因他主动提出和我们一起去,本来我不愿意叫他搀和,但是他在商业集团的一家下属公司做司机,星期天汽车自己开回家来,为了交通方便还是答应带上他一同前往。
    汽车在路上飞驰着,皇冠3.0的内部空间非常宽阔,乘坐者很舒适,我和大李惬意的靠在座位上轻松的浏览着外面的风景,不想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在途经经十路西端的一个十字路口时本来对面亮着的绿灯在小鹏的车即将越线的时候突然变成红灯,小鹏刹车稍晚越过了黄线,交警眼疾手快,立刻吹响了哨声,我心里一愣,就在这时,小鹏把心一横,猛踩油门,愣是闯了过去,汽车飞驰着,没有在意交警的存在,然而不一会儿,一辆三轮摩托飞也似的赶超上来,在前面30米处挡住了轿车,轿车停下了,前面车上下来一位警察,走到轿车门前一个敬礼,我看到小鹏身体颤了一颤,而后说道:“坏了,出事了!”
    小鹏打开了车门,交警面色严肃的问道:“你为什么要闯红灯?警告后为什么还想溜,你以为真的抓不住你么!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鹏一脸尴尬,想了半天说道:“老师你别生气,是这样的,刚才我看你这么忙,心想就别给你添麻烦了,你说是不是?可没想到你还真追上来了,让你辛苦真不好意思,来!抽根烟!”
十一、力挫双雄


    由于犯了越线闯红灯、肇事逃匿妨碍执行公务等错误,按照交通管理治安条例需要交罚款、扣分、吊销驾驶执照强制学习等等处罚,小鹏彻底慌了,有些不知所措,幸亏大李机灵,连忙上前陪笑脸、说好话,并且从路边拨通了在槐荫区交警队任职的朋友,前后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后除却罚款之外其他的处罚均免除了,小鹏长出了一口气,但是这次罚款很重,相当于他半月的工资,我们重新驾车上路时他变得没精打采,到了地方时已经晚了将近两小时,老石和刘哥接待了我们,但是其他人早已斗完比赛陆续的走了。
    我说明迟到的情况后他们也没说什么,安慰了小鹏一通,我问他们今天的情况,结果和我想的基本差不多,他两位占拒绝对上风,其他人完全成为了陪衬,刘哥带来了五条咬上了三条,剩下两条由于个头太大没有对上,他看了我的两条虫后提出试虫,我当然不会拒绝他,那时我的乐趣完全在斗上,要不要花对我根本无所谓。老石虫多,到了这时候还有一堆毛口未动,今天我家剩下的上风虫一窝全都端了来,于是闲聊了一会儿后开始陆续上场打拼。
    老石养功好的优势在打斗中很快显露出来,前面好几场老石连胜,大李不住的摇头,小鹏也显得很无奈,嘴里不住的说着丧气话。老石那边一直洋洋得意,但到了紫棍上场的时候,他突然眼睛一瞪,笑容从脸上消失。
    今天我前面的虫全部败北,眼下只剩下两条虫,按照那时我的脾气,就要到了接虫的时候了,紫棍体重7.1厘,由于特别的照顾使得它一直非常健壮,下场后对手明显比它小不少(我们汇斗不太在乎大小,何况老石家中大虫已经没几条了),两虫碰头后插了插牙,对方掉头而去,老师有些纳闷,再放进一条还是轻轻两下,紫棍获胜。就这样一连胜三条,大李很高兴,我的情绪也上来了!老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问还接不接,大李说没问题,于是老石从虫堆里挑出一条虫,倒进了斗盆。
    我仔细的观察此虫,它的体形比紫棍小了不少,一张青皮闪着淡淡兰光,包扎紧凑,细白斗丝到顶,随身头项,虽看不出有多雄伟,但是感觉特结实,老石没有芡牙,直接打开了门闸,两虫碰面后紫棍立即发难,上前就是一口,“啪”一声双虫分开,紫棍起叫,青虫张开双牙,我一愣:“好吓人的牙啊!”但见此虫双牙居然象鲜血一样红,红得那么耀眼,那么鲜亮,同时又那么可怕。一种不祥的预兆爬上我的心头。
    紫棍一击没有得手,再次疯扑过来,两虫双和,“卡”一声!双双扭动着飞了起来,落地后红牙青起叫,紫棍的一根长须从根折断,落在斗盆里,但它依然顽强的张开大牙,在单须的挥动下左右寻找对手。两虫再次碰头时大李的神色有些不对了,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咔嚓”又是一声响,红牙青飞出斗盆,落在地上仍然起叫,再看紫棍已经是双须皆无,笼行散乱。
    两虫没有再碰头,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紫棍败的很彻底,能够接对手两着已经很难为它了。红牙青收盆后立即恢复了常态,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或许这就是级别上的差距,一种无法逾越的差距。
白牙淡青落进斗盆,老石眼皮眨了一眨,刘哥一直很平静的表情也变了变。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实两人的反映已经很冷静了,要是换当时我这么大的孩子,看到它后肯定会有一声惊呼的,毕竟白牙淡青长的很涨眼。
    老石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默默地从床底下拖出一只木盒,盒子里有两个罐子,这两个罐子我很熟悉,每年老石最得意的虫最后都要住进去的,他提出一只罐子,将虫倒入斗盆,看了看后说道:“兄弟,我这条紫牙青还是小点,不过这是条硬虫子,你见过,就是早秋我在厂里逮的那条,要是能把它办了,你这条虫就能上大局!”
    老石一贯在斗虫前很低调,除非虫特硬他是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当然前些时候我经常来老石家,好几次见到它的打斗,特别是王冠庄的果子哥有一条白牙青和它打了两颗烟的功夫,最后白牙青脱力败北,事后才知道那条白牙青之前6上风,号称不死不走,在场上连续斗败过几条悍将,由于老石不服气,执意要和果子来场打斗,于是有些意气用事的果子哥从朋友那里把它要回来,目的是教训一下老石,不想两虫棋逢对手,杀的天昏地暗,上演了一场教科书式的精彩打斗(以后有机会再写写这场比赛),最后老石的虫依靠着顽强的意志最终将对方摧垮,成为当时我们小圈子里的一段佳话。但是由于此役双方消耗太大,紫牙青此后一直静养中,没有再往局上推,今天老石把它拿出来的目的很明确,一是看看此虫究竟恢复如何,二是家中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勾口,三是怕轻易输掉后给我留下笑柄。
    我对他老兄的秉性很了解,他非常要面子,刚才看到白牙淡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虫不好惹,于是直接将紫牙青托出。至于“要是能把它办了,你这条虫就能上大局”之说纯属冠冕堂皇的托词话,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把白牙淡青办了!
    斗盆中紫牙青张开了深紫色的獠牙,这是一副我不能再熟悉的牙齿,我见到过它三场打斗,头两场一口一个,对手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第三场就是那次惊心动魄的大战,当时的情形再次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仔细观察者它的一举一动,步履稳健、龙行虎步、点草回头、双须抽扫,似乎经过仔细的调养后变得更加神俊、英武!
    我没有芡牙,只是点草后感觉到白牙淡青斗性正常,就建议打开门闸。四须相碰,紫牙青一个箭步上前,同时张开獠牙,白牙淡青略一后撤,巨钳豁然张开,老石眼睛一瞪:“靠!这么老大个牙!”就在这时,白牙淡青猛然前冲,“铮铮”两下过后,紫牙青掉头就跑!“牙上走的,没跑!”刘哥说话了。
“什么牙上走的?还没对上呢,落落么?”老石脸色发红,有些不高兴。
    门闸落下来后,老石继续芡虫,紫牙青果然了得,不一会儿斗性大发,在半区内疯狂的追逐着芡草,复又开闸后,两虫再碰头,紫牙青疯狂冲来,白牙淡青原地不动,四牙相交“卡”一声,紫牙青从斗盆里飞出,落在半米外的桌面上。
    它的牙一直没有闭上,老石面色严峻,手有些发抖,我知道他现在的心理,本来被小圈内津津乐道的一段战斗传奇制造者——紫牙青,在遇到白牙淡青后居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过了一会儿,老石的目光开始变得黯然,我知道他在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错误的使用紫牙青从而将它原本完美的战斗生涯无奈的画上一个“黑色”的句号。
    终于,老石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默默的把紫牙青和它的罐子放回原处,然后又把那只罐子提出来放在桌上,“兄弟你这虫还行,不过我那紫牙青有些老了,不比当时了,这条虫你没见过,你看看能对上不?”
    要是通常我恐怕不会接,但是今天不同,老石的目的是要找回面子,出于对老大哥的尊重,我不能拒绝他,但是这样斗法毕竟不是件正常事,于是我说道:“算了吧,哥们你这虫要是有底的话咱一起去咬别人,这样斗有些葬虫!”
“什么啊?虫子该葬还是要葬,要不在局上丢人可就大了!”老石说道。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如果通过咬虫能避免朋友之间所产生的隔阂的话,那么我宁可输给他,于是,门闸落下,老石最后的一条虫落入斗盆。
    “好家伙!”我大吃一惊,眼前这条虫的雄伟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居然比我虫大出一圈,铁青皮色,脑袋六面出角!特别是头顶这一角,异常夸张的抛起老高!相比之下白牙淡青居然成了个扁头。它前额暴凸、双目高耸、铁皮项形如皮鼓,背部宽阔隆起,六条大粗腿犹如生铁打筑,下草处豁然张开一口白瓷巨牙,长宽厚全占!“好!”刘哥一声大喝,“雄背白牙青,长清种!”
    我脑袋“嗡”地一声。心想坏了!今天遇到鬼了。我从长清捉虫多年就没弄到这么个东西,怎么老石运气这么好?总是能碰到好虫,其实事情的确是这样,老石捉虫的水平确实高出我太多,特别是他那种吃苦精神我更是望尘莫及。两年之后我们成为了钢铁搭档,经常一起下地抓虫,我记得每次捉虫我的收获均不如他,特别是99年秋的一天,我俩在同一地里捉虫,我所捉到的没有超过6厘的,而他却捉到他玩虫生涯里最大的一条虫,一条空身8.15厘的青麻头,正常喂食情况下体重9.3厘,次日他乘胜追击,在肿瘤医院附近捕获7.4厘极品乌头青尖翅,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门闸打开了,两虫走到一起,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两虫,感觉到虽然体形上白牙淡青小一些,但是六足所笼罩的面积似乎比对方还要大一些,双虫同时开牙,白牙淡青的牙齿宽厚胜过对方,但长度稍短。终于雄背白牙青率先发难,铮一声响,两虫同时一颤,紧接着白牙淡青上前一步,猛然出击,四牙咬住,“咔嚓”!飞起!落地!雄背白牙青傲然起叫!
    我的心象是被捏了一下,再看白牙淡青双须搅动,指向叫声发出的地方,而后身体一弓,双翅翘起90度,“嘟嘟!”两声大叫,犹如丧钟一般,雄厚、高亢、声声震耳、让人心颤。
    我的心脏跳动的速度象飞驰的马达,在场的人无不紧绷着脸,瞪大眼睛观望着,终于两虫又走到一起,“啪”又是一声响,白牙淡青后退一步,雄背白牙青乘胜追来,四牙再次交错“咔嚓!” 白牙淡青一记杀猪将对手按在地上,雄背白牙青六足死命蹬踏,白牙淡青得势不饶人,死死将它按住!一秒、三秒、五秒、八秒!雄背白牙青的动作越来越缓慢,终于不再抵抗,白牙淡青猛一甩头,对方被摔在栅边,雄背白牙青痛苦的爬起,步履踉跄的行走着,我看到它双齿之间已经被透明的浆水填满,再看白牙淡青还是象以往一样,“呱哒”闭上牙齿,马门立刻归位。只是这次它又起翅叫了两声。
    老石摇摇头说道:“厉害!太厉害了!”
    刘哥忍不住说了句粗话:“奶奶的,这他妈的简直是个魔鬼!”
十二、逛山偶遇


    老石没有捞虫,而是接过我刚从斗盆里捞出的白牙淡青在灯光下仔细观瞧,而后用芡草后端沾了点茶水,轻轻的点了点它的大牙,说道:“好东西,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是从哪弄来的?”
“肥城!”我不假思索的说道。
“兄弟,这条虫你别拿回去了,留在我这伺候吧,就你那养功我怕糟了它!”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大李,大李点点头,意思是可以。
我和老石是很好的朋友,他的人品我清楚,况且今年到这时候我手里仅剩下这么一条虫,平时在七楼那恶劣的环境里它能长到这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再往后我都不知道它会变化成什么样,反正在老石这儿我绝对放心,因为他养虫那股细发劲我知道,白牙淡青留这里我感觉踏实,我刚想答应他时,刘哥从旁边开口了,“过几天我那边有个局,到时候咱们一块去,这条虫我感觉能办大事,怎么样?行么?”
    我听罢沉思了一会说道:“没问题,但是明天我拿它有用,石哥、刘哥要是没什么事咱们一块去好么?”
“啥事?”老石问道。
“上山去一趟!”
“山上这时候可不好斗啊!我说你怎么想起上山呢?”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明天一早咱们山上见!”说罢我起身告辞,他俩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最终没有再问。
    我走到门口后又回头说了一句:“石哥你别忘了把红牙青带上!”
“好!放心吧。”
    我们三人离开老石家,回去的路上大李问我,“明天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还用问么,今天小鹏赔大发了,明天咱去帮他弄回来一点算一点!”
“原来是这样,咳!不早说!可是你有底么?”
“操!我说你玩了这么多年瞎玩了么?这虫什么情况看不出来么?“
“我不是那意思,就怕碰到硬茬,再说现在从上海回来的虫不少了,和早秋不是一回事了!咱这虫今天又刚咬了两局……”
“行了,别说了,豁上豁了!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小鹏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扭回去,过了好一会儿说了句话:“你也别太当成回事,差不多就行,别上犟,悠着点。”
    我没有说话,汽车回到刚才那个十字路口,小鹏开得很慢,生怕再闯红灯,那个交警仍然杵在那里,身体倍儿直,目光严肃。小鹏斜着头看了他一眼,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狗日的,傻逼!”我摇了摇头,大李一声不吭。
    次日,小鹏早早的开车来到大李楼下,我们下了楼、上了车,汽车开奔英雄山早市。
    当年的早市和现在不同,现在只是一条七八米宽、一百多米长的小巷子,而当时巷子的西临是一个很大的大棚,大棚里是花鸟市场,养着很多种植物,大棚南端摆着一排排小方桌,这是斗局的场所,其他地方总是一簇一簇的人群互相围着,不时发出喝彩声,那是克虫的地方。大棚有两个门,南北各一个,我总是走南面的后门,这是为了经过巷子时看看巷中虫贩子的虫。
    巷子里人头滚滚,热闹非常,小鹏找地方停下车,我们一行来到巷口,不一会儿老石开摩托车带着刘哥来了,我们商量好从南门汇合。他直接把车开进大棚。
    我在巷子口的一处虫摊蹲下,下意识的翻看着虫主的虫罐,对面有个卖狗的,拴了只黄色京八在自行车上,他俩过去瞧,这时候,一阵摩托车声大躁,我回头一看,三辆摩托停在路的当口,为首的一辆车上下来一人,此人1米八以上的身高,身材魁梧,肚大腰圆,留一板寸发型,穿着一件兰红花衬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下身穿一条乳白色的休闲裤,黄色软牛皮休闲鞋,脸又黑又长,上面满是麻窝,带一副大墨镜,左手掏出一颗烟放进嘴里,中指、无名指各带一金戒指,脖子上拴一条小手指粗的金项链,反正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大块头的恶人,接着后头跟上来几人,也都是半寸发型,剃的象一只只黑箱子一样四四方方。
他们走进巷子,周围人有意识的闪了闪,就在这时,拴狗的自行车旁边传出一声喝彩,“好!厉害!”我赶忙过去看,那长脸汉子也凑过去,只见一只斗盆里一条蟋蟀放声大叫,它旁边有一条虫只剩下半条命,侧身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看来是刚刚被打成这样的。
    那长脸汉子蹲在这摊子的最前面,后头的人都围上来,他有些嫌挤,屁股一台向后一拱,立刻就有几人踉跄的后退几步,这时他说话了:“都给我离远点!别搓我皮子(偷钱)!”
    别人都不再向前,他的几个同伙围了进来,他端起罐子看了看问道:“多少钱?”我在一旁听着,感觉很不舒服,因为他的声音很细很刺耳,有点像夜猫子发情时的声音。
“大哥……这这是条好虫,你……你看着给好……好了!”摊主有些害怕,说话哆哆嗦嗦的。
“再试一条,小三儿!把那条枣壳子倒进去!”说罢不容分说,一条虫已经倒进斗盆。
“卡”一声清响,刚倒进去的那条虫飞了出来,落地后脑袋拄地,六腿登踏!
    “给他十块钱,虫子我拿走!” 长脸汉子又说话了,同时旁边一人掏出钱扔在摊子上,长脸汉子端起罐子就走,摊主忙说:“唉!等等,十块钱拿不动,老师不行。再加点!它都咬残了蛐蛐了……”
“什么?兄弟你没数了!” 长脸汉子猛地摘下眼镜,一双小眼睛象毒蛇一样盯在摊主脸上,摊主一哆嗦,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长脸汉子又说话了:“还想交朋友么?还想学东西么?拿你个烂蛐蛐看你心疼的样!什么德行!”随后转身要走,这时,旁边拴着的那条狗不知咋的了,冲着他“汪汪”大叫!
    他瞪了一眼小狗说道:“叫什么叫?谁让你叫的?再叫我宰了你!”
    小狗一愣,居然不叫了,“吱咛”一声钻进车子底下,趴地不动,眼睛里流露着恐惧。长脸汉子得意的一笑,“走!”紧接着一帮喽罗跟着他后面一起向巷子深处走去。
十三、突起风波


