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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老李的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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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1 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老蛰 于 2018-4-6 15:52 编辑

      因众所周知的原因,老蛰一度以大局为重,暂别蟋蟀城网。今将一篇拙作奉上,供偏爱老蛰的朋友们欣赏。

      叫老李的人太多了,虫界也很多,为区别,前缀地名,比如我的沪上虫友,闸北老李。我说的老李居北京南城,就叫他城南老李好了。形容男人,有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有爱江山牺牲美人的,城南老李没有江山只有两间平房,但是他在平房里爱蟋蟀胜过爱媳妇。这样他的媳妇就带着孩子离开了他。
      妻离子散后,城南老李的日子过的很凄惶,一年只盼这一秋,一生只为这一虫,成了他人生的唯一信念。没有虫的日子里,就一个人和罐较劲,罐必擦净,底翻必治理,文化不多,但各种与蟋蟀有关的书籍也满满的装了一箱。每到了秋天,在街坊四邻半大男孩子的眼中,城南老李就是祖师爷一级的神人。
      男孩子半大时,眼中神人就是城南老李,从一个开始,两个,三个,整个一条街的孩子就全部拜老李为师傅。男孩子半大时,每到了秋天,老李的日子就不再凄惶,而是很风光。跟着师傅学用草,学砸底,识别虫色,学叫虫名,让男孩子很向往的是跟着师傅一起去市场收虫。男孩子钱不多,只能收一些油皮虫,看着师傅10元,20元一只的收好虫,让他们崇拜的杠杠的。
      男孩子们长大了,嘴巴上生了胡须,一个人在外表上开始有了新的神情,内心中的神也会变化的。玩,斗蟋蟀不但是很容易上手的事,而且是不断的挑战权威的事。在虫界,每个秋天都在演绎新秀将权贵斩杀于马下的故事。
      有个学徒工进厂拜师学技术的故事,第一天恭恭敬敬叫杜师傅,第二天随随便便叫老杜,第三天则嘻嘻哈哈喊老肚皮。也不知道是从那一天开始的,一条街上的玩虫人都叫他老李了。
      身边的男孩子长成了男子汉,城南老李的秋天开始过的不爽快了。欺师灭祖,奇耻大辱,寻常巷陌里经常上演这样的故事,老李被后浪拍在了沙滩上,虫虫之间太昆微,互相咬啮,胜者为王,整个秋天就是在演绎这样的故事。而虫虫的主人不昆微,堂堂七尺之躯,里面七情六欲,复杂极了。好在老李虽经妻离子散大劫后,靠蟋蟀支撑,神经早已经异常坚韧,区区屁孩滋扰,不往心里去就是了。一秋惨败后,漫漫冬季中,炉边喝着二锅头,翻看蟋蟀书籍。一日,翻开一页,上书用珍珠粉作用于罐底,可清凉,镇定,解毒一类功效。脑洞遂大开,取存款,赴红桥珍珠市场购原料。起老底,拌新料,吭哧吭哧的从冬砸到春,又从春砸到夏。夏至时,齐刷刷的,所有的罐全部砸成了一水的珍珠料底。此时的老李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又对即将到来的秋天充满了期许。
       又是一年秋风劲,立秋前,市场上已经有了热籽虫,老李从城南的家去市场很方便,乘公交车无须換乘直接就到了。去了两趟,家中的罐已经装上了一半虫。入罐的虫很安静,基本不怎么放叫,老李很得意,心里想着,嘴里说着,这珍珠粉性凉,抜凉抜凉的,果然有效果,这热籽虫就得让它踏踏实实的呆着,养足了精神好斗一个早秋。
      老李不知道的是,这虫子们却呆的一点也不舒服,它们的叫声透着寒气,这里怎么抜凉抜凉的呀?珍珠粉兑的太多了,蟋蟀被拿住了劲儿。下面就无须多说了,老李又过了一个悲凉的秋季。
       这事后来成了老李那一条街上玩虫人口里的笑话,这帮人见了老李聊不上几句,如果有人说,不呆了,抜凉抜凉的,受不了了,其他人就会一起附合着说,受不了了,抜凉拔凉的,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有句老话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但是城南老李的境遇是,带大了徒弟,挤兑惨了自已。老李的徒弟一个个都成了汉子,有大笼形,大魄子的,有大頭项,大鹅肚的,还有小厘码的如皮子虫一样的混沌。他们嘲笑老李,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帮人,有时架着一条硬虫上小局现吊,赢了就聚在一起喝酒,输了就灰头土脸的各奔东西。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绷着,吊着。这一群人也是秋聚冬散,慢慢的有的人参悟透了,放弃了虫,成了小老板。也有的人妻离子散步了老李的后尘。
