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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虫友的回忆:江桥大黄笃】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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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30 13: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虫友的回忆:江桥大黄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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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大黄笃

第 一 段 七 上 独 腿

  记得那是沪宁高速公路在建时的事了!

  造高速公路是先垒土建地基,在地上垒起一条梯形的长龙,垒完后要经风吹雨淋,使垒土变得墩实坚硬后,才能继续完成以后的建设.而建路就要征用耕地,也就是说:被征用的耕地会有一年左右的搁置期.那也就给了蟋蟀一个修身养性的短暂一年!

  我们在江桥捉蟋蟀时,恰巧碰到了这一大好时机.那年金秋捉虫季节,我们连着去江桥沪宁高速公路在建基地的农田里捉虫.那荒废的农田地里长满了野草,有2米多高密密麻麻的,沿着垒土带一望无际,像一条巨龙在江桥的农田里蜿蜒伸向远方.要找到它非常容易,只要站在曹安路上往田里一望,就能发现它


  我那年第一次去捉虫是和邻居一块去的.在离沪宁高速线不远的农庄里,邻居小罗在一家农民存放农具的偏房屋顶上,捉到一只3正大小的黄虫,是一只独腿蟋蟀.其实这只虫的叫声我早就听见了,循着叫声一路找到那幢农舍的偏房傍,但位于近3米高房顶上的虫,我一个人一时没了方向.我独自一人想尽用尽了许多办法,就是没法够到它.只能悻悻地离开了.等在地里与邻居小罗会面后,说起这只虫叫声厚实有劲后,小罗忙叫上好友小郭和我三人赶到那幢农舍.

    那虫还在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他俩人立刻叠罗汉扶墙攀至屋顶,用细铁丝把它拨下地来.那独腿从近3米高的屋檐处蹦下来,一点没受伤,落地后一动不动,我在傍赶紧用网罩住,一眼就发觉是一只相貌不错的独腿!至于虫色一时没太看得清楚.

    他们下来后,趴在地上看那虫子,我装着不在意的问:这是一只独脚,你们要吗?不要就给我啦!小罗看后马上说:这么大!我们自己要了!眼看着小罗把虫子装入竹筒,我内心不禁有些惋惜.

    回家后,因是独腿小罗不甚怜惜,早早就斗了,四天里连斗7上锋!斗口十分老辣!见此请况,我把此事与小陈说了,二人决定马上去那里捉虫.

    是啊,你想想看啊:一只独腿蟋蟀,拖着硕大的身躯,能爬至近3米来高的房顶上去,那脚劲身劲可想而知有多大了!难怪能4天里小斗斗连着7上锋呢!再有那江桥,黄渡地区原本就是出虫的好地方!这次又眼看着出了这么一条好家伙,肯定还会有好东西出现啊!

   过后的几天,我和小陈连着去了那里几次,终于收获一只4正大小的大黄笃!

第 二 段 路 途 磨 难

    八月的上海,尽管早已过了立秋节气,但市中心的气候还是那么酷热,入夜后空气中总算有了一丝凉意,但仍给人有一种夏季酷热难奈的感觉 约好去捉虫的那晚,我在家等着小陈的到来.时间是晚上9点出发,看看还早,就倚躺在竹椅上喝着茶,吹着电扇看电视.

    那时家中还没有空调,只能用这近百年来人类才拥有的高科技技术去去秋热.电视节目播的是什么,脑子里一点都没印象,眼睛瞪着电视,脑海中却出现今晚捉虫的镜头:一只巨大的青虫,不!是紫虫!哎,又变成大黄笃了.挺着健壮的身躯,舞着钢鞭般的双须,迈着铁爪似的六足,张着快刀一样的利牙,尽管被罩在网里,但盛怒之下,一口把尼龙丝网给咬出了个大洞,蹭地窜将出来,跳到我手上,毫不客气狠狠地咬上了那么一口......

    哎约!我猛然惊醒,感到手指火烧般的疼,原来是烟蒂把食指烧疼了.啊,原来是迷迷糊糊睡着后做了一个梦.

    喝!好梦好兆啊!我意味深长地回味着刚才的梦镜,想着今晚如能真的捉到一只或二只上佳的虫,那还真不负此行呢.正想着,楼下传来小陈的喊声,抬头一看表,快21点了.立刻起身抓过早已准备好的包,下楼开锁推车与小陈一起往外走.边走边和小陈说起刚才的梦镜之事.

    小陈听后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兆!好兆!但愿今晚能有大的收获!说话间来到天水路上,二人翻身上车往西骑去!市区秋天的夜晚,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燥人的闷热,随着车轮的快速滚动,感觉有一些凉爽.要去捉虫了,人的精神挺高涨的,越往市区边缘骑,空气越凉爽.也越骑越轻快,一路说说笑笑,不觉已骑了半个多小时,来到曹安路6号桥处地段.

    入夜后远郊的曹安路,人影稀少,只有夜间运货的长途卡车,亮着刺眼的强光灯,在我们身边呼地一闪而过,带起一股强风迎面扑来,那风中混合了多种气味:有花香味,泥土味,汽油味,还隐隐约约闻到一点粪便味,可能是路边菜田最近刚施过农家肥.汽车过后,习习凉爽的秋风吹得人舒服极了.人就像融化在这美妙的秋夜里,如仙似神一般.不自觉地加快瞪车速度,飞快往前骑去.

    忽然听到小陈在后面较远的地方大叫:小李!我的车坏了!我赶紧捏闸煞车,慢慢地转过车头,到后面一看:原来是小陈自行车的链条断掉,没法再骑只能推了.

    这地方离我们要去的目的地还有一段不小的路程,推着走怎么能行?!转回去:一离家太远二今夜又要泡汤.周边连个人影都没有,无法可想,只能对小陈说:你坐到我车后架上,扶着你的车,驮着你去吧,反正也不太远了,等明天再找人修车.小陈也知没有其它路可走,只能这么办了.等小陈坐上车后架,扶着坏车,我开始骑动车子.

    车后架多了一个人,再加上一辆坏车拖着,车速明显上不去,还徒增许多重量.没多大功夫,我就出汗了,那习习凉爽的秋风不知去了哪里,只觉得四周一片都是热的,随着脚下不断地用力,浑身上下燥热无比.我一边骑车一边两眼不停地左顾右盼,心存一丝侥幸:最好路傍能有一个修车的摊子,但在这半夜寂静黑暗的,只有相隔很远才有那鬼火般路灯的曹安路上,哪来修自行车的人啊!?

    骑过一个路灯又一个路灯,依然没见有任何人影,只有我俩人在嘁里哗啦地骑着车子.哎!这黑灯瞎火静穆远郊的曹安路傍,肯定是没修车的了.只能等到天明再想办法啦! 一边想一边骑,身上一阵一阵出起大汗,背后衣服都贴在后心上,黏黏糊糊地很不好受.

    就在这时,小陈突然大声说:对面好像有修车的!我忙往左扭头一看,在昏暗的路灯光里,那对面马路傍放着一只打气筒,一盆水和一只木箱,却没有人!我们下车往对面走去,这时发觉黑暗处也有一个人影朝那摊位走来.还没到跟前就大声地问:要修车吗?是!是!小陈忙不迭地答到.

    那修车人看着自行车:链条断啦?还有其它的吗?没有!修车人忽地一下把自行车翻身平放在地上,拿出工具叮叮噹噹地敲打着修起车来.真巧啊,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会有修车的,真是幸运!我与小陈开玩笑:这么巧,来运道了,碰着了,额骨头碰上天花板啦,今晚肯定能捉牢好么子!是啊是啊!这么巧的,真没想到! 好运道!小陈也接着说到.

    说话间车已修好,一开价却要10元!这么贵?就断个链子?一节才2毛钱!你这把刀也太快了!看你半夜三更修车也挺辛苦的,给你5块吧!相互讨价还价后,以6块钱结束了这场价格战!