    我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他俩也向前面走,来到大棚的东侧小门,前后跟着走了进去,又来到大棚南端,老石和刘哥早已在那里守候,他们旁边有一张桌,周围有好几个人正在对虫,我连忙凑上去瞧,老石抓了我一把,低声说道:“兄弟,今天克虫记住,个头吃亏千万别打!我虫小,上前面去碰碰,你仨小心着点。”说罢,喊着老刘到旁边摊子上看虫去了。
    我们三人钻进人堆,这时里有两条虫已经对上,虫主问还有挂花的么,下面立刻有人接应,有押50元的,有30元的,有100元的。说话声音都很低,生怕别人听到,最后终于敲定,两虫开始厮杀起来,进了十月的虫果然咬的精彩,平插、造桥、接球、链条、双和,咬的不亦乐乎。最后一方虫苦战获胜,另一方虫主也只有摇着头把钱付了了事。
    我的虫摆在桌面上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因为身边的虫条条形色俱佳,那时候10月之后能在山上上桌吊打的虫基本上都是能上眼的虫,和摊上比斗的虫完全不是一回事,当然现在不一样了,当年上桌吊打的现象早已消失多年。
    我的虫上场了,对方虫和我虫同体重,都是7厘4,只是显得对方头项更大(因为我没有做笼形),按照事先的约定,我们陆续都跟了花,结果两虫一碰头,对方虫就走了,打草无牙。对方虫主问接不接,我立刻回答:“接!”
    第二场对方虫小一毛,是一条长相魁梧的青大头,由于第一场的胜利使得小鹏信心大增,除却盆底之外他一人全接,结果两虫牙齿交错在一起后,白牙淡青轻轻一拎,对手一下子蹦出盆外,收回后绝草下风。我的心宽了,小鹏不但赢回罚款而且尚有盈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时对方有人说话了,“还接不接?”我还没说话小鹏就已经嚷嚷道:“接!怎么不接啊?”对方听罢就要拿虫,我连忙说道:“不接了,到此为止,然后立刻把虫提出装进罐子里。
“兄弟,等等,都让开!我看看虫子!”话音刚落,一个人已经蹲在我身边,顺手拿起我的罐子,我回头一看,怎么这么巧,又是那长脸汉子。
    “兄弟,你这虫卖不卖?”
“不卖!”我一边说一边去拿罐子。
“哎!别抢啊!“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挡住我的手。
“我说了!不卖!”
“吆喝!还挺横啊!” 长脸汉子那歹毒的目光朝我射来。
    这时旁边看热闹的人已经一层层围了上来。我感到今天要出事了,但是那时我年轻气盛,绝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给别人的,于是双眼也盯着他,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哥们,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明抢么?”
    他也站起身来,足足高出我半个头,斜着眼看着我说道:“兄弟你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什么叫明抢啊!会说人话吧?”
“你嘴里给我放干净点,我说不卖就不卖,你把虫给我!!!”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劈手去抢,长脸汉子左手持罐向肩膀上一扬,我抓了个空。他又说道:“怎么着,兄弟你他妈没数了,还你妈……”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从他身后伸来,一把抓住他举在半空的左手,然后用另一只手夺下了罐子,长脸汉子一愣,急忙回头,结果目光和另一双眼碰在了一起,不过这次他是仰视,对面俯视他的是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刘哥!
他那帮小喽罗立刻上前想要围攻,我、大李连忙上前挡住,小鹏也上来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半块砖头,老石也过来了,手中拎了一条手腕子粗的铁链(拴摩托用的)。
    他们立刻有些慌了,似乎没有想到我方这么多人,而且从身体条件上他们的确差的太多,除却刘哥不用说之外,大李、小鹏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彪形大汉,我和老石虽说个头不高但都阔一草,当年我还是学校抓举160斤校纪录保持者,老石则是自小行武,年轻时打仗不要命的角色,虽说当年三十多岁了,但仍然血气方刚。
    双方对峙不到两分钟,对方的气焰立刻被压下去了,长脸汉子表情尴尬的说道:“哥们这是干什么,都是来玩的,我只是想买条虫子,没别的意思,你看看!这可好了,有意思么?”
    刘哥笑了笑说道:“想买虫子找我说,别和我兄弟落落,这条虫是我的!”
“嗨!早说不就玩了么!哥们你这条虫怎么卖?”
“3000,交上钱立马你拿走!”
“哎吆哥们,这不是咯吱人么?就它也值三千?开玩笑哥们,闹了!”
“怎么,嫌贵?嫌贵不要紧,我卖给别人去。”
“太贵了,这虫哪儿好啊?” 长脸汉子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来翻罐子。
“等等!”刘哥用手挡住他说道:“想看行,看一眼交20块钱。”
“哥们你真又一套,我看出来了,你是逗我玩呢,算了吧,拉倒吧,我也不看了,走走走,散了散了!” 长脸汉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那帮喽罗走了。
    一场风波化解了,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刘哥望着那群人的背影,面带微笑的说道:“傻色孩子,欠拾掇的玩艺儿……”
十四、大敌当前


    由于遭此突发事件,我们没有继续在山上逗留,一行来到老石家,相互询问中得知红牙青也从山上得一上风,刘哥的几条虫本来要试试,但因突发事件最终没有咬上,小鹏今天心情很好,主动要求请客,但老石死活不同意,最后老石坚持要请客,我们没有再相让。
    席间刘哥仔细的询问了白牙淡青今天的情况后放了心,我也最终答应将白牙淡请留下来饲养,因为大李那边的条件太差,无法和老石这儿相比,老石也很高兴,虽说折了两条大将但意外的获得此奇虫,这个买卖太划算了。只是我有些担心,因为我知道,白牙淡青这一去肯定是在局上与各路凶头兵戎相见,究竟前途如何呢?虽说我对它抱又无比的信心,但还是有些放不下。
    几天后,大李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他公司在威海那边与几个小区签了合同,项目这几天就要开过去,公司委派他去那边项目入驻,很快就要起身。我心里空了一下,知道我俩今年玩虫到头了,果然第二天他走了,临走告诉我随时联系,随时把白牙淡青的消息告诉他。我一句一句的答应着,心想今年虫季剩下的时间肯定要和老石一起度过。
    老是的养功果然了得,短短几天把个白牙淡青拾掇的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比在我们那里更加茁壮,每次我见到它时总感觉它一天比一天成熟,虽说它的色彩仍旧淡淡得没有光泽,但是底色显得异常坚实、厚重,与早期相比自是不能同日而语,老石现在的工作很清闲,其他蛐蛐基本上不太照料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白牙淡青和红牙青身上,我来了之后当然要把其他蛐蛐翻个底朝天,咬个痛痛快快后扬长而去,老石也玩得挺痛快,毕竟整个早秋中秋都很辛苦的伺候虫子,唯独到了这光景才能轻松的娱乐娱乐。
    刘哥这几天很忙乱,到处联系斗局,接下来就是他俩频繁的出场,我那时对上局不感兴趣,总觉着太乱,再者局上也最忌讳生面孔,去了恐怕也是添麻烦。因此一直没有跟他们去,局上捷报连传,白牙淡青一连砍翻四员悍将,威风八面,每每刘哥到场别人都有意躲避他,唯独有个也姓刘的朋友每次都与他叫板,听刘哥说当时那位刘朋友手中有三条好虫,号称三剑客,一路下来摧枯拉朽,斗败十几条好虫,局上朋友为了躲避他的虫才对上了白牙淡青,结果被它两口打残两条,消息立刻传出,局上的人都有意识躲着白牙淡青。不与它相对,刘哥不甘心,只好和三剑客相碰,没想到白牙淡青两记杀猪结果了其中两剑客,局上震撼了,刘哥知道恐怕以后不好再从局上走动了,于是邀请那位老刘朋友私下应对,老刘同意了,决定来我们这里再打一场,这次对方来三人,我们这边除了老石、刘哥之外我也可以参加。
    我心里无比欢悦,连忙把消息告诉了大李,而后等待着这场比赛的来临,由于都是熟人,双方相互信任,不会出现特殊的情况。因此联系工作很顺利,第三天,老刘带着随行的两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场比赛定在机床二厂内刘哥的办公室里进行,这里面清静,无人打扰,他的一帮虫哥们也没有通知,屋里面就我们六人,我们拾掇上蛐蛐,刘哥沏了一壶茉莉花茶,开始边闲聊边喝茶,不一会儿,虫均已下铃,然后两虫先后落入斗盆。我打眼一看来虫,立刻吓了一跳,“好大个家伙!”
    称重时对方7.5厘,我方7.4厘,然而入盆后对方虫比我虫还要大出一圈,但见此虫,珍珠巨头高耸,双肩宽阔无比,六足洁白如玉,玉尾尖长过身,一身重青紧皮,双目极突欲暴、铁须疾扫如飞,六抓铺地生根。“厉害!果然厉害!”我心里说道。
“哥们,这就是你的三剑客老大了,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玩艺儿,呵呵!”刘哥说话了。
“行了兄弟,别刺挠你哥了,什么三剑客啊,都是别人瞎说着玩的,你也信啊?哈哈!”老刘也发话了。
    我明白了,这条虫就是三剑客中的老大了,一切的迹象表明,这场打斗必定异常惨烈,对方是成名的恶虫,虽说白牙淡青是我心中最了不起的老大,但是到了这时候心里忍不住上下翻腾,我深情地看着白牙淡青,心里面念叨:“兄弟,你可一定要挺住啊!只要你保住晚节,我他妈把天底下所有的山珍海味都拿来给你,好好的伺候你!”这时,白牙淡青好象看透了我的心思,双须向上搅动了几下,轻轻抬了抬头,好像是对我说:“放心吧哥们,别老挂着,就等着数钱好了!山珍海味俺也消化不了,还不如给俺俩嫩三妹来的实惠!”
对手的一副玉柱大白钳在芡草的拨弄下豁然张开了,我眼前一闪,“靠!这么老大啊!”只见此钳硕长、宽厚,内里镶黑边,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白瓷亮光,足见老足!
“白牙重青!厉害!”老石开口了。
    我没有在意别人说话,眼睛紧紧盯住斗盆里的白牙淡青,它也开牙了,牙齿似乎比对方还要白,不同的是仍旧没有一丝反光。再就是牙的宽度,每次它下场我都发现对手总是不如它的宽!终于,门闸打开了,两条虫四须相碰,立刻相互对峙在一起,我仿佛感觉到一股煞气弥漫了斗盆……

十五、龙争虎斗


    这次与以往不同,两条虫都没有轻易出击,而是相互调整着方位,试图占据最佳的攻击位置,半分钟过去了,双方都在默默无声中衡量着对手的实力,试探对手的虚实,终于,白牙重青双翅抬起,高声起叫了,叫声中透着几分金属的味道,同时一副大钳在白牙淡青前方跃跃欲试的一开一和,这时候我全身的血液刹那间加快了流速,耳轮中清楚的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音,场上气氛变得那么紧张、躁动、充满着不安,白牙淡青的双牙再次开启,同时前身压低,六爪从容的伸开。我知道接下来的一击将会是石破天惊。
    突然,白牙重青身体一纵来到淡青面前,接着四颗牙齿象啮合的齿轮一样紧紧的并在一起,双虫同时较力“咔”一声亮响,双双飞上半空,落地后分开,白牙重青起叫,白牙淡青闻声一个掉头对正,立即象箭一样向对手射去,“啪!”对方被原地打出两寸,白牙淡青起叫,对手从容的转身,同时再次张开那副让人眼睛发木的大牙!“好!”在场人同时喝彩。
    我开始有些担心,以往白牙淡青一记重口过后,对手基本上就只剩下半条命,而重青接招后仿佛并没有太大挫伤,可见其何等坚韧!我不禁摇了摇头,再看身边的老刘,他的目光异常的惊恐,脑门上渗出一片汗珠,看来他比我更是紧张许多。
    两虫再碰头,这次是白牙淡青主动出击了,只见它六足一挪,闪电般冲上前去,一口叼住对手的左牙,重青立刻合口,双虫紧紧的捏在一起,盆底纸发出沙沙的脚步摩擦声,白牙淡青向左连撑两下,无奈对手大脚叉开,身体形成三角支撑状,死死的抓住地面居然没有被掀翻,白牙淡青两下没有得手,索性猛然向右一个杀猪,“咔嚓!”重青被结结实实的杀翻在地,“好!”我一声大叫!话音刚落,重青一个就地翻滚爬起,同时四牙还没有松开,两虫紧接着一个链条滚咬后双双分开,白牙淡青再次高声鸣叫,落翅后,双须在身前疾扫,接着身体向前移动一寸,我心里一惊,因为我敏感的发觉,在它移动的瞬间,步履稍稍有些踉跄。再看重青,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前栽了两步后伏地不动,大肚拼命的喘息着。“和闸!”老刘赶忙喊道。
    40多秒后,重青渐渐恢复了常态,下草后坚强的再次张开了大牙,门闸再次打开,我强压住心头的激动,故作冷静的盯着场上的情况,两虫碰头了,重青顽强的再次起叫,紧接着白牙淡青一跃而上,双钳再次填入到重青的口中,“咔!!!”
    重青痛苦的在盆外一步一栽的爬行,他的右前抱爪、左中抱爪僵直的伸长,举在半空。斗盆里的白牙淡青也疲惫的喘着大肚,看得出这一击也极大的消耗了它的体力,终于,在半分钟之后它起叫了,我知道这是它彰显胜利的最好表达方式!重青的牙齿一直没有闭上,晶莹的淋巴液浸泡着被撕裂的马门,我知道它这次受到重创了,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创,此后的事情谁都清楚,1997年的虫季里再也不会见到三剑客的身影了。
    刘哥仔细的观察着收入网罩的白牙淡青,过了一会儿说道:“好了,它也该封盆了,这一场它也下大力了!不错,真是条难得的好虫!”说罢将虫罩递给了我,我默默的将它放入虫罐,心里面的感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酸楚,忍不住问了一句:“以后它还能用么?”
    刘哥笑了笑说道:“这条虫到我手之前已经走了6路,从我手里又走了5路,总共走了11路,按照常理来说已经有些过了,俗话说好不斗八,它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特别是这场又赶上大打,受了两记重口,然后又发了一记绝命口,虽说赢了但同时自己也受了损伤,我想最好还是封盆吧,别再上场拼杀了,好好伺候它养老吧!”
    我心里没有失落感,反而觉得很欣慰,要知道自己的虫一生全胜后封盆这本就是一件很风光的事儿,只是稍稍有些遗憾,总感觉还有些事情还没有完成,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老刘走时很坦然,没看出输虫后有什么后悔的表情,总是在说白牙淡青太厉害了!输给它不冤。同时也肯定自己虫的实力,说遇到白牙淡青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送走老刘后我们三人也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找个地方喝点酒庆祝了一下,席间自然要畅谈一翻今天的胜利,后来他俩继续探讨以后上局的策略及如何运用剩下的虫,我不再插话,满脑子里仍旧回荡着今天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战。
    接下来一段时间老石继续无微不至的调养伤病中的白牙淡青,我看着它一天一天变得健壮起来心中非常欣慰,两年后之所以我和老石成为铁搭档和这段时间老石的表现有很大的关系。刘哥携着自己的几条虫和老石的红牙青仍然经常在局上走动,只是听老石说现在他变得很谨慎,不象当初那样托大,直到有一天我在老石家看虫时刘哥打来一个电话,说是把红牙青送回来,我俩一直等着他,晚上10点钟左右刘哥来了,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十六、暗箱操作