       老李不知在什么时候又重新砸了底。这不断的春去秋来中,人老的很快,老李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白发苍苍了。这城南老李被蟋蟀伤害的是太深了,套用一句北京人在纽约电视剧里的台词,如果你爱他,就让他去玩蟋蟀,那里有天堂里的快乐,如果你恨他,就让他去玩蟋蟀,那里有地狱里的痛苦。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但是城南老李是真正的爱蟋人,他对蟋蟀只有深深的爱。老李每年积攒的钱到了秋天就是一个血本无无归,蟋蟀一年比一年贵,他收虫的价钱也从20,30元长到了二百,三百元。以他的经济实力论,这就是相当于大户们1万,2万在收虫呀。老李去市场,贩子们也真心拿高价虫给他看,别看老李衣裳平常,但是他曾经从衣服口袋里掏出800元来收一只虫的。
      北京有许多黑摩的,这开黑摩的的基本都是一些外省人,是城管和交警管理的对象。老李为了积攒秋天的虫资,他也弄了一辆三轮摩托,干起了拉脚的活计。从冬经过了春,夏,每一单三元,五元的拉着,积攒着,到了秋天,老李已经积攒了不少虫资了。于是上市埸,去旅馆,在不同的虫贩手中接过一包包,一筐筐的虫,翻捡对比,看不清时就上灯光,上手电,家中一个个大罐又陆续的装满了虫。老李的徒弟们也时不时的溜达到平房,看看他收了多少虫,有没有潜在的大将军。
       北京的宣武公园是个让许多虫友头疼的地方,有人说,自己的虫牛逼,在大局上斗了几组不费力的。别人会说,有那么牛逼吗?去宣武公园500元拉一口,敢去吗?多数人还真不敢接这个话的。到了秋天。宣武公园的水很深的,许多老人玩了一辈子虫,从来不上局的,就是带上两条虫去那里会会虫界的高人高虫。这样的老人要是斗个几百元,那还真没有人敢貿然接的。
       500元是野局的一个大坎,蟋蟀在野局上过这个坎,那就如同鲤鱼跳龙门,跳过去的便可以入殿登堂,进而通过胜利博取一座城市里众虫迷的景仰,在斗栅中叫到最后的虫,从此就可以成为这座城市中众多传奇的一部分。可怜城南老李,每每都是在二,三百元的档口就止步了。然而,天妒英才,天也可怜,想必是老天可怜老李,让他在十里河疲费万元之资后,从一山东老妇人手中以50元的价格取得一只黄麻头,黄麻头初进入老李的平房,只能在最低等级的罐中安身待命。
       城南老李装了一脑袋的古谱秘籍,日渐秃顶的脑瓜里也是各种蟋蟀的斗絲纠缠不清,整个一个盘絲洞。白露快过去了,第一集团军歼敌一万,自损九千,可问题是这第一集团军可是重金组建的呀,如此一核算,这个秋季已经早早掉入了水中央了,想上岸可不容易,朝那个方向挣扎都费劲的,他的第二梯队吹响了集结号。黄麻头的头项没有开光,也进入了战斗序列。
       第二梯队折损大半时,黄麻头出场了,黄麻头四平相,六厘二,罩着一头雾水,要不是笼形撑着,谁也不会出50元买它,斗栅那头的青虫矍矍的叫着,两只大牙随着草锋的逗引飞快的一开一合。旁边加花的不等虫主开口,已经一百,二百的往青虫上压了。青虫主人开口了,能不能等本斗定完数你们再加呀,众人暂时安静了,老李斗的已经没有了底气,他开口说,我50买的,就斗50好了,青虫主人说,我这虫200从山东背回来的,头一口没有一百不斗的。眼看要拆对了,一个小青年说,打个草,让我看一下牙,草锋撩动下,黄麻头也飞快的动了一口,黄板牙,顺配,小青年说那50我给合上了,斗吧,青虫主人说,本斗再加一100,跟不跟,跟,小青年说,这麻头牙不小的。开闸,青黄盘斗异常凶狠,七八个回合下来,黄麻头合钳了,青虫抖了一下,退了。小青年收了150,笑嘻嘻的对老李说,老哥,谢谢啦。
       黄麻头后面的两只虫斗了一上一下,城南老李收拾虫准备走了,给黄麻头罐扎皮筋时,打开了又看了一眼,老李有些诧异,咦,这麻头皮上怎么起了一些亮呀,他盯着看,觉得没有看错,这黄麻头斗了一盆后,确实头有些开光了。他扎下皮筋收拾好包,起身走了。走了有百来步了,后面一个人喊着老哥追了上来。转身看,是那个在黄麻头身上压花的小青年,他拉着老李说,老哥,有人和我叫板,借您的虫打一盆,老李说,刚打过了,今儿不斗了。老哥,没有事的,您拿着这200元,这钱输赢都给您,虫您也看着一块斗,斗完了输赢也还是您的,老李于是和小青年一起回来了。和小青年叫板斗气的原来是老李的几个徒弟,这几个坏小子见了师傅竟然哄笑起来,对小青年说,小兄弟,我当你是去那里搬兵呢,你怎么把哥几个的师傅找来了,告诉你,我们早出徒了。你说吧,斗多少?哥几个陪着你玩。小青年看来是不缺钱而且有胆量,说,我听几位哥哥的。老李的徒弟说,先看虫,黄麻头过了称,几个徒弟又笑了,说,老李,你别坑害小孩好不好,这么嫩的虫也拿出来戳。一句话给老李噎的够呛,老李脸上挂不住了,说,小兄弟,别斗了。小青年截住两方的话说,斗不斗,痛快点。斗,斗1000,老李几个徒弟发了狠话。于是,入栅,下草,提闸,盘口,合钳。老李的几个徒弟顿时狼狈不堪,老李收虫,小青年收钱,他挽住了老李胳膊说,老哥,别忙着走,我请您喝酒。