第 三 段 被 狗 惊 吓

    再骑上自行车,那感觉轻松极了.一身闷汗很快就没了踪影.前方道口转眼间就在眼前,我们把龙头一转离开了曹安路,进到去往目的地的田间机耕路,立时车子颠簸的利害,哐哐地发出声响.夜很黑,天穹兰黑色的天幕上,点缀着斑驳的星晨,隐隐约约能看到黑油油庄稼地中有点泛白的泥路.

    沿着机耕道七拐八转来到一农庄前,横穿过该农庄,就是我们要去捉虫的在建沪宁线高速路.远远的就听到狗吠声,抬头望去,那村庄隐掩在黑夜里,一溜一溜高高的水杉树和参差不齐的房舍,黑呼呼的,在凄惨的狗吠声中,显得有些鬼异.随着我们的自行车越骑越近,村庄轮廓越来越清晰,狗吠声也越来越多.至村口,把龙头一拐,骑上村中那条3米来宽的水泥大道.夜光下,水泥大道泛着渗渗白光,清晰地指向前方,沿着水泥大道骑了一会儿.

    因为我来过,知道沿水泥大道要多绕几个弯,多走几条道,要多花时间. 我对小陈说:你跟我走,抄近道吧!说着把龙头拐向旁边的小路,道上铺的是青砖,自行车一骑上去,就剧烈颠簸起来.发出很大的声响,同时引来一阵更大的狗吠声.转过一个弯后,按方向绕过前面那幢高耸漂亮如别墅般的农宅,就是村后一条大河,过大河就是目的地了.我扭头对小陈说:快了!拐过前面那座房子,笔直走不远就到!

    二人一阵兴奋,脚下也用上了力,车速明显加快,带着一阵风和哐啷啷响声,趁着黑黑的夜幕,朝那幢别墅般农房拐去.猛然间,听得一阵巨兽低沉的吼声,近在耳傍!紧接着听到如超大巨兽急奔而来的爪足踏地声:嗒!嗒!地有力而惊人,同时伴随着哗啷啷的粗铁链被拖动发出的一连串声响.

    我惊异地往右一回头:哎约!妈呀!天那!那幢漂亮别墅的院墙铁栅栏处,一只与我们骑车平肩高的巨大恶狗,张着尺把来长的血盆大口,一伸一缩地吐着细长猩红的长舌,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巨兽低吼,二只碗口大的前脚掌,蓬蓬地拍击那稀疏的铁栅栏,时不时从二根铁杆中伸出那张巨嘴,吐出一股猩臭的恶气.

    紧贴墙根转弯的我被惊得下意识往对面屋墙撞去!同时被那恶臭气憋得心中激起一阵恐怖的寒意,感觉四周一时间全被恐怖所笼罩了.

    小陈跟在后面,听到前面发生的情况,也被吓了一大跳.又看到我往一边歪去,忙煞住车颤抖着声地问:小--李,怎--么--啦?我这时已眼看着要与对面墙壁撞上了,那两幢房子之间的夹弄才1米多宽,我顾不上回答,紧急中忙把煞车死命捏住,硬生生在将要撞上墙壁的刹那间煞住了车!又被惊出一身冷汗,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左右时间里,连着被惊吓出二身冷汗!回头一看:那恶狗更加暴怒地狂吠着,使劲地拍着铁栏杆.

    小陈在后面呆呆地惊恐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恶狗凶狠的吼声,沉重铁链的撞击声,蓬蓬脚爪的拍击声,在提醒着我们: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透过铁栏杆看到那恶狗是被粗大的铁链栓着的,心很快就略略定了下来,忙招呼小陈:快过来!快点走吧!小陈也看清了情况,骑车快速从我身边骑过,我扶正车子就翩腿往车上骑去,谁知一下,二下都没骑上去!还差点摔倒.

    真他妈的见鬼了,好不容易骑上车,歪歪扭扭地离开那幢农宅.心中还残存着一丝余悸.赶上小陈,气喘吁吁颤抖着说:刚才真被那恶狗吓坏啦!是啊!这狗那么大,还第一次见到!小陈也颤悠悠地说.到这时已远离了那座的农宅,狗吠声听上去轻了,二人的心才算平静下来,感觉到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被秋夜郊外的冷风一吹,凉嗖嗖的,那寒意直往骨子里钻去,寒寒的直透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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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 段 草 丛 捉 虫

    带着遭受恐怖袭击的惊吓,来到村后河边的简易桥边,那是二块水泥板并排搁在一起,连接而成的小桥.有近10几米宽,我心有余悸歪歪扭扭地骑上桥面板,没骑多远,前轱轳就差一点翻到桥下去,心中一急手一用力,把车闸捏紧才没掉下河去!不敢再骑了,推着过了那座光光的窄窄的长板桥.

    到桥头抬眼一望,已能看到那条沪宁在建高速线,宛如一条蚴黑的城墙,蜿蜒地朝两端伸出去,就像巨龙卧伏在天地之间.隐隐约约能听见一片蟋蟀鸣叫声.小陈有些诧异地问:这是什么叫声?是蟋蟀啊!我答到.啊?是吗?小陈将信将疑地跟着我一会就到了在建沪宁高速线傍.

    这时再听那蟋蟀的叫声,是响成一片.小陈是根本分不出其中有某一只蟋蟀的鸣叫声! 大家肯定见过卖蝈蝈的,那一篓蝈蝈的呱呱叫声,你是没法分清哪一只在叫的,只能听见呱呱地连成一片的轰鸣,吵得你耳边全是蝈蝈叫声,震耳欲聋的.

    今天这里蟋蟀的叫声也是这样,我已是第二次听到了.小陈还不相信,问:这到底是什么在叫?不会是蟋蟀吧?这里顺便说一下,我们上海第一十二棉纺织厂是大型厂,有近3000台织布机,分成四个车间,每个车间有700台织布机,日夜不停连轴转,发出的响声震耳欲聋.长期在里面工作,不注意防护,就会有轻度的失聪.

    小陈进厂后不注意保护,已有轻度失聪.我是从学校毕业进厂的,知道这也是一种职业病,但又挨不上级别.故一进车间就坚持用棉花塞住耳朵,10几年下来没造成伤害.现在体现出坚持这么做的好处来了,我能十分清楚地分辩出,在那一片乱轰轰的虫鸣声中,近身傍某一只蟋蟀的叫声和位子!

    另外,从这里连片的蟋蟀鸣叫声中,可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只要给蟋蟀一到二年的休养时间,蟋蟀就能快速恢复种群的数量!我们把自行车推入一人多高的杂草丛里,锁好躺倒平放在地,看好标记,拿出工具进入杂草丛林里准备捉蟋蟀.

    那杂草说来也怪,别看长得有一人多高,上面是花叶丛丛,茂密一片,进到里面,根部一大节却是稀稀疏疏,能清楚看见拇指般粗壮的草根部.地上密密麻麻落满了落叶,残花,像地毯一般,踩上去松松软软的.四周一片都是蟋蟀的鸣叫声,小陈分辩不出虫在何处鸣叫,一是无法下手捉虫.他亮着手电找到我,说:我被这乱轰轰的叫声弄糊涂了,没法听出虫在哪里,怎么捉啊?!这样吧,我俩在一起捉,我听,你我一块儿捉!我对他说.好啊!这样捉住虫的机会更大!小陈迎合着.