    刘哥肯定了红牙青的表现,并把他两上风的收成按照事先的约定比例交给了老石,和刘哥玩虫那时候我们彼此都很轻松,相互坦诚相见,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而后又详细谈起场上的情况,自从白牙淡青封盆以后,刘哥携带着红牙青和自己的三条虫继续着场上的拼杀,但是心里面再也没有以前那股踏实劲,先是小场连胜,接着开始试探着玩较大的盆底,结果除去红牙青险胜外,其余虫均下风败北,特别是他的一条本来非常放心的重紫,在场上居然被对手一口拿下,弄得他很没面子,老石问他对手虫是谁的,他回答说也是二厂的一个孩子,年龄不大,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河南口音,但是以前没什么印象。我心里纳闷,于是问道:“他长什么样,知道他从哪部门上班么?”
    “听说是压力机车间的,长的黑乎乎的,额头挺宽,双眼皮,眼睛挺大。爱笑,笑起来呲牙花子,傻不垃圾的,额角发际线靠后,头发挺少的。”刘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自己的头脸上比划着。
我想了一会儿后又问道:“当时跟他去的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黑胖子,有点秃顶,胳膊上长毛,穿方格衬衣,挺憨厚老实的样子。”
    我低下头,脑子飞快的闪过几十个人物,但是始终感觉印象模糊,机床二厂太大了,拥有7000多职工,玩虫的不下几百号人,大海捞针到哪去找啊!就在这时刘哥又说话了,“其实我那条重紫输的不冤,对手那条虫的镰刀牙太大了,它开牙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感觉到不妙,结果上去就让人家一口勾住了,然后我这虫就开始抽牙,抽出来后就出水了,没办法,这回真的遇见它哥了,呵呵……”
“他还有别的虫么?”我赶忙插话。
    “还有一条青麻头,也他妈的够牛逼,对手也是让它一口咬蹦的,对了,还有个青翅子,和对方捏了三口胜了,真邪门了,这时候的翅子按说应该走下坡路了,可人家的虫伺候的比毛口都精神,厉害!你们说说现在这玩虫的人都怎么了?这么年轻的小孩都有这水平,真是不敢小看了,唉……”刘哥长叹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镰刀牙、青麻头、青翅子、二十六七的小伙子、秃顶的黑胖子!”我的大脑开始飞快的工作,一个轮廓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终于我一拍大腿:“知道是谁了?他是……”
    “小田!没别人!”老石的话抢在了我的前面。
刘哥一惊:“小田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这号人啊?”
“不光是小田,另一个人是老薛,都是他妈张胖的喽罗!他们上局肯定拿的张胖的虫,没错,就是他俩!”我点着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虫这么硬!可是你怎么知道虫是张胖的呢?如果是胖子的虫那么胖子怎么自己不去呢?”刘哥一连两个问。
“这几条虫我们都见过,我问你,那副镰刀牙是不是一边一个紫瓷釉子?而且那条虫一身油黄色皮壳?再说哪条青麻头是不是银白斗丝?麻花呈柏叶形状?”我反过来问道。
“没错!一点都没错!”刘哥回答。
    “哈哈!这件事情还要从95年说起,当时胖子出了条重青蝴蝶翅,我们都看好了,他这人脾气你可能知道,别的都不错,就是脾气邪,别人劝说他找个勾口打一嘴再上场,可他偏不,非要直接往大局上推,结果从张明那里遇到一条白牙玻璃虫,三口没把人家打动,最后让人家给捅下来了,(详情见2004年回顾之王者玻璃翅十四)他这人太要面子,从此之后很少在大局上走动,怕万一输虫后丢人,但是却让小田等搭档拿着他的虫下场,同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别人见不到他在场心里面感觉比较踏实,容易大意,毕竟小田是新手,不太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这不,这次让老兄你给碰上了,呵呵!中了胖子的招了!”我一口气把前因后果都说给了刘哥。
    刘哥听罢笑了:“呵呵!真难为他了,既然是这样我心里踏实了,本来觉得输给个小莫子还有点没面子,闹了半天原来是这样,行了,没事了,输给胖子我没脾气,人家一年下多大功夫?咱一年才下多少力?没的比!这不五六年前我从山上卖虫子,人家胖子正好坐我旁边也卖虫子,当时一看人家那罐子咱就服气了,结果一上午人家叮叮咣咣卖了七八条,都青一色7厘多的大虫,哪条也没下来200块钱,而且不还价!我一共只卖了一条,要20块钱,人家还价还到十块钱才答应,说起来让兄弟们笑话,呵呵!”刘哥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神色很轻松。我打心眼里佩服,心想这才是真正玩虫的好心态,不象某些人把输赢看得比性命都重要,其实玩虫本身就是一项轻松愉快的事情,如果把它当成正事的话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小石,我这里还有一条毛口,就留你这儿吧,今年不玩了,明天我去弄蝈蝈,到时候送你们兄弟几个,我走了,该天抽时间在一起聚聚,我坐东!再见!”
“等等!刘哥你这虫长得挺怪啊?青不青黄不黄的,哪的虫?这叫啥品种?”老石掀开罐子后边看边问道。
“嗨!既然它青不青黄不黄的就叫它青黄吧!哈哈!”刘哥表情滑稽的笑了,我们也笑了,这是玩虫应该带给我们的快乐所在。
刘哥走后我按捺不住心里的感受,于是拨通了张胖的电话,对面传来张胖中气十足的声音:“喂!谁啊!”
“胖哥你声音小一点好不好,我能听见!”
“噢!是小程啊,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这里还有几条蛐蛐,今天晚上我拿过去让你看看?”
“先别过来了,这两天太忙了,下礼拜再说吧!”
“忙什么呢?上局么?我这里有条好的,要不要借给你使使?”
“哼哼!不用了,我这边的事你搀和不了,下礼拜我几条蛐蛐就都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Byby!”
“呀哈!胖哥啥时候学会鸟语了,抽空教教我行不行?”
“好了别落落了,你烦不烦?就这样吧,我正忙着呢,挂了!”

十七、二访张胖


    我轻轻的扣上电话,一看手表已经是深夜11点半了,每次都是这样,一聊起蛐蛐就忘记了时间,于是匆匆和老石告别,临出门嘱咐了老石一句,叫他明天抽时间和张胖再通个电话询问一下油黄的情况。老石面色凝重,但还是非常肯定的答复了我,让我听信儿。回家的路上我踌躇满志,我想老石心中也和我一样存在着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想和胖哥真刀实枪的较量一番!
    往年这种想法不是没有过,只是苗头稍稍冒出立刻就被自行打消,其实那样做也是对的,以那时的情况来看,和张胖叫板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我不会忘记1993年张胖的紫牙紫、白牙青;1994年的独须青剑翅、巨牙黄督;还有1995年那条击败军哥7.5厘黄麻头的4.7厘黄牙小淡青。它们的每次打斗都是那样的让人胆颤心寒,被打败的对手又是那样的惨不忍睹。当然了,同样是95年,重青蝴蝶翅的惨败也让我们最终对他丧失了信心,从此分道扬镳。不过无论怎么说,胖哥的虫在圈子里是有口皆碑的,虽说他头脑容易发热,但这并不是虫的错,况且两年后的今天,种种迹象表明他接受了失败的教训,重新开始调整战略,并且从今年的情况来看,以往那个可怕的张胖又回来了!而且手中又有了个重磅杀手“紫牙油黄”。
    我心里很矛盾,其实每个玩虫人心中都有一个梦,梦想着自己的虫击败被认为绝对强大的对手从而得到一种振奋人心的满足!我当然也不例外,特别是今年幸运的捉到白牙淡青这条我自认为在此之前最好的蟋蟀,因此心中这种念头在不经意之间开始蠢蠢欲动、愈演愈烈!
    第二天中午接到老石的电话,他说上午见到了张胖,询问了一下蛐蛐的情况,现在油黄是9场上风,至今还没有下力,柏叶麻头6上风、青翅5上风,最后一场大打获胜决定封盆。我听到后心里又是一震,果然不出所料,油黄的确了得!老石又说除去这三条虫之外,其他还有两条虫,张胖准备星期五再上一次场后全部撤回来,今年到此结束。我听后告诉他晚上见面再说。
    当晚我俩会面,我把心里话说给老石,果然我俩所见略同,只是老石觉得并不一定非要和油黄相碰,适可而止就行,再说我们虫少,不见得能和油黄碰上,我考虑也是,既然这样能打几条算几条,只要能赢一场也是赚的,要知道当时已近霜降时分,所剩下的虫条条都是悍将,每一口都是要命的。
    连续几天,老石一直在精心的照料着剩下的三条虫,我对红牙青和青黄不太感兴趣,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白牙淡青身上,令我惊奇的是白牙淡青超强的恢复能力,短短两三天的功夫,身体就完全复原,与以往不同的是它的项、翅、后脑明显的爬满一层淡灰色的沙毛,象覆盖了一层细细的砂纸颗粒,加之它壮硕伟岸的身姿,更加显得神气十足、深不可测。我想刘哥肯定看错了,或许它现在才刚刚进入当打之年。老石也是很纳闷,老是说这条虫怎么看也看不到底。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终于等来了消息,张胖周六打来了电话,约我们完上去看虫。
    到了张胖家发现小田也在,我们闲谈了两句后,张胖要求看我们的虫,老石立刻拿出一条虫放在桌子上,张胖拎起罐子打开盖看了看说道:“这是个什么东西?青不清黄不黄的,有底么?”
“没底,毛口!”老石说道。
“笑话,你点划谁啊?什么时候了还毛口?”张胖不屑的说道。
“胖哥你不相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条虫是刘XX,他不养了就送给我了,到现在一直还没动呢?”老石说道。
“小田你看看,这条虫象是毛口么?”张胖把虫交给小田。
“小田你可看好了,实话实说,别胡落落!听见了么?”老石立刻说道。
    小田接过蛐蛐看了半天说道:“看不出来!”
    我心里暗笑,因为有件事情张胖不知道,几年前小田曾经吃过老石的苦头,那时大家虽说经常在一起玩,但小田对老石的脾气根本不了解,老石鼻子很大,上学时他的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有时候给他开玩笑,喊他“大鼻子”。他当然不会在意,同学之间起外号乱逗乐是经常的事情,不想后来这个外号传了下来,连单位上都知道了,小田那时候说话有些不注意,有一次和几个人闲聊时见到刚刚喝过酒的老石远远的走来,他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大鼻子,过来!”旁边人立刻都笑了,老石也面带微笑的走过来了,他走到同样在笑的小田身边,突然把脸一板,一记耳光抽在小田的脸上,别人连忙拉开,再看小田半个脸变得紫里透青,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从此之后小田说话比较注意了,也没有人再敢喊老石的外号,这件事情教训了小田,不能随随便便的乱喊年龄比他长的同事的外号。后来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出面打了个圆场算是过去了,但是此后小田见了老石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总是小声小气得不敢说话,包括这次也一样。
张胖摇摇头,显然对小田没有表态有些不高兴,而后接着说道:“小田,把你那条紫壳子拿来对对!”
    小田不敢怠慢,连忙拿来一条虫,放在桌上。胖子看了看说道:“怎么着?它俩打一场?”
“我说胖哥,你拿就拿条硬的,别随随便便咬啊!我就这几条虫……”
“这条就不孬,我看就比你的强!”胖子打断了老石的话,“就你这条东西,青不青黄不黄的,是个什么玩意啊!还碰硬的!哼!”
“什么?胖哥你说的什么?我到想问问你,这是个什么种?”
“不管什么种,反正不是个好种!”
    “行了胖哥,我就知道你看不出来,还老玩茬呢,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也不嫌丢人!”
“那你说这是个什么种?你可到是说啊!”
    我在一旁忍住笑,继续看着热闹,和胖哥咬虫时这样的情况纯属于规定动作,每次或多或少都有发生,这两人见面后必定要进行一番口舌之争,如果没有反而不正常了。
“说啊!你可到是说啊?”张胖不依不饶。
“胖哥你看这虫不青不黄,但是也沾青带黄是么?”
“接着说,别废话,你说的我都看见了,往下说!”张胖有些不耐烦。
“这叫青黄!”老石说道。
“什么它妈乱七八糟的,还青黄呢!有这么个品种么?”
“谁说没有啊!它就是!”
“算了吧,俺玩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什么青黄……”
“现在你不就见了么?我说胖哥你这人就是不虚心,你敢说没这个品种?”
“这到不敢说,算了算了,别落落了,倒圈里咬吧!”
两虫陆续落入斗盆,只见小田那虫一身油光,明显有些苍老,“青黄”步履轻灵,点草有牙,我说道:“胖哥,这条紫枣壳还能咬么?我看都快老死了!”
“谁说的!”张胖把眼一瞪,“还没咬呢别乱说话!”
    我不再吱声,两虫碰头一个滚咬,青黄飞出盆外,紫枣壳放叫,小田满脸笑容,张胖说道:“怎么样啊!再说不能咬啊?记住,万般紫为上,我把它留到这时候自有留它的道理!”
老石等到青黄闭上牙后将它重新放入盆中,轻扫身侧前脸,青黄张开了双牙,提草处青黄“嘟嘟”起叫。
    两虫再碰头,四牙交汇双双发口,“啪!”双虫飞起,落地后青黄起叫,紫枣壳伏地不动,须臾,张胖再下草,紫枣壳见草别头,蹒跚而去。老石大笑,笑声过后说道:“胖哥你看见了么?青黄不可欺!呵呵,这次知道厉害了吧?”
    胖哥眼睛一瞪,愣了一下说道:“这条虫的确老了,本来以为它一口发出去应该差不多了,没想到你那虫还有回口,不孬,再接一条!”
“别了,不能接了,刚才见了两口了!”老石说道。
“那还叫见嘴么?真有一套,别罗嗦,再接一条!”
“胖哥真不能接了,我这条虫就这么个特点,绝对不能接!”
“别犯贫了,什么他妈的特点啊!”
“我说胖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这种虫能接么?”
胖哥一愣:“什么?我还纳闷了,你说说它到底为什么不能接!”
老石眼珠一转说道:“我这是条青黄,有句话听说过么?叫青黄不接!你明白了吧?”
“靠!”张胖眼睛一闭、脸一斜,“你这不是胡联系么!!!”
我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十八、噬血本性