       酒桌上,老李与小青年互通了名,姓,年龄,这小青年也姓李,很有点五百年前一家人的劲儿,年龄差的悬殊,小李改称老李为李叔。菜还没有上来,老李抽空又看了一眼黄麻头,只見那头项上的光又开了许多,这让老李更加诧异了,这是那一个路数上的虫子呵,谱上也没有记载的呀!小李见状就问,李叔,一条虫子有什么好看的?老李盖上盖,扎好皮筋,仔细放入包中。抬起头看着小李说,你养了几年虫了?养虫!我才不养呢,我可不费那个劲儿,我就是到了虫季玩,没虫的时候也斗魚,也斗狗,这圈子里的人都说我命硬的。老李一听,知道人不可貌相的老话儿没错,小青年又问,刚才那几个小子真是你的徒弟?一个个的怎么那个操性。老李简单说了过往,莱上来了,十分丰盛,小李又打发服务员出去买了两包中华,烟送来了,小李在老李面前放下一包,这小李真能花钱,买了单后,那1000元也就所剩无几了。小李说,李叔,今天我很爽,您也应该高兴,就当你那几个徒弟孝敬你了。
       老李和小李在饭庄前互留电话后分手道别,相约明天共同再用黄麻头在野局斗一场,然后携虫返回了平房。回到家中,先把黄麻头放入了最好的罐中,仔细地安放好食水,在此过程中又细细审视了黄麻头好几遍,确信黄麻头在一点点的开光了,心中虽喜却又充满了疑惑。
       这黄麻头其实是皮壳非常坚厚枭老的虫,这种虫初看却是乌蒙混沌的样子,如果真要是照搬虫谱,头项开光后方斗,那这虫恐怕是永无开光那一天了,一只虫王也许就此埋没了。
       老李躺在了床上,点燃一支中华烟,刚刚吸了两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来人仿佛知道他在家,还老李,老李的喊了起来。老李听声音知道是他的徒弟孙三儿,这孙三儿,街上的人当面叫他孙三儿,背后叫他三孙子。老李知道孙三儿八成是为了黄麻头而来的,孙三儿进的门来,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对老李说,看来你是酒足饭饱了,哟哟哟,还抽上中华烟了,哼哼,我到现在还没吃没喝呢,孙三儿毫不客气的抽出一只中华烟点上,又往耳朵上夹了一支,老李见状,忙把桌上的中华烟放到了口袋里说,这虫也不是你和我斗的,再说,咱们之间已经有多少年不斗虫了。难道你还要找什么后账?孙三儿说,我们要找那个小子,明天我们还要和他斗的。老李说,那好办,明天他还去野局的。孙三儿说,对了,老李,那只虫子在谁哪儿呢?明天还斗那一条虫。老李说,好,明天我把虫带去,输赢和我没有关系,你们有本事就让虫说话,人别吵架就行。随即,老李以还要开三轮拉脚挣钱为由把孙三儿打发走了。
            第二天,老李和小李在野局上见了面,老李对小李讲了昨天孙三儿到家挑衅约斗的事儿。小李听了以后说,这小子要找别扭呵,好,一会儿斗虫时你别说话,这事由我接着,他们闹不出圈去的。小李的话刚说完,孙三儿他们的人也到了,见着小李,孙三儿上前就伸手搭住了小李肩膀,笑嘻嘻的说,小哥们儿够意思,今天咱们再好好玩玩,小李平静的说,怎么玩都由你,但是你把手放下来,有话说话。孙三儿怔了一下,手放了下来,说,小兄弟平时都在那里玩呀?小李一笑,说,我在黑龙那见过你!孙三儿一下楞住了。他知道这道上有一些人岁数不大,但是横的很,原因是后面都有人罩着呢。孙三儿说,你认识龙哥呀?小李没接他的话,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支,让与老李,自己也叼了一支,两人各自点燃了,也不让一让孙三儿,这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孙三儿自已掏出烟来点上后,自找台阶的说,那咱们给虫过秤吧。黄麻头过了秤,还是六厘二,昨天走了两路,又过了一宿,头项已经开了半光了,没有了朦胧水色罩着,虫子显得精神了许多,孙三儿看见了说,这还是昨天下我们的那条虫吗?小李说,怎么不是,你要是不斗就算了。孙三也过了一只六厘二的青虫,小李说,是斗这条吗?孙三儿说,就斗这一条,斗2000,有没有?小李说,有,把两虫摞上,孙三儿说,等一下,让我再看看虫,说罢拿起罐就要转身,小李见状说,哎,能不能局气点,过好秤的虫就别再动了。孙三儿被这话给定住了,只得把罐放了回来。孙三儿想抽空给虫下药没有得逞,就和同来的几个人咬了一会耳朵,然后说,我们哥几个合计了一下,这是条毛口虫,就200开毛好了。小李此刻对老李说,这是昨天上家里找你去约斗虫的那个人吗?老李反映不过来,就说,是呵!
