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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袁立新作;(虫坛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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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4 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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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自从王木壳与金不换出国之后,虫界受到药水虫的肆虐,抽千作弊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个曾经美好而单纯的娱乐圈子开始变味和萧条了,渐渐地沦丧成了诈骗犯们的作案天堂。

    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人能够收拾这个局面,为什么呢?你说药水就是药水?这涉及到一个取证难的问题!这是难以管理的问题。其次,以往的兄弟虫友也有禁不住诱惑参与其中的,斗虫时可能碰到自己以往的老兄弟,届时只恐各自颜面无存,从此天涯路人老死不相往来,这又是许多重感情的虫友们不愿经历不敢去想的。

    大家都意识到药水虫乱象是一只烫手山芋,谁也没能力、没意愿来收拾。顶级赛事已经无法举行,虫友们各自之间的信任度降至为零,大家画地为牢,在自己熟悉的朋友圈子里玩虫,虫王争霸赛一停就是将近十几年,直到海根发明了公养的方法之后,虫坛顿时风清月明,乌烟瘴气一扫光,玉宇澄清万里埃。这是一个短暂的美好时光,我们又回到了六,七十年代,那时候药水虫尚未发明,大家玩的公平公正,上海人讲究斗蛐蛐要真输真䊨。

    公养五天的制度创新,给予药水虫致命的一击,因为五天之后,药性过去了,大家又是以实力说话了。

    这时候钩子虫尚未发明,虫界的朋友彷佛迎来了一个春天,大家没有什么顾虑之后,重新热情高涨投入到虫王争霸赛中去了。虫文化也又进入到一个重大转折的时期。

    这期间,除了海根,小陆,出面组织协调之外,上海虫界涌现出一大批市级模子参与了俱乐部的策划和组成。他们是以小华龙为大领班,以范和平,小建国,昌昌,小梁,炳南,英巴,小刚,板刷,晓弟,长安,毕明,国选,小戴等一大批资深玩家为坚强后盾;同时杭州的劳陆明,度度,连成,王虹,甲鱼小王,洋铅皮,天津的二哥,宏伟,北京的老五,小嘎等重量级虫友也纷纷参与支持。这个民间自发组织的赛事,既公正又合理的竞斗,出场的是均为当年最优秀的将军元帅,这绝对是虫文化史上的一大创举,这是一段难忘而精彩的历程。笔者作为亲历亲为的参与者,有责任有义务把这段虫文化历史的变迁用文字记录下来,否则也许就此湮灭,造成了传统文化的断层。

一、大柏树的商务楼

    位于虹口杨浦交界处的大柏树商务楼是90年代晓弟办公室所在地,是虹口区虫友的集聚地,后来成为上海市虫友的集散中心。每年秋天我们都聚集在这里斗蛐蛐。因都是相互知根底的虫友,所以极少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是也有个别的坏人从中作祟,这个后面我会讲到。

    每年从九月份开始一直到十月底,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门庭若市,我们在这里斗虫长达十年之久,以至后来上海的虫友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里的比赛公平公正,从来没有任何费用。斗虫环境又大又宽敞,几百个平方米的一层办公楼,空调卫生厨房应有俱有。我和晓弟都是爱热闹的虫迷,每年买上百箱的矿泉水免费提供给大家喝,还买来几十把椅子供大家坐,请大家来玩,这个地方一直很受虫友们的欢迎。

    当时我和晓弟两人还不算市级模子,平时虫季主要活动场所是在各类区级比赛,偶尔有个把条特别好的虫才会去升一级去市级比赛。我们怎么会一跃跻身入真正一线的市级模子,故事就要从这里开始讲。

    首先要讲到南八,有一年吴庭才大师受市级模子“南八”的委托,去天津的虫友处走了一圈,居然收到十几条好虫,回来后打遍上海滩无敌手,打得许多虫界大佬抱头认输。

    吴庭才不仅做监板水平一流,芡草功夫一流,识虫眼光也是一流。问题是眼光再好看不到将军元帅也是无奈,机缘就在于这年他在山东收虫时结识了几位天津虫友,大家平时天各一方,为了共同的兴趣爱好相聚一处,短短几天所聊甚欢,分别时天津虫友热邀他九月初去天津一聚,这个重要信息被同在南市区一起玩虫的“南八”知道了,当时王木壳金不换兄弟去了美国,薛明退出江湖,南市两兄弟已经脱颖而出,成为虫坛风云人物。就在这年之后,南七南八突然名声爆棚,成为上海滩的市级模子,很大的因素就是与吴大师从天津带回来的十几条大将军有关。

    南市兄弟凭着天津的这棚虫,横扫上海滩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信息很快就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由此我判断天津的虫友比我们早去山东很多年,在山东老乡那里的人脉基础要比我们大有优势,他们是北方人从小玩北虫,在对鲁虫的认知度上也应该比我们南方人更深刻。

    我和晓弟第二年就开始倾心结交天津虫友,并且高度重视天津虫友提供上来的将虫资源,始终把将虫的主要来源锁定在天津。事实上确实如此,至少在市级公养比的十年左右时间内,我和晓弟每年都从天津虫友手上得到过大将军甚至是大元帅级的好虫。其中一条蓝青老将军,一条独脚,一条赤头青,一条黄麻头甚至可以称为虫王级。这些都是当年市级比赛立盆结栅的好虫。我们能在市级比赛中崭露头角并在之后的多年内取得佳绩,和天津虫友们的这一层友谊是密不可分的。

    晓弟和我都住在虹口区,我们和老杨都是虹镇街道的。晓弟对蛐蛐的痴迷的程度比我更胜一筹,绝对可以称之为虫痴。这一年通过小吴介绍,天津老方和小吕到大柏树来斗虫,其中有两条好虫被晓弟看中,于是约定送进市级比赛。因为比赛需要半夜集合上车,要斗到第二天上午才回来等于是上了一个全夜班。我当时公司里事情多工作忙,这年公养大赛没有参加,但是我的蛐蛐参加了,而且取得了不菲的成绩。从这里就引出了张凤楼的故事。

    这是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晓弟打电话通知我去看虫,我刚巧是下班的途中,就顺便去了大柏树商务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张,我们也是一见如故,老张是天津虫界的资深虫友,人脉广人缘好,为人讲义气够朋友。这天带来一个小筐,共计12条虫,开门见山说明,这是家里今年最后一批虫,昨天上车今天刚到上海,急需脱手赶回家有事,希望打包一起去。晓弟一面让驾驶员小山东去买第二天回天津的火车票,一面让我看虫。总共12个小罐子放在桌上,我随手打开一个,一眼望去是一条四十多点的淡黄,生一张马脸,大四平相,再仔细一看两根扁白斗丝,头分两色黄盖黑顶呈深谒色,扁白斗线粗宽笔直,边没有一丝一毫的分枝开叉,这种头丝也是罕见的,说白了就是两根米白色的杠棒斗线,类似于白门斗丝,工仗整齐划一,配上高方宽厚的一副白砂项,上面铺一层极细的白砂,这是我回家后用放大镜看出来的。长了一对干枯无光木乎乎的淡金尖翅拖到铃门,类似长衣尖翅。白肉白六足,干老细糯生足的一条白袍小将,看的我在心中暗暗喝彩。

    一般来说我看虫不打牙,侧面看脸就知道,一打牙再谈就要涨价了。我知道这是一条将军,也是一个品种叫老白青,可惜牙色生来是顺色,牙色是正宗的象牙白,回家打开才知道是一付米粒状大牙,掘地牙小开档钳开一线,牙根又粗又圆牙尖起钩。这条虫如果配上枣红钳即是上将,顺色乃是中将也。

    看到了这条老白青之后,我心里大概有数了。我随便把其他的小罐翻了翻盖子,把晓弟拉到旁边咬了一下耳朵,说:里面有一条将军,我看可以出一万元拿下,其他都是勾头,没用的。小弟当即大声的回答说:袁总你喜欢都拿去玩吧,你我之间就不谈价钱了。听晓弟这么讲,于是我摸出一万元现金交给晓弟,同时给老张打了个招呼,提着小筐就走了。

    因为当天晚上老赌约了些人来我家会虫,我也正好破破毛口过把瘾。

    第二年才知道当天的情况是这样的,老张给晓弟开价是一万二,12条蛐蛐平均作价一千元一条,而且讲好一口价的。每逢有好虫晓弟总是让我先看,我这里前脚刚走,晓弟自己口袋里摸出二千元加在一起把钱交给了老张,这一幕老张是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人与人交往确实是这样,越是斤斤计较越没意思,干脆大大方方的,这下子老张由衷的感动了,于是第二年千方百计地把一条虫王原价送到晓弟手里。实际上还是一个因果关系,如果当时晓弟不阻止,我肯定要还价,老张肯定不让,一来二去势必大家伤了感情,为了区区二千元,这第二年的虫王就不知道去谁家了。

    结果第二年老张真的觅到了一批好虫,早秋送给我们一条蓝青老将军,在市级比赛走九路立栅,打遍天下无敌手,至今在江湖上还流传着一段美好的故事。

    当天我为了这条老白青不愿多留大柏树,急不可待的赶回到公司,下雌,喂食加水,除了老白青单独拿出来静养,其他的蛐蛐都继续关在小罐里,然后通知大家会虫。一会儿我的驾驶员阿光带着包头,老王,老赌几位都来了,大家开始友谊赛。

    果然不出所料,余下的那十一条蛐蛐八条吃下风,上风的三条也是打得七死八活已难堪大用。老赌这天带来一条深色烙白牙青也是毛口,这时已近寒露节气,西北风一刮,秋凉渐浓,这条虫已经养足,这天打算破口之后即选送公养。

    此虫有四斟半笼型,一口一条连斗我两条,大家都惊呼电警棍来了。于是我捧出老白青给老赌看,他看完表示不卖帐,认为肯定是白牙青级别高。我说,你也不要嘴硬,这条白青是我今天花一万元刚买来的,如果还是被你一口击败,你这条白牙青至少是大元帅级,价值二万元都不止,我这一万块钱就当做替你这条大元帅做鉴定费了,花得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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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兄弟内战

    老赌看我说得郑重无比,重新捧起来仔细打量老白青,且看这老白青龙型偏小,平色平相,厘码还小了半斟。他皱起眉摇摇头,表示可以接斗,信心满满宣布道:斗赢了这只白牙青给你送公养,我斗输了请大家去吃夜宵。我也说:如果你的白牙青赢了,亲兄弟明算账,我摸出两万买断,送市级公养,上风一人一半,下风算我的;我的老白青要是赢了,也送市级公养,你要放多少先敬你。

    于是一场自己人之间的内战开始,这是很难得的一次,以往是破口开毛斗着玩玩的,这次是认凶斗而且是连斗。老赌玩虫有点偏爱皮色深的蛐蛐,这也难怪他会有门户之见,他一生中亲手捉到过两条虫王,一条是棺材虫王两头尖是条黑紫红钳,另一条是正宗的宁阳虫王黑披,两条虫王都是深一色么么黑的。所以他产生的偏见就是色盖,色盖是虫文化的术语,意为皮色深浓为上,色浅色淡次之。深色虫遇上浅色虫上风概率高。

    但是老赌不知道今天自己有点失误,他粗粗一看这条白青,误认为是条淡黄,我过手第一眼也误认成淡黄,白青、淡黄与淡青这三个品种,都是差不多的色烙,只是斗线颜色不同,形状粗细不同而已。配扁白斗线成白青,配黄斗线成淡黄,配细白斗线则成淡青,除此之外色烙上都有点接近,粗看上去几乎差不多,还有就是听叫声可以区别的。

    我与老赌从小就一起玩蛐蛐,始终是一个船台上的战友,这是唯一的一次内战,还是我率先挑起来的。一来被老赌一条白牙青连斗两条,而且都是擦一记、刮一记即败北,心理上确实很不舒服。二也是希望让老白青开个毛口,担心不要看错了虫闹出笑话,自己内部斗斗友谊无所谓,送进市级公养被擦一嘴败下阵来,岂非是跑到全上海市级模子面前去丢人?毕竟我和晓弟是第一次与天津老张打交道,彼此的信任尚未建立起来。这老张人是不错,蛐蛐到底凶不凶还是要斗一口看的。