    老石自己也笑了,笑声止住后,他接着说道:“给胖哥开个玩笑,别介意,其实这条虫接不接的无所谓,本来就没底,这样吧,我这条有底,咱对对好了!”说着,老石打开了红牙青的罐子。
胖哥打眼瞅了瞅,然后端起罐子仔细观看,过了一会儿说道:“小石,你这条虫子不孬啊!”
    “老大哥你说得到好,烂七八糟的东西能往你家拿么?”老石说道。
    张胖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好吧,我也拿条高级的和你对对。”说罢从柜子地下拎出一只罐子,打开后里面趴着一只紫青皮色的虫。
    两虫倒入罐中后,我看到张胖的虫笼形并不比红牙青大,但是脑袋鼓鼓的安在项上,居然比项一边宽出半草,脖子有些耷拉,牙齿拄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后身要比红牙青小一些,但是两条大腿特长。这时红牙青起叫了,紫青听到叫声后稍稍抬了抬头,双须轻捷的骚动了几下,张胖下草,紫青缓缓的张开一副本大黄板牙。而后“嘟嘟”起叫,叫声悦耳、动听,就是声音太小,总之感觉这条虫阴死阳活的不是那么精神。“开闸!”张胖发话了,小田立即麻利的打开了闸板。
    两虫碰头,红牙青何等的威武,大叫两声后猛然出夹,“啪!”两虫结球翻滚,落地同时起叫,紫青刹那间一改刚才的颓态,收翅后立刻窜上,四牙再啮合,“咔!”两虫同时飞出斗盆!“哎吆!”我、老石、小田同时喊出,只有张胖一声不吭,面色沉着。
    入盆后双方再次扭打在一起,红牙青凶相大显,一招招杀口象雨点般的砸向对手,紫青步步后退,但是脚法丝毫不乱,游刃有余。两虫大打,红牙青拚了全力,只是对手就像一块牛皮糖,任你横撕竖咬就是无法拿下,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颗烟的工夫过去了,场上局面发生了转变,红牙青的优势荡然无存,对手却仍就不紧不慢的盘打,体力仿佛丝毫没有衰减,反而后劲十足,突然,红牙青进攻后一个后撤不及,被紫青一扣叼住了前抱爪,两虫一滚,红牙青一条腿飞上半空后落在盆底里,红牙青身体一颤,肚皮大喘,但顽强的它仍旧再次向对手扑去,老石一言不发,但是他心中恐怕已经感到大势已去,只是还在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奇迹最终没有出现,红牙青被对方一路拱到盆边后又被再次拱到另一边,终于在筋疲力尽之下掉头败北。老石摇了摇头说道:“厉害,这条虫太皮了!打不走啊!”
“你算是说对了,这条虫就是皮,皮的出奇!别说你这虫,再厉害点的都弄不了它,在局上咬的时候差点把对方那小子腻崴哭了,哈哈哈!”张胖得意的大笑。
“好了,胖哥你换虫吧,我这里还剩一条。“我从旁边说道。
“换什么啊?有虫就往里倒就是了,再打两颗烟功夫都没事,谁和你俩似的,弄着个熊虫子和宝贝似的,有意思么?!!!”
“我说胖哥,我这条虫子可是比你的大!”
“没关系,倒进去就行,我无所谓,来吧!”胖哥又开始托大起来。
    白牙淡青来到了斗盆里,小田眼睛一瞪,死死的盯住它,张胖仍旧若无其事的样子,显示着他那处惊不乱的“大将风度”。老石轻拨芡草,白牙淡青点尾回头,“开闸!”老石说道。
“吆喝!挺利索啊!少见,你兄弟俩现在也可以了,有变化!”张胖轻轻一笑又开始说风凉话。老石没搭理它,打开闸后紫青芡牙起叫,白牙淡青身体向前一纵,四须碰在一处,紫青张开牙齿一步步走来,白牙淡青两条饭须立刻往两边分开,一副白牙轻轻的张开一线,这时,我发现张胖的笑容立刻消失无踪。
    紫青一步步进逼,白牙淡青后退两步后钉在地上不动,紫青继续逼上,两虫越来越近,就在距离不到半寸的时候,紫青再次起翅大叫,突然,白牙淡青大钳一挥,同时身体一个前纵,牙齿从上往下劈向对手的前脸,“啪嚓”一声,声音象拍开一个黄瓜,紧接着紫青向后一个翻滚,落在两寸开外远处,牙齿贴地向前搓,前腿伸长,前胸贴在地上,象一个在青海湖畔朝圣的信徒一样虔诚的拿着动作,我笑了,老石也笑了,张胖一声不吭,小田突然激动的喊道:“就是它把我那金翅子咬败的!胖哥我以前给你说的就是它,没错!一看牙我就知道是它没错!”张胖一愣:“小程你不是说他让人拿走了么?怎么又……”
“废话,拿走了就不能再拿回来么?真可好了!”我立刻回答道。
    张胖突然说道:“别捞出来,等着,再来一条!”说罢立刻侧身提出一只罐子,迅速把虫倒了进去,嘴里面还说着:“刚才那条累了,换条虫!”
    我和老石没有防备到这一手,斗盆里两条虫已经相互对峙起来,现在提虫肯定不可能了,我心一横!索性咬了算了!
然而,还没等我看清楚对手长什么样,比赛就已经结束了,我只看到白牙淡青一口叼住对手,胖哥的虫猛然身体一弓,然后立刻蹦出斗盆,太快了!
    两场比赛纯打斗时间连两秒都没有,白牙淡青毫不费力的干完了活,快得让人心惊肉跳。我从惊愕中醒来,再次审视盆中的白牙淡青,它还是那样平静、挺拔的站立在盆的中央,象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然而就在这时,又一只罐子已经打开,平端在张胖的手里。
老石眼快,连忙说道:“胖哥,还接么?你想累死它啊!”
“我说小石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是咬外皮赢的,它根本没下力,这次我拿条好的帮你试虫子!”
“什么外皮啊!,明明是双合出去的,内口!”
“我说你长着眼干什么的?连这都看不出来么?就是外口,小色孩子说错了!”
    他们两人开始较真儿,我连忙说道:“好了,别落落了,胖哥这时候的虫打一口少一口,这么个咬法没完,要不这样吧,你把你那条紫牙油黄拿出来斗斗得了!”
“哼哼!想碰它还要等等,先办了我这条翅子再说!”张胖说罢把罐中虫亮在我们面前。
    这就是那条5上风的翅子,我见过它的打斗,它一口崩掉了对手的须珠,当时老石也在场,我们在它身上压花还挣了钱,今天见到了它,不由得我心中开始有些想法:“这可是胖哥今年家中有数的几条好虫之一,要是能把它……”
    想到这里我再次看了看白牙淡青,心说:“伙计,你还能挺住么?”
白牙淡青双须欢快的搅动着,好像对我说:“没问题,来吧,一个羊也是放,一群养也是放,该来的总会来,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
老石试探着问我:“程,你觉着行么?”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倒进来吧!”
    “哎!这就对了,咬虫不能娘娘们们的,年轻人就应该利利索索的,别和个娘们似的,没意思!”张旁边说着边把虫倒了进去。
两虫碰头双双示威,我的心悬了起来,只见青翅脚步轻挪着向前移动,白牙淡青双牙张开,等待着对手来临,突然,青翅“刷”一声冲来,“铮!”,白牙淡青后退一步,青翅前冲力道未尽,顺势再次前冲出夹,四牙捏合,白牙淡青一甩头,青翅一个趔趄后连忙转身,尚未归位时白牙淡青猛然一个跨步上前,大牙合并“噗哧咔嚓!”在接连的响声中两虫翻上了半空,落地后青翅甩在盆边,六腿蹒跚行走,不一会儿一滩浆水染透了盆底纸,我连忙观瞧,原来青翅的项皮居然被白牙淡青撕开一条足足三毫米的大口子,浆水源源不断的流出!“完了!撕脖领子了!哈哈!”老石大笑。张胖脸憋得通红说道:“你那蛐蛐也废了,牙给打皱了!”我大惊失色,赶忙观察白牙淡青,原来它的右牙上出现了一块大黑斑,我仔细观瞧后笑了,对着胖哥说道:“胖哥你看清楚了,这是你青翅脖子上的皮,连着肉让它给撕下来了!哈哈!”
    张胖的脸色在我和老石的笑声中变得越来越难看,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一声不响的把青翅捞出来放在罐子里,就在这时候,白牙淡青用右前抓猛的刷了一下牙齿,我心想:“坏了,难道真的受伤了?”老石也连忙低头观察,只见白牙淡青用右前抓又刷了一下,终于将那块项皮塞进双牙之间,在大牙、小牙、饭须相互熟练的配合下,几下子将项皮咬碎吞下,连浆水都不剩下一滴,而后一个原地转身,双翅竖起来“嘟嘟!”两声。
    我心里一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想:“奶奶的,这家伙也真他妈太毒了!”
十九、再逢强敌


   “我说胖哥,幸亏你那翅子跑得快,要不就让它给吃了!哈哈!”老石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你说的什么?这种赢法能算数么?操!”张胖怒容满面。
“行了胖哥,把你的脖子都豁了,其实你这这个翅子……”
“你才是个翅子呢,你的脖子才豁了呢!有你这么个说话法的么?”张胖打断了我的话。
老石又笑了,的确刚才我的话有点欠斟酌,胖哥也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
“胖哥,我说这条虫子厉害吧,你还不相信!”一直默默无语的小田发话了。
“厉害什么?刚才怎么咬得你看不出来么?这种赢法纯属巧合,就你那条烂比紫壳子遇到这种情况也能赢,真有一套,跟我这么多年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么?真是笑话!”
    胖哥说完话后又转脸对着我和老石说道:“你兄弟俩看见了,刚才那场根本不算咬,咱再来一场……”
“不算咬你那翅子脖子是怎么撕开的?我说胖哥你这么个说话发就不对!”老石立刻接茬。
“我那翅子是个废物,上次在场上就打仗了,我就看出它不行了才撤下来,这事你还不知道么?”胖哥也不含糊。
“行了胖哥,你的好虫总是输不了,输了的都是废物,你家筐里哪有烂杏啊!你厉害,你牛比!”老是有些不耐烦,开始挖苦。
“兄弟不是这么回事,叫你这么个输法你心里什么滋味?”
“输了就是输了,还什么滋味?你输的不冤,输给它不丢人!”
“操!小石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改咬人了是不是?”胖哥满脸通红。
“小程,我问你,要是你这么输了心里到底冤不冤?说实话!”他的矛头又指向我。
    我沉默了,心想胖哥今天的失败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奇耻大辱,自从和他一起玩虫以来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来了个乌龟大翻盖!他的心情我很了解,我应该怎样回答他呢?我左思右想,终于把心一横说道:“不冤,而且还要感到荣幸,因为这辈子终于见到好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石笑的前仰后合。胖哥的脸色象暴雨来临前的天色,一连变了好几变后终于稳定住了,他强作镇静后说道:“小程,我啥也不说了,我用白麻青和你这虫子碰一嘴,行么?”说罢,双眼盯在了我的脸上,这一刻他的目光第一次显得如此坦诚。
我心中矛盾重重,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从来就没有过出头的时候,现在时机来到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但是胸口已经象是揣着一头小鹿一样“砰砰”跳了起来。老石没说话,眼睛也看着我,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也在期待着……
“胖哥,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想问你一句,你的柏叶青麻(白麻青)是不是废物?如果再输掉还有没有话说?”
“我说小程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啊!想咬就抓紧咬,别罗里罗唆的!”张胖的话里明显有躲避回答的意思。
“胖哥你还是把话说出来好,别到时候输了又说是个废物,那样的话咬也没有意义!”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这人怎么这样,告诉你!这条虫子现在7上风,要是你能把它咬败了,就能证明你这条虫绝对是条好玩艺,行了吧?还有什么说的?”胖哥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再接一条,说清楚,这是今天最后一条了!”
“咬吧咬吧,别落落了,你两个人太娘们了,我一条虫咬过八条!什么了不起的?都和你俩似的也别玩蛐蛐了!”
“唉我说胖哥,那不一样啊,你那是克虫啊,现在可不一样……”老是立刻反击。
“好了好了,算我没说,真是的,听了让人心烦!”张胖说罢指了指墙边一只桔红色双层盖子的盘龙大罐,小田不敢怠慢,马上走过去把它提过来放在桌上。
虫下盆了,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柏叶青麻,它仍然非常健壮,上次它的表现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它那四平八稳、举重若轻的场上风采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白牙淡青前面三场干净利落,这才让我敢于再次用它上场,这次情况不太一样,刚才的巧口不会每每发生,我知道考验白牙淡青的时候到了!
    柏叶青麻开牙了,依旧那么沉稳、从容、煞气内敛,随着它的起叫,白牙淡青一个前冲来到闸板边上,双须疯狂的鞭打着闸板,我知道刚才那三场打斗已经完全调动起它的斗性,这次看来它要主动出击了。
    果然,门闸打开后四须相碰,白牙淡青立即一个虎扑冲上,大牙叼住柏叶青麻的左钳,然而柏叶青麻何等敏感,立刻收钳同时一个甩头,将白牙淡青甩出两寸远,我心下一惊,胖哥轻轻地说了一声:“操!”
柏叶青麻起叫了,仿佛已经在庆祝胜利,白牙淡青大怒,一个掉转回头,随后再次扑来,四牙结结实实的合在一起,“咔!!!”
柏叶青麻被平空摔向了盆壁,一声亮响后落下,六条大腿铺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白牙淡青起叫了,叫声是那样的狂放、雄浑!“合闸!”胖哥大叫。我看到他的脑门上已经渗出汗珠。
    30秒后,柏叶青麻打了个转,恢复了常态,胖哥下草,柏叶青麻再次张开那副恐怖的血红长牙,重新叫嚣起来,这次我有些坐不住了,打心里感觉到柏叶青麻的可怕,它在白牙淡青的暴口下居然还能抗得住,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两虫再碰头,白牙淡青再次冲上去,四牙啮合双双发力,柏叶青麻坚持着,白牙淡青力大,把对手顶到了盆边,然后把头一仰,柏叶青麻身体一颤,开始抖动,白牙淡青趁机向右猛然一个杀猪,柏叶青麻终于被杀翻在地,大腿抽搐,分开后别头而去,张胖的脸上一片灰色。白牙淡青终于胜利了!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大喝一声:“好!!!”老石禁不住站了起来,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上,“操!办了!”
二十、又见油黄