       老李的回答让围观的人笑了,可是这孙三儿居然脸不变色,就好像说的不是他,更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还能腆着脸也一本正经的问老李,昨天谁和你约了?老李终于明白了,此刻这孙三儿的脸上分明就写着两个字,无赖!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渣,这北京也不例外的,而北京虫界的人渣,顶着一个首都名号,更是骗起人来没商量,多精明的上海人,也依然在蟋蟀上见识过满嘴跑火车的北京人的嘴脸,伎俩。
       小李对孙三儿说,去吧,你找地方看虫去吧,看好了和你斗2000,随即与老李一起给别的虫一一过了秤。旁边有人要斗,就过秤,配上了,说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局面,落下柵就斗,老李带来的其他的虫上上下下的斗了一个平手。只剩下了黄麻头没有斗,老李说,把它也斗了吧?小李说,不等你的徒弟了?老李说,哼!他还好意思再来!话意未落,这孙三儿分开众人居然就来了,嘴巴里喊着,斗,斗,斗,说话算话,斗2000。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小李笑了,2000太少了,我打车,咱们现在就去黑龙的局上,你们看着愿意给他加花的也都一起走,车钱我都包了。孙三儿楞怔了,他真弄不清这小伙子的底细,因此也不敢发作,只能是装儍充楞的说,不就是斗一条虫吗?至于去龙哥那里嘛。小李说,太至于了,咱们去哪儿,让监局的给虫子洗个澡,干干淨淨的斗呀。
            孙三儿给虫子下了药,现在被晾着了,他心里那个急呀,他这药都是花了大价买来的,平常三百五百的他都不斗,用他的话说,还不够那个药钱呢,他捏着小罐儿,感觉里面的虫子在一下一下的撞铁皮盖,他愤愤的说,这不是玩我吗!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人凑的那2000元,拍在小李面前,挑衅的说,就在这里玩,敢不敢斗?是不是没钱呀?小李也不看,掀开上衣,拉开腰包,从里面拿出来一扎,两扎大面额,平静的说,敢斗,斗2万,你这钱不够,凑去吧。孙三儿彻底儍了眼,他知道,这么多钱他没办法凑,而且他知道自己在野局的名声也不好的。即使真的凑来钱,手里面虫的药劲儿也过去了。如今这世道就是钱当道,谁钱多,谁就横的。孙三儿彻底没有了脾气,他突然想到手里的虫,于是开了盖,只见那虫子正低头使劲的在啃坚硬的黄土底,见了亮,噌的一下子跳了出来,孙三儿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捉。
       孙三儿逮住了虫,可这虫已经药性发作了,全身不住的抽畜,六足哆嗦着往一起收,收着,收着就挣扎着跳一下。可是却跳不出罐了,眼见这虫子不行了,孙三儿手一扬,连虫带罐一起扔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不说一句话,他走了。
      孙三儿走了,呼朋引类的走了一帮,野局上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过来了,他冲老李打了个招呼,李哥,老李认识他,也知道他,他的虫子是非常难斗的,老李和他斗过两次,每次都输200元,因为他起步就是这个数。老李不知道他名姓,又不能像别人一样叫他眼镜,只好以您尊称,说您好,您什么时候来的?眼镜笑了,说,我远远的,看了半天热闹了,我今天带了几条虫,您看看,也让我看看您这条虫子,合适的话咱们排一下。眼镜问过黄麻头的厘码后,在老李面前放下三个罐,老李挨着个儿的看了,看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儿,心里说,这那里是虫子呵,分明就是龙,虎,豹的,打那一只心里都含糊。他对小李说,你再看看,小李笑了,说,李叔,我不懂虫的,您愿斗那个就斗那一个。老李又看了一遍,他想从这三个大马脸里找出一个短一些的,比较后,他找岀比黄麻头小一毛的一只虫,眼镜见了却说,这只虫没有500不斗的。