    话毕,二人合在一起,沿着沪宁线傍长长的杂草丛林,一路捉过去.很快,二尾连同三尾陆陆续续捉了许多,装满一大袋子.时间到了下半夜1点钟,秋夜的风凉嗖嗖地吹着,把人的疲劳全都吹散了,抬头望望黛黑色的夜空,繁星点缀其间,秋夜田间的气息是那么沁人心脾,,那浓浓的草腥味,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味,随着呼吸,钻入肺的深处,使人感觉爽极了,那种感觉在城市里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

    人的感觉一爽,立刻感到有点凉意了,同时肚里肠胃一股饿意袭来,二人决定先垫垫肚子再捉虫.于是爬上垒土顶部,选了一块干净高敞之地坐下来,拿出面包,茶水,罐装啤酒,美美地吃起来.

    辽阔的大地黑压压地一望无际,坐在沪宁线顶上,四周黑夜中的一切都好像失去了距离感,分不清层次,一切都仿佛在脚下不远,好像一步就能跨到似的.随意的吃喝,随意的聊天,一会儿吃饱了,也谈到今夜捉的虫,印像中特出色的没有,都是一些三四流的货,二流的也没几条,不觉有些遗憾.到天明只剩下3个多小时,要抓紧在这3个多小时里,弄上1,2只入眼的家伙!

第五 段 黄 笃 入 网

    二人商谈等会儿往哪里去捉虫会更好,不能再沿老路走,沿草丛林的外側走,有田有草丛,可能会有好虫.确定完方向,整理一下行装,爬下坡顶,来到草丛林与大田交界处.由于这里与我们存放自行车的地方很远,时间不容许再往前走,决定返回去.一边慢慢往回走,一边用心听四下的虫鸣声.感觉叫声不错就停下,二人一块捉.有一些虫叫声,小陈听不准,就由我确定位子,再共同去捉,用这方法还倒捉了几只不错的虫.

    由于这里是大田和草丛林的交界处,蟋蟀的叫声比草丛林深处少,路也比草丛林里好走,走的较快,时间一长,又是下半夜,人不知不觉有些累了,我与小陈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时,我听到一只虫叫的不错,看到小陈较远,就一个人过去捉.虫刚入网,突然.听到前方小陈兴奋地低低的轻叫声:小李!快过来!正好手中的虫刚上网,一听那叫声,急促,兴奋,紧张,高兴,喊声中透露着急盼!我赶紧起身跑过去.虫都没灌进竹筒,连虫带网拿在手里急奔而去!

    到了小陈跟前,小陈紧张而又兴奋地朝我一边直摆手,一边小声地说:嘘!轻点!轻点!怎么啦?有好东西啦?是!我刚才听到几声好像是长衣的叫声!现在没啦!不知虫在哪里!噢!我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在小陈的手电照亮下,先把手中的虫灌入竹筒,然后瞪大双眼,支楞着耳朵,倾听着四周的一切轻微声响.

    只听见四下里到处都有蟋蟀的鸣唱声,尽管在草丛林的外侧,靠近光光的大田,那叫声还是很多的,不过听上去那叫声并不怎么样.小陈所说的那几声好听的如长衣般的叫声,却一直没有出现.在耐心地等待中,我仔细地打量四周:这里杂草比较稀疏,有的地方还有乒乓球桌大小的或如同房间面积一样大的空白地,没长那比人还高的杂草丛林,地面上光光的,在整个杂草丛林里就像长了人头顶上的瘌痢头那样.我相信小陈,不怀疑他听错了.

    因为能被他听到的虫叫声,肯定是大声的,不会是很轻的声.我和他多年一块捉虫,这早就是熟知的.他没听清楚方位,更能说明这是一只大虫, 在下半夜才偶而叫上几声,正巧被小陈听到,还来不及辨别出它的方位!我接受在真如镇,也就是这条曹安路6号桥那只佳虫没被捉住的教训,那只没捉到的佳虫可看我的帖佳虫捉不到的遗憾。

    不动地方,伸直身子,支起耳朵,眼光往四下里如同探照灯一般,一小块地一小块地的看,判断着那只如长衣般叫声的虫可能出现的位子.等啊等,等的人心焦浮躁起来,那只虫还没叫一声.我默默地念道:别心急,定下心来,再等一等,就等它再叫一声吧,千万别让它再成为一件遗憾的事!我与小陈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那虫再叫出声来,就在等得人从心静如水到浮躁乱想再到心无杂念时,呱呱呱!三声如同老鸭般的沉重,厚实,沙哑的叫声,在我前面大约5米左右的地方传来!那块地我早已看过,是一块乒乓球桌大小的空白地!中间有一条浅浅的笼沟,是原来农田排水灌溉用的.

    就那三声老鸭般的鸣叫,我大致确定是在笼沟里一平方大小的地块里.我赶忙轻声招呼小陈跟着我,轻手轻脚慢慢踩着脚下高低不平的泥块,来到目光锁定的区域傍.先打开手电,仔细查看:发觉地面光光的,一点洞或小小缝隙都没有!地面上连一根小草也没有!难道是听错啦?那么好听的虫叫声已经入耳,却找不到它,也不能捉住它!我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小陈问:听准了吗?是这里吗?应该是啊!我对自己也有所怀疑了.为了不使遗憾的事再发生,我关上手电,与小陈不动地方,再继续耐心地等它叫.这次等它我是一点都不心焦,心想:只要你再叫一声,就可以了,那时你可就是我手心里宝,盆中的王,钱袋里的摇钱树啦,等你啦!

    因为知道它就在身傍,不用再四下无目的地去听,去看,干脆把头抬起看着天空,呼吸着空地上的新鲜空气,只管想心事去了!这次它没让我们多等,不一会儿,老鸭般的叫声从我脚下再次传来,我一下子听准了,就在我脚下傍边一点的笼沟沿上!怪不得刚才没发现呢,原来只管往傍处看了没看脚底啊!我立刻叫小陈也打开手电,一起照向脚下的笼沟.

    一见不由的愣住了!那里同样是光光的!光滑的泥土往下延伸30-40公分就是光滑的沟底!什么都没有!咦!怎么回事?我疑疑惑惑看了半天,那笼沟深不过30-40公分,宽不过70-80公分,从上往下看什么都没有啊?!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就一步跨到对面沟沿上,往回看去!呵!看见啦!原来是在那笼沟靠最上沿有一块很小的泥块,浅浅地突出一点点,从上往下看是光滑如水,一脉到底,但到对面看过来,在小泥块的下沿有一个很小的洞,那只蟋蟀蜷缩在小洞深处,长长的触须,只留顶端在小洞口探索着.

    怪不得从上往下看不到它,原来它缩在洞深处去啦!这里四周都是光光的,它就是逃出来,也没处藏身!太容易捉了!心中一阵高兴,大叫:小陈!看到啦!快过来!它在这里!小陈一步跨过来,用手电照着小洞口,也兴奋地说:看到啦!看到啦!我俩商量着由小陈用网罩住洞口,我在后面用长旋凿断它的后路,逼它出来!我仔细查看洞内深处情况:一只大大的虫脸在洞里,洞里面比较大和空畅,要捉住它只能一下子从后面把它逼出来!看清后,叫小陈拿网罩住洞口,我到沟沿上判断着从哪里下旋凿比较好.确定位子后,对小陈说:开始啦!一二三!一下子把长长的铁杆全部插入泥中! 立刻就听见小陈兴奋地说:出来了!我一看:那虫只露出个脑袋,身子还在洞里!马上手中一用力,往左右一摇,彻底把它的后路切断!那虫慢慢爬出来头朝下尾朝天趴在沟沿泥土上,不动也不跳.我大叫:快往下移网!小陈也同时在把网往下移动.网一移动,虫立刻爬到网上,这时再看那只虫可真大啊!好像网里全被占满了!

    小陈颤抖着用二手把网拿起来,我用手电照着,站在地里看着那只花了半天时间才捉到手的大虫,二人心中充满了极度的兴奋!欢快!那高兴劲真的没法用语言来描绘!长时间的看它,研究它.只见它头大如斗笠,黑顶黄头,粗浮斗丝,项饱如鼓,黄黄的长衣盖过长长的身体,大跳腿!喝!好一只大黄笃啊!