    老赌带来的这条白牙青是早秋在舟山路花鸟市场上花500元收到的,一直当宝贝养在家里,早秋是只黑虫,国庆前后两根细白银斗线浮出,实际上是只重青,美中不足是黄板钳,因为皮色又浓又深,淡黄牙因为反差大而衬托出来叫成了白牙青。如果是标准的死人骨头白牙或者碗瓷白牙,此虫乃是大将军级,叫重青白牙,老白青遇上纵使再长一付牙齿也是要败下阵来的。可惜它不是重青白牙,再加牙齿没长足,乃本钳而且偏薄,一入栅双方一芡草,立马显示出老白青的牙齿优势,尤如粗壮滚圆的二粒大米,斗栅中显示出老白青的这付牙齿硬度极高,而且夹力强大,这是因为配上了一个白砂项的缘故。

    两虫相遇时,老白青先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退后一步,等待白牙青冲上来,突然一口满口套进咬住不放,再是从容不迫朝后再退一步,随即松开,看上去一个主动出击,一个被动受一口朝后退了一步,白牙青似是上风口,结果脱寸即别头,再一看牙齿已经合不起来了。老赌大惊失色之余,脱口而出道:你这个老白青是大将军啊!我说应该是中将、副军长级,如果是配上枣红钳则是大将正军级了。随手我打通了晓弟的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正在陪张凤楼吃饭,大家电话里都很开心。

    第二天我早早让驾驶员阿光,先把老白青送到大柏树,随即由晓弟送进市公养比赛,等五天禁闭关足出来已经十月中旬。市级公养赛开始的第一年策划者叫金巴,他与海根是合伙人关系。这是上海第一个市级俱乐部的初级版本,我称之为1.0版,后来的杭州世界杯是2.0版本,再后来的南北对抗赛则是3.0版。从时间上排列顺序是如此,从参赛的选手级别也是如此。

    斗虫1.0版本是从关24小时禁闭的模式转型升级而来,规定更加严苛,变为关五天五夜禁闭的大公养。送虫时先洗一把澡,然后共同养在一个大房间内,四面窗户全部封闭并贴上封条,门上挂起七八道锁。这个叫禁闭室,五天后再转移到另一处的饲养室,饲养室里则是允许出场的选手了。

    每天一早一晚各字号的专职养师到齐后,各人打开各人的锁,最后俱乐部老总到场将最后一把锁打开,由俱乐部养房总负责人坐镇居中监控,各位养师这才开始进入场内作业,加水加食,提雌入雌。

    蛐蛐的食料饮水均由养房统一发放,连芡草也是俱乐部统一发,不得擅自携带任何与蛐蛐有关的东西入场。

    第二年发展到进养房一律穿统一的白大褂,戴白手套。这样一来从根源上杜绝了药水虫的后患!再后来几年,居然发生了开公养场老总的作弊行为,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如果不是老陆明的杭州世界杯2.0升级版出来拯救一下,虫坛的繁荣景象肯定消失殆尽。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一条明明是大元帅级的将虫,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的特凶,突然被人放扣逼花,等到开斗时被对方擦一记别头了。这里的黑幕有几种:一是叫空中加油,半夜三更老板带着出老千的坏人,从窗户进入养房,给第二天即可解放的好虫上药,而且是瞄准了棚内凶头的厘码,出来就想方设法叠上。

    大公养的第三年,我们有一条重青白牙披袍,乃是我和晓弟从带鱼俱乐部内花二万元拨出的棚顶,也是当年的虫王,45点大龙形的模特儿,一路上所向披靡,最后臭圈一再轮空,无奈之下晓弟送进一个黑公养比赛,出来后碰头一擦牙即别头,再虫性八角上去,又是一擦牙又别头。开黑场的老板在旁边撬边,说晓弟的将军已经暗老了。我知道是被人暗算掉进坑里,当时也没有什么证据,大家都是五进六出明明白白的流程,只有默默认输不响。败将送给阿春,第二天他去现吊比赛,一口一个连斗十几条,等于一场比赛里消灭了赛场上一大半选手,这时候才确认被坑骗了。

    再后来这个黑公养内讧,有人把空中加油的骗局揭秘,此人从此于虫界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空中加油之外,(实际上是空中加药,把药水提前十几个小时抹上,破解了五天的难题)还有就是黑心的比赛老总半夜进去用针刺伤对方的将军,第二天再逼这个将军的花,这样一来大家对公养又失去了信心。关键时刻老陆民扛起大旗,他的宣言是:如果在杭州有抽老千的情况发生,他担保一赔十!这就是世界杯的创始,也是市级公养比赛从上海转移到杭州的主要原因!

    再回来讲老张的老白青故事,这条将虫第一次出征时我在外地出差,听晓弟讲也是同样的打法,先退后一步,咬住再退一步,放开即胜。这种打法我们叫留夹,在市公养比赛连胜二场后第三天发现突然死亡,为此虹口领班老英巴再三与我们打招呼表示歉意和遗憾,并且把老白青已经僵硬的虫体亲手送回大柏树。这时候市级比赛已经是最后一场,晓弟把我的一万元钱又还给我了,说是虫本还我,红利大家分掉了,我也一笑了之,这第一年的市级比赛我始终没有参加,但是我的蛐蛐参加战斗了,而且是两战全胜,代表虹口字号取得了优异的战绩。

    从第二年开始,我与晓弟开始从虹口的主力军,进军到市级俱乐部成为主力之一。只是没想到第二年我们虫运奇佳,竟然撑起了虹口字号的半边天,把当时代表长宁区小华龙的长字号,也是当时公认上海最强大的字号打到提前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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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市公养横空出世

    市公养赛诞生的第一年,各方面尚未完善,但是已经引起了广大虫友的关注与支持,因为大家都希望有个公平公正的赛事。

    这年晓弟凭借老白青的出色发挥站稳了虹口队主力的位置。第二年上海虫界出现一位大佬,斗虫识虫的水平一般,但是其组织能力、攻关能力和策划水平,以及在虫界的人脉资源和关系绝对是大佬级。

    这个人姓陈,乃是上海正规的上档次的第一家市级俱乐部创始人,我们姑且称之为陈总。他创办的公养赛制度我称为陈式公养法。陈总对中国现代虫文化作出过巨大的贡献,二十几年来以他的公养法被复制发展到全国各地的场合,不会少于上千家,他们的管理方式基本上还是沿用了陈式公养法,即使后来老陆民创办的世界杯,或者还是与二哥合办的南北争霸赛,再后来居上最具影响力的老杨品牌,基本上沿用的还是陈式公养法作为基本模式。

    当时的市级大公养立有四大字号,其中长字号代表长宁,其实是一个复合字号,由浦东新区,长宁区,杭州市三大块合并而成,是整个比赛中实力最强的字号。

    长字号大领班小华龙人称“材积司令”,确实很有腔调也很有实力,当年老陆民最早来上海斗虫,乃是因为有小华龙这个朋友,杭州虫友自己不立字号,将军都放在长字号里,芡草的是炳南大师,这也是市级模子。

    据老陆民后来告诉我,有一年他在杭州开饭店,资金不够向小华龙开口,对方出手就是一百万,连一张借条也不要,这时候的一百万相当于今天两千万,证明小华龙当年确实是有实力也是讲义气的人,上海人称其为市级模子大领班名不虚传,正如后来的世界杯大领班劳陆民,更有当代杜月笙的美誉,不过还是有点夸张的。

    后来老陆民的事业蒸蒸日上也是知恩图报,几年之后小华龙却迷上打球,弄到相当的非常的困难时,找他麻烦的人很多,老陆民得知后请其到杭州居住,挺身而出帮了他几年。

    劳是这样子讲的:小华龙在杭州,任何人不得找麻烦,否则就是找我老陆民的麻烦,这是要板面孔的节奏。如果小华龙回上海,我罩不住他,一切听天由命!小华龙在杭州一住就是五年,基本上渡过难关!这在虫界内传为一时的佳话。再以后这种江湖义气第一的传说就很少了。因为时代变了,江湖上的人情味淡了铜臭味浓了,即使有也是难能可贵的。

    当年的市级公养里除了长字号,还有南市,闸北,虹口三个字号,虹口领班是老英巴,这是继薜明之后的,又一位眼光一流的市级模子,无论是斗虫经纬度还是临场指挥,可以说虹口区当年是无出其右的。但是斗虫不是斗个人眼光,还有虫力和财力,综合来评判依然是长宁最强,高手云集兵强马壮。结果谁想到这年市公养被虹口打到提前关棚,这里原因在于天津的虫资源通过晓弟输出到了虹字号,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大公养比赛第二年的八月份我和晓弟一起开车去宁阳收虫,晓弟的发小贺平比我们早到半个月,一个人在宫村蹲点收虫,已经有一百多条收进了,花钱才六千元左右,平均50元一条,这就是当年的行情。

    上海第一草功大师小陆,当年收七十条虫也就七千元,平均100元一条,其中出了一条大将军淡紫红牙,放起对扣来几十个一放,单是这一条就值一万。我们住在泗店小山东家里,贺平也搬过来了,在山东住农民家硬件设施差点,但是吃的好,豆腐白菜鸡鸭鱼肉,绿色环保又便宜,鲁菜口味重我们也习惯了,每天起早摸黑的跑上百公里去收虫,胃口特别好,小米粥大馒头,吃起来特别香。

    老陆民生活上是比较讲究的,他喜欢住兖州的大宾馆,收虫的门店设在漕河十字路口,专门从杭州带一个一级厨师过来,所有的调味品包括火腿开洋全部带来,做出的菜确实很好吃,有点儿象杭州知味观饭店的味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山东当地的农家菜,尤其是小山东家里养的土鸡,我要他每天给我们煲一锅鸡汤,真的鲜美好吃,关键是平时在上海城里吃不到这种土鸡。

    到了泗店肯定要去谈村老刘家窜门,这个老刘去年给晓弟送来几十条当地虫,当时泗店本地有蛐蛐的叫声。我与晓弟约定,他们去看老刘家收的虫,我和阿光在村里逛街穿小巷,当时的农村都是一个个小四合院,平房很破旧,有瓦房也有草房极少有楼房。我是边走边�喝,挨家挨户的问,有蛐蛐的拿出来,相中不还价。

    这一天是上午,村里的男人捉了一晩上蛐蛐都在睡觉,其实每家每户都有蛐蛐,于是许多家庭主妇就让我们进去自己选,我每家都选一个,随便她讲多少,反正不会超过50元,也不还价,于是一个介绍一个,走到第四家也是个家庭主妇接待,说男人总共带回家两个,一早上在村头刚逮到的,现在又出去了。我听音这是句真话,于是随便翻开,一眼看见一条三斟左右的黄尖翅,实际上三斟半,整皮一色的正黄,高方宽厚配大红牙,不足之处是小龙型,后档一团肉。当时一翻就盖上问什么价,这个妇女说一百一个,两个都拿去,单拿一个也是两百。阿光收虫习惯还价,于是还到180元二条都要了,其实另一条是没用的,纯粹搭头。

    我当时心里的底线,这条虫开二千元我也要。这条正黄是一条将军,至少中将级,因为没进过市公养,故不能说是大将军。但是在区公养六上风斗了,每次出场都输龙形,都是平夹中退敌,从来不进口双劲夹,可见牙齿的硬度极高。 其中第三路遇祥祥一只红牙青,对方已经两路电警棍,他是打算准备移棚到市公养的,老英巴认为不够资格,故而一直没移棚。

    当时斗虫是在一个咖啡馆,老板也是个虫迷,每次必到场看热闹。那天下午两点开斗,虹口虫友们一致认为要是再斗一路还是电警棍,三路电警棍,那就是斗出来的将军,必须要送市公养。

    无巧不成书,没想到两虫巧不巧正好叠牢,这天我的虫都交给阿光,自己躲得远远的看。入栅后祥祥看到自己龙形大一圈,加上又是两路咪一口上风的凶头,想到这么好的虫被老英巴克牢不让送市公养,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于是放扣放了几十只,没人敢接。阿光心里没底看看我脸色,我朝阿光点点头,示意统统接牢。