      此时,老李对黄麻头的品级依然没有认知,在他心里始终认为黄麻头就是斗巧了,遇上了敢斗,敢加花的小李了,因为他还没有见到黄麻头的重口。
      重口虫,是玩虫人一秋乃至一生的追求,发现重口虫的路有许多条,但归纳起来只有两条,一是排,二是斗,决定玩虫人做排与斗选择的是钞票与胆识。而排与斗又分了许多层次,关键还要看你在那一个层次上进行,如今的老李,玩虫几十年了,投入越来越大,花面越斗越小,玩虫人把胆斗没了还在玩,就只能算是爱虫人了。玩虫人把心思斗坏了,在斗场上用间,作千,使药,那就是虫界的渣滓了。还有一些人,我只能称他为蜮了,见他人好,红眼里面常含沙的,这种蜮时常助官捕人爆场的。天津有一度人人自危,许多人携虫到北京玩。我们喜欢蟋蟀正大光明的战斗,我们也应该襟怀坦荡的活,苟苟且且的玩蟋蟀,于人又有什么收益。
      还是把话回到黄麻头身上来吧,老李知道而且领教过眼镜的虫的利害,200的都输了两次了,那眼前这虫张口就要斗500,不行,老李心虚,他说,换一条,換一条。小李伸手按住了那个要斗500的罐子,说,别換,就斗它。
       黃麻头下了斗栅,眼镜的这只虫是条红牙青,草一撩,挂着黑齿的大牙刷的張开了,同时身子也铺开了,牙尖就贴着纸向前寻,那两须也配合搜索着,这是一只排出来的熟口虫,黄麻头的牙与红牙青甫一相触,就吃了下风,红牙青因为铺身低,占了发力的好位置,从上向上的这一口立马就把黄麻头掀翻了,这是标准的狗掐鸡呀,红牙青在上,黄麻头在下,眼镜高兴,老李焦急,小李很刺激。
       突然,红牙青起身了,不掐了,黄麻头一翻身站起来了,黄麻头的须寻到了刚才那个压了它半天的虫,黄板牙立即出击,却扑空了,红牙青跑了,谁也没有见它受伤,可就是不斗了,任眼镜怎么下草哄也不玩了。这次轮到眼镜惊讶了,他仔细地打量着黄麻头,看了又看,口中冒出了一句话,这是个斗大场的东西呵。
      眼镜说,我这只红牙青是从河北地里自抓的,在这野局上也走了两路了,200开的毛,搬了三毛打的,上来就是狗掐鸡,一口对方就没草了,第二次500,还是搬毛打,还是一入口就是狗掐鸡,对方虫立马就散了型,今天还是这一口,但是,掐不动了,它也尽全力了,可就是拿不住,你这黄虫子的牙份儿可不是一般的大呀。老哥,您还有虫吗?老李说,这是最后一条了,我准备撤了。眼镜说,那我也不斗了,我找个地方,咱们一块儿坐一会儿。这北京人口中说的一块坐一会儿的意思其实就是喝酒,小李说行,您也是爽快人,这东我来做,眼镜说,这由头是我提出来的,东自然也就由我来做,呆一会儿,我还得和二位商量个事情呢。
      人世间有母以子贵一说,这虫界也有人以虫尊的事情,当下老李坐在了包间上座,小李,眼镜一边一个陪着,老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眼镜的事情和盘掏出,那就是送黄麻头上局,并且他要参与一定的局面,老李年龄虽长,但对上局事却知之甚少。小李说,上局可以,一定要去现吊的局。眼镜问为什么?小李说,你认识局上的谁呀?眼镜摇头。小李接着说,这局里的水太浑,开局主事的人可能没事,但是他也不能死盯着公养,就有那下面干事的混蛋,人不知,鬼不觉的把虫偷出去斗钱,完了事儿再悄悄的放回去。一席话说的两个听众面面相觑。小李指着眼镜说,我看你用草蛮好的,咱们约好了,到时候就由你掌芡斗吧。眼镜听罢,忙把杯中酒斟满,举起酒杯说,李老哥,小老弟,这酒我先干为敬了。