六 段 黄 笃 饲 养

    怀着激动的心情,拿出斗蟋蟀用的便携盆,把大黄笃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再用橡皮筋扎紧.小陈把它放在衣服门襟里特意做的小口袋里.我们捉蟋蟀穿的衣服是过去最常见的卡其布中山装,衣襟里专门缝制上二只小口袋,专放这种自认为是最好的蟋蟀!一来爱护虫,二来既使被联防队的人发现,也不至于被全部收去,会有最好的蟋蟀留下来!

    安放好大黄笃,最后再看了一眼捉住大黄笃的那条笼沟,心里默默地向它致敬,再见啦!你好!我会记住你的!转身离去继续往回捉虫.

    这时,时间已近凌晨4点,天黑得出奇,野外的蟋蟀像知道天快要亮似的,拼命地叫,到处是一片欢唱声.今夜的收获可真大啊!虽然一夜未睡捉虫到现在,人却全然不知疲劳,依然精神昂然,动作迅速地捉着蟋蟀.

    很快到了存放自行车的地方,小陈问:怎么?准备回去吗?不!等回儿天快亮时,捡蟋蟀去!捡蟋蟀?小陈不解地问道.对!我对小陈说:在天快要亮时,一夜在外配雌,觅食的蟋蟀,都急着往窝里赶,不用手电,你就在地上挑大的捡!噢?有这种事?等会儿你就知道啦!我们路过自行车存放处,继续朝另一侧没去过的草丛林走去.

    天很快就由漆黑漆黑的变成灰蒙蒙的鱼肚白,然后就蒙蒙亮了! 这时真的在田地里,草丛里,果然到处都有蟋蟀在走动.我和小陈忙不迭地满地挑捡大个蟋蟀,直往竹筒里灌!连话都来不及讲,不知不觉中装了很多的竹筒,蟋蟀也渐渐看不到了!

    这时天已完全亮了,带着丰盛的收获,高兴的小陈疑惑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这时会有大量的蟋蟀在爬?我笑着回答:今天捉虫的地方,满地都是蟋蟀的叫声,这里虫多,整夜里蟋蟀都在外面觅食,配雌,到天将要亮时,才急急忙忙往窝里赶,只有10-15分钟时间给你捡虫!很短的噢!只是没法从蟋蟀的个体大小上判断出虫的好坏,只能拣大的捞了!不过虫少的地方和乱石之中可没有这种现象!啊?!真有趣!小陈由衷地感叹道.

    天已完全大亮,早上的太阳已从地平线上跳出来,升起一杆子高了,大大的红红的!该回去了,我俩加快步伐回到存放自行车处,扶起车开琐,换好衣服,绑好包裹,骑上车回家喽!再到那农庄时,可不敢取近道再去见那大恶狗的嘴脸,老老实实地沿水泥大道骑到机耕路回到曹安路上.一路风驰电掣般地往回飞快地骑.

    曹安路8号桥一会儿就在眼前,也就是现在的轻纺城市场处,那时,这里是一个小集镇,有卖早点的,看到有吃的,一下子勾起了食欲,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二人下车,锁住车锁.走进一家小面铺,点上二碗辣肉丝面,美美地吃,说真的,肚子是真饿了,那满满的一碗面,一转眼就全下了肚!吃完后满意地用手背一抹嘴唇,那时还没有用餐纸的,这一抹把油都抹在手背上了,再用二手相互搓,把油搓开了就算好了.放下筷子,对小陈说:大黄笃就由你回去养了!

    回家第一件事别忘了先称重,洗澡,喂青菜叶.等第二天开始喂食,好好养它!从面铺出来,骑上车感觉很快就到了武宁路,一转弯又到了长寿路,前面就是江宁路了,我对小陈说:我江宁路小转弯,去昌平路岳母家,你一直走吧!小陈家在四川路厚德路,现已拆迁建为四号线地铁高架线了. 等到晚上,接到小陈打来的电话:那大黄笃回家就称,重4正+!呵!真大啊!我听后不由得叫出声来!小陈也兴奋地称那大黄笃色相极佳!是一只上品虫样子的好东西!

    第二天是上早班,在单位碰到小陈,问:虫今天看过吗?看过!早上临出门特意看看它,真不错!样子挺好的!看着小陈一脸的笑容,我从心底里也感到高兴!要好好养它噢!那当然!小陈心有成竹地说.说到养虫,把我们养虫的经验说一说.养虫如养人!怎么说呢?不是有一句话:虫的一天等于人的一年吗!人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各有所食,在一年中把好东西都吃尽了,都填到肚里,化为身体的养分了!到冬至还要进补,说冬至进补,春天打虎!那么多的好东西,是人们在一年里一点一点逐步吃进去的!如果把这比喻用到虫身上呢?也就是说,虫要在一天里把那么多好东西,全吃进去!有可能吗?不能!那虫你一天给它二粒米饭,就给撑住了!不会再吃其它的东西!人要养好,不在一天一日,在于一月一年均衡饮食,摄入足够的营养.而虫也同样,你一天给它二粒米饭,就等于人一年只吃白米饭,不吃其它的!能行吗?

    我和小陈从那句:虫的一天等于人的一年,想到:把人一年吃的东西混在一起,作为一天给虫吃,不就是虫也和我们人一样,均衡营养了吗?!所以我们啄磨出一些混合食物,把这些食物混合后给虫吃,效果非常好.这混合食物是:米饭,玉米,小米,黄豆,麦片,青豆,胡罗卜,莲心,白扁豆,伏苓,营养米粉,鸡蛋,苹果,梨,郊白,老菱,维生素,钙,等,凡是有营养的食物,把它们捻碎成末,混合在一起,每天喂给蟋蟀一,二粒米饭大小的量.使蟋蟀每天都能获取均衡的营养物质,得到充分的滋长!那大黄笃在小陈这种方法的喂养下,每天要长1,2点,一段时间养下来,重量达到5.8正重!


第 七 段  黄  笃  开  毛


    后来又去那里捉虫,不过没再捉到像大黄笃那么大的虫.几次捉虫的成果是:家里的坛坛罐罐都装满了.捉虫辛苦,养虫更累.每天换食,换水,清扫,捉放雌,起码要花费几个小时,很晚才能去睡觉.不过乐趣也在这忙碌之中,每天看着盆中虫的各种容貌,神态,早忘了一天的疲劳!

在喂养蟋蟀过程中,按自己的喜好,把虫划分出三六九等.待遇也随之改变,但这仅仅是指配雌,一档的给上佳三雌,二三档的就给小的,差的或一档淘汰下来的三雌.饮食都一样,都是一个混合食物,喝同一罐加了婴儿用钙粉的水.这样做有一个好处,二三档虫也会有将军出现!

    那时,玩斗蟋蟀成风.单位里吸烟点那是男人的天下,金秋季节自然少不了谈虫论斗.每天与小陈碰面,总少不了问问大黄笃的情况.按奈不住想见见大黄笃的思念,就与小陈约好,早班下班后去看看那牵肠挂肚的大黄笃今日怎样了?进了小陈的家,小陈直接去阁楼拿来一只胡平的盆,那是小陈最好的盆!打开盆盖,赫然一道黄光出现在眼前,大黄笃站在红木蛉房傍,对突然的开盖,一点都不在意,就像当初捉它时一样,不慌不忙,稳如泰山,动态极佳.看上去笼形没多大的变化,色烙却靓艳无比,就像干老姜皮那种黄色,一脉黄光.略略侧头看边骨,那身段与当时不可比啦,高厚了许多,就像过去卖的一种一角钱一两粮票一只的咸面包,长方形的,侧面很高.肚腹上可以看见一条洁白的膘带,从项处一直拖到尾尖,项也比捉时看到的更鼓,特别是难以养出的项与翅根处的背肉,鼓鼓的突起,整个虫体侧面看去,就像一艘倒扣的木船,翅根处就是最高点.