    这边是板刷帮我打草,回过头示意我不要接,龙形输了太多。我只好叫阿光停止接扣,板刷告诉祥祥,稍微放几只扣可以了,这个黄虫是袁总的,不要逼了难看相。祥祥马上就刹车了,埋怨我怎么不讲一声,意思是自己人赢了我多不好意思。我实际上心里有底,这条正黄尖翅绝对有的一博,不会输的一败涂地。既然讲自己人了,我也不好要花,大家斗台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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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虫王元帅先来后至

    果然开斗后,两虫始终平夹对攻,黄尖翅六足象六根钉子扎在草栅上,无论红牙青如何疯狂进攻,始终不慌不忙的平口抵挡。十几个回合后,红牙青突然别头软退了。第二回合同样的招数,平夹对攻十几个回合后红牙青继续别头,黄尖翅胜出,满座哗然,一致评论黄虫胜在脚劲好,顶得牢。

    这个评论有点不妥,斗蛐蛐斗的是嘴巴,不是脚劲。虫好就是牙齿硬度高,俗话说嘴巴象电铬铁,火烫火烫。我们用拳头打木门可以打的嘭嘭响,因为人的骨关节硬度超过木质的硬度,你打铁门试试?打重了自己骨拆,这就是斗虫的基本原理,无论什么品种级別,最终斗的是牙齿的硬度。

    凡是底板好等级高的虫牙齿硬度必然高,最硬的就是钨钢竹钉钳,类似金钢钻的九级硬度,这种牙齿千载难逢,遇到就是虫王出世。记得隔开六年之后,老陆民在泗店也收到一条红牙正黄,也是谈村出土的本地虫,这条是大元帅级。

    大龙形36点,世界杯六上风斗了,这一年是晓弟从天津带回来的赤头青与洋铅皮的独脚封虫王,所以这条正黄屈居封大元帅。闭幕式上老陆民把这个黄虫送给我,我拿回家仔细看,发觉与我在谈村收到的一条几乎是一个品种的双胞胎兄弟,不过老陆民的这条是超级大红牙。

    我一条是本大红牙,除此之外其他基本无区别,也许这就是当年我收的那条红牙黄的后代。 这年是市级公养的第二年,但区级五天公养赛尚属第一年,举办得最成功最精彩的是虹口区,赛场的老板是我和祥祥的发小,小时候头上长了一个疖子,曾经秃过发,大家都叫他癞痢头,其实后来头发还是长出来的,我们叫他小勇,因为有祥祥,英巴,晓弟,小刚,板刷等一大批虹口的虫友捧场,这个比赛越开越热闹,最后取代了陈总的市公养,这一年的虫王争霸赛,就是在小勇的区公养举行的,说来也是一段奇缘巧遇,且听我慢慢道来。

    先说正黄尖翅击败祥祥的红牙青,斗完后祥祥一脸心疼的埋怨我,说这两条皆是可以送市公养的将虫,现在内战火拼掉了可惜,怪我不该拿出来。我笑笑不说话,旁边英巴教训他:你这条红牙青好在没送,到了市公养也是输,塌阿拉虹口的台。

    平心而论,我观点和老英巴是一致的,我们出虫是比较严谨的,这两条虫要斗市级公养确实缺一口气。现在世界杯快开始了,打个形象的比方,亚洲杯冠军跑到世界杯上,可能球也摸不到几次。材积也是一样的,这里凶天凶地,换个地方可能斗也不会斗,此乃对手不同的道理,正应了一山还有一山高,只要不在市级比赛中连续两路电警棍,理论上都有可能存在假象!

    我们很多虫友或多或少都吃过之类的药! 老英巴那天一边讲一边叹气,我们虹口今年压力山大,市公养开斗之后规定每个字号每场出十条,可能出不出那么多将虫,袁总这个红牙黄好是好,但是龙形太小了,斗大赛毕竟底气不足。我说就放在这里玩玩吧,晓弟马上说,我今天送一条好虫进去,是斗凶的!

    原来这年我们几个人在山东收到200多条虫,贺平出了一条将虫,是只白牙青,天生只有一个翅膀,无声!我们又叫单翼飞。

    晓弟收到一条五斟大烂衣,偏偏贺平不看好,拿这条四斟的单翼飞与之破毛口,没想到冲上去被轻轻的一撞,烂衣翻了个跟头别头就溜,晓弟不相信了,又放进一条黄披,也是五斟,这是一棚虫里面最大的两条了,结果又是一冲就翻跟头,别转屁股就逃。这样的话可以断定单翼厉害了,当天送到市公养交给阿春。

    出场开大打一路上风后便撤回,因为这时我们的蓝青大将军出场了,前面赢得不轻松的将军便不用再勉强其催战。回过头看,我们几个人辛苦了半个月,如果仅凭我们收的虫,200条只出来两条将军,一条送市公养,一条送区公养,仅仅百分之一的出将率,其他的都是在大柏树现吊现斗玩玩的。

    我统计过,一般来说散户的出将率大概如此。我们是峰回路转,这年是老天偏爱虹口字号,我和晓弟两人是虫运来了挡也挡不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年虫王元帅居然都是送上门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我这一辈子也就遇到过这样一次机会,后来再也没有了。

    下面先开始说蓝青大将军。 记得这年的九月下旬,我在上班时接到晓弟电话,让我马上去大柏树,说是张凤楼又来了。于是我丢下一切事务飞奔而至,晓弟拉我到外面讲悄悄话,说老张只送来一条虫,肯定是条好虫,原价六千转让给我们,钱己付掉了。我说一人一半吧。进到屋里先和老张聊天,知道这条虫是天津的一个虫友在宁阳收到的,老张去窜门时无意中发现,越看越喜欢,他一心想着要报答晓弟去年的一个情,于是花六千元转让到手,立马就送到上海。

    老张一再声明,这个蛐蛐他一分钱不赚,只是希望每次出场帮花三千元。这是一种站台的表态,这个是绝对大凶头没问题的,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条虫在天津比赛中先后两次遭遇到对方电警棍,结果对方没电了,它变电警棍了,对方一触即溃,已经盛名满天津,虫主抱着此虫走遍天津市,没人愿意和其斗一分钱。这也是老张能够说服虫友转让的一个重要理由。

    接下来就是要看虫了,时隔近二十年,我永远记得当天的那个场景,中午的阳光照进办公室,我把盆置放在阳光下,用网罩罩住慢慢地把盖子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蓝光,深蓝色的光,上海人叫深长青色,是因为蓝色中带点黑,像英雄牌的蓝墨水颜色,所以叫深长青。我看老张在边上,就请教他是什么品种?他说四个字:铁背蓝脖。很通俗易懂又恰如其分的名字,这是一位资深的虫友,没有高深的文化,但是位很朴实很实在的虫痴,对蛐蛐的点评也是一针见血。

    这条虫我第一次看到是秋分,刚刚定色,当天下午即送进市公养,其实这是一条蓝青,很罕见的一个品种,大家知道曾经有一个外烟叫箭牌,箭牌的壳子上有这种深色的蓝商标,但肯定不是天蓝青,因为天蓝青会变色的,这个不会。也可以叫蓝光重青,从头到尾都是深蓝色泛青泛黑,黑背银肚白腿,两根银白细斗线工整对称,一付老黄板钳粗壮带钩,大四平相两眼吊晴顶门前冲,加上腮帮子突出,形成五面出角,一只铁皮蓝项深长宽厚,铺上一层细砂,白六足长大粗壮肉身细糯,标准的粉底皂靴,两大腿粗壮而且起腊光。

    这是笔者一生唯一见过的蓝青,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即使评审108将这么多年,世界杯十几届过去,阅尽天下将虫无数,类似这个蓝青的品种,再也没有见过,或许真的已绝种!

    蓝青到手,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凭我与晓弟多年玩虫斗虫的经验,这绝对将是一条大将军级别的好虫。

    当天我们即与老张商量,反正老将军要关五天禁闭才能出斗,不如请他马上赶回天津,尽量可能再多收几条好虫,今年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大公养,我们准备大干一场了。

    反正只要虫好,价格不是问题,同时我们也预付了定金。于是大家约定五天后老张赶回来,一起参加老将军的首场比赛。当天老张即急忙赶回天津,真的是来去匆匆啊!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有双至。

    第二天晓弟电话又来了,又叫我马上赶到大柏树。原来是小吴陪同天津虫友小吕来了,送给晓弟看十条虫,一口价二万。晓弟又是让我先看,我还是老样子,先敬烟,软中华一包包送上。一边敬烟一边聊天,慢慢地了解到小吕的情况。

    他们几个人合伙在姚村一带蹲点,收到一批好虫,其中最看好的一条是三斟出头白牙青,他们叫小大牙,意为三斟的虫五斟的牙齿,蛐蛐小但是牙齿大,在天津小场电警棍打了几条之后,决定送上海市级公养赛会会其他好汉,可惜送到了区公养造成终身的遗憾。这个故事放在下面讲。

    我于是问小吕,你们三人一季只有一条好虫?他是老实人,如实告我说:有十几条好虫,其中十条准备给你们斗,五条准备自己斗。我说你把留给自己斗的五条也让我看看如何?他从筐里拿出来的第一条是独脚,此虫多年后在蟋蟀网上大大有名,名气居然超过了蓝青老将军,关键是最后一场惊心动魄的虫王争霸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从此将军一战威名扬,四海之内赞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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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五、一将功成万骨枯

    虫运真是一种奇妙不可言状的东西,当时我打开盖子,也是同样在大柏树的办公室桌子上,也是同样中午的阳光下,只是相隔24个小时,我竟然有幸能看到当年的第二条虫王。第一印象是皮色,这是永远刻骨铭心的记忆,一抹浓浓的黑,我是见到过老赌虫王黑披的人,一眼望去除了衣翅长短之外,这就是完全一样的黑色,黑的发浓象墨迹象焦炭,瞬间我象被雷击中一样的,脱口而出道怎么是独脚?

    这句话是一种下意识的惋惜情绪甚至带着一丝气愤,为什么生气?如此完美的一条蛐蛐,竟然少一条大腿,我是在替这只独脚挽惜!

    小吕见状后漫不经心地接话道:原来是双脚,被农民抓捕时不小心弄掉了一条大腿,你可以看侧面的疤痕尚在。看得出来,他内心里并非特别重视这条独脚。我是从心底里有感而发,可惜了,可惜了!

    这场对话我至今记忆犹新,双方都是言不由衷的心里话。我盖上了盖子,非常真诚地告诉小吕,这条独脚我看中了,你开个价吧!小吕也是随口一句话:你要三千元给你。我听到这个数字后如蒙大赦,飞快拉开包点清数额,生怕对方会反悔一般,相信这种心情各位虫友都曾经体会过。

    小吕没想到我当即付钱,一个随口开价,一个立刻交钱,半分钟内不少一分钱,虫款交到他手里。面对如此爽快的买家,即便他心有后悔,除了成交也没有其他选择了。我把装有独脚的罐子紧紧地攥在手里,走到隔壁给晓弟看此虫,他一看就说不要,反问我独脚有啥用?我说我拿下了,他考虑了一下,摇摇头,但是付给我1500元,说反正今年都一人一半了。我说你相不中没关系的,我是看中的。他说你喜欢就收下吧,于是就这样我把钱也收下来了。

    按照晓弟的意思,独脚没把握,乌漆墨黑的一条虫,搞不好还是酱油虫,又是个残疾人,先送区公养开毛口。我尊重他的意愿,于是当天就送入了区级公养赛,只是心里实在按捺不住对于独脚的喜爱。它是不是虫王我当时没把握,但就冲这张和老赌当年那条黑披一样的皮张,我断定是一条上好的虫!