    “怎么样啊胖哥?这次没什么说的吧?哈哈!”老石满脸笑容的说道。
    我心里兴奋异常,要知道这次可是击败了胖哥的得意大将,况且方才已经有言在先,这次胖哥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有什么理由了。
胖哥这次真的沉默了,好长一阵子后他才说道:“我这条青麻头确实是条好虫,但是在局上斗的有些乏口了,要不的话早就把你那虫子办了!”
    “靠!”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到了这时候他居然还嘴硬,这简直太恬不知耻了!“我说胖哥,既然输了就要面对现实,别老是找理由好不好?!”
    “我说小程你到底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刚才什么情况你看不出来么?第一嘴我虫子合的你那虫子,要是平常这一嘴早就把你那虫子给捏抽了,后边也就没戏了!上次我这虫子在局上碰到个特硬的,对着发了五嘴,对方败了但也把它给打铺煽了,我把它拿回来才歇了一天就碰到你这虫子了,你虫子便宜占大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真可好了!不信你问小田!”
    胖哥又开始张开他那张讨厌的小嘴呜哩哇啦、没完没了的落落起来。
    “行了胖哥,你这人我了解,这样有意思么?你活得累不累啊?输了就是输了,有本事你再赢回来,咬人有什么用?再说了,既然你这虫乏口了为什么你还用?不会是故意给俺兄弟俩个面子吧?”老石说道。
“我说小石怎么连你都这么迷糊……”张胖还要狡辩。
“算了吧,刚才的情况我看得清清楚楚,柏叶青麻连两嘴都受不住,你还解释什么?再说了,前面白牙淡青连着揍了你三条,要说乏口也轮不到你那虫!”我气愤的说道。
“小程我告诉你,其实刚才我那三条虫子……”
“全是废物是么?那么废物你为什么还拿到局上去呢?这可不是你性格啊!”我打断了张胖的话继续说道。
“小程咱实话实说,你咬败了我这几条虫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有种的再接一条,要是能办了我那条紫牙油黄我什么话都不说!敢不敢咬啊?!!!”
    “让我说两句吧!”老石接过了张胖的话,“咬可以,但是今天不能咬,小程这虫子也乏口了,胖哥你是行家,要你也不会咬!”
“怎么不能咬啊?要是我的虫子再接两条也没事,赢了就是好的,输了就是废物!”张胖又开始发表谬论。
“但这虫不是你的,是俺们的!你敢那么个咬法证明你厉害,俺不行!”老石反唇相讥。
“我说小石又不是你的虫子你怎么话这么多啊?”
“谁说不是啊?”我接着搭茬,“我抓的石哥养的,这条虫子是我俩的!”
“好好,我看出来了,你俩是一伙的!”
“那还有错么?俺俩一直是一伙的,老哥你还不知道么?哈哈!”老石笑了。
    张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显然今天的比赛让他颜面扫尽,既输了虫又丢了人,最后又让我们挖苦了半天,依照他的脾气本应该发作,但是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弄的他很别扭。
“胖哥咱这样吧,既然你那条油黄这么厉害,那么三天后我们再来,到时候它俩再咬一场,你说行不行啊?”老石又说话了。
“随便,你俩看着办就是了,可是我这条虫子现在什么状态我不清楚,要不这样,把你那条青黄倒进去和它来一嘴怎么样?”
我心里暗笑,知道这是他想要找个台阶下,于是看了看老石,老石摇摇头说道:“好吧好吧,胖哥你既然开口了咬就是,大不了给大家看个热闹,小程你说行吗?”
    我知道这场比赛是没有机会赢的,但是可以从通过这场比赛来观察一下紫牙油黄如今的状态,毕竟好久没有见过它的打斗了。于是立刻说道:“行,咬就是了!”
    虽然我对油黄有足够的认识,但是它下场的时候仍旧让我大吃一惊,它那雄伟的身形、硕大的头颅、宽阔的铁项、厚重的油彩、铁铸的巨腿、还有下草后展现出的那副极限超宽厚黑紫瓷釉镰刀大牙等等都让我心中产生出无尽的畏惧感。从外表看这无疑就是一部超级杀戮机器,更何况此虫目前在场上已经连续10场完胜对手(加上开毛共11上风),青黄肯定不行,只不过是它屠刀下的一块田鸡肉罢了,我看着青黄心里说道:“伙计!对不起了,自己小心点,别把小命搭上!”然而青黄却若无其事一样,在老石的拨弄下凶性大发、起翅高叫,仿佛要再用一次胜利来续写自己的战斗历史。
    门闸打开了,青黄寻盆来到油黄身边,两头对正,青黄大叫,油黄大钳轻启,我看到两虫的牙齿相比犹如镰刀碰见了牙签,双方差的一塌糊涂。
    青黄凶性大现,叫声狂噪嚣张,终于一个箭步上去,四牙碰在一起,“铮”一声,青黄掉头就走,“哈哈!碰到电警棍了哈哈!”张胖大笑起来,老石面目严肃,再次芡草,青黄疯狂起性,逐草冲突,两虫再见面,青黄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咔!”四牙捏住,油黄轻轻向后一带,青黄身体猛然一颤,而后六足居然全部伸直向天,油黄往前一喷,再看青黄已经飞向了空中,然后落在盆外的桌子上,双须尽死,六腿平铺在桌面上,有气无力的挣扎着。
    “完了,废了!就这虫子还拿来咬呢,不嫌丢人么?操!”张胖一脸不屑的说道。
二十一、魔鬼链条


    “我说胖哥你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你明知道这条青黄本来就是给你作勾口的,要是真咬能用它么?“老石不满的说道。
“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就它这个级别的还给紫牙油黄作勾口,你这不是说笑话么!”张胖也不示弱。
“别管怎么着,今天青黄一上风,总比你那烂蛐蛐强多了!”
“什么?你说的什么?我说小石你这人真有意思,那条虫子是小田的你还不知道么?”
“这条青黄也不是我的啊!”
“靠!你这样说有意思么?是谁的就是谁的,输了有没人笑话你!”
“它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点划你干么?这是我朋友的一个毛口,他不玩了就送给我了,我有必要操拢你么胖哥,真可好了!!!”老石一脸的不屑。
“算了吧,咱兄弟俩也别争了,你俩回家好好的伺候你那白牙淡青,三天后拿过来,到时候不管谁输了都别胡落落了。行不?”
“胖哥你既然这么说就行了,到时候输了别再找这个那个的理由就行!”我顺着他的话插上一句。
“哎吆!我说小程你把你哥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操!真有一套,你要这么说的话干脆也别咬了,真没劲,你说这是什么事啊……”张胖听罢我的话立刻没完没了的数落起来。
“不咬就算了,我无所谓!”我气愤的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都别落落了,我说两句,咱这样,该怎么咬还怎么咬,谁也别找什么理由,胖哥你的虫子你有数,小程的虫我养我有数,到时候咱们咬一局,胜负无所谓,图一乐,谁输了谁请客,行不行?”老石连忙插话。
    我和张胖都不再说什么,接下来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随后我们告辞。
接下来的三天是难熬的三天,我和老石为了这场比赛积极的准备,我俩达成了共识,连续三天的食谱由以前的混合饲料改为荤食,为的是让白牙淡青在上场前具备充沛的体力。
    白牙淡青的原雌早已死去,家里面还剩下三条雌虫,现在均为白牙淡青所拥有,老石仔仔细细的料理着白牙淡青的每一天,我则天天奔波于我家和老石家之间,密切关注着白牙淡青的身体情况,哪怕一点点变化都会引起我们足够的关注,因为我们知道这次比赛不同凡响,这是自1993年以来我们第一次真正拥有挑战胖哥的资格,如果这次把握不住的话下一次机会将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
    当然胖哥的油黄绝非等闲之辈,根据以往打斗的观察来看,这场比赛并不容乐观,两条虫均属于霸口虫,从身体条件来说,似乎紫牙油黄更加强壮,毕竟它的牙齿显得更宽、更厚,更具有摄人心魄的视觉冲击力,而白牙淡青后身比对方要足一些,并且这时节青虫应该更当令,但是油黄上次的表现确实让人感到恐怖,从我的角度来看它不但没有走下坡路,反而下口更加凶残霸道,蟋蟀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不到最后关头你永远不能给它下一个确切的定义,特别是象白牙淡青和紫牙油黄这种强强对话。因此胜负最终花落谁家只能三分在虫,七分在天(不好意思,有些唯心了)。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到了第三天的下午,临比赛时间只剩下几个钟头了,我从家里刚想出门去老石家,突然间电话铃响了,我抄起电话,里面传来了大李的声音,“喂!是我,我回来了,白牙淡青怎样了?”
“很好,现在它已经胜了15场了!”
“靠!有没有搞错,这么牛比?真的假的?”大李兴奋的说道。
“骗你干什么,你过来吧,今天有局,咱一起去看看。”
“多少钱的局?我还带点么?”
“不用了,今天不咬钱。”
“不要钱还叫局么?和谁啊?”
“和胖哥,今天的主题是咬人,快过来吧,过这村没这店了。”
“操!和他咬,能行么?”
“行不行的吧,该咬就咬,别说了,快来吧!”
    放下电话后不一会儿大李就到了,接着我们俩骑车向老石家奔去。
来到老石家我我顾不上寒暄立刻询问白牙淡青的情况,老石一笑说道:“放心吧,万事大吉,就等今天晚上了。”
    老石的回答我很满意,于是和大李再次看了一下白牙淡青,当然,在老石的精心料理下它显得更加茁壮,大李也是不住的称奇。
晚上8点钟我们来到了张胖家,和想象中的一样小田也在,两虫上称,白牙淡青7.4厘,紫牙油黄7.6厘,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奶奶的,不花钱的局就是不一样,胖哥这次放开喂了!”其实我们也是一样,为了保证白牙淡青的体力,在喂食上从来都没有委屈过它。下雌时出了一个小问题,由于我方雌虫年老体衰,无论淡青如何呼叫就是不结玲,最后无奈借了胖哥一条盖母,结果上去不到一分钟时间,白牙淡青贴玲成功!在对待雌虫的问题上我们不得不承认胖哥的养功,直到11月光景,他家仍然还有20多条雌虫,并且条条跑盆。从此之后我和老石开始对雌虫的蓄养下起了功夫。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这场期盼已久的巅峰对决终于拉开了帷幕,两虫双双落入了斗盆,今天胖哥变得少言寡语,小田也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场上的情况,双方都知道这场比赛的胜利意味着什么,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我知道有时候为了荣誉而战比斗花来得更加紧张刺激。
    在胖哥的拨弄下紫牙油黄再次开启了獠牙,大李眼珠突然一瞪:“靠!厉害!”我从旁边拽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这时老石也将白牙淡青的大钳芡开,“双方有叫!开闸!”
    随着胖哥的口令,闸板打开了,两条虫自行寻找走到一起,四须相碰立刻互有反映,白牙淡青缓缓张开它那双令人眼睛发麻的雪白巨钳,一步步靠近对手,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因为它的大钳和对方比还是小了一些,在此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紫牙油黄也张开了大钳,原地向后稍稍后退,翅膀微微颤动,这一刻,似乎空气都已经凝结,我心跳的厉害,老石和大李面色严肃!再看张胖,以往的沉稳劲荡然无存,两只眼睛有些发红,紧盯在斗盆里喷射出凶狠的目光。
    “咔!”白牙淡青主动出击,四牙死死的啮合,向前的冲力将紫牙油黄冲退了两步,油黄调整着脚步站稳,双虫开始较力,一秒、两秒,突然,油黄发力同时向后一拽,白牙淡青的身体突然间被拉长,我看到它头与项之间、项与翅之间的白肉露出,同时身体开始轻轻的颤动,“坏了!受口了!”就在这时,油黄猛一个背包,白牙淡青的六足抓底不稳,被对手撂起摔在身后,两虫的牙齿还是没有分开,顽强的白牙淡青猛然向前一顶,双虫造桥,油黄果然凶狠,双钳使劲向自己的左方掰去,白牙淡青大腿叉开,硬硬的接下了这一招,然而就在这时,油黄突然头一扬,而后死命向右一掰,落桥后猛一个恐怖的链条翻滚,我的耳朵里听到一串响声,“噼哩啪啦!”接下来白牙淡青被狠狠的摔在盆壁上后弹出足足三寸远,伏地不动!油黄高声起叫“嘟嘟嘟!!!”
“落闸!”我大声叫道。
    “落什么闸啊!没给你搅死就不错了,哈哈!”张胖终于笑了,开怀大笑,笑的我毛骨悚然!
二十二、霸王摔鼎


    门闸落下来了,张胖仍然不住的唠叨,我没有接茬,老石目光严肃的观察着白牙淡青的情况,只见它原地不动,大牙半开,终于在20秒之后马门落下,双须轻搅,我惊异的发现它的一条饭须已经不见了,落在了斗盆的边上。我心里一痛,这时老石小心翼翼的下草,领了几下发觉感觉不错,于是芡扫前脸,白牙淡青缓缓的张开大钳,随着芡草的扫动慢慢恢复了常态,老石芡草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一提草,白牙淡青起翅大叫,“嘟嘟嘟!”我心里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起闸!”老石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发现张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两虫再碰头,紫牙油黄主动出击,一口叼住白牙淡青向右杀猪,白牙淡青连忙分开大腿支撑,我看到它的身体转动了90度,终于没有被掀翻,但是也被对手这一口甩出半寸,他顽强的转过身来对正油黄,两虫同时大叫,我感觉到我的心脏好像已经跳到我的咽喉里,旁边老石的手也在颤抖着,大李的嘴不知道啥时候张开,发出“滋滋”的怪异声响。

    “铮铮”声响起,这次是白牙淡青主动出击,紫牙油黄在白牙淡青的进攻下后退了两步,紧接着油黄又一个前冲扑来,两虫再次咬住,白牙淡青的双后腿犹如钢柱一样插在地上,同时双牙紧紧的咬住对手的铁钳,两虫硬硬的别在盆中央,“咔”一声亮响,双双砸向盆壁,分开后油黄起叫,随后白牙淡青也起叫,油黄一个掉头冲来“铮铮铮”三口,白牙淡青被逼到盆底,油黄乘胜追击,一个前冲扑来,就在这时场上局面突变,白牙淡青叼住对手的大牙,歇斯底里的砸向盆壁,“啪!!!”
    落地后的紫牙油黄步伐有些散乱,但是它仍然起翅鸣叫,白牙淡青没有浪费这次机会,只见它冲上去一口叼住对手,身体猛然一抬,居然将对手平空举起,高高的擎在当空,“霸王举鼎!”我兴奋的喊道。
紫牙油黄开始抽动,越来越剧烈!白牙淡青身体后仰,前抓抬起,而后猛然向下甩去,“啪!!!”油黄被摔在地上,弹起后落在两寸远处,但它仍然能够回身,只是脚步变得踉踉跄跄。
“合闸!”张胖大叫。
“有牙!不能合!”老石立刻回击。
    就在这时白牙淡青已经迅速上前,两虫再次对头,强弩之末的紫牙油黄没有来得及发口就已经被白牙淡青奋力捉翻在地,五秒钟后两虫分开,油黄疲惫不堪的掉头而去,合闸后无论张胖怎么芡草它也没有开牙。
    白牙淡青胜利了!这次胜利来的太不易了!我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大喝一声:“好!赢了!!!”
    老石笑了,笑的没有保留!大李笑了,笑的无比灿烂!我也笑了,笑的激动万分!然而胖哥沉默了,他的眼睛里一片昏暗,在他旁边的小田面色尴尬,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
胖哥把油黄托在手上看了好长一阵子,最后默默地说道:“不孬,真是不孬,你这条淡青是条好玩艺儿,但我这条虫不是在牙上走的,是体力上撑不住了才走的,小程你说是不?”说罢胖哥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脸上,我发现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份苍凉、一份期待。
    “对!没错!“我立即回答,因为我知道,胖哥能够说出这么一句话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况且他毕竟是老大哥,这个面子无论如何我都是要给的。
“就是就是,都是好虫,幸亏早秋没碰上,要不就都废了!“老石也发话了。
    “再说了,油黄毕竟是黄虫,能打到这时候就已经不容易了,要是再早上一个月的话就不知道谁赢谁输了!”大李的话也搀和进来。
胖哥的脸色越来越好看,最后居然在嘴角上挂起一丝微笑。
按照事先的约定,胖哥主动提出第二天请客,然而我们婉言谢绝了,并不是不给他面子,而是怀着截然相反的心情在一起吃饭无论如何都不会舒服的。
    离开胖哥家,我们仨人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今夜无眠,应该狂欢一下,我们来到那家八团附近的烧烤店,推杯换盏开怀畅饮,我记得那天晚上的羊肉串特别香,啤酒特别的甜!席间的主要话题当然是白牙淡青,我们一起分析今晚的胜利,都认可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场比赛的转折点是在油黄被摔在盆壁上的那一下开始的,而真正让油黄遭受重创的一击并不是最后的那个捉夹,而是先前白牙淡青咬住对手当空举起,而后摔在地上的那一下子,我眉飞色舞的形容当时的情形,他俩则用爽朗的笑声来迎合我不停喷洒在半空中的飞沫,最后我们三人一致赞同把这一口命名为“霸王摔鼎”。
    以后的日子里白牙淡青再也没有上场,在老石的精心伺候下它不久就抚平了战斗带来的创伤,重新变得强壮起来!只是它的饭须只有一根了,另一根永远的留在张胖家,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它是白牙淡青沙场生涯的光荣见证,连同白牙淡青嘴边那点伤痕,一起为1997年虫季画上一个无比圆满的句号!
二十三、恶魔归去