    好!养的好!我由衷地说了一声!

   再看头部,笠帽大头已泛出一点色来,没了早秋刚捉它时的雾气,细看脸面,长长的马脸,黑面星门凸起,饭板二侧,能见其双牙的半边,长而干净,没一丝杂点附着其上,白白的透着黄!可谓是黄光白牙!好长的牙!我不禁又一次说.是啊!见它吃饭时,牙特别长!要不要点一下草?

    小陈拿来一根草.这里顺便说一下,我和小陈养虫,从进盆到开毛,中间是从不用草点牙的.看牙也只是在虫吃饭时,了解一下.早秋自捉的选虫主要看:头,项,肉身,六爪.目的是为把虫静养至老足!这次,实在是忍不住,想见见大黄笃的牙到底如何?拿起草轻点其二边的中爪,待虫身动,轻轻碰一下它的一侧饭须,大黄笃立刻张了张牙叫了,呱呱呱,声音更加有力,厚实.就这一瞬间,看到了那付牙齿:长长的,有一条黑线挂在内侧,就如同三八大盖上的枪刺,黄白的是枪刺的刃身,黑的是枪刺的刃口!

   牙怎样?小陈问.这...?我有点嗝楞,牙够长的!就是这牙型如果是红色或紫色就上佳了!这可是拖底长牙啊?!是!这是拖底长牙!不过这种牙生在他人的虫上,你的虫打掉过那么一只!我就把前几年,小陈养的虫,由我拿到昌平路,与一只同样牙型的虫竟斗,多个回合后,拖底长牙迫走的事说了.

    这事你与我说过.对!那只虫牙比这还要长,就像二根筷子似的,以至虫的头只能歪着!我解释着.这只大黄笃肯定是一只好虫!今年能否得利就看运道了!

    秋分在千辛万苦喂养蟋蟀的忙碌中悄悄来临,到了虫开毛决定出场与否的关键时刻了.我和小陈的虫基本来自一条路子,如相互开毛,一路的虫是得不出什么好的结果.最好与别的来路虫开毛,但那么多虫怎么开呢?再说到外面开毛,即使一条花费一点点,算算也不得了!更何况这大黄笃长的模样,没个500块以上巧克力是没人与你开毛的!幸好那时玩养蟋蟀成风,到处都有玩养竟斗蟋蟀的人.我连襟小朱,就是我的帖  无锡真紫  中捉住真紫的那位,我岳母哥哥的大儿子小汪,都养了许
多虫,有山东虫,杭虫,绍兴虫,土虫,如能相互开毛最好了,又都是自家人,开毛费就免了

    所以,我出面与他们联系约定日期时间,地点在岳母家,举行开毛大擂台,比武定虫王.开毛的前一天,我特意去了小陈家,和小陈一起选定几条准备用于大战的蟋蟀参加开毛大比武,
当然大黄笃是首选的重要角色!到了约定日子的那天下午,各路兵马汇集到我岳母家.每人都推出自选的大将,称重编号,把所有的虫弄混,二二上下相迭配成一组.

    做完准备工作,开始进行开毛大角逐.小陈和我的虫,有胜有负.斗胜之虫把斗口,几夹,对手情况,一一记录在小纸片上,以便日后整理筛选.很快,大黄笃出场了,对手是小汪的一只重紫.那重紫生得虎背熊腰,健壮无比,硕大的笼形有6.4正重,与大黄笃6.6正重应是绝配.斗栅中二虫相比,重紫体形比大黄笃略大一些,且生得相恶貌凶,头型呈三尖状,眼珠突出,黑呼呼的紫项上细沙一片,六足白净,与浓重黑色略浅浅有些泛红影的虫体,呈极大的反差,阔板白牙,厚实粗长,好一只粉底朝靴!小陈满怀期望大黄笃能赢,不辜负捉它,养它所花费的心血.小汪也同样,急切地瞪着重紫的眼神,把内心的一切暴露无余!我心态居中,但总的还是偏向大黄笃一边,希望它能干脆利落赢得这场决斗!

      尽管这么想,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那大黄笃的牙形,那洁净的白黄色,总感觉不如配红色或紫色为佳!如是黑色就天下无敌了.正想着,小朱领草大黄笃开始张牙起叫了,呱呱呱的叫声,好像比在江桥那条笼沟里叫的更响,更亮,更坚实有力,更有一股杀气!老鸭般叫声立刻触动了重紫的神经,身形明显一动,双须开始在草纸上左探右寻,小汪不失时机把草点了下去,重紫马上牙开翅起,沙哑的紫叫声,如带着利剑般能穿透一切,听得令人不禁有些寒颤!二虫已各自听到对方的鸣叫,斗性乍起,都要往闸门处走,大黄笃在小朱的引草下,还止得住脚步,重紫可是一路冲来,点草都带不住它!见二虫极度兴奋,斗性高昂,小朱叫到起闸!我飞快地把闸门抽掉,重紫冲过中线,迅速来到大黄笃跟前,四须一搭,二虫都各自一震,立刻停下脚步,把双须甩向脑后,收起饭板,露出利牙,起翅急叫.一时间,紫虫具有穿透力的沙哑叫声,大黄笃急越的老鸭般鸣声,交混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略略停顿后,二虫又用须往前刺探,获知对手未有丝毫的退却,又把须甩向脑后,开始边叫边动步,一点一点靠进,突然,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二虫以极快的速度,四牙相错,紧紧咬啮在一起,没见有任何停顿,啪地一声轻响,二只硕大的虫影离地腾空而起有半尺多高,同时听到传来有如小鞭炮连着炸响般的急促叭叭二声,二虫在空中炸开了,大黄笃略往后跌落在斗栅底壁处,重紫则直飞而出,落在对面斗栅底,大黄笃落地就大声急叫,牙都未及合拢,重紫刚落地听到叫声,立刻以
极快的速度飞着般急奔而来,到了大黄笃跟前,把阔板大牙一张.这时奇迹发生了!


第 八 段  胜  败  两  伤


    只见重紫阔板牙一张,又迅速闭上了,并立刻回头,以来时相同的速度,又飞着般迅疾奔回到落地时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站着.咦?怎么啦?大黄笃受到重紫的刺激,挺着长牙叫声更急,呱呱呱...,连着不停!双须急速探索着,身子左右扭动,半天未发觉有它虫,才唰地收翅停叫,却依然一动不动地张着那骇人的如同三八大盖枪刺般的长牙.

      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对大黄笃牙齿颜色的担心难道今天要应验吗?小汪大惑不解,看重紫神态,动态一如往常,还是那么威武,那么不可一世,笼形一点未散!咦?怎会有如此表现?见虫不动时间长了,小汪犹犹疑疑把草点向重紫顶门,重紫立刻避让.


     咦?再点向尾峰,前窜,复点牙口,回头!啊?败啦?奇事一桩!

    小朱用草点向牙门依然僵硬着的大黄笃的尾峰,它立刻来了个回马枪!并随着就翅起,呱呱呱三下鸣声乍起!再点向一侧饭须,大黄笃马上迎草而动,直面来草!呱呱呱,叫声同前!啊?胜啦?!怎这般模样?牙如同僵死了似的,一动不动地张着?!但事实摆在面前,确实是胜了!咳!瞧这胜的和败的,胜的没胜的王相,败的没败的死相.真有点胜败两伤的不祥后果.小汪还在心痛地点着草,不相信的神态从他的眼光里可以看出来.点来点去,重紫确实再也没有开牙迎草,只是没有斗败蟋蟀的那种笼形散架,和见草乱逃的现象.好久才悻悻地收草,但仍长时间地左看右顾观察重紫的情况.