       从饭館出来,眼镜打车先走了,见眼镜离去,老李对小李说,明天上局我带多少钱呀?小李笑着说,您能带多少钱?老李伸出了一个张开的手巴掌。小李说,五万?老李咬着牙说,五千。小李说,那李叔您想嬴多少呢?老李说,什么输赢的,这虫都斗到这个份儿上了,只能送它往上走了,不输当然最好了。小李说,李叔,钱的事您别操心了,如果输,我也不会让您输钱的,到时您把虫子收拾好就行,赢了肯定不会让您吃亏的。老李回到家,喂食前把黄麻头又仔细端详了一遍,头,项光越开越大了,斗线上开始漫散出了小杈,见到食很亲近,看到黄麻头吃的好呀,老李小心盖上了盖,他点上一只烟,就守着黄麻头抽,他要等它吃好,吃好后还要为它安排好房事,可怜的老李呵,自从沦落到孤家寡人地步,人生那里还有什么实在乐趣,眼前这只黄麻头可不解主人心中愁绪,它悠哉悠哉的弾琴了,想那内容也就是关关三尾,在沟渠中,壮壮二尾,等待上背一类的虫经吧,老李闻听,毫不怠慢,立刻把备好的雏三尾送到黄麻头身边。这是蟋蟀最尊贵的时刻,也是玩虫人追求的境界吧。此刻,人,虫颠倒尊卑了。
       就在黄麻头在南城野局上崭露头角时,城东野局上也出现了一只大凶,城东三环有个地方叫金台夕照,这是古燕京八景之一,地处朝阳区,如今朝阳群众很有名的,有许多星,腕,在居室内吸毒落入法网,轰动一时的有成龙那个崽子和一个叫柯震东的一起被堵在了房内,朝阳群众很有点明王朝时的东厂那个劲儿的。朝阳区的许多虫友排出了硬虫一般都不在朝阳玩,也是抱着虫四处寻一个安稳处斗的。
      金台夕照处的河边是朝阳虫友排虫地,每到秋季,三教九流的聚在河堤树阴处攻城掠地。这一年,有个叫大宝的人弄了一只怪虫,枣核形,过身尾中间还多出一簇,细细看,是个飞机翅,一眼看去,这笼形太长了,不像枣核像是飞标了,小头,三尾尖牙,发起口来,一嘴一嘴的像鸡啄米,又像是红樱枪头,一下一下的猛戳,许多斗的好好的大级别的虫子碰上这怪虫都是稀里糊涂的败下阵来。大宝给这虫起了鬼怪式飞机的名子,一时间,大宝带着这架鬼怪飞机,到处赶场现吊,飞机载人有限,许多粉丝就开车,打车追着鬼怪,鬼怪还没有让大家失望过的。
       老李带着黄麻头来了,眼镜很早就等在门口了,两人见面后在门口抽了一棵烟,还没有等到小李,就进去了。进了门来,却见小李在里面和几个管事的在闲聊。小李也看见二人就把他们拉到一角,询问了一下黄麻头的状况,又问了一下眼镜带了多少花面,老李拿出一个信封,要交给小李,小李没有理睬,作手势让他收回。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钵,交给老李,老李打开一看,是一只极好极雏的飞母。
      这时,门口又拥入一群人,有人认识,是朝阳那一帮人,不用说,鬼怪飞机到了。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相识的人见了面都心事重重的打着招呼,很有点华山论剑前的劲儿,有那蹭花面揩油者在各个人群中支起耳朵听话,或踮起脚尖越过主人肩膀看虫。还有爱斗虫的土豪,钱对他不是事儿,就是来寻找那斗栅中的刺激,许多对不上花面的局,往往还要靠他们圆场的,说来也怪,这些土豪却往往不输钱的,还真是官官相护,钱钱相亲的。
      来的人都交了虫,眼睛看着司秤过份量,压了厘码,都过完了秤,大家摸了牌,按厘码落叠了虫。
      黄麻头比鬼怪飞机大了两毛,因此两虫错过了,这其实就是一嘴食,一粒屎,一个蛉的事。我们常常说人生机缘,指的也是碰上谁,错过谁,这蟋蟀的成王之路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由于是从小厘码斗起,老李他们看到了鬼怪飞机的血腥胜利。鬼怪对上的也是一方豪强,也是一众捧斗的候选虫王,双方闷叫完花面后,便开盖接着明叫。这是一只紫虫,骨头白牙镶着黑森森的齿锋。他们看见鬼怪飞机的样子时,先是一楞,接着就犯了以貌取虫的大忌,紫虫方又逼了几次花,对方都从容接受了,接着便反逼,而且优惠政策全场开放。这是开了天窗呵,直到无人再应答。