    由于时间已经相隔了9年,我记不得97年到底下没下雪,只是觉得好像那年是暖冬,冷空气来的比较晚,也比较弱,虫季过后老石开始玩蝈蝈,每次到他家时总是蝈蝈鸣叫声大噪,偶尔声音停住时还会传来几声蛐蛐的鸣叫,那就是我的白牙淡青,在结束沙场生涯后它又开始和蝈蝈比拼上了唱歌,当然这次它是不会上风的。老石在暖气上垫了几块毛巾,然后把它的罐子放在上面,虽说外面气温零下好几度,但它的巢中却温暖如春,它依然健康的活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活着,一直到12月25日,老石打来了电话,伴了我4个多月的白牙淡青立盆而终!
    这是一个奇迹,一个我玩虫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迹!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两条虫活到过12月下旬,一个是它,另一个是2004年的玻璃翅,玻璃翅去世的时候是12月23日,比它早走两天,可虫就是虫,再强大的虫也无法逃脱自然的法则,但是它的死毕竟与玻璃翅不同,直到最后一天还有一群蝈蝈和它对唱,它走的很潇洒,很惬意!而玻璃翅走的时候很寂寞、很孤单,让人伤感。
    我没有去老石家,因为我不愿意看到白牙淡青死后的模样,不愿意让现实击碎我心中如此美好的记忆。去吧!安静的去吧!我的白牙淡青朋友,你最美时的样子永远……永远留在我的心里!(不好意思,写到这里我的眼角湿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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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脆須鐵和尚頭——说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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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95年 地点:石家庄
    秋风摇曳,酷暑渐过,又是一年秋来到。心情也进入了这一年中最放松、最幸福的时刻。一句话,人已当令。家中的各种器具早已收拾妥当。就等这一时刻的到来,而心中又不时浮现出张爷描述中的各种将相王虫。
    哎!张爷怎么就见过这么多好虫呢?但愿张爷描述中的将相王虫今年都能进住我家。在这种激动而又兴奋的怂勇下拨通了老闫的电话。忘记交待了,老闫同志,我的战友。在我市年轻一代的虫友中,应该说是出类拔萃的,年年战绩不俗,而且师出名门,关键是人家老去大场,见多识广啊!其实说出来大家也都认识,他就是“一条老虫”。所以后称老虫。
    电话通后,寒喧了几句,相约一起逮虫。老虫欣然答应。连逮了几天,收获满多,但却没有精品。主要是石家庄这几年发展的太快了。原来的市郊都变成了二环和外环,二环内的城中村大多变成了小二楼或是小别墅,虫已今非夕比。人们一听说哪出了七厘码子的大虫就会蜂涌而至。第二天就是三尾估计也看不见了。逮到的虫子,老虫选了几条相对干老的勾口。剩下的虫子都被我拿了回来。
    到家后,先拿出虫子给张爷看,张爷住我家楼下,是一楼。有一处别至的小院,院中满是奇花异草。老人家已近八旬高寿。祖上具说是北京旧时的贵族。文化大革命后离京来石。老人家在我的眼里就像是一部虫的传奇,家中的东西太讲究了。很多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宝贝。尤其是虫盆,刻花的、提诗的,太漂亮了。
    据说很多都是老东西。老人相虫、养虫、斗虫更是满腹经论,我其实来的目的就是听老人家讲过去玩虫时的故事。一听就很晚,到了饭点就陪老爷子喝两蛊,一起来品味老人过去玩虫时的苦和乐。老人很孤僻,很少和本地虫界的人来往,更不会上场。就是自己花钱到市场上买几条,再有就是我送他的虫。
    虽然每年老人家中就养十几、二十条虫而且都不是什么好虫。但是老人对待虫的那种认真劲就像是在侍候传说中的将相王侯,倒了也不斗。可见老人是多么的爱虫。
    每当老人谈起了过去。似乎总是充满了疑憾。总和我说,玩虫不要太过执着,太执着就算虫子尽了力,玩虫的人仍旧不甘心,到头来其实是虫财两空,一无所有,而也就注定抱憾终生。其间,老人拿出了一对直壁提诗北盆,一是竹,一是菊,做工考究自不必提,精光黑亮,已有年头。
    老人说,这盆一共是四个一套,梅兰竹菊各提诗一首,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赵子玉大师的作品。年轻时,因气盛,曾以一条铁弹子连接四场,第四场一个姓程的用一对宫盆赌它的梅兰双盆,结果铁弹子因连接第四场脱力败北,没了虫,输了盆,使老人追悔末及。
    提到伤感处老人眼角湿润.我当时就对老人说:“今年一定再给您逮一条好虫,过去的事咱们都不提了,今年您就倾好吧”。其实,我的心里是一点谱也没有,哪那么好逮啊。只想着实在不行就叫老虫去山东给捎一条回来。心里这么想着,也就踏实了些。
    石家庄的槐底村(城中村),原是出上品虫的风水宝地,此地人横虫恶。只是近年变化很大,过去的菜地旧屋已基本没了,只有总共加起来不足几百平的无人旧屋破墙。由于离家很近,所以我没事就去碰碰运气。
    一日正午走到一处旧院墙边,忽然听到一声大叫。好比锯条锯钢的声音,鸣声极响亮,混厚而带有金属质地,内含沙音。心中一惊,扒着断墙缺口向院内观望,院内真是别有洞天。共有叁肆佰平米,从南向北长方形,院中两棵大槐树足有4、5层楼高,挡住了院中一多半的阳光。     院中青苗棵棵象是菜地,最北面有一年久失修的旧屋,面南背北,院墙根种满枸杞和枣树,墙体上很多地方长满了青苔,墙根处满是碎石烂砖,墙角还有一破水龙头好象长年都滴着水。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世外桃源啊!可屋中是否有人就不好说了,还是敲敲门吧。
    走到门口一敲,果然有人应声。是一个上岁数的老人。问有何事?于是我说听见院中虫声响亮,想把此虫抓住。老人却一口回绝。说后院种的都是药材,不能踩,你还是去别处逮吧。一个闭门羹!!没事,磨呗。“大爷,来,不急,先抽根烟,怎么也是走到这了,我看您后院枸杞长的不错,您还种着什么呢?要是卖的话我还真想买点,我一说这个老人的态度马上和蔼了很多,说除了枸杞地里还种了一些党参、何首乌什么的。我说能看看嘛?老人说来吧。随老人来到了后院。
    他热心的给介绍着,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往心里去,只想着,虫啊!你再叫一声吧,好让我知道你在哪啊。可这虫却一直都没叫。没办法,面子事,买了十元钱的枸札,自己摘的到还新鲜。临走,我说:“大爷,改天我还来,咱爷俩好好聊聊”。老人欣然答应。