    出斗时大家只知道是晓弟的,实际上是股份制。严格讲蓝青是晓弟的,他让给我一半股份。独脚是我拿下的,我让给他一半股份。晓弟当时是看不中独脚,叫我不要拿,我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想也不想立刻在一分钟内把钱付掉,立马送进小勇的区级场子里,中间隔楞不打一个。

    后来晓弟觉得有点儿难为情,于是也出了一半的虫本。这是我们合作的最愉快的一年,也是最辉煌的一年,后来再也没有这样的虫运了。不过我也很知足,不是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这样的好运的,一生一世有一次应该满足了 今天回忆起来真的很有意思,连续两天收到两条虫王级的好虫,这种好运是千载难逢,99%的虫友一生几乎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运气,至少我认为这是天意。

    这是老天爷要让晓弟一举成名,从而挤身为市级模子,同时也是天佑虹口。我们虫王收到手上都没来得及养过一天,也没有好好的观察一下,当天就送进了公养,等回来时已经一个月之后,如果是以人来比喻,等于20岁送进部队当兵打仗,一直到60岁挂印封帅解甲归田,这是一个从青年到老年的过程,也是从士兵到将军的过程。

    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只能在战场上看到将军在格斗在呐喊在凯旋的风彩,等到将军功成万骨枯,虫王凯旋归来之时,发现变化还是很大的,主要是精气神已经不大如从前了,如果以人来比喻,就是从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变成了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这个时候如果你再仔细观察感悟,肯定又生出万分的感叹,蛐蛐的生命周期实在太短暂了,短暂到一条将军只能陪伴我们短短百日。

    这个独脚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大家只注意到它的残缺,没有人关注它的皮色品种了。当年的虫友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独脚,其实后来也出现过许多大元帅级的独脚,如世界杯上老陆民的一条白牙青独脚,洋铅皮的茄皮紫独脚,都是当年封王的也都是讲品种的,讲独脚前面要加上定语的,标明是什么品种的独脚。

    唯一我们的这个独脚,从来没有人讲是什么品种的独脚,只要讲起晓弟当年的独脚,绝对是名满天下,可以说是天下无人不识君,却从来没有人讲是黑青独脚,更没有人会讲是袁总的独脚,因为我从来不宣扬,在当年是低调再低调,尤其当了老板更加明白低调的必要。

    事隔二十年,我写回忆录把这段历史的真实情况披露出来,也应该把独脚的品种告诉大家,我判定这是一条黑青,绝对是青门而不是黑门,依据一,因为独脚是青叫声,斗出名之后,也有许多人定为重青,我认为不妥。

    重青应该是第一条虫王,偏蓝,考究点称之为蓝光重青,方便称呼点也可叫作蓝青。也有人称之为蟹青,最早的蟹青老将军就是这样叫出来的,这是从照片上判断出来的,照片是临终前拍的,蓝光已经黯然,这时候确实象深色蟹壳青,但是当龄时是一身蓝光的重青皮色。而独脚全身从头到脚是浓浓的黑色,故我认定是黑青。

    其二、两根银白斗线细直游离,深深地嵌在头盖上,三、起叫九十度衣翅笔直现出一身青黑肉闪闪发光。概括这三大特征,我判定为黑青。配上一付本大但是粗壮的淡红钳,钳型极好,上粗下细似竹钉。这条虫有几个特点,一、色浓,如此浓郁的深黑色除了老赌的黑披我没见过第二条。二、大头结绽,这个大头是顶门前突再向上抛起,类似二个寿星头重叠在一起,一个上抛一个前冲,这种头型后来再也没有见过。

    三、早秋时全身一层黑绒罩着,仿佛披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国庆节之后,慢慢地变成黑色的细砂铺满全身。四、绝对大将风度,开盆见光从来不动步,威风凛凛沉着淡定,逢斗也是不慌不忙的原地张牙等待着别人上来! 独脚出场时的厘码是35+5点,四斟。

    巧的是蓝青出场也是40点,因为送进不同级别的公养,两条元帅的虫运就完全不同,相比之下独脚是幸运的。蓝青的一生征战大小九场,一路走来坎坷曲折,其艰难困苦无于论比,最后在市公养打出名气,只要一出场,人人都知道,老将军又出来了,除了台花就是无数的对扣。

    这一年上海滩四斟厘码里最凶的三条特大凶头,老将军一虫独斗两条,打斗之激烈的程度,上海人叫打的七死八活,北方人说昏天黑地。第三条大将军是被独脚遇上了,这也是独脚的收官之战,打足三局形成双报局的局面,最终独脚胜出已是精疲力尽,体重一夜跌到28点,再也没回升过。

    可见战况之激烈凶险!在介绍两员大将军以命相拼,殊死博斗之前,先讲一下第四天发生的趣事。第一天老张送来老将军,当天返津门,同时老将军也当天送入市公养比赛。

    第二天小吕送来独脚,当天送小勇的区公养比赛,第四天老张赶回上海,他是一心要参加老将军的第一次出场首发赛事,而且他自己要本斗三千,对他来讲也是当年的斗高花了。我们没想到这次老张又带来了五条好虫,其中又出来两条上将军,分别在市公养各取得二战二胜的战绩,不过是放下档。

    更奇妙的是临近霜降时节,老张又送来一条大将军。我统计一下,这一年老张一个人送上来一帅,一大将,二上将。还有团长旅长好几个。这种现象也是千载难逢,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凭老张一个天津的普通虫友,一个月内可以收集到如此众多的好虫,简直就是将星如云啊!其实这不完全是凭运气,任何事物都有内在的规律,这个道理我是很早就明白的。但不是我自己悟出来的,而是吴定才大师告诉我的。

    在这前一年,受市级模子与薛明齐名的南八之委托,吴大师携重金赴天津卫,找到他的虫友刘大师,刘又介绍了李大师等十几个虫友,一圈兜下来居然收到十几条将军,打遍上海滩无敌手,打得做沙发的老板抱头。

    根源还是药水虫的原因。药水虫是上海老三等坏人发明的,几年后流毒扩散到全国各地,天津也成为重灾区之一,吓得许多虫友纷纷都退出虫界。即使坚持下来的,也是小打小闹类似做游戏了。可是上海人聪明呀,我们是全国第一个发明了24小时公养,又发明了复虫洗澡别头者胜的规则,再接着发明了120小时公养,这下打的坏人暂时没有办法出千弄假诈财骗人了。

    于是一个短暂的虫界公平竞争的时代出现了,大家因为公正公平而敢于放手一博,这在上海人叫真输真赢,于是市公养博大花的现象出现了,这一年开天窗也屡见不鲜。此时此刻微炒的地区差别出来了,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无利不碰头。利益永远是一切事物发展的动力,我们叫利益驱动,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想一下当年的场景,一条大将军在天津场子里斗不到三千台花,因为是现吊现斗,大家心里都怕碰到药虫,所以斗了玩玩。可是转手给上海人,虫价至少就是三千甚至五千一万,还不如转让了吧,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去观战帮花呀。

    一来虫本成倍回来了,二来斗的放心安心。三来可以斗大花,也叫得上去!何乐不为?这样一来,天津的将虫流向上海成了一种趋势,大约有几年都是这个情况。一直到天津二哥竖起了大旗之后,这种情况方才终止。但是大公养世界杯已经转移到了杭州,因为老陆民横空出世了!

    下面讲一下小吕的不幸遭遇,如今时隔近二十年看仍是一桩很离奇,也是很遗憾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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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六、蓝青独脚齐上阵,双双高歌凯旋归

当年对小吕来说却是一件极为胸闷的事。有句话说得形象,人倒霉起来喝凉水也塞牙。小吕准备自己斗的五虎大将中,独脚已被我坚决拿下五去其一,剩下的四条他最看好是一条小大牙,被几位朋友引荐送到小勇公养。我始终没见过这条将虫,那天看到独脚之后,其他的虫我不看了。这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眼睛里已容不下其他虫了。后来据陶之告诉我,小大牙确实是一顶一的好虫,第一场搭搭牙便轻松上风后,小勇递给工作人员放进虫箱,等待斗虫结束后再送回公养棚,就在递给工作人员老王手上的一瞬间,怪事情发生了,这个蛐蛐罐居然双方没有接好,掉在地上了,这是一个咖啡馆的二楼,下面是铺的地板,地板上有化纤地毯,罐子掉地上居然没破,但是小大牙趁机三蹦两跳的不见了踪影,这是吴淞路上的沿街面老房子,搭建的砖木结构已有百年历史,到处是沟缝和小洞,找半天没找到。当天陶之陪着小吕睡在咖啡馆里听叫,准备半夜起来抓捕,结果一连几天晩上都不叫,虫王就此挣开金锁,循入天地间逍遥快活去了。这下把小吕胸闷到捶胸顿足,不依不饶地揪着小勇不发,小勇又只好埋怨老王,老王一气之下病倒了。陶之也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边受气。我知道后给双方做了工作,最后以小勇赔三千元了事。大将军小大牙逃掉了,而且是吃了上风之后,小吕觉得好生晦气,一气之下回了天津,否则后面跟我们一起斗独脚参与参与,当年虫季结束至少也是万元户了,这就是人倒霉了财运也不好,将军元帅到了手没空,依然是一场空。


老将军出场首轮叠牢的是长字号的一条大将军,红牙黄披袍,这是小华龙当年的一号种子选手,前面两场均是擦牙即胜,所以是信心满满的。我们这里是老英巴芡草主斗,我和晓弟,老张三人合斗台花两组,对方闷盆叫五组,于是这边黄毛阿齐和老英巴接下,两人各挑下一组。双方对闷盆阶段的条件都无争议,于是亮布见将军,亮布一瞧,首先龙形上双方乃互占,老将军前局牌价略优,黄披身笼显得长一草,牙齿却是黄披占优,一付大红牙挂黑筋带钩,黄腊脚大六足起腊光,正皮正色黄长衣尖翅盖铃门,一身正黄木呼呼的底板干透老足。我估计这条虫介于大将与元帅之间,也是小华龙这一年斗运不佳,一条元帅级别好虫第三路就碰到老将军。起闸前对方又加三组叫到八组,老英巴点头接下再分派到各人,我们也分到一组,老张本斗加到六千,这年老张只身来到上海第一场斗了六千,这也是应了一句时髦的话,人生能有几回博了。这第一年市公养斗到八组算是不小了,这年开天窗也就二十几组,当时的钱值钱啊!

双叫起闸平夹对攻,应该说势均力敌不相上下,这一对虫的斗法我至今记忆犹新。双方短暂对攻后就开始搭桥,从头到尾十几分钟,没有杀猪,没有抱球,没有打滚,就是不停的搭桥,架成拱型,然后互相推来推去,跌开后又是平夹对攻再搭桥,牙齿是黄披大,硬度是老将军硬,黄披是咬不动,老将军是咬不住,于是只有搭桥再搭桥,一直斗至黄披精疲力尽软退别头,打草又有牙,再斗再退,十五秒有牙,六十秒又有牙,最后黄披斗到脱力散形开飞机,屁股跷的半天高还在斗,真的是精忠报国死而无悔。我觉的这场恶战老将军也是拼尽了全力,赢就赢在体力好,底板略胜半筹。这一场大战乃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双方大战了三百回合,没有任何招数上的花招,类似武林高手中的内力比拼,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涛汹涌,一不留神就要受到重伤。最后老将军胜出,满场轰动,晓弟由此而一战成名,从此脱颖而出成了上海虫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为挤身于上海的市级模子打下坚实的基础。



再说独脚在小勇区公养赛五天后出场的首轮战况,这天晓弟没去,我和阿光两个人去了,叠上的是立新的好朋友阿搭胡的一条白牙青,阿搭胡也是大柏树的常客虫友,大家客客气气三千元斗只台花开开毛口。落柵后龙形肯定是阿搭胡占优,独脚头大,但牙齿不占先,对方是一付大白牙,一条极漂亮的白牙正青。起闸后白牙青冲上来,被独脚一口叼住,朝地上一摁,轻轻松松杀一只猪猡,白牙青翻过身,转头逃到栅边便拼命爬栅,75秒绝芡。这下子满场轰动,独脚杀双脚猪猡,而且是轻描淡写看不出用过力气一般。小勇立刻问我谁的蛐蛐这么厉害,我告诉他是晓弟的。