      闸板刚开启一半,鬼怪却早已经过了边界,监局喊提草,鬼怪竟然连未及提完的草锋一起啮咬,亏的草师机敏用残缺草锋将鬼怪引开,这当然引起一片燥动,加花的人早已哗然,于是监局让重新开闸。再开,鬼怪还是抢先犯难,先发制人很重要的,苏德战争时希特勒抢的那一口,差点把斯大林打残。玩虫人把虫性调出来,让虫子主动高效的进行攻击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这些双方都做到了,就得看蟋蟀本身的架构了,这鬼怪飞机的脖子是个梯形,这个梯形两底之间的高又高出了许多,说白了就是脖子长的,脖子长,是翅子这类蟋蟀有劲与否的标志,眼前的鬼怪浑身都是力量,充满仇恨,它要战斗。这紫虫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将军,以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扺挡,一口,两口,三口,黑边大白牙一开一合的好频繁,好辛苦,招架了十几口后,牙门松动,被鬼怪咬住牙帘并扯了出来,紫虫一下子昏死在栅中。
       紫虫的主人,一个笼形魁伟的中年壮汉,用微微颤抖的手将爱将从斗栅中取出,此刻双方加花的人在乱哄哄的瓜分,计算,胜王败宼,全场的精神都瞩意在鬼怪飞机上,大宝将鬼怪收好,也把鬼怪带来的财富收好,匆匆与众人打过招呼,低调的带着几个铁哥们迅速离开了,这是块是非之地,在这里,勇敢捆绑冒险,光荣携手金钱。尽管每年秋天都有爆场,但是痴心扑火的飞蛾会重新选择炽热,这就是玩虫人的历千年不变的选择,这与十年寒窗苦读聚集的中国官场从性质上讲没有什么区别的。一年一秋虫又虫,历朝历代官复官。
      老李没有什么城府,但是鬼怪的啮杀看的他心惊,他庆幸黄麻头盆长了两毛,他知道,黄麻头也是一条等口虫,要是碰到鬼怪肯定也是凶多吉少的。
      终于轮到黄麻头了,眼镜和小李心有灵犀的配合着把花面要足了,对方是一条青翅,程咬金一般的把翅子的三口发出了,黄麻头轻松的接受了考验,翅子就退了。收了虫后,小李给了老李厚厚的一扎大钞。
      老李怀揣着黄麻头回到了平房,他前脚进门,后脚就进来了以孙三儿为首的一帮人,这虫界传闻在人手一手机的时代传播迅速,老李的虫赢了大钱了,老李人还未到家,捷报已经传遍一条街了。孙三儿这帮人进了门,见了老李就师傅长,师傅短的喊了起来,有道喜的,有要看虫的,还有要老李请喝酒的。老李怕他们看虫惊动了虫性,就说虫寄养在一起斗虫的人那里了。这些人就欠手,欠脚的围着老李的罐子转,看的老李心烦意乱的,没奈何掏出来两百元说,你们拿去喝酒吧。孙三儿接过钱,一帮人嘻闹着走了。老李关好门,掏出小李交给他的一扎大钞,数了一下,整整两万元。老李把钱仔细的放在私密处,又取出黄麻头,放它回到大罐中,见黄麻头上的斗线已经发出了柏枝,这正是处在最佳的斗龄时,又用草轻点了一下牙尖,牙门瞬间提起,宽厚的黄板牙迅捷张开,感觉不到敌情便立即合牙,落下牙门,没有嚼牙,练牙的动作,老李知道,黄麻头的齿锋没有一点伤的,他给黄麻头的水盂里注入农夫山泉,取出了食板,他是子时才喂虫的,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盖上了盖子,他躺在床上歇息着,这时他感觉腰部得到舒展,这玩虫人都知道,玩虫是,一累眼睛,二累腰,第三就是累心了。岁数越大,体会越深,这时的老李闭目养神,平躺舒腰,他点燃一棵中华,这还是小李最初给他的那一包,孙三儿赖皮走两支,现在还是大半包的烟呢!他节俭惯了,舍不得抽,平时就抽那三元一包的经济烟。黄麻头这么硬气,小李这样仗义,还有眼镜的精明干练,而这一切的到来都缘于一只黄麻头蟋蟀。他想到了妻儿,妻子就是认为他爱蟋蟀胜过爱自己才抱着孩子离开了他。这是他心中最柔软脆弱处,他至今不能释怀,一年有四季的,我在秋天爱蟋蟀怎么了!