    第二天下午,我到旁边的市场买了点下酒菜,带了瓶酒,来找老人,老人欣喜万分。我主动要求在后院支桌子喝。于是在后院和老人边喝边聊了起来,他很健谈。从晚上6点一直聊到了凌晨也没有困意。一直到这时,虫子突然叫了,鸣声干老而带有霸气,声声阵人心魄。我不由移步,老人一看就乐了,说:“小伙子,还惦记着逮虫呢?这院里没什么虫了。前一阵你来还行,这院里蚰蚰儿多了,可这几天,基本上都没了。
    我闻言一惊,此时正值八月中旬,正是出虫的端口,院中独鸣,可见此虫绝非凡品。而且此处独门独院,安静异常,绝非人为惊扰而使它虫循走,定是此虫霸道。想到这里惊喜万分,忙向老人借了手电,兜中掏出虫网,静静等待虫鸣。过了不久,顺鸣声到了墙边水龙头旁,一株枸杞下。靠墙有一方码放整齐的旧砖,砖上长满了青苔,大约三十几块。一一翻开,蹦出无数三尾,直至翻完都没有雄虫。
    突然发现砖后墙上有一横向墙缝,一雄虫静若处子,一动不动。右手移网近前,挡其去路,左手断其后,轻触其尾。啪的一声,左手指尤如触电,虫子已象离弦之箭,直入网底,在网中上下翻腾,好比猛虎初入牢笼,一刻不得安宁。其势霸之极,躁之极。激动之情溢于颜表。老人看了不以为然。说在老家这东西多了,都没人逮。咳,心说您哪里知道此中玄妙啊。于是客气一番后辞别老人。
    回到家中,想入盆细细观瞧。可此虫却没有一刻的安宁,撞在盆壁上咣咣作响,好象要把盆撞破而出。惊的我心脏都快受不了了。正在此时,不远处盆中传出虫过铃之声,此虫突然安静异常。好象在侧耳倾听,终于安静了,定睛仔细观瞧,好雄伟的蛐蛐啊,头圆如珠,黑若亮漆一般,斗线、耳环、牙环全都没有,额线也几乎看不见,星门处好像一个大包,极夸张的突于头前,双眼极暴,好象再暴就要掉出来了。两须超长超粗,浓黑中,节节分明,挥动如鞭,不成比例的安在它的头上。须根处,两须珠金黄滚圆,好比两个金珠一般,双腮横向出格,一定是个大牙,脖子长的太夸张了,好像一个大括号,长、宽、圆都占。形若军鼓,一沫浓浓之乌黑,让人无法看见项之底色,黑的让人觉得就像虫子围了一个黑毛围脖。
    再看后身,双翅黑中泛着金属光泽,翅尖至铃门根部,好比宝剑挑着寿桃。两条黑尾超长,夹角极小,与地平行。身侧尤如刀切斧削一般,身材较短但却阔出两草有余。六条腿除了腿根泛白其余处布满黑晕,四抱爪真如铁线一般,两跳腿粗圆已至虫之极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正在这时,霸王突然发威,猛然竖翅90度,两跳腿高高撑起,铃门尾部贴地,声如裂缝巨钟,鸣声洪大中带有噪音,干老苍劲中略带撕哑,听的我耳膜嗡嗡作响,不敢轻举妄动。
    除其鸣声,其它声音嘎然而止,尤如百兽听见虎啸山林,愧而折服。霸王听不到其它声音后又开始躁动起来,移至盆边,蠢蠢欲出。这时我急忙撤出铃房,换了一大号水盂,在水盂底部摸上一块食。罩上看网,找到一块旧布、剪圆后罩在其盆口上,又把盆盖反盖在上面。上床后一夜未眠,一闭眼就听见虫在盆中上下翻腾。
    第二天天一亮,听到张爷在院中浇花,赶忙拿虫过去。见面后简单的把逮虫的经过和虫入盆后的状态一说,张爷惊的嘴都快合不上了,过了许久才对我说:“去屋里桌上拿长网,要软的那种”。移虫入网后,张爷带上了老花镜,和我一起来到光亮处。我一看,咦,虫须怎么齐齐的短了一节啊,因初见此虫时双须超长,威武之极,顾才留心。我一说,张大爷更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时,虫子见亮后又骚动起来,开始咬网,好大的白牙啊!我不禁惊呼。我可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的白牙!不但超长而且极宽极厚,牙中间是圆的,鼓涨异常,上隐血丝,牙尖处忽然变薄,黑亮的好比两把镔铁战刀,内镶几个极发达的牙刺,要让他咬上一口,估计人也受不了。往后看,雪白的肚腹和其它部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粉底朝靴也不过如此了吧。看了许久,张大爷才开口,说:“小尚,你知道这是什么虫吗”?
    我说:“我看着像铁弹子,但是不敢肯定”。张爷说:“你可说低了,铁弹子本为虫中极品,数十年也难得一见,我年轻的时候曾经玩过一条,对付一般虫子足以排队待斗。但自己年轻的时候不知珍惜,以此虫连接了四条上品名虫,因而脱力败北,输了梅兰双盆。至今想起仍悔恨交加。
    可现在这条虫以远远超过了普通意义上的铁弹子,自己玩虫一生,从没见过也没听身边的人说玩过。只在小时听祖辈的老玩家们提起过。说此虫名为脆须铁和尚头,百年难得一现,性情与虫王红砂青相仿,而且暴戾残忍之处比红砂青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秋狂躁不安,在盆中没有一刻安宁,绝听不得它虫的叫声,极其护雌。过去宫中得到此虫,皇上会下令腾出一处全封闭的独院,院外四周不得有任何虫鸣。独在院中放置几条爱叫的将军虫,品级要高,用叫盆使几条虫子放叫。然后把此虫撒在院中放养。此虫便不会离院而去。而且会时时出没于叫盆周围。
    时至白露以后,才能用瓮(用蚯蚓粪砸底)暂时将此虫收盆。待虫完全服盆后,才能转入大号的普通盆中侍养。而且由于其极护雌,故万万不可离雌,一定要保证此虫正常过蛋。虫入盆后,也绝不能再听到其它雄虫的鸣叫。听你说了逮虫时的情景加上现在虫的状态,应该就是它了。今天以后,要想养好此虫,你就逮母虫去吧,每天二十条母虫,质量一定要高。去小闫和其它的虫友那借几条上档次的将军虫,包括母虫。我也去找几条。这些事今天一定要全办到”。
    我听后心中忐忑不安的问到:“张爷,您不会是要把这虫也放养吧”?张爷的回答令我吃了一大惊。“不这么做虫子就悔在咱爷俩手里了”。啊!!!……哎!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得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但愿老天保佑。马上给小闫,就是老虫打了电话,他一听,兴奋异常,满口答应。不到中午就拿来了两条好虫,一条紫壳白牙(说是借朋友的)一条青披袍(自己逮的),我们这里叫长衣,就是披袍轩甲。张爷一看就说是上品的斗虫,可用之材。老虫还拿来了50多条母虫,个个性感,“不错,谢了。”老虫说不客气,唯一的要求就是看虫。张爷无奈,挨于面子,说到:“好吧,此虫看一次伤一次,这是收虫入盆之前大家最后一次看了。看完就放”。      小闫听的直吐舌头。这时,张爷进屋拿出一细竹筒,从竹筒中将此虫移入网中。霸王再次现于人前,依旧是那样的暴躁,依旧是霸气十足。老虫的眼看直了,嘴也合不上了,就差流哈啦子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这是虫吗?如果是虫,那它就是虫中的吕布了,吕布算个屁啊!是项羽,对,是项羽!!!这样的虫子,它能有对手吗?可不要走露消息啊!不然今年谁还敢和咱玩啊,哈哈哈哈,宝贝!真是好宝贝!     能看该虫一眼,今生无憾,此生足矣”。老虫像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嘟的说了一大串。听的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想要是此虫跑了,或是死了就全完了,估计这辈子这劲是下不去了。张爷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于是说:“小哥俩,走,咱爷仨最后检查一下小院,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没有”。我一听,对,这才是正事儿。
    于是放下虫,三人来到院中,院墙很高,有三米左右。很结实,也很封闭,本有两个排水口,上午也让张爷用水泥抹了,没发现什么有毒物质。几个墙角还被张爷放了些旧砖。院中一棵大石榴树也很遮阳,加上院中的几排花盆。环境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了,看来张爷是真的下了大功夫了。心中放心了许多,张爷说:“想到的都做了,只是院中有几条雄虫,上午逮了半天,逮住了三四条,估计还有一两条。不过不足为虑,有此虫在,其它虫非死即逃”。
    万事具备,从屋中请出霸王,放在墙角的砖堆旁,霸王毫不留恋,一闪即隐,好像丝毫不懂我们的良苦用心。随后,张爷又往砖堆里放了二十条母虫,这才离去。要经过漫长的二十天啊,心中真的不是滋味。我们走后,张爷把老虫的虫移入老叫罐,放在朝院窗下的墙角。
    此后的每一天,我是真的几乎只逮母虫,对雄虫基本没有兴趣了。每天都去找张爷问这问那,看着他照例往院中放二十条母虫和吃的,我又找了俩条爱叫的鸣虫,张爷自己也买了几条。听他讲,该虫真的一到子夜就会跑到窗下叫罐旁鸣叫,我也确实听到过,但就是不敢去院里看,生怕不小心惊到它,吓到它。甚至连窗户都不敢开,张爷更是晚上连这间屋子都不进(他原本是睡这屋的)。灯就更不会开了。
    每次来找他,我们爷俩连说话都把声音压低了许多许多。天天度日如年,盼白露节就像儿时盼过年一般。晚上睡觉经常做梦,不是梦见虫王归天,就是霸王跑了,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其间老虫也经常过来,每次来都带着不少母虫,有自己逮的,有买的。他说他也经常梦见此虫,而且说,只要此虫还能顺利回来,他拿来的虫都没了也没关系,但愿霸王能够健康快乐的在小院中度过每一天。     时间非常缓慢的一天天过去了,眼看明天就是白露了。老虫一大早就来到我家,兴奋的提醒我,明天就是白露了。咳!我比他不更清楚吗,我是几乎数着小时过来的。我们俩心中充满美好憧憬的聊了整整一上午,中午来到张爷家,一进门就看见屋里放着一个半米高、直径七八十公分的矮瓮,瓮边放着一张用好几层黑布粘了一面的玻璃板。瓮里已经砸好了蚯蚓土,里边的边上放着几乎一圈竹筒,每个竹筒边上放着一个水盂,中间放着一片老瓦,这东西现在可不多见了。
    张爷说这瓮和瓦都是他沧州的亲戚送来的,都有几十年了,瓮过去是养金鱼的,也好几年没用了,绝对都没有火气。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刚发的绿豆芽和做好的面状食,还有一个大瓶子,里边放着好几种药材。张爷说那是从山东找来的泉水配成的药水。老虫闻言直伸大拇哥,还是您老讲究。张爷讲话,他已经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功夫了。但是,这样侍候该虫,值!!!
    中午,大家一起到旁边的酒楼美美的吃了一顿,席间笑声不断。他给我们讲了许多年轻时玩虫的事。听的我们简直像真的回到了那个年代,还谈了不少相虫、养虫、斗虫的经验,真是受益非浅啊。
    老人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又好像一下子要把几十年没说过的话全都说出来似的。说到最后,我说张爷:“明天逮虫,您估计这虫会在哪堆砖里啊?”张爷乐了,说到:“怎么,你想翻砖逮啊?不用的,明天你就慢慢看着吧,我让他自己爬进盆里”。
    晕,老爷子喝高了!我也不问了,把张爷送回家,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浮想连篇,可一想到逮虫和老人家说的话,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唉,不想了,美美的睡上一觉吧,明天就能见到我的霸王了,但愿他还好,又长壮了吧!!!!
    第二天,白露节的晚上,我和老虫都来到了张爷家。他拿出一个大号虫盆,盆中是我拿来的最爱叫的虫子,这个虫子没什么太大的优点,长的也还算标志,就是爱叫。正看着,它就又叫了,张爷芡子一扫它的尾部直甩屁股,一看就是欠铃子,张爷说两天没叫它见三尾了,今晚叫它过足了瘾 。呵呵,今天好日子啊,连这虫子都过年了。
    说着,张爷又拿出了青披袍和紫壳白牙,然后挑了两个漂亮的母虫,交给我和老虫说:“给青披和白牙过铃。看着过,一帖铃就把母虫身后的铃子揪了,再放进去继续。一个母最少到12点帖三个铃以上”。啊?张爷说能不能顺利的逮住霸王就看这两条母虫了。
    得,张爷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一直到12点,两条母虫一个帖了仨铃,一个贴了四个铃,估计再贴都很难了,张爷很满意。把两条母虫都放到了开始准备好的那个鸣虫的盆中,一进去,雄虫就拼命的叫雌。可两条母虫都无动于衷。越是这样,雄虫就越叫,开着盖,虫子都不管不顾,没完没了的叫。于是张爷就开着盖,把盆轻轻的放到了霸王经常光顾的窗下。这时我和老虫终于明白了。
    看来,今天这条虫子腿儿要是慢了必死无疑了。我们三人来到窗下,静静等待。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突然一声熟悉的叫声响彻耳边,久违了,朋友!!!听它的叫声还是那样的健康,那样的霸道。叫声逐渐的由远而近,到最后,简直就是在我们的身边。
    盆中的傻虫还是嘀呤嘀呤的叫雌,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猛然间,窗外出现了嘈杂大叫,是两只雄虫的,但一瞬即逝。张爷说了声:“虫入盆了”。只见他手中拿着盆盖,轻轻的走到窗外,盖好后,说了声开灯。于是,我们俩打开灯走到院里,问了声:“进去了吗?”张爷说应该是进去了。这时,在地上我们看见了那条雄虫,拿起来后,它还剩最后一口气,一个牙已经撬了起来,从两牙中间至两斗线中间一条明显的裂缝,其间满是液体,好霸道的口力。应该是一口就被打了出来。
    哎,我不知该怎样形容这时的心情了,亦喜亦悲吧!进屋后,张爷把瓮中的水盂都加满了水,然后用大号看网罩住刚才逮住霸王的盆,移至台灯下。霸王果在其中,真的久违了,我们这么多天的辛苦终于没有白废。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它比当初更加成熟了,全身泛着一层精光,脖子上的毛也更加浓厚了,而且多了一层明显的疙瘩,只是肚子略显瘦了。估计是天天妻妾成群,有伤龙体了吧。比当初安静了许多,但还是在盆中不停的窜越,只是不怎么撞盆了。
    哈哈!!看完后,张爷轻轻的把它移到了瓮中,挑了两个上好的原雌也放了进去。又放了些绿豆芽。轻轻盖上那个粘了黑布的玻璃板。把瓮挪至屋中墙角后,满脸喜悦的问我们哥俩今年有何打算。
    老虫说:“这样的虫子就不用在家开毛了吧,秋分左右有几个保定的朋友过来打虫,干脆直接到场上试口得了,怎么开口也有一千的底气。打的好了大家再商量”。
    张爷问我的意思,我也这么想,只有去场上才能试出此虫的威力,在家开毛的话有些浪费了。张爷看我这么说,也只能说好吧,试口的任务就交给小闫(老虫)了。打场的时候过来拿虫吧!临走前,张爷说:“除了母虫和霸王,其余的虫子你和小闫(老虫)都拿走玩去吧。再不能叫他听到其它的虫鸣了”。然后交待了其它雄虫每条的状态和当令期及水食调养等等。
    秋分过后,老虫开始频繁的上场,终于在10月1日老虫来找我和张爷,问霸王最近怎么样,能出场吗?张爷说:“没问题,现在它已经起了重沙了,头脖和翅的一半全是沙,虫性也稳了许多,估计只要不听见虫叫就没什么大的问题”。
    听老虫说,这几天,保定和沧州的朋友都过来了,带的虫子相当不错,老虫的虫已经有些顶不住劲了。就指着霸王给长长脸了。张爷哈哈一笑,说:“你拿走吧,有问题的话就回来找我们。虫食和水都给你准备好了,食是干粉面,回去用点水果和鲜奶调成粘糕状就可以了,不要换别的食,你连虫盆一起拿走,别换盆,回家后一定切记此虫单养一处。晚上可以正常下母早上提,但中午一定补一道铃”。这其间霸王已经被移入大号的正常虫盆中,是9月26日移的,盆中没有放铃房,只放了一个高壁大水盂,食也不用饭板,沫在水盂的外壁上就可以了。都交待清楚后,老虫把霸王拿走了。
   我从家里又拿了几条长相叫声都还可以的虫给张爷送来,省的他一下空虚的受不了。
    10月4日上午,张爷在小院中突然喊我,叫我下来一趟。奇怪,张爷从不这么喊我,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我马上下楼来找张爷。张爷一见我就对我说:“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梅兰双盆输给北京姓程的人的事吗?”我说:“记得啊,这怎么能忘啊。”张爷说:“他找我了,是通过我北京的儿子找到的我。”我说:“啊,下这么大功夫,他找您干啥啊?”
    张爷说:“找我的人说,他姓程,是五十多年前和我玩虫的那个人的孙子,听他爷爷说起我这梅兰竹菊盆是四个一套,他们只拿到梅兰双盆,说大家都不成套,不如打一场虫,叫虫盆凑成一套得了。
    我知道,他这是来者不善,故而推托我现在已经不玩虫了,手里也没有像样的虫。可他说,没关系,他可以等咱们找虫,找到后,他来配咱们的虫打,输赢一场定”。我一听,立刻对张爷说:“您定时间吧,有咱的霸王在,他们注定要完璧归赵了,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张爷说:“来者不善啊,我当年就曾因大意而输给了他的爷爷。你想啊,他手上要没有几条像样的好虫能说来配咱的虫子打吗?”我说:“他能手上都是虫王啊,再说了,就算他都是虫王,咱的霸王不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王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张爷,您就应了吧,我觉得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咱都占,值得一搏。”
    张爷一听,说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好吧,我就应他,初定在这个月的十五号怎么样?你顺便问问小闫那虫子怎么样了?”我说:“好吧!”
   于是我给老虫打了电话,他说虫子没事,晚上就给送回来,等见了面再细说。当天晚上八点左右,老虫来了。满脸自豪的对我和张爷说:“咱们大家都没走眼,这虫子太牛了。挡都挡不住,三天打了五场全胜。”
    啊,你使驴呢?你也不怕它累着?虫子伤着没?他说:“伤啥啊?人家的虫子都打不进它的嘴里,哪有机会伤它啊?第一天下午,碰见保定的红牙青,对方上来就叫到一千。开闸后,对方直喊晕!霸王上去一步窜了三公分,一碰牙对方就别头了,霸王好像没尽兴。一下冲上去御下人家一条腿,起着翅狂追不舍,入盆后一直安静不下来,叫了大概两个小时,我看它没费劲,晚上又带它到了沧州那边的场。碰上沧州的黑紫,和上次一样,一个箭步,一碰牙,对方就走了,人家还开玩笑说咱的虫子上了药呢!
    第二天,人家保定的朋友主动约我,说找了一条黄虫不错,打别的虫也没费过劲,问能不能打?我能说啥,再说,就没见它合过牙,不甘心啊。见面后一看,人家的虫子还真是不错,高方阔厚占全,一身金光,两个黑红牙,绝对也是一方霸主。比咱们大一毛(一毛就是0.1厘),可谁逞想啊,这回到是对方的虫子快,一碰须就主动窜了上来,可都没停稳,啪的一声就被霸王喷出了斗格。再回来一看,两个牙都合不上了,嘴里大滴大滴的全是血。
    第四场更逗,对一淡青,开闸前对方先起翅开牙,咱们都没动草霸王就叫了。可一开闸对方就没牙了,连碰都没碰到。关系都挺不错的,所以收了人家半盆的钱。
    第三天下午就是今天,还是这几个朋友约我说是有条沧州的白牙青,相当不错,想约一场。我说,行啊,去了一看,对方比咱们大两毛。重青一线,大白牙,是绝对的凶头,琢磨了琢磨还是上了。上来对方就合了一口,可霸王没反应,霸王一个喷夹,对方也没被喷出多远。霸王一冲,结果被人家合住单牙丢了个背包。这下霸王估计是急了,再次一步跨到重青前,合住对方一个单牙,电光火石般的拎起后向左一摆瞬间又向右猛然一甩,啪的一声,重青被摔到斗格壁上掉了下来。一下就死过去了,一个牙撬着,牙中间至头顶一道裂缝,整个头部满是浆汁。绝对暴口中的暴口。后边就放心用吧”。
    这时,张爷突然说了声:“坏了”,怎么了?一看,张爷正捧着盆看霸王。张爷说:“小闫啊,你三天打了五场,把他的虫性完全给提展了,这不,须子都剩下不到一公分(一厘米)了。怎么搞的?”老虫说:“不会啊?来之前是短了点,可还有三、四公分呢!”张爷说:“就是最后一场,虫性上来了。又费了力气,须子能不断吗。就没给你说,千万不要恋战,试了口就行了。隔几天打一场也没事,结果就出事了。我们马上就要打一场恶仗了。可须子却这么短了,咱们太吃亏了。”
    老虫一听,半天说不出话来,满脸愧意,张爷一看,觉着话也有些重了,赶紧说:“不过没事,只要对方上来就进正口,我们也吃不了亏。”小闫随后问了问具体怎么回事,我和张爷简单地对他说了一遍。     于是过了几天,大约是八号左右,张爷看虫性逐渐稳定了下来,就给北京程公子打了电话,约好了15号上午9点喂食封盆,晚饭后打虫。虫子7厘4左右,并说明对方只能带一个人来,也就是只能两个人上场。因为张爷爱清静,不想因这事而闹的沸沸扬扬的。定好后张爷每隔一天就用一个败口虫勾一下霸王,让霸王熟悉战场,保持状态。
    15号早上八点左右,我就在院门口等程公子。小闫和张爷在屋里忙着收拾张罗,大约八点半左右,他们来了,一辆黑色奔驰600徐徐开进院里。车上下来四个人,一个大约五十左右,穿一身雪白唐装,白底布鞋,很讲究,其它三人对他都很客气,像个老师傅。一个年轻点儿,大概30左右,一身简单而又大方的夏装,上身半袖白衬衣,下身深色裤子,手里拿个小手包。这人很像张爷描述的程公子,因为其他两个都忙着拿东西呢,一个拿着一个锦盒,一个拿着纸箱子。我过去一打招呼,果然那个人姓程。
    一见面,程公子就说:“咋晚我们就到了,太晚了,就没过来打扰,老爷子身体可好啊?”我赶紧说:“棒着呢!”我又说:“程先生,张爷不是对您说上场你们只能两个人吗?”程公子忙说:“别误会,上场的只有我和马师傅,马师傅是掌芡的,另外两个放下东西就出来。”“噢,原来如此,快请进,张爷已经早等着了。”
    一见面,程公子也随了我的称呼叫张爷,张爷看了程公子很久,才缓缓的说:“像,真像,你爷爷他可好啊?”程公子面色略显一顿,马上恢复,说道:“张爷,这样吧,咱爷俩先拾辍虫,等打完虫后,咱爷俩再好好聊聊。”张爷一听,说:“好吧。”程公子说:“张爷,您先看看东西对不对。”说着,打开锦盒,里边一对精光黑亮的梅兰盒,光听说过可没亲眼见过啊。
    张爷一看,说道没错,说着要拿自己的竹菊盆给程公子看。可程公子一把拦住说道:“张爷,不用了,我信的过您,时间不早了,还是先说说虫吧。
    我一共带来了三条虫,一条七厘四、一条七厘五、一条七厘八。都是称得空腹毛重。您说规矩吧。”张爷说:“一会儿统一下食下水,下好后封盆,晚上八点过秤,差一毛必打,差二毛以上问下家。三局两胜,各自掌芡,一切凭良心,怎么样?”程公子说没问题。
    于是,统一下了水食,封好盆后,放入里屋。各自派一代表看着,其余离场。程公子他们留下一人客气了几句后开车离去。老虫先留下陪着对方看虫,我和张爷出去来到公园聊天。张爷在公园说了很多,这里暂时不表。
    中午吃完饭,带了一部分吃的给对方的人,换了小闫出来陪张爷。就这样轮换,直到晚上八点人再次到齐。过秤后,我们的虫子七厘四没变,对方一条七厘六、一条七厘七、一条七厘八。于是,最小的比我们大二毛。程公子问张爷:“能打吗?”张爷看了看七厘六的虫子后说:“可以打。”于是,移虫上斗桌。
    开盆后一看,霸王的爱妾尾后有铃,点草有牙,随即下盆入格。对方的虫子入格后,我们一看,晕!对方的虫子一身素袍,背隐幽幽蓝光,一看即知绝非凡品。仔细一看,蜡光大白腿超长,黑脸、黑顶、白脑盖,粗浮银斗线麻路分明,丝丝透顶,甚至可以说麻路多的已银丝罩顶。两个粗浮大耳环内不相连,紫绒项上沙毛一片,银白玻璃宝剑翅,侧看泛蓝。一口血红牙内含粗长亮黑牙刺。
    再看全身高方阔厚,在身型上比我们已胜一筹,果然是来者不善啊!何况体重还大我们两毛,我的手心不由得出汗。张爷说道:“白紫!这东西真不错啊,可惜斗的多少早了些。”白紫!更晕!!这就是白紫啊???心里更没谱了。对方马师傅笑了笑没说话,开始动草芡虫。对方虫龙行虎步、点尾回头,起翅后苏苏哑叫,恶像立显。霸王听到后瞬时起翅,自动窜到闸边,两个短斗须象鼓槌般急点。张爷说:“开栅吧。”我的双手此时已攥成拳。
    开栅后,霸王冲着白紫一步窜出,结果由于半瞎没有对正,双双极速转身后,白紫立刻一个喷夹,将霸王喷出一头远。霸王对正后,两虫双牙相交,铮铮铮铮的四个重嘴平夹后,两虫分开,双双不再近前。都已知对方牙坚力重,不是善茬,起翅鸣叫示威足有两三分钟之久。
    突然,霸王迅雷不及掩耳的向前一窜,想先发制人出暴口。结果似乎被白紫看破,稍稍一闪,抢先侧身歪头,合住霸王单牙顺势一扭,一个捉夹将霸王压在身下,在霸王的胸口肚腹处一通狂啃,好像想借机咬死霸王。我的额头已是一层汗珠了,心想完了!张爷更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老虫一旁急得直伸脖。
    正在这时,霸王突然大腿猛力一下蹬住白紫脖下,啪的一声,将白紫蹬出斗格,白紫落地即鸣,丝毫无恙!可霸王翻身站正后却是腹下滴血,移一步,湿一片,鸣声中略显苍凉。
    白紫再次入格后,好像是占尽便宜,越发耀武扬威。一路主动重口平夹,打得霸王节节后退,移至格边。顺势一个背包又将霸王丢到了斗格的另一边。我和老虫已经不忍再看!可是霸王依旧在鸣叫,鸣声也越来越急,好像在凝聚最后的神力,打算奋死一战。
    白紫已无所顾忌的再次追来,两平夹又将霸王逼到格底,霸王则用两跳腿抵住斗格。猛然间,霸王发威了。只见白紫被霸王紧合单牙高高举起,左右一甩后再次举起,向前移动了三四大步。举了大概十秒之后,猛然向下点头一甩,好像晴空挥一响鞭后松了口,声音清澈,回响四周。
    我和老虫同时大喊一声:“好!!!”。只见白紫被重重地摔在格纸上又向后弹起,仰面摔出一寸有余,六腿乱蹬却不能站起。霸王一声不响地缓缓向白紫移动,离白紫一头之遥时猛然窜上,在白紫的胸口一通狠咬,下下牙欠肉中,但已越咬越慢。最后,随着霸王深深的一口和白紫最后的一丝挣扎,白紫不动了。霸王也没能将牙从对方的身体中拔出,但却起翅鸣叫。声音由急而渐渐转为苍凉,近而缓慢。
  这时,马师傅看了程公子一眼,程公子点头后,马师傅对张爷说:“张爷,你们蠃了,起虫吧。”张爷却一直深情地看着霸王,就像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子,眼中泪光闪闪。半天才缓缓地说:“如果你们的虫子不要了,我们就不起虫了!这里才是它最后的归宿,我们不要打扰它了,就让它静静地去吧。
    好虫,这才是好虫啊,此生有此虫已足矣了!”这时,霸王却缓慢的拔出牙,踉跄着围着斗格巡视了一圈,所到之处,血染纸巾。最后站定中间,好象在说,这里才是他的位置,再次起翅鸣叫。声音却渐渐的弱了......大家都不忍再看。
    这时张爷说到:“大家去客厅吧。”于是各怀心事的来到客厅。我和老虫为大家倒上茶水。这时,程公子说话了:“张爷,早就听我爷爷说您玩虫的功夫出神入化,眼力更是非同一般,今天晚辈算是领教了,我服了。
    爷爷临终时交待......”什么?张爷惊呼!“是的,我爷爷是三年前的冬天走的,生前一再向我提起您,说年轻时投机蠃了您的梅兰双盆,随着年龄的增大变老和您老的离京越发的心生愧意。总觉得对不起您。叫我想办法找到您,一定要将盆交还给您本人。
    爷爷生前,我的生意忙,爷爷的身体又不是很好,所以一直没有顾上。现在爷爷走了,我费尽心思的终于找到您,就是要把盆交到您的手上。
    至于今天的赛事,完全是我自己想找个由头。本想能公平地替爷爷蠃您一场,看来爷爷是对的。希望您不要介意。以后在北京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帮忙。”张爷的眼角再次湿润了。我赶忙差开了话题,说道:“程先生,你们远来为客,不如今晚就一起吃个便饭吧,到时慢慢聊。”
    之后,大家便一起吃饭。席间大家谈笑风声,一下子就成了好朋友,谈了很多很多。吃完后,送走了程公子一行和老虫,我和张爷回到他家。张爷拿出了竹菊双盆和厚厚的一个本子(说是前些年他自己整理的虫谱秘本和自己的一些心得)要送给我。说是我帮他完成了这些心愿,这些年又一直陪着他,他很感激。
    至于梅兰盆,多年不见了,他要好好地看一看。还说,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给我们会有用,他要带走就白瞎了。梅兰盆过一阵子也送给我。于是在安葬了霸王之后,我拿着东西回到家中,心中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
    时隔一个多月,张爷病了,病的很重。他的儿子把他接回了北京治疗。我很难过,但又无奈。只能盼着老人早日康复。一月的一天上午,有人敲门。开门后,似曾相识,对方五十多岁,说是一楼张爷的儿子,给我送盆来了。赶紧让进屋里,张叔说:“我父亲上个星期去世了,走的很安详,临走前叫我把盆一定送来给你。我也代表我父亲感谢你对他老人家这么多年的陪伴和照顾。”我的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久久不能作声。我知道,张爷这么多年一个人在石家庄不容易,而且并不是因为儿子不孝。只是文革对他的打击太大才不愿回京的。这么多年和老人一起度过,老人一走,我是真的很不习惯。
    这时,我从屋里拿出了竹菊双盆,和梅兰盆摆在一起。多好看啊!我说:“张叔,麻烦您帮个忙。”张叔说:“客气什么,有事尽管说。”我说:“麻烦您把这四个盆拿到张爷的宝地埋了吧。这可是张爷多半辈子的念想,到了下边看到这几个盆,他一定会找那老哥儿几个去玩虫的。我拿着也真的没什么用。再不能叫老人有什么遗憾了!拜托了!”张叔流着泪,使劲地点着头:“我父亲没有看错你,谢谢了!谢谢了!......”
    时隔九年了,回想往事历历在目,老一辈的师傅们多已故去了,但是却留给了我们很多很多。每年到了玩虫的季节都使我不由得想起和他一起的那些日子。
    正值网站征文,心想近期阅读者一定很多,借此机会和老虫整理了一个多星期才将此文奉上。不求名利,只求共勉!希望大家能够时时记起老一辈的师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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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蛐蛐儿之乐