    小陈面带喜色,内心的欢娱止不住从脸上流露出来.小朱细细地看了半天大黄笃,不无惋惜地说:这虫牙坏了,不能大用了!与我的看法不谋而合.小陈听到此说,低下头仔细观察大黄笃,也发现了大黄笃牙关出了问题,叫慢一点提虫,想等牙闭合后再提虫入盆.到这时,一方看不懂自家的虫到底怎么了;一方想等自家的虫牙齿合上.就这样,二只剧烈争斗后的虫在斗栅内静静地休息,养息.

    过了很长时间,小汪用草点了点重紫,情况如前.大黄笃还是张着牙,立在斗栅中不挪地方.小朱说:这虫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闭上牙的,把它提出来吧.征得小陈同意后,轻轻地把大黄笃提出放入盆内,重紫也用样提出.定下心来继续进行后面的角逐,不过人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回到先前那种平和状态之中去了.

    最后角逐的结果是:小朱一只2.6斟正青,一只3.2斟黄批,斗的非常不错,有霸王的气势和斗口,以后出外场证明那二只虫确实不错!角逐一结束,小陈即起身告别,临走时,我开盖看了大黄笃,牙依然没合上.感觉大黄笃在盆中木然地站着,虫色虽与以往一样,但总觉得有种痛楚在里面.

    晚饭席间,家人早早吃完下去了.我,小朱,小汪三人趁着酒兴,谈论下午开毛的事情.小汪言语中流露出无限的遗憾,小朱安慰他:此重紫可能未败透,养养好,估计还会再复出的.这种事例常有.现在再下一条虫,它如开牙说不定还能赢呢!那大黄笃虽胜,但伤了牙口,也不能派大用场了,也怪可惜的.

    哎!想来也是,败者未败透,胜者未全胜,真是胜败两伤啊!我们开始讨论那场绝无仅有,从没见过的精彩博杀.分析的结果是:二虫四牙相错,啮咬力发.重紫级别高些,笼形也大.大黄笃调养得当,笼形虽逊,体重却大,身健力足.正好形成势均力敌架势,因二虫都是高级别的,故交口后立刻发力相拼,两边的力都往中间拱发,那时听到的第一声轻响:啪!就是二虫同时用力起跳产生的,随后就形成罕见的四牙啮咬在一起的结球夹,蹦起在半空过程中,二虫都用自己的大腿踢向对方腹部,由于时间略有差异,造成发出二声连续的叭叭炸响,大黄笃牙长力大,对重紫造成的伤害大些,重紫同样对大黄笃造成一样的伤害.看情形,大黄笃肚腹受到的踢力小,被踢出距离近.大黄笃长牙
在爆开时,有往上挑的动作,牙尖肯定伤到重紫的牙门.重紫被踢出距离远,说明肚腹被踢得重.急速奔至大黄笃面前张牙就想咬,说明斗性不减,但牙门被挑伤,随张牙发痛,立刻就走了,并不是重紫真败了,而是伤了牙门,无法再用武了.大黄笃的牙型如配红色或紫色,形成逆配,牙根肌肉肯定要比配黄白色的强壮,这是相配不当,没生足,造成用力过度,自伤牙筋骨,不能再动,所以牙就一直开着,不敢再咬动牙口.如重紫有牙,再来一口胜者是谁还不知道呢!

    见此分析,小汪来了精神,重紫还能复生吗?于是马上收拢饭桌,重摆斗栅,放入重紫.这时重紫已然恢复了先前那种霸气,王者之相重现.小朱又拿出一条下午角逐获上锋的三流货色虫.二虫张牙起叫,提闸相逢.重紫没有出现最初的那种力拔千钧,下钳如刀的王者之口,只是与来者对咬,平夹,滚夹,链条夹,频频出现,来来回回足足斗了将进3-5分钟,满怀希望盼着重紫能胜出的小汪再次失望,重紫别头,走了!这下是彻底的失败了,再无回天之力了!

    一条即将以王者之相出现的虫就这样废了,怜悯之情不禁由衷而生.至到晚上深夜回家前这段时间里,我多次看见小汪拿出盆在看那重紫.我觉得他只差眼泪没掉出来,其他表情全都有了.真的是令人心痛!为了不刺激小汪,我一直没凑过去看,由他一人在默默地瞧那重紫.到夜深了,他临回去前又一次看重紫时,我忍不住斜了一眼,这一看使我大吃一惊: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重紫虫色全变了!从头到尾全乌了!

    第二天上班,抽空把这事说给小陈听,小陈也觉得可惜.问及大黄笃的情况,得知大黄笃在小陈回到家时,已经把牙闭上,看情形没什么大碍.我对小陈说:大黄笃不能再派大用场了,做做勾头吧.

     小陈不信,在以后的喂养中,大黄笃表现与以前一样,牙齿起闭正常,小陈因此对它充满信心.我劝他不要再重用大黄笃,但他还是独自一人拿大黄笃出去,于他人竟斗,结果碰上了强盗,真惨啊!


第 九 段  强  盗  逻  辑


    说下文前,先说一说土的因素及虫的牙型与牙色搭配问题.就拿大黄笃来说吧,农田改造建高速公路,土地有了一年废耕造路基的时期.这段时间给了蟋蟀恢复强身的大好时机,可惜还太短.

     记得住同济大学傍的一位姓张的虫友说过:只要有三年土地荒置期,土虫就能称霸天下!大黄笃的出生地,土地才荒置一年,给了大黄笃强身健体的大好时间,如果再有1-2年时间,那繁殖出的蟋蟀就会质量很高了!现在许多蟋蟀名产地,由于连年农耕,再加上大量捕捉,造成蟋蟀质量下降明显,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大黄笃出生在退耕一年的农田里,虽然细长牙的牙根肌键不甚过关,第一场竟斗发出生平第一个重口,就损伤到牙根肌键,致使牙只能眯张着,但斗性极佳,这是退耕农田给了它良好的身体素质,但对竟斗的虫来说,这还不够,这是其一.蟋蟀的牙型复杂多变,可大略分为:板牙,细长牙,竹钉牙,圆柱牙,等等.是牙就有色烙,何种牙型配何种色烙,自古就有讲究.板牙就要配成黄色或白色.细长牙就要配成红色或紫色,圆柱牙也同样.大黄笃全身呈老姜皮样色烙,为一种淡色相虫,牙型细长,如三八大盖枪刺一般,却配成黄白色烙,那么细长黄白色的牙,看上去有点单薄的感觉.不及配成红色或紫色看上去厚实!这是其二.果然,开毛就遇上大凶头重紫,一个爆口,挑伤了重紫,同时也屏伤了自己的牙根肌键,造成牙不能再动弹.但大黄笃斗性是极佳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看中它,小陈也不会把它当成宝贝!大黄笃回家养了一个星期,虫色养得非常靓艳,精神极佳,不能容得身傍有异动,连放食物都要过来张牙示威.见到这种情况,小陈对我说,还想拿大黄笃再外出竟斗一次.我怕外出竟斗,再遇到重紫那样的大凶头,说不定再来一个重口,会把曾伤过牙根肌键的大黄笃给撂下了,劝他不要再拿大黄笃外出斗虫.小陈没作声,谁知几天后,小陈与同事小黄,(小黄住长阳路傍的兰州路昆明路那里).在上钢二厂后门处,拿大黄笃与他人斗虫,却碰上了一帮强盗!怎么回事呢?