       这时,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孙三儿,嗨,老李,你他妈可真不够意思呵,你把哥几个骗上了玩虫这条瞎道,如今你发了财就不管我们了呀。老李一听这腔调,就知道他喝大了,他也很生气,被孙三敲了竹杠不说,还要听这无聊的片汤话。他愤怒的大声说,我不是你师傅,我一个徒弟也没有,你们爱走什么道是你们自己的事儿。电话那边孙三儿发彪了,好你个老李你等着,哥几个一会儿还找你去。老李心里毛了,说,来什么,我在外面拉活呢,说完就赶忙关了机。
      老李出门开上摩的就去了赵公口,赵公口是长途汽车站,北京的道路如今整划的让外地人摸不着道,你要是拎着大包小包到了北京,还真是感觉不到电视宣传中讲的北京欢迎你。一切一切让你不适应,想去最近的公交站吗?好,五百米,而且大多是在视线之外处。摩的就是这样应运而生了,据说,北京有好几千辆摩的,外省人能吃苦,有一辆摩的就能养活一家人在北京生存。他们把车停在公交站,地铁站,长途客车站,等待客人,管这等客叫做趴活儿。北京整顿交通秩序,打击取缔黑摩的是一个重点工作,这一天是,公安,交通,城管的联合执法行动,就在等待一声令下时,老李驾驶着摩的进入了现场。
       就差发射两颗信号弹了,但是网络时代,首长随便对着电子设备发个指令就可以万箭齐发了。首先蹲在路边闲聊或是化妆成各种路边职业的便衣的警员,城管队员一跃而起迅速控制车辆,亮明官方身份,接着就有扬声器发出一连串的告诫语言,讲明此次联合执法的重要意义以及顽固对抗会带来的可耻下场。
      老李矇了,他不是一个可以在生死关头决定取舍的指挥官,此刻他握紧方向盘,拒不下车。他要分辩,理论,说自己刚刚路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一单生意也没有做,他激动而且激烈的反抗。可怜的老李被制服了,对他的现场鉴定是暴力抗法,此刻,他不服,他一心要理论个山高水低。但是,当他被上了背铐,押上警车时,他想起了黄麻头,完了,完了,我进去了,谁管黄麻头呀,他在这一刻方明白了大小,这一辆破三轨摩的,不过三千元,与那只一生仅遇的黄麻头的价值怎么衡量,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完全无法比的。
      联合执法行动取得了全面胜利,老李的摩的被没收,人以扰乱首都交通秩序的行为被公安处以行政拘留5日。
      想那中国红军三十万大军从江西做战略转移时,政治上的总指挥是博古,军事上由共产国际派来的顾问李德指挥,大军做成甬道,保护中央从甬道中安全撤退,在甬道中,挑夫担着,抬着各种沉笨物资如印刷机,分解开的大炮零件等前进,整个就是一个土老财在搬家。直到二十多万精锐打光,到了遵义重新确立了毛泽东的领导,在毛泽东的眼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就把东西扔了,扔到那里将来也都是老子的。
      老李在拘留所已经熬了三个日夜了,让一个人能进行最深刻反省的地方就是牢狱,但老李不是毛泽东,此时他不心痛摩的,他思念黃麻头。这是他一生仅遇,他立下毒誓,再不与孙三儿他幇人来往,要静下心来,关起门一个人玩虫。已经三天了,对虫而言就是三年呵,就给黄麻头添了点水,这让它怎么活呀!
结局,
       第四天晚上,铁门打开了,警察送进来了一个人,门又关上了。老李合着眼,不理会,这里每天进来出去的人太多了,犯什么事儿的都有,一看到来了新人,先进来的就好像是老学生见到了新学生,自然是围着询问,打听一气的,对这些滥事儿,老李一点也不上心,心里只是想着黄麻头。哎,哥们儿,你犯什么事了?没犯事儿!那你怎么进来了?我也不知道警察干吗抓我!你干什么去了?看斗蛐蛐儿!哈哈哈,你还说没犯事儿,你这是赌博呀!一帮人围着新进来的七嘴八舌,言来语去中,老李知道朝阳区那边斗虫爆场了。他依然闭上眼睛躺着,但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鬼怪飞机逃了吗?
      老李终于出来了,这五天过的,让他真正有了人一日,虫一年的真实感觉,老李心里想我在这里度年般的过了五日,此刻也不知道黄麻头在罐中是什么样子了。从警察手上领回手机,上面显示许多未接电话,有小李,有眼镜,还有孙三儿。出了拘留所,老李打车回到家,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盛有黄麻头的罐子,黄麻头还活着,须卷肚缩的活着,离死也就是一步了,老李不敢动它,只在它牙帘上点了一点水,动了,黄麻头感觉到了水气,动了一下牙帘,老李又点了一点水后,就轻轻的合上了盖子,他知道,这得慢慢缓,断水五日,这黄麻头居然挺过来了,说明它的底板太好了。
      又过了一天,黄麻头恢复了,但是卷曲的须断去了,成了蚂蚱须,老李用草撩了一下,黄麻头极凶猛的出牙。老李知道,它也给憋屈坏了,完全是一副主动想打架的样子。
      老李拿起手机,拨打小李的号码,手机传出这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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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00:02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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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12 00: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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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10: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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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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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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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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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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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蛰老的文笔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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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12:5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李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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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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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3 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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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3 10: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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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4 01: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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