  1985年秋,在一个星期日的早晨,骑着“明星”去望都一带逮蛐蛐儿。距离目的地几公里路程时,车胎没气了,便推着车到了望都县城。九时许,修车部刚将车胎补好,濛濛小雨便下起来了。只得回返。到了于家庄,小雨还是不停。为过逮虫之瘾,索性穿着雨衣,在地边捕捉起来。至中午终于逮着一只大蛐蛐儿后,始冒雨回到家中。正是:

跋涉长途自觅虫,抛锚停滞辣都城。
天公嘲弄无心去,作乐雨中兴致浓。

继此之后的星期日,早晨两点去清风店逮蛐蛐儿。因车上灯泡坏了,摸黑而行。到顺平县路段时,不料将一个闲遛的老农挂倒。取手电照看,他的左腿肚子上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淌。当即用毛巾与其包扎好。四点的天气求人不能,便用车驮着他到了大十五计村。唤起他的家人,送往附近的一个军医院。大夫将其皮肉缝合后,我便蹬上车返保。找了两支破伤风针剂复回医院,办妥老农的住院手续。经过几天的奔波,老农始出院。正是:

夜行公路走农庄,未想途中撞老乡。
苦他血般皮肉绽,累吾汗淌手足忙。
毛巾扎裹驮村舍,药线缝合住病房。
冷漠无情非所愿,扶伤过后复眉扬。

此事过后,再看雨天逮的那条蛐蛐儿,在盆中自鸣得意。细观此虫,体重约在8厘左右。头硕项宽,膀阔腰圆,浑身透紫,一副细长红牙,后在场上连挫几条斗虫后,红牙紫声名大震,再无虫与之匹敌。

晚秋时的一个星期天,携几条不败之虫与红牙紫赴京,老友马世魁在当天中午即带我去别家以虫会友。

北京人斗蛐蛐儿,是将虫戥称体重后,两虫重量相同时进行交锋,斗时双方虫主各执一芡领自家之虫。由于斗法不同,且因不谙“吊打”之术,所带之虫大部失利,唯红牙紫不减当年,在斗时对方一大青虫鼓翼向前,先发制敌,冲着红牙紫猛一重口,而红牙紫毫未气馁,当即还一重夹,敌虫抹头而逃。再经芡领对头时,敌虫终未开牙而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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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号虫斗古城


今年九月中旬,几位河间市人,带着一批蛐蛐儿,找我以虫会友。我约了一些保定蟋蟀爱好者,来到养虫名家梁金锁处,进行了一场蛐蛐儿友谊赛。
河间友人所盛虫的罐壁上,均标有阿拉伯数码,每条蛐蛐儿都称呼为几号、几号。比赛最精彩的一幕,是金锁筛选出来的一条黄阔翅。此虫背铺两片黄色大翅,如披金甲,配一付绛紫牙钳,堪称奇虫;客方拿出一条七号虫进行合对,七号虫浑身黝亮,圆头青项,身阔方腹,生就一付红花牙钳,长相非凡,更是异种。目测两虫,体重均为7厘左右,正好匹敌。这样,两虫入栅后,经芡领各不示弱,均拟先发制敌。黄阔翅以凌厉之势冲向来者,七号虫当即还击,双方对夹一口,黄阔翅稍一愣神,复又迎战,此时七号虫冲着来敌又一重夹,黄阔翅又还一口,这样,两虫对夹数口后,黄阔翅终于败北。
场上比赛了十余对后,主、客双方势均力敌,互有胜负。因天晚,只得息兵罢战。此时,七号虫便成了人们议论的主题。异口同声地赞扬它是一员战将。在此情况下,河间友人临别时便将此虫慷慨地送给了金锁。从此,七号虫易主,驰骋古城蟋坛,多次交锋均是出奇制胜。
10月1日午后,金锁带七号虫到北关张氏院中,以虫为乐欢度佳节。
蛐蛐儿在寒天贴蛉较难,不能交锋。金锁为求一战,将虫揣在怀中。七号虫身暖呼雌很快贴蛉。便与养虫名家高锁柱的一条阔翅合对。阔翅浑身黑中透黄,兼配一付黑紫牙钳。所谓名种墨牙黄是也。此虫早已饮誉古城,是一员久经沙场,连赢数阵的名将。双方入栅后,经芡领,墨牙黄面对来犯,当即鼓翼,启牙迎敌;七号虫骤听敌鸣,瞬即开牙,冲着对方就是一口。墨牙黄着夹后,便知遇上劲敌,本欲还夹,未等稳住阵脚,七号虫又是一口,这样,墨牙黄受夹六七口后,始得悻悻败下阵来。
继此之后,七号虫又轻取一阵后,金锁心满意足,当场将七号虫交给伙友陈宝平饲养、玩斗。11月初,七号虫已届暮年,但是,宝平为了过把瘾,又让其出征,与一敌虫对垒 ,还是不减当年,再次奏凯。正是:

奇虫长相惹人欢,头大项宽腿脚顸。
黝亮身躯腰板硬,洁白肚肉牙钳坚。
同雌作乐雄姿展,上场厮杀骁将搬。
勇战三秋伴主乐,蛩王七号美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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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下宁津买蟋蟀


今年8月5日凌晨,老友梁金锁找妥专车,邀我和几位虫友,同去山东宁津县选购蟋蟀。250公里的路程,过了杂技之乡——吴桥县,再穿越东西长约百米的大桥后,便进入了山东省,8时许即达目的地。
宁津县城的各早餐点,不外是油条、肉丝面一类的小吃。一餐馆老板经营有术,顾客买油条,豆浆却白喝,外地购虫者大多来此就餐,门庭若市。本拟在此购虫,却不见蟋蟀上市,便又来到附近的尤集镇。村前大牌楼上的“尤集蟋蟀甲天下”的巨幅标语分外醒目;路旁的水泥电杆顶端,每根都镶有铁板制成的蟋蟀模型;马路两旁,诸如蟋蟀罩、铁撬子、照明灯、小瓷罐等捕虫工具、盛虫器皿,充满整个集市。
几个人在临街的一旅馆中安顿好后,已过晌午。金锁、梦醒二人除买了饭菜外,还买来蟋王特曲,一斤的包装,内盛4个酱色小扁瓶,瓶口下面两侧铸有蟋蟀图案。几个人就着小驴肉、品着蟋王酒着实地美餐了一顿。
由于时令尚早,几天来收获蟋蟀甚微。
闲聊中,我说:“看来我们来早了。”金锁却不以为然地说道:“管它早不早的,只当我们来这里旅游,看看山东城乡的风光,岂不更好,瞅时间咱们再来。”这样,盘桓了4天。归途中,金锁在宁津市场上,看到虾皮物美价廉,索性买了一大编织袋。
8月23日子夜,金锁再次找车、请司机,邀我再去山东。凌晨5时即达宁津,收购一些蟋蟀后又赶往尤集。此时,卖虫者络绎不绝。近午,拟于坐在车上休息片刻,而卖虫者犹如一窝蜂似的,围在车旁争相递虫。坐在驾驶室里的李欣,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当他把准备好的零钱花完后,对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婆们半开玩笑地央求道:“奶奶们,别递了,我没零钱不买了。”人们这才罢手。
翌日,几个人又去孟集镇赶集。只见长约里许的柏油路的两旁,排满了蟋蟀罐,形成了一个清一色的蟋蟀市场。来自全国各地的购虫者,更是人流如潮。有一次自己选虫时,一掀罐盖小虫蹿出,折腾了一身汗始将其逮住。老农民却说:“别着急,跑喽算我的,赖不住你。”
选购蟋蟀时,常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之感。自己在市上踅摸了半天,最大的虫也不过七厘,而在登车欲返时,始遇一条八厘青虫。这样,有此大青虫带队,加上几十条中、小厘码的蟋蟀,在金秋季节里足够自己赏玩的了。
两次的宁津之行,第一次旅游令人开心;第二次观光则更是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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