这天独脚首战完胜阿搭胡,临走前我问他这个白牙青什么情况?这么漂亮的蛐蛐的怎么中看不会斗?阿搭胡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第二天立新告诉我内情,原来这条白牙青是阿搭胡看好的今年棚顶,结果被轻松击败,出来后被身边一个船台的虫友乱搓。回到家越想越气,干脆把败将白牙青用来作勾头,将棚里还有几条好虫拿来试斗,结果白牙青大显神威,一口一条,把阿搭胡棚里最看好的三条虫轻松击败!气得他是一佛出世 二佛生天,马上打电话告诉立新:我没看走眼,白牙青就是棚顶,袁总这只独脚是虫王啊!消息传到大柏树,大家是一片欢腾,而我更是早在当天斗完后就提着独脚直奔陆家嘴的市公养棚而去。进去又关五天,这就是独脚只走六路,老将军走九路的原因!独脚关了两次禁闭,浪费了宝贵的十天时间。

话说老将军第二场出斗即遇到了老陆民的大明星,这天是星期天,晓弟通知我早上四点钟南市四牌楼集合上车,我把闹钟夹到三点钟,结果闹钟坏了没闹,一觉睡到四点钟手机响了,晓弟在电话里催我,我说还没起床呢!陈总在旁边,接过电话说:十五分钟后,大巴在海宁路,四川路口停一下,请务必赶到。我起床穿衣下楼推出摩托车发动一气呵成,十分钟赶到把车在街边一停,大巴车到了。上车赶紧一圈打招呼,陈告诉我说,这是顺路停一下,不是特意绕着来接你的,下次请你买只新闹钟!车上人听到都哄堂大笑。这天我们去一家服装厂,周日停工只有门卫,门卫是自己人。二辆大巴十几辆小车全部开进厂区,静悄悄的秩序井然,陈总的组织能力是上海滩俱乐部老板中最优秀的,当然杨总后来居上,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历史总是在发展中前进的。一下车看到小车大都是浙江牌照,知道今天劳陆民来了,而且杭州虫友来了不少。上海除了小华龙可以开小车,还有就是一辆虫车了,这样一来大家心里也很平衡,当年小华龙号称才积司令,这是公认的大领班,劳陆民对华也服的。杭州虫友100多公里赶过来,开小车可以理解。我们上海一百多个虫友,谁没辆小车?至少普桑总有吧,谁不想开小车来呀,至少来去自由,谁喜欢挤大巴士呢?但是陈总就是不允许任何人开小车,无论什么市级模子,区级模子一律上大巴士。因为大巴可以减少风险,直到上车坐下后,也没有人知道今天去哪里,包括驾驶员,直到开车时陈总才悄悄告诉司机要去哪儿。这样一来保密工作做好了,风险立刻大大降低。大公养斗虫往往是一百多个虫友,集中出发集中散场,容易管理而且安全隐密。大规模斗蛐蛐千万不要弄得太张扬,这不是刘德华开演唱会,不是中超联赛,一定要低调!记得第二年陈总即退出江湖金盆洗手,上海的蛐蛐公养场乱轰轰出现了好几个,有一年是一个叫什么鬼的人开场子,那个组织能力实在是一团浆糊乱七八糟!通知大家在昆山高速公路出口处集合,结果几十辆小车午夜时分集中在出口处外面,随后浩浩荡荡的一支车队开到一个边远的小镇,农村半夜静悄悄的,庞大的车队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结果发现有警车跟踪,于是大家玩起捉迷藏兜圈子,开了一百多公里之后,最后接到电话通知今晚停止斗虫,说斗场可能被发现了,今晚斗虫可能会爆盘。于是大家一肚皮怨气,饿着肚子再开回上海,天也亮了,遇到这种场子这种祖织者只能自认倒霉,与陈总,杨总相比人品、能力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天走进车间里,台子已经搭好,长度至少是十二米,宽二米,周边二排凳子,坐一排立一排,第三排站在凳子上,三圈团团围住,正好100多人,四个字号分成四个边,中间留出一米空间给草师,监板站在草师边上,这年是小陆与吴庭才轮换做监板,陈总坐横头用一台点钞机点钞,经常有假钞跳出来,找到主人的换一张,找不到的陈总自己吃进!晓弟悄悄地告诉我,已经得到可靠的情报,今天叠牢老将军的是劳陆民花巨资从嘉兴引进的大将军,一口一个连续咬死杭州小场里二条将虫,其中一条是杭州蟋蟀协会会长度度的,一条是劳自己化高价买来的凶头,都是一个双劲夹之后,六爪朝天死在栅里,一分钟醒不过来,老陆民惊为虫王出世,好说歹说花二万元把虫王转让到手,立马送到上海大公养,与嘉兴虫主约定上风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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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七:老将军横扫千军,老陆民认输退兵


这天嘉兴,杭州共计来了十几辆小车,几十个人的帮花队,洋铅皮,甲魚小王,度度,等人都分别站在四个角上准备吊花。我们这面被气势所压倒,除了台花三组之外,全部变成无声反搭了。连帮花队长阿齐,郭峰都不出声,于是老英发话:亮布亮布,看了再说!劳是豪爽大气的人,闷盆放七扣,无声,六扣,无声,对扣,我拉一下晓弟,晓弟拍下老英后背,于是老英开始接扣转派给我们,这样阿齐,陶之等人开始全线接扣,我只听四面八方有人放扣,一看到处有杭州的虫友在找人对接,这是一场开天窗的恶战,陈总站起来大声的告诫,外面帮花自己对牢,我们只管栅里的,栅里一共是20几个对扣,统统下来放在桌上,堆满了放在两边。外面自由帮花的我估计也有20多个,这是当年斗得最大的一场,总共有五十多组,也是虹口字号历史上赢了最多的一次,几乎人人都有接扣,多少而已。我记得叫花叫的最响的是杭州的洋铅皮,这场他放扣放得最多,也输得最惨!等双方将军亮相之后,才发现老陆民的一条大将军乃是红牙淡青,确实长得漂亮,白袍小将配上一付拖地的亮枣红牙,青大头五面出角,微青项毛丁佈满,淡金尖翅贴皮贴肉,白六足白肉身,我不由的喝彩,好一员白袍将军,帅气十足,一动草八角飞风,起叫时衣翅笔直底板老足矣!


这是老将军第二次出场,两条虫是前世的一劫,只见一深一浅,一黑一白,龙形如此的般配,都是大四平相,大六足大牙,体重都是40点,唯一不同的是皮色,这可能又要归功于色盖了。这对虫按理是正码叠上,但是实际上操作起来不一定,因为必须要翻牌走程序,正码往往就是错开的,这与足球比赛中的抽签类似。这天是人为叠上,反正双方都是自信心满满地要花,苏北人讲话,拉个怕拉个?一旦遇上这样的情况,公养老板绝对会满足双方的意愿,不走翻牌之类的程序了,大家也能理解,谁也不会自愿去叠对方的凶头,有凶头愿意互叠是最好不过。类似的情况后来还有多次发生,有一年长安的一只独脚凶天凶地电警棍,送到杭州后跟来一卡车粉丝,与老陆民讲明要搞搞大,于是老陆民点头同意,将一条正码的红黄叠上,双方开天窗恶斗,独脚差一口气,输掉,红黄被打得散架子开飞机跷屁股一副狼狈相,但是叫得出,于是胜出。这种情况我认为就相当于虫王争霸赛了。这年老将军的第二场恶斗淡青红牙与独脚收官之战拼博老杨的正青白牙,乃是当年两场名符其实的虫王争霸赛,其打斗场面之激烈精彩,绝对可以作为虫文化的经典案例,可惜当时没有录象,不象现在手机视频录像,真的很方便!

接着要讲老将军与嘉兴虫王相遇的这场恶战,这次与第一场斗黄披的打法截然相反,相比之下第一场是文斗,是武林高手比拼内力比气功,表面上客客气气,大家推过来推过去。这种场面不好看,但是凶险万分。第二场是武斗,是大打出手,双方使出十八般武艺,各种招数层出不穷,眼花缭乱,精彩无比。我前面讲过,第一场两虫始终是在架桥,互相推搡,好比是太极内功拳法,两个极顶高手对决时,却是用推手的方式来决一胜负,没有一拳一脚的往来,仅仅只是互相用牙齿对叉在一起拼腿力,就是不咬也不打滚,也许想咬也咬不住,这种打法拼的是内劲和体力,用蛐蛐的行话讲,拼的就是底板和牙齿硬度!看起来就不是很精彩,不能够让人闭住呼吸,心跳加快到100以上的。这一次完全不同,两虫相遇上来就满口套住双劲夹,抱住一个球状在栅内来回翻腾,两条虫一黑一白象两条在云层中缠斗的蛟龙,生平武艺全部用足,翻翻滚滚在栅子里斗成一团。突然跌开,双叫,又自来风厮杀到一处。

这时候老将军显示出绝高的武艺功底,它永远都随着对手的打法来打,见招折招,借力打力。从第一场比赛开始老将军就显示出了这方面的天赋,对付黄披你架桥我也架桥,你推手我也推手,一直推到你脱力退钳。现在碰到红牙淡青象凶神恶煞似的咬住打滚,它也陪着满地打滚,你杀我猪猡,我马上也杀你猪猡,你扔我一个背包,我回过身还你一个。好比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慕容氏的绝学斗转星移,不管对方如何使用招数,它只消看过一遍立刻就学会,马上有样学样同样回敬你。但是无论怎么咬怎么滚,打到最后时刻,对方气喘吁吁的屁股乱跳,老将军却是四平八稳不慌不忙。这是将虫之中最高级别的标志,老将军戎马一生打遍天下无敌手,最艰难的时刻我也从未见过它打到喘不过气来屁股乱跳的样子,最后结栅时还能保持自己全须全尾,毫发无损,这简直就是王者风范。相比之下独脚最后一战被白牙青混战中咬掉半截前抱爪,成为四爪半尚能恶战翻盘,肯定是一等一的大元帅,残疾人确是厉害极了,但我认为还是比老将军差一点点,如果这两条虫上来就遇到交手,我认为胜率是51比49,老将军略有优势。也是命运安排如此,它俩居然落在同一字号,老天爷成全它俩成为长胜将军,注定各自都是一生立于不败之地。

中国虫文化一千多年,最惊心动魄的几场虫王争霸赛,明朝的蟋蟀丞相贾似道的重牙斗紫黄,从掌灯时分斗到东方发白,斗了一夜功夫,结果是虫王双双死于栅内!民国时期谭敬先生的铁砂红牙青与妖怪玻璃金背的千年重口双劲夹,一口之下成为千古绝唱!八十年代金不换的闪电侠乌背黄雷霆一击,ko老三的药水虫王红牙青。还有我认为就是这场老将军恶斗三百回合,拼死击败嘉兴虫王淡青红牙。这一战结束后,老陆民一声长叹退出上海市公养,杭州字号全部撒空。留下一条44点的淡紫大将军送给小华龙撑场面,后来老陆民告诉我,他判断这条淡紫大将军如果体重下来,叠上老将军也是死路一条!所幸后来叠上南字号45点的紫壳白牙,这是市公养第一次闷盆叫出开天窗的一对,叫是南字号叫的,结果是老陆民的淡紫上风,但是实际上吃到夹龙伤,再次出场时被轻松打败。我记得第二次又是叠上南字号,昌昌特地请来南八,南八有眼力,一眼望去马上脱口而出:对方一只淡紫,要花我们可以接。结果南字号果真胜出,把上次的损失扳平。