    原来上班时,与好友小黄闲谈中,提到了大黄笃初次开毛,一个爆口胜了,打得又重又狠,被打的重紫出现罕见的情况:想斗而不敢再斗!自己虽然牙有点一时合不拢嘴,以后就好了.在场的人都说:牙根不过关,不要再出斗.是否真这样呢?不出斗,真有点可惜.小黄听后,对小陈说:我家门口斗蟋蟀人很多,可以去试试!小陈一听心动了,逐与小黄约好在休息日也正好是星期天(我们是二天早班二天中班二天夜班二天休息),去小黄家附近再请大黄笃!那天,在上钢二厂后门院墙外空地上,聚集了足足有近200多斗蟋蟀的人.那个热闹劲儿看看都让小陈激动,捧着蟋蟀盆与小黄一起找人寻斗.那里斗蟋蟀的人大多是和小黄住一个棚户区的,还有少数人是从外面进来斗虫的.因大黄笃
笼形较大,配了很久,才配上一只大青长衣,笼形差不多大,是比着笼形大小斗的.在外面围成圈翘屁股斗虫是不上虫簧的.小陈从未自己配过虫,也未领过草.斗栅内小陈笨拙地用草划拉着大黄笃,

     大黄笃被草一撩扫,略略往旁让了让,见大黄笃不受草,小陈又轻轻扫了一扫大黄笃的饭须,这次大黄笃牙张了张,起叫了.对方娴熟地用草把青长衣逗得团团乱转,八面四角,瞿瞿大叫.见二虫都起叫,有人大叫道:起闸!起闸!立刻一只手伸过来把闸门抽掉.对方草手用草一牵,青长衣直冲过来,叭!一声轻响,大黄笃猝不急防,被往右甩出一寸多远,并像鳄鱼在水中吃食那样,直着身子就地滚了一滚,刚站起身又被再次冲过来的青长衣,叭!又是一口!又被往左甩出一寸多远,又是一样地滚
了一滚!眼睛一眨的功夫,大黄笃被对方连着往右往左连噴二次,

     滚了二滚,大黄笃清醒了,开始发性了,也冲过去一下就咬住青长衣的一只牙.青长衣赶忙用力,二只虫四只牙紧紧地咬在一起!大黄笃往前推一下,青长衣退一步,再顶回来,使大黄笃往后退一步.大黄笃尾锋碰上斗栅底壁,双腿连忙使劲蹬住壁底,用力往回顶去!这下力大,青长衣抗不住了,被大黄笃叼起六足离地如霸王举鼎一般,一直顶举着沿斗栅长度方向,从斗栅底一直送到对面底处!青长衣一直被举着,等被送到对面斗
栅底壁才勉强撑住脚,奋力一挣,从大黄笃的嘴里犟出来,在大黄笃的头顶上翻跌过去!落地后半边身子瘫了,在地上直打转.对方草手等青长衣略略停下脚步之际,用草轻轻一点,青长衣如大敌将临,骇得一窜一蹦地逃,败了!

     这时,只见对方抬起头看着小陈说:我们赢了!小陈一头雾水:谁赢了?你看看清楚啊!是我的大黄笃赢了!谁说的?我的是大黄笃!说着就拿网要去捉大黄笃.小陈一见立刻用手一挡,对方这时看见了大黄笃大张着双牙,远远比开毛那场斗后张的大!也是一动不动地张着!对方被挡了一下动作慢了,也看清了情况.咦?牙坏啦?!不要啦!对方拿网的手缩了回去.小陈不
敢台慢.立刻用网捞起大黄笃放入盆中,站起身看着对方说:你们败了,就应该......,应该什么?对方打断小陈的话头,眼睛一瞪:你把我的青长衣斗败了,不问你赔,还想要什么?小陈知道碰上强盗了,用眼角余光一瞄,见周围全是他们的人,一时没了方向.小黄一见不妙,赶紧拉拉小陈:走吧!走吧!推着小陈走出人群.回到小黄家,开盖见大黄笃依然大张长牙,动也不动.唉!这场虫斗的太窝囊!告别小黄,小陈无精打彩地回到家里,到吃过晚饭,才发现大黄笃合上了双牙.

    第二天上班前又查看大黄笃,见精神基本上恢复了但已不如从前!到厂里谈起这事,讲大黄笃霸王举鼎般斗口利害,对方无赖腔的蛮横无理.同事小徐听后说:过几天你和小李一起把大黄笃拿到我家来看看.结果在小徐家大黄笃的遭遇更惨..........!


第 十 段  伤  发  身  死


     那个星期日,说来也巧,小陈在长阳路的兰州路昆明路斗大黄笃,我正好在长阳路的兰州路霍山路同事小徐处,帮趁斗虫.没有约定,正好在长阳路的一西一东.小徐的朋友拿来一条正青单稀腿,那虫生得饱满有劲,色正带异.这只虫是小徐特意约来的,目的是让我们擦擦眼皮和捞些外快.

    在众多的斗虫人堆里,与一只黄虫对上了,是一只黄
麻头折须,也是正门带异.斗栅里二虫虎虎生威,气势不凡.我领草正青单稀腿,草刚一点去,它就呲牙裂嘴,起翅大叫.呵!好一付粗壮的白牙!对方虫也张开了牙,是一付黄板钳.相比之下不及我们正青单稀腿牙生的壮实.看来有门儿,可操胜券了.果然,提闸后,二虫一交口,黄麻头折须入口就退钳,但斗性却不减,碰头又张牙,入口又退!反复几次,都是如此.这下麻烦啦,二方人马起了争执.对方说正青单稀腿是药水虫,我们说不是,解决的方法只有一种---复虫检验.双方约定:先给虫洗澡,过一小时再复斗,决定高下!

     于是去小店买来矿泉水掺入一点热水,给虫洗浴.各自把虫浸入水中10秒后提出,放入盆中,并把二盆叠起,等那难熬的长长的一小时.好不容易时间到了,入斗栅又是同样结果!正青单稀腿依然打不败对方,黄麻头折须依然入口即退却不败!谁也没胜,谁也没败!双方争执了一回儿,在中间人撮合下,平局!正青单稀腿虫主觉得很对不起大家,约好下星期五(我们第一个夜班)再来斗虫!星期一到厂就听到小陈讲大黄笃的事情,小徐也想看看大黄笃的样子,故约好小陈在星期五带大黄笃来他家.

    星期五,我和小陈很早就到了小徐家,小徐的虫友还未到.开盖看大黄笃,发现精神状况远不如以前那样神气,有种疲惫的感觉,走路六足迈动的有点迟钝,身子行动中有点晃,不如以前见到的那么活络,敏捷.小徐用草点了一下大黄笃,只见大黄笃艰难地张了一下牙,惊异地发现大黄笃右牙已挫,死僵了.只有左牙还能往外张开.啊!牙彻底坏了!

     这时小陈也认识到:大黄笃不能再外出角逐竟斗了.但小陈对大黄笃还是充满信心,外出不行,家里斗斗,还是个凶头!小徐听后有点不以为然,问:我拿一只虫来,毛口,与它斗斗如何?可以啊!小陈毫不犹豫地答道.小徐转身去拿来一只蟋蟀盆来,开盖一看,是一只不错的淡青虫,要色相有色相,要相貌有相貌.这只淡青红牙是毛口,未斗过,正想看看它的斗口如何?