老将军两战两胜,击败的皆为长字号五星大将,瞬间名声大噪,从此以后一路横扫千军不费吹灰之力,反而越斗越轻松,直至第九场乃收官之战,遇到一生中最强大的对手。这是小华龙今年的心爱大将白牙青,是小华龙亲自在宁阳黑风口收到的正路大将。这是一条晚斗之虫,一直养到降边方才立马收身,三节屁股缩进二节,第一场出斗42点擦牙即胜,第二场出斗41点,老将军一生保持40点不变,于是大叠小正好叠牢。实际上白牙青赢面大,首先年龄上有优势呀,好比拳坛上二十五岁的新科状元挑战三十五岁拳王,打这种比赛台口会开出一边倒的情况,下注的人八成都下在新人身上,新的拳王也往往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再看白牙青确实是一条好虫,尤其是一张河马脸,配一付碗瓷大白牙,如果说两条将军各方面都长到位的话,白牙青的大牙占了绝对优势。老将军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失半局即是这次,双方满口双劲夹之后跌开,老将军别头,我一看牙齿合不起来了,微微开着牙在理牙,这肯定是受到了重创。这时候满堂喝彩,长字号发出欢呼声,老将军终于下班了。在开斗之前还有一个戏剧性的插曲,工作人员阿七问晓弟要一千元台花帮老将军,这年台花一直是不够分的,这时候老将军等于一台印钞机,一出场就是放对扣,栅里永远是台花,晓弟出于情面也答应了对方的请求。谁料今次一个双劲重夹咔嚓一声巨响之后,老将军牙齿受到重创别头认输了,阿七摇摇头,袋袋里摸出一千元交给晓弟,大家都认为输定了。没有想到两条虫寸里双木,脱开后突然白牙青起叫,吴庭才刚刚叫出单叫,准备要落闸之际,说时迟,那时快,老将军听闻它虫在旁鸣叫,激发出了老将军宁死不屈的万丈雄心,突然兴起一个回马枪闪电般冲到白牙青面前,满口套进又是一个双劲重夹,这次是咬住不放就地蹦起一尺多高,跌开后老将军起叫,白牙青作低头沉思状,再一看口门上出现一大滴白色的液体,我认为凡是格斗中出水皆是蛐蛐的血液,是受到重创的表现,嘴门出水表示牙齿报废了,一般来说不可能翻盘,果然老将军以绝命一口维护了自己一生的尊严,在受到重创的情况下,拼死一博发出最后一口绝命夹,将对方牙齿的韧带咬断,从此白牙青张不开牙变成了残疾人。老将军大叫凯旋而归,但牙齿也合不起来了,永远微微的开着一条缝,落草仍然有牙随草动,苍凉的叫声一听便知将军年迈却志坚,万里征途关山还!我与晓弟当时就决定,让老将军解甲归田,颐养天年!接着讲独脚的第一次市公养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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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市公养提前关门,“癞痢头”一夜成名

独脚当年在市公养第一次出场,居然叠上了上海滩收藏界大咖郭伟先生的爱将,郭在上海是赫赫有名的收藏大师,也是从小喜欢斗蛐蛐的资深虫友,当时长脚小陆,包括海根均是他的好友,小陆人称中国第一草功大师,虫界内是普遍认可的。半个多世纪以来,我迄今没有见过比小陆草功更好的人。小陆不仅草功好,选虫识虫斗虫均为一流的水平,所以又有人称小陆为继张聋彭之后的又一位技术全面而且国宝级的养师,确实也是很有道理的。有小陆在帮忙选虫把关,郭伟每年斗虫战绩都很辉煌。这一年郭伟一棚虫里面出来一条大将军,是条乌背黄,凶天凶地的电警棍,正好小陆在市公养当大内总管,于是就送了进来,出场42点,大叠小叠上40点的独脚。

这时候老将军已经一举成名,名扬天下,独脚却无人知晓,我们是悄悄的送进去连小陆也不知内情,郭伟是胸有成竹的上来闷盆先喊五组。虹口这里阿齐是帮花队长,那天他在小勇场子里目睹了独脚的神勇,又亲自去问过阿搭胡,阿搭胡也照实回答,侧面证实了独脚的凶悍强大,于是信心十足马上叫宽!这一叫宽引起了郭伟的警惕,说亮布看了再说吧,于是双方亮相。一看独脚墨墨黑的皮色,一个大头突出冲起,马上就叫停。那边头刚说停,小吴这边下一秒放扣了。这条独脚被我们碰到,应该感谢小吴,是他把小吕带到大柏树来的,所以凡是独脚出场,栅内每次分不过来时,我规定让小吴有第一个放扣的权利,不但是小吴就是之前的蓝青老将军也是先满足张凤楼,这已经成为了我们之间的一种共识和默契,这年小吴在独脚身上放了几十个对扣,乃是收获最大的人。小吴这个人极为聪明,从来不要栅内花,因为蛐蛐一旦斗出名栅内是没多少的,而且搞得吃相很难看,他是一个做事力求漂亮的聪明人,所以每次总是第一个放扣,一放就对扣,从平斗一下子下来落差很大,对手往往会贪这样的便宜从而被吊进花,小吴放多了再交给晓弟分摊一下。

因为小吴和郭伟并不认识,这天他也是着了这个道,一听到小吴气势汹汹放对扣,再加上自己的虫也是今年棚顶,郭伟忍不住问道:你们总共想放多少?我与郭伟是虫友,以前一直去他公司斗虫的。一看要开天窗的样子,马上拦着郭伟,说独脚是我的,斗五组可以了。晓弟也劝郭伟不要搞大,独脚绝对是不输给老将军的大凶头。这是上海大公养比赛中罕见的一幕,以后也很少见到,凶头的一边劝另一边不要多斗,不明情况的人肯定会觉得什么套路?脑子坏忒了?实则我们与郭伟、小陆等都是虫友,虽然谈不上有很深的交情,尽管在比赛中斗虫归斗虫,但是不希望花米搞得太大了,凡是恶赌必定伤感情,这就是亲兄弟也必如此。在我们的劝说下郭伟就没接扣。

两虫开斗平口对攻两下,一个杀猪猡结束。几乎与上次打阿塔胡的白牙青一样的打法一样的迅速。郭伟看得目瞪口呆,头上汗也出来了,做梦没想到自己的棚顶怎么跑到独脚嘴里斗也不会斗。散场后悄悄告诉我:没有想到你这个独脚这么凶,我的乌背黄是花了五千元买来的,送进来之前是不开打的电警棍,开毛口时一口一个连续三口击败三条好虫,进入市公养又是轻松二上风,皆是皮皮擦擦即胜。如果不是我和晓弟的劝阻,郭伟是准备开天窗接扣的。果真如此则就有点难堪了,所以他从心里是感谢我们的。从此以后我们成了好朋友,每年都有来往的。有一年郭伟的朋友碰到困难,郭伟出面找我帮忙调头寸,我当即帮他解决了问题。第二年我也碰到了难题,在现吊现斗的时候被爆场,眼看要难堪时,我急忙给郭伟打电话,终于化险为夷。所以我始终认为做人很重要,一个人踏上社会先学做人再学做事。凡是人品有问题,事业绝对不可能成功的,相反许多人能力一般但是人品好,情商高,往往就是成功!做人很重要的二条线,底线是不损人利已,不骗不坑不害人,这是最低标准,否则就是人渣,类似我前面几本书中讲到的林林,老三,黑皮,光头者,都是生活中的真人真事,也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越混越落魄几乎是注定的命运。做人的上限是助人为乐,多做好事多积德,记住好事不会白做,助人者得人助,好人有好报,因果报应是自然界的能量守恒规律,乃是永恒的真理。一个人干了坏事肯定会有恶报的,俗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么多年了,在虫界弄虚做假出老千搞诈骗的坏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玩蛐蛐一定要讲究做人的底线。这一下扯远了,再回过来讲独脚的故事,与郭伟斗这是独脚第一次在市公养亮相,斗完之后大家分析,独脚能够杀双脚的猪猡,而且不抱球不翻身四平八稳,这是牙齿硬度高出一个等级的原因,对方是被独脚咬住了嘴巴吃痛,想挣脱时才被咬翻了在地,因为吃痛所以毫无还手之力。我有时会想到,如果这个独脚不是残疾人,不知是什么级别了?也许真的就是虫王出世了?也许蓝青也打不过它!

再下一次出场,独脚碰到他一生征战中最弱的一个对手,说弱其实也是相对而言,毕竟是送进市公养的蛐蛐,至少是斗凶的。此条好汉确实也是斗出来的凶头,是一批老工人送进来的,已经斗过三个小场,均为一抹牙即胜,绰号就是一抹牙。于是有个老板出钱收下送进市公养,双方约定帮花随意,栅里的花米归老工人,这纯粹是花钱买名气,有点类似买断冠名权,实际上使用权还在老工人手里。这是一条紫督,深色烙茄皮紫,配上一付大白牙,衣翅拖到盖住铃门呈圆形,上紧下宽也可以叫琵琶紫督,平心而论至少是一条将军。问题是体重比独脚小二点,38点小叠大叠上独脚。这之前一场独脚刚刚吃过上风,轻松击败郭伟的乌背黄大将军,比赛中消息传得很快,大家对独脚产生了敬畏之心。对方老工人也很慎重,咬牙就是斗台花两组。亮布后发现龙形后局上还是紫督占优,其实就是衣翅宽大的错觉,头项体重均为独脚略占优势。于是小吴又开始放扣,放到对扣时,对方有人开始接,但是总量也并不多,零零散散的接了几个。因为这时候虹口字号晓弟的名声已经远扬四海,对方已得到情报,知道40点左右出虫,必然要碰到晓弟的两条特大凶头,碰到就是九死一生!

这场独脚斗紫督之精彩局面,乃是千古一绝!可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笔者一生观看独脚斗双脚的大赛场面,至少几百次之多,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打法,当时可惜没有录象机录下来,这是虫文化历史上的千古绝唱。如今回忆起来还是十分的遗憾!两虫双叫后起闸,只见紫督张牙舞爪迎面冲来,被独脚一口咬住如提小鸡般凌空举起,满唱哗然,只听到不断有人惊呼:霸王举鼎,霸王举鼎,独脚霸王举鼎……

按理讲独脚刹双脚猪猡已经是罕见的,这次居然把一条紫督举到头顶停一停,再稳稳地放下,此刻再看紫督六爪已缩成一团,脱开后白肚皮朝天昏死过去,对方用草拨翻过身来,一分钟醒来已是绝杀。一帮老工人斗输了之后,抱着盆一直低头坐在角落里,后面再也没心思看斗虫了。毕竟对老工人来讲,当时斗两组也是高花了。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为什么许多在小场里的电警棍到了大公养变成卵泡了?关键是打斗时遇到对手的级别问题。譬如说你是师长,即少将军衔,平时打团长一擦即胜,打了几条皆是团长,以为自己是特大凶头了,其实还是师长级别。送到市公养的几乎全是师长,而且还大部份放在下档,放上档的不是军长就是司令。师长少将也,往上有中将,上将,大将到元帅,上面还有四个级别的军衔,到了市公养或者世界杯级别的比赛,别说是师长,这时候就是军长运气不好也可能是填底的炮灰。有年世界杯上,齐兵的一条青披大元帅级,触霉头碰到王红卫的虫王黄大头,一场恶斗打得天昏地暗,最后青披被咬掉一个中爪,成为五爪后败北,王宏坐在我身边,告诉我这是今年的虫王争霸赛,青披这条好虫可惜了。我当即问齐兵讨回来,第二天让板刷送入老杨的市公养,板刷也是顶级的养师,一看就知道是大元帅,我不告诉他是败将,准备自己去敲花的。谁知道出场叠牢我的兄弟王勇,我告诉板刷我不去斗了,你斗小点千万別弄大。结果市公养四上风轻松胜出。最搞笑的是第四场碰到王宏,王宏是杭州虫界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老陆民,实际上在聪明才智应变能力方面绝对超过老陆明。我佩服的是,王宏的记忆力真的强大,亮布一看是五爪青披,马上就对我笑着说投降,我投降。于是大家一笑撒虫。这条青披我坚持放在108的前十名,它本来就是元帅级,输也只会输给虫王,其它什么大将上将到它手里都是豆瓣酱,绝对是见妖降妖,见佛灭佛。好比二战期间德国的隆美尔元帅,这是世界第一大元帅,什么朱可夫,蒙哥马利,艾森豪威儿,都不是他对手。尽管在希特勒瞎指挥下隆梅尔失败了,但是在军事上大家一致认为这是真正的战神,也就是我们讲的第一大元帅!

这年到了十月十号左右,市公养发生了一件空前绝后的怪事,明明今天轮到出虫晚上要斗虫的,临到吃晚饭时接到通知,今天暂停一次,我们正在觉得不可思议,阿春回来讲,今天上档没有人出虫斗不起来了。于是停一场,后来又勉强凑合斗了最后一场,就是老将军的最后一次出征差点晚节不保的这次,在恶斗中被小华龙的白牙青打得别头,牙齿被打坏合不起来,后来发出绝命口反败为胜的这次,这次安排的斗场是在青草湖,这是一个永垂不朽千古流传的地方,下次讲故事一定会讲到!

现在比赛中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是,出虫时所有字号心照不宣,上档从36点到44点基本空白,原因是怕碰到蓝青与独脚,再后来这个厘码的下档也无人出虫了,因为上档轮空到了下档,还是要碰到,碰到又是死多活少。这样导致市公养斗不下去了,只好提前关棚。这年虫季结束之后,海根请我和晓弟吃饭时,讲了一句真心话,今年的市公养是被虹口打爆的,虹口就是因为晓弟出了两个大王。现在蓝青退役了,但是独脚风华正茂啊,于是又移回到区公养,这也是很戏剧化的一幕,开始从区公养移到市公养,现在又从市公养移回到区公养,来回折腾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回来后终于迎来了独脚一生中最可怕的敌人——老杨的正青白牙!移棚时已经十月中旬近降边了,好在英巴调度有方,讲好虹口字号的20多条将军,从市公养统一移棚到区公养,因为从公养到公养中途不脱手,由小勇派车亲自押车,这样是保证安全的,进入区公养关两天即解放出斗,说明道理大家都认可的,于是小勇的区公养升级为市公养,癞痢头一夜成名了。而独脚出场发生了这一年的虫王争霸赛,更加为小勇锦上添花。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市公养比赛关门之后,小勇的公养比赛场面之大,每一次出斗的蛐蛐之多均超过了之前的市公养,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局面。当然这和老英巴,祥祥,晓弟等人大力支持也有关系。实际上小华龙他们的长字号,包括其他的几个字号,先后也移了进来。区公养就是三千台底,这个花米降下来之后也不存在谁怕谁了,这点小花有些现吊场子也是随便叫叫的,于是大家又开始踊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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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好事逢双连三,老张再送大将。  
  
讲到现在大家都明白,我讲的是上海举办大公养赛的第二年,这是以真实的历史而写出来的记实性文学。好比司马迁写史记,我一直自喻为中国虫文化的当代司马迁,不知道是否会被人吐槽,我想肯定会挨骂的,骂我的就是那些曾经在虫界里干过坏事的人,比如张聋彭的不屑弟子林林以及他的同伙小李子,这些人现在还活着,这是我第一批揭露出来的虫界里的人渣,老三确实死了,光头确实失碂了,但是林林,小李子等这些人还在,尽管他们一直潜伏着,但是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隐藏着,因为我在山东宁津曾经见到过林林与小李子,人是老的不象样子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那付鬼头鬼脑的神态一点没变。林林肯定在网上看到我写的文章,也肯定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也肯定装作混身不搭界的样子,因为我没有写出他的真名,他肯定不敢挺身出来承认的,更不敢与我叫板说我诬蔑他破坏他的名声的。恰如崔永元骂冯小刚人渣一样,冯小刚只能闷声不响一声不吭!

尽管老赌小赌老爷叔张聋彭等这批虫友已经去世,但是祥祥,王木壳,金不换这批见证人还在,尽管时光流逝半个世纪过去,林林这付尖嘴猴腮的模样已经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深处,说得难听点哪怕是变成了鬼,我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来的。我再次声明,我写的是虫文化的记实文学小说,完全是真人真事,凡是正面的人物全是真名,这些人都健在,如果认为我有胡编乱造的,希望大家在网上公开抨击批评。写其他的历史包括文革的历史很难,有太多的顾忌与禁区,我想,写虫文化应该可以如实吧,历史总要有人写的,文化总要代代传承的,套用佛祖一句名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话说的可能不太合适,我是快70去日无多的人了,还是闲话少说赶紧写书吧。

大公养的第一年是一种制度的创新与竞赛方法的改革,发起人是金巴,海根双人组合,但是集中了上海众多虫友的智慧和资源,第二年才是轰轰烈烈的发展起来,这要归功于海根,他是应该名垂史册的。陈式公养场实际上是一个最早出现的,供虫友们交流切磋竞赛的共享平台,体现的是奥运精神,是公平公正合理。现在最大的平台是中国蟋蟀网,这是互联网加线下实体的平台,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平台,再早城隍庙沙长街茶馆店也是一个平台,这是六十年风水轮流转的规律,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趋势。

  陈式公养比赛是以上海虫友为主,集全国各地的虫友智慧资源来进行的一次探索与整合,也是一个新生事物从出现到发展的里程碑,这是中国历史上虫文化发展史的一次新高潮,是最辉煌的一段蛐蛐文化时期,也是全体虫友狂嗨的时候,这里的竞斗比赛是完全体现了公平公正竞争的体育精神,乃是虫界内难得的一段太平盛世。这两年在市区各个公养比赛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没有发生抽千作假的欺诈行为,大家都是真输真赢,输了的人心服口服,赢了的人再接再厉!这是道高一尺时,魔还在原地踏步的一个空隙,坏人还没想到如何用以破解正道的诡计,但是魔鬼迟早会找到对付正道的办法,这个正邪之间的交锋较量还会继续下去。短暂的两年过后各种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又出来了,但是均为小魔小妖翻不起巨浪,直到五年之后,比药水虫更凶残的钩子横空出世扫平虫界,这是一次毁灭性的灾难,虫界又一次遭遇到重大浩劫,再五年之后白虫出山而且在早秋时节,在世界杯打败秋虫的案例发生了,再过五年,人工繁殖后去山东平原散养的地白铺天盖地而来,秋,白,秋白,地白,混战的时代来临了。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永远是一种循环,道可道,非常道,道法自然。

  从七十年代到现在,五十年不到,中国虫文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是这段历史的见证人之一,我有责任不让这段历史湮灭消失,因为我有记笔记的习惯,也许我是中国当代几百万虫友中,唯一的有多年的书面记录的人。在众多虫友中,论文化论写作功底,我肯定不是第一人,论见识论实践论参与论人脉,恐怕又是非我莫属。写纪实文学保护文化遗产我义不容辞。上海人发明的公养比赛制度,改变了过去各地为阵一个一个小圈子互不交流的格局,在这个平台上可以集中到当年七成的将虫进行竟赛,后来发展为世界杯也是有了这个基础而来的。这是过去一千年虫文化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重大创新,即使大明朝宣德皇帝,以朝庭之力也组织不起来如此规模的赛事。公养比赛第一年的组织并不完美,到第二年就基本上完美了。这是虫文化历史上最早的全国性的虫王争霸赛,如此大规模的赛事,说世界杯是好玩,实际上已经类似足坛的中超联赛。

  讲到这里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这年张凤楼老先生突然又送来一条大将军,也是四斟多的厘码,也是六千元原价,也是讲好出场帮花三千,与老将军一样的模式,不一样的是,时间上已经近降边了。

这是一条正青,老黄板钳,绝对是大龙形,我看上去有五斟的大小,老张告诉我七厘二,按天津称折算下来正好四斟,上海的一斟抵天津的一厘八。老张这年是虫运来了挡也挡不住,临到收官了又收到一条大将军。他这年帮我们收到一批好虫,没有从中赚任何差价。但是帮花帮到全上风,数钱数到手抽筋!人一旦有钱了马上就浑身是胆雄纠纠,他在天津虫坛中广交朋友,四处奔走为我们搜寻好虫,直到十月十八号才收到这条仅次于老将军的正青。这是从场子里拔出来的凶头,已经三上风不开斗的大将。加上原来在家的破毛开口,总计五上风,都是一抹牙即胜。眼看霜降节气到来,这个正青也臭圈了,老张毅然重金买断送了上来,到了大柏树又是我先看,除了龙形大整皮一色之外,这个蛐蛐的特点就是干,一生拼搏打到霜降脚边,其他的虫都是顶光开足了,更多的是身上也起亮光,但是这条正青依然木呼呼的一身细沙,这是一种标准的青色,介于重青与淡青的中间青色,我们叫青褐色,又叫正青色。

大四平相大六足大黄牙,最大的优点是底扳老足,其次才是大龙形配上弓背,上场交锋时力大无穷。我与晓弟一人一半出资收下,当即送进小勇场子,关五天之后赶上了最后的闭幕式,没想到碰到了一条同等级别的白牙青,这场恶战打斗之激烈,至今记忆犹新。这个放在下一个章节讲,今天还是先讲独脚的虫王争霸赛,这是小勇闭幕式的前面一场,地址在一个农贸市场内,硬件条件是一级棒,这年冷空气来的早,小勇居然在桌子上铺放了电热毯,我笑称为电气化打汤,这一年从市公养到区公养,选择的斗场一个比一个好。其中一号斗场是青草湖,四星级度假村的一个大会场,200个人进去只占一个角,空调,灯光,绝对是一流的斗场,也是因为条件实在太好了,第二年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爆盘,震惊到了中国的虫界。海根因此被迫退出江湖。排名第二是锦溪古镇的一家三星级酒店,一个大会议室,也是很高级的斗场。第三位就是曹安路外环附近的农贸市场,一个大仓库可以容纳一千多人,屋顶高度十五米,极其的宽畅舒适。小勇的区公养最后发展到粉丝比市公养还多,早期的斗场咖啡馆根本容不下了,这才动用了大巴士,把斗场转移过去的。二十年过去弹指一瞬间,虫界中早已沧海桑田换了人间,但是这场发生在农贸市场的比赛,实际上就是当年的虫王争霸赛,至今许多虹口的虫迷嘴中,讲起独脚的这次险胜还是津津乐道。讲来讲去就是: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独脚叠牢白牙青,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一场恶战中受伤最深的是老杨,此老杨不是今天那位名满天下的老杨,乃是蟋蟀网网友纸上谈兵的老爸老杨,当年虹口的区级模子,人称老费里,是一位口碑很好的资深虫友,听说后面几年医生因身体原因反复关照过他不可激动,但每次聊到蟋蟀他依然是红光满面,情绪亢奋。这父子二人都可称得上是一等一的超级虫痴!故而回想到当年他的宝贝白牙青吃了下风之后,老费里的痛苦表情,我也感到有种不忍,我们虫迷对自己心爱的蛐蛐的那份感情,可怜天下虫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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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两军相逢勇者胜


独脚的这场虫王争霸赛的发生,如今回忆起来完全是天意,本来绝对不会碰头的两个大元帅,一个在市公养,一个在区公养,虽然都在上海却是咫尺天涯,等于隔着万水千山,居然会发生一场生死博斗,我认为这两条一流的好虫不碰头都是虫王级,碰到就是生死博斗,一山不容二虎!实乃是前世的一劫,上海人讲话叫:不是冤家不碰头!

老费里的这个正青白牙已经称王称霸,横扫千军手下无三合之将。未想到区公养比赛临到降脚边上,马上就要闭幕式了,市公养比赛提前被虹口打到关棚,老英巴作主让小勇放面包车过来,他亲自押车把虹字号十几条将虫移棚移到区公养比赛,等于是特种部队空降一夜抢滩。对独脚来说却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重回故地。原来是从这里开出毛口移送到市公养,半个月之内又移回来,一生视打斗于儿戏的,从来未曾遇见过对手的独脚,天马行空的一个大侠,自认为天下武功第一高手的独脚大王,居然在回到区公养后碰到了一生中最可怕的劲敌,发生了一场震惊虫坛的惊天动地的恶斗,台花开创当年区公养天窗!