      小徐解释道.你倒进去,能斗掉大黄笃的,你这淡青红牙就能上外面去斗了!小陈依然对大黄笃充满信心.小李,你领草吧.我拿起丝草,轻轻在大黄笃头皮上一撩,大黄笃只双须晃了晃,看来大黄笃对丝草有了反应,又从项翅之间滑向二侧中爪,依此点了下去,大黄笃身子动了动,略略挪动了点地方,再轻轻点了大黄笃的尾锋,大黄笃挪动着六足,转过身子来了一个回马枪!明显迟钝许多.这时,小徐已把淡青红牙引逗得斗性十足,瞿瞿大叫.听到叫声,大黄笃好像兴奋了起来,须在快速摆动.我立刻用草点向其饭须,大黄笃艰难地张开那只能动的左牙,呱呱呱,三声叫声响起,听上去远不如身强力壮时那么响亮,那么激昂.声音中带着悲怆,有如即将奔赴战场拼死相搏的壮士,在发出最后的呐喊!随着闸门的抽掉,小徐把淡青红牙引向大黄笃,淡青红牙仿佛轻蔑对方的存在,一路趾高气扬,高唱着战歌而来,及至跟前双须一搭,才感到对方虽然孱弱,苍老,却还是一只王级的虫,一只至死不回头的强敌!这才稍微收敛了嚣张的气焰,缓步前行,逐渐靠近大黄笃,不由分说,一口咬向大黄笃张开的左牙,只见四牙一挫,二虫各自往后一退.淡青红牙立刻急声大叫,仿佛在说:哟!哥们!我小瞧你啦!大黄笃又张开那能动的左牙,呱呱呱的叫声,虽然孱弱,但依然透出宁死不屈的顽强,显现出苍劲刚强的气概.淡青红牙改变策略,又一次出击,咬向大黄笃不动的右牙,这下大黄笃吃苦头了,被淡青红牙一记重口,打得飞出2寸多远,白肚朝天落地,六爪一阵乱挠,艰难地翻转过身爬起来,却还是张开那只能动的左牙,呱呱呱!声急!苍劲!含着一丝淡淡的悲壮!淡青红牙听到叫声,又快速前去,张嘴就一口过去.大黄笃这次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喷出一寸多远,六足着地,立稳后又是呱呱呱三声惨叫,兀自张着能动的左牙面向来敌,不屈不挠.淡青红牙发狠了,快速游到大黄笃跟前,斜刺里咬向大黄笃右牙侧面.大黄笃被一个杀猪夹,杀翻在地,六足朝
天乱踢乱蹬,淡青红牙可能被踢着了,也可能被咬着了,它松开牙,退后一步,起翅大叫.大黄笃白肚朝天,颤动着六足,已翻不过身来.我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惨像,不由地感慨到:大黄笃输得多么悲惨啊!

等用草杆把大黄笃挑正身子,刚用草一牵牙,谁知它却依然张开那能动的左牙,竖起大翅,动了几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啊!还有牙!真是壮哉!悲哉!好一个打死不走的大黄笃!小徐用草把淡青红牙引向大黄笃,叫声引起了大黄笃的注意,双须交替急速挥动,有如钢鞭挥舞一般.淡青红牙刚至跟前,被大黄笃像钢鞭一样急速挥动的须抽到,立刻止步不前,呲牙大叫,它似乎也感到了大黄笃宁死不屈的精神,有些犹豫了,好半天它才前进一步,啪!二虫交口后,爆开寸把远,看得出大黄笃使尽了最后的全力.淡青红牙受到了重击,进攻速度明显放慢.大黄笃牙口内浆水浓浓地淌了下来,饭板上下抽动,吞咽着自己的津液,等浆水略略干后,感觉到淡青红牙的到来,依然张开那能动的左牙,并
艰难地举翅晃动着,没有声音!还想叫!还未输!真不愧为一代虫中豪杰啊!淡青红牙生平第一次开毛口,就碰上这么一只顽强的打死不走的敌手,我想它一定心生怯意了.但虫的天性驱使它又前去与大黄笃斗咬.大黄笃已无力支撑起身子,六足全部平直伸着,前后艰难地挪动,勉强转动身子面向来敌,须枪作为武器,急速抽向淡青红牙,淡青红牙不敢正面与大黄笃斗咬,左突右冲想咬大黄笃的侧面软档.几个回合冲撞之后,大黄笃转身不及,被淡青红牙咬着一口,啪啦!大黄笃又被打出一寸
多远,白肚朝天,六足一动不动,却一下一下咬着那能动的左牙.淡青红牙窜上来就咬大黄笃的身子,大黄笃被咬乱踢一阵才停下来.小徐带住淡青红牙,我再次用草杆拨正大黄笃的身子.这下大黄笃彻底瘫掉了,身子平贴地面,六足无力地伸着,长长的左牙一动不动地张着.像死了一般,只有须还在微微颤动,表明它还活着!轻轻用草一点,大黄笃牙立刻动了起来,还想斗!厉害!真不会败啊!

当感到小徐引带过来的淡青红牙时,大黄笃紧贴地面平伸的六足,一阵拨弄,把头对向来敌.淡青红牙这时可能早已对大黄笃心生敬意,怯生生地上前对咬.大黄笃左牙用尽全力,与淡青红牙四牙紧紧咬住,屏了有几秒钟,淡青红牙奋力一挣,二虫各自甩向二边!这次淡青红牙没有起叫,倦缩在斗栅角落里一动不动!大黄笃落地后肚皮平贴地面,慢慢移动六足,把头对着淡青红牙落地时发出声响的地方,顽强地睁开那能动的左牙,须颤抖着.小徐把草点向淡青红牙的面门,别头!咦?又点向尾锋,逃了!难道败啦?!几次点草结果是淡青红牙再无斗性,直往斗栅角落里倦缩.而这时大黄笃一碰来草,立刻搬动六足,摇晃须枪,直面来草,翅膀略略往二侧动了动,没举起来,想叫?!没有败!敌手
退却了!它胜了!尽管它浑身是伤,软瘫无力,它!却是一个胜者!那胜利来得是多么不容易啊!多么的凄惨!多么的悲壮!小徐无奈地捞出淡青红牙,看着大黄笃说:这只虫,它活不过今天啦!小陈脸色沉重地答道:是啊!唉!这只虫这么好!没想到它是这样的打死不跑!斗成这样,真惨!

    是的!大黄笃是一只宁愿死在战场上的悲壮之虫,战斗角逐,夺取胜利是它的追求!自入手以来,它仅仅斗过三场,却一场比一场斗得艰苦,一场比一场受伤得重,就像传说中的练过七伤拳的武林高手,打倒别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它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一场又一场辉煌的胜利.想到它,不觉使人对它油然起敬,心怀敬意!

    在大黄笃角斗时,人已来齐,小徐虫友带来的正青单稀腿今天看去,有苍老感,如人至黄昏的感觉,而小徐楼上的邻居一只大头白玉淡紫,生得毫光隐现,血气十足.果然,那只曾被疑为药水虫而洗过温水澡的正青单稀腿出战,被一只不怎样的青虫,几夹击败.而大头白玉淡紫,颇具王者风范,一夹把来虫星门打爆,挂出一颗有绿豆般大小的浓浆包!由于我们事先观察了二虫的情况,喜获丰收而归!

    再回到小徐家,见大黄笃已经路都不会走了,还顽强地活着.晚上10:00点上夜班,小陈碰面就说:大黄笃死了!我心中虽有所准备,但还是不禁一阵怅然,它终于走了,带着满身的累累伤痕,无牵无挂地走了!留下的是三场惊天地泣鬼神,令人难以忘怀的可歌可泣的战斗胜绩!我问:虫子保留了没有?没药水了.小陈答道.我处理完交接班工作,去医务室讨来药水给小陈.第二天,小陈早上回家就把大黄笃浸入福尔马林药水中.由于已死去多时,虫体已变形,通体发黑,全身的伤都已发出.看
得小陈都稀嘘不已.到今天,已有将进十几年了.时间长了,药水有些发黄和发浑,不及活着就做标本虫的液体那么清澈,透明.

写诗颂曰:

江桥黄笃霸王样,

色相具佳牙小恙.

三出斗场战恶虫,


拼死也把来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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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30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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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30 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棒!
虫子太漂亮了,
文章写的也好,这样的好文章真的不多!
谢谢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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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31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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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31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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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6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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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5 16:49 | 显示全部楼层
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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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7 23:29 | 显示全部楼层



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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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1 12: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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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1 12: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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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23 14: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上海虫要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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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31 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贴好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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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30 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虫好文章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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