       先公布后事,这是独脚在公养比赛中的最后一场打斗,夹满三局后报局胜出,而且被咬掉半截右抱爪,斗胜后成了四爪半。出于惜虫当场撒回,送到大柏树养老送终,谁知道两天后晓弟被阿齐缠着,情面难却又借给阿齐出去斗了一场,这是很犯忌的一个低级错误。被我知道后好一顿埋怨,因为时值十月下旬,独脚份量一场恶战后跌到28点(23+5),屁股已经发黑,铃门也焦掉了。这相当于人已经到了八十多岁,一个耄毳老人体重一百斤的情况下打赢了一场恶战,体重跌到六十斤,还有几天活路都未知,你却让他继续出场打拳击比赛,万一输了这是对不起虫王,一世的英名要扫地的。不料对方看到独脚出来后吓得半死,只肯斗台花两千,其实请独脚出场只斗台花,也是在丢独脚的脸,好比请来刘德华出场站台,结果主办方只给两千元小费,简直是在打脸。

不幸中的万幸是虫王余威尚在,廉颇虽老尚有一博,进嘴轻轻一夹对方绝芡,还算轻松拿下了最后一战,否则要后悔终生。作为虫友哪个人不爱将虫?可是我们许多虫友往往因为贪念作崇,会干出糟蹋虫的傻事,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作不会死!我一直强调要善待蛐蛐,许多将军最后不是输在级别,而是输在伤病衰老,输在不应该出斗的最后一场,这样惨痛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这是误虫误已,明明一条大将军一生常胜,最后力不从心成了败将老二,这是误虫,人误虫,虫也误人,你也要里子输掉面子也无光,连带一起去助威的粉丝队也是无趣。最关键的是,今后将虫就不来你家了,这些都是㝠㝠之中的事情,我是相信因果报应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玩虫那么多年,诸多此类活案例已经目睹无数起,这些人今后虫运都不佳!

       老杨是虹口区资深虫友,这年他的正青白牙确是一条好虫,是他从山东回到上海后由棚户手中拨出来好虫,绝对是大元帅级别,可惜是既生瑜何生亮,实在生不逢时。白牙青碰到独脚乃是其一生中的恶运,独脚碰到白牙青也是命中的一大劫难,为什么如此说?如果不斗白牙青,独脚体重始终不变,安全下岗后寿命至少还能延长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多少年之后回忆起来,大家都为这条正青白牙叹息,大凡失败者很快就被人们所遗忘的,唯有这条正青白牙,久久被人们所怀念所挽惜,包括这条虫的主人,可能早已退出了江湖只是偶尔露面,可是江湖上一直有独脚的传说,这个精彩的传说中也包含着老杨及他的大元帅正青白牙,应该说没有正青白牙的话,独脚的传说也会逊色几分。

其实那天出虫的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老杨有这么一条好虫,他也是从其他几个场子打遍天下无敌手,臭圈之后移进来的,也是送进小勇场子的第一次出场,40点正码叠上独脚,老杨看虫的眼光与人品皆是圈内有口皆碑的,在虫界的人脉关系也很好,也是虹口虫界里的信息灵通人士,他已经听说过独脚的厉害,但是又对自己的白牙青充满信心。那天比赛中我发现他一直在纠结,一直是犹豫不决的态度,我和晓弟与老杨都是一个区的虫友,我们也不希望弄得惊天动地的,甚至希望不要斗了。这场恶斗是在提蓝桥街道的一大批虫友起哄下才斗起来的,因为各自的一边粉丝都认为必胜无疑,大家都想开天窗恶斗,勉强拉住了得罪虫友不说,连比赛老板一起得罪,这是挡人财路。我们虫主双方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们与老杨在小勇的比赛里经常切磋交流的,这天上档最后一对是独脚,其实双方早已安奈不住跃跃欲试了。老杨是资深的玩家,是全场唯一的一个知己知彼掌握了两边所有情报的人,同时也是我和晓弟的好兄弟,无奈挡不住身后人的滚滚洪流,他表示自己只斗台花。我出于好意劝老杨不要斗撤掉算了!晓弟也同意,说老费里你投降付一半吧,你这条也是好虫,不要轻易的牺牲掉。我俩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你的这条虫斗不过独脚的。当然,我说过除了老杨,这场比赛没人是知己知彼的,大家的信息都是不对称的,故而我们当时也并不知老杨的正青白牙是一条能和独脚旗鼓相当的大元帅,只是出于同区老虫友之间的善意!老杨说需要商量一下,一会儿提蓝街道的皮匠出面说:老杨怎么斗是他的事,反正栅里就是台花,投降是不可能的,放扣他们可以接。

既然话讲到这样了,我们这边的粉丝队正巴不得如此,而我们也不能再拦着,否则朋友之间肯定要发生误会不开心。小吴照之前几场的惯例,第一个跳起来马上开始放扣,从七扣放起就有人接盘,再往下再接,放到对扣时,双方开始雨点一般的对接,我们与老杨就是斗台花,大家都低头不响,坐看两边疯狂对接,外面放扣接扣的不计其数,一片乱轰轰的声音震耳欲聋,我们和老杨心里都在想:这下尴尬了,同一个区的虫友,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今搞得那么大!相视苦笑一下,这是老虫友之间的惺惺相惜,彼此早已领会对方的心意,此时无声胜有声。

最后,毕竟我们这边粉丝多,放到最后对扣也没人接了,皮匠又提出倒三扣可以再接。实际上他们真正的指挥者是宏运,这是提蓝街道的大领班,这天他们来了30个人,就是冲着老费里的白牙青来的,这场争霸赛为什么会斗到这么大?几乎是开了天窗的恶斗。实际上是信息不对称所造成的,独脚在市公养斗的狠天狠地,斗得大家不出虫了,上海人讲:晓得你厉害,我避凶头了。但是虹口公养的虫友,尤其是提蓝街道的这批虫友,他们不知道也没见过独脚斗,上次破毛口斗阿塔胡的时候,大家根本没什么感觉的。对于老费里的白牙青,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就是从提蓝桥的比赛里斗凶斗出名气的,很多人可能还是它的手下败将,吃足了苦头,这天敲锣打鼓来一帮人帮花,就是认准了白牙青来的,他们认为白牙青是无敌的。何况我们这边还不断的放扣,越放越深,更加激发了对方的斗志昂扬一次一次的高潮,这是一场真正的疯狂,斗虫时候的精彩需要双方全身心的投入才好,斗虫最怕的是一边倒,一边热一边冷,我们叫做斗不起来了,放到对扣也没人接。同样的,对手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甚明了,总认为市公养级别最高,打爆市公养的虫王跑到区公养斗没道理不斗!没想到区公养里竟然也会有一条不亚于独脚的好虫,这一切都是等开斗了以后才知道,要是早知道两虫是这个生死搏斗的斗法,我敢说再重新对一次花,刚才100个放扣的人里99个人都借口逃到厕所间不出来了,这也是斗蟋蟀最有魅力的地方之一。

正式市公养的大赛中,放倒四扣的偶尔有之,再深的扣就几乎没了,这样子的逼花是要板面孔的,等于在侮辱对方,大家都是要体面的人,不能这样来的。我曾经在现吊现斗中为了让大家开心,我放过倒二扣,倒1.5扣,我们本来就是玩的,我是想试验一下人的思维方式,明明知道我的蛐蛐是凶头,赢面占到七成,当放扣一直放下去的时候,居然还是有人会接,放到一比七的时候,花米象雨点般的往下掉,吓得小周拼命叫够了够了。结果还是我的虫上风,斗完了我问大家,明明晓得我要嬴,为什么还要帮对方呢?答复是便宜呀,放扣放到倒1.5扣了,赢七输一,绝对一博,这就是斗虫时经常出现的悖论,巴西与中国踢球,不记进球只比胜负,你一比一百我也押巴西胜,不会贪便宜去押中国队的,真的不知道什么逻辑。

斗虫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双方都绝对的自信,恶狠狠的准备敲高花,甚至不惜开天窗,闷盆就叫上去,互相抬轿子,这就是有好戏看了。我有一次在现吊现斗的小场子,一千台花的地方,斗到开天窗就是一组辣子,突然一个人上来冲我叫三组,我是要面子的人,尽管吃一惊,但是装着无所谓,接下来。他还要叫上去,我也准备接下来,结果被他的同伴发现苗头不对,马上拦下来说:今天我们的虫可能碰到对手了,当心点!这天出场的是板刷送我的一只正宗乐陵黄,小龙形配上大红牙,尽管是毛口又小半圈,我心里有底的。结果一场恶斗后击败对手,这就是铜头碰到铁头了,这天再叫上去就有意思就很好玩了。后来才知道对方是个不懂虫的房产商,出高价买了一条大将军,确实是一条好虫,一条玻璃金背草紫黄,大将军级别的,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可惜碰到乐陵黄是大元帅级的,这是它的虫运不好。斗完我即刻把乐陵黄选送杭州,老陆民相不中,当场现斗,斗掉他一条白牙青大将军,这才心服口服送进世界杯,我也是虫运不好,出来叠上洋铅皮的虫王独脚茄皮紫,乐陵黄发出绝命夹,一口将茄皮紫咬晕死过去,白肚皮五爪朝天,但是乐陵黄自己牙齿当场打拆掉,虽然有牙但不叫。洋铅皮的茄皮紫独脚半分钟醒来有牙,一分钟开闸后,一触牙即胜出,乐陵黄牙齿已经别出合不拢了。这年是茄皮紫八上风立栅轻量级封王。

再讲虫王争霸赛,叫到对扣后来没有人接时,我出面拦着小吴他们,说:大家都是虹口区的虫友,不要弄的太大免得伤感情!只见这时候小勇满脸的笑容阳光灿烂,我们双方对花对得热火朝天,开场子的老板肯定笑咪咪。于是他宣布,亮布见将军,只见对方一条正青白牙从过笼里出来,令人眼晴一亮,就连我们这边的粉丝队也发出一阵惊呼声,真正是漂亮帅气,花见花开,人见人爱。此虫乃勇战三秋的一条正路大将,一生不知道已经多少次冲锋陷阵,至今还是全须全尾,大将军八面威风,正皮一色,干老细糯,一付死人骨头大白牙,象两把镰刀张开,牙尖带钩发黑。从打斗的第一个双劲球夹开始,我知道这两条虫的牙齿硬度完全相等,凡是正门的力量旗鼓相当,持久战的恶斗必然将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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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西安虫友来参战,平哥宣言露真情

这年市公养关门时,虹字号一棚虫移到小勇的区级公养,这批虫里面除了独脚之外,还有一条特大凶头埋伏在内,当时我们都不知情。这是西安当年的一条虫王——重青白牙披袍,乃是我一生中见到过最好的五条披袍之一,第一条便是老赌的黑披,第二条就是西安平哥的这条重青白牙披袍。体型与老赌的黑披长得一模一样。两年之后我又遇到第三条,就是在带鱼公养比赛里拨到的一条重青披袍,是我与晓弟合股买下的,也是轻松斗到了的大元帅级别。这三条披袍,乃是笔者六十年虫龄中见到过的最好的三条深色烙的披袍。第一条老赌的黑披是虫王级,还有两条是大元帅级,均为重青,两者的区别就是:黑披的色更深,更浓,隐斗丝,一身全黑。

余下两条乃淡色披袍,一条是老陆民的红黄,一条是小赵收到的白披,皆为虫王级别。西安重青披袍是条五斟大虫,虫主乃西安的市级模子平哥。这条虫在西安有一个绰号:X主席。我问平哥什么意思?他说X主席领导十大元帅,言下之意元帅看到它也得俯首称臣,这是称之虫王,只是谦虚点换了个说法。我暗地庆幸独脚的厘码对不上,万一对上结局也是难讲的。历来西安斗虫结束较早,后来形成惯例,每年十月中旬都有一批立盆的凶头移到上海来参斗。重青披袍送到上海市公养,五天关好解放出来,市公养关门了,只好移棚到虹口公养。这天是先斗大,重青披袍是第一对,叠上山阴路馒头的一条草紫黄,这条草紫黄也是从来不开打的电警棍,双方都有意向弄弄大,馒头事先已经悄悄告诉我,栅里有多少都可以接下来,然后他再来放扣。

这天平哥坐在头排头座,开场白先讲了一段话,我至今还是记忆犹新。他说感谢上海举办的公养比赛,让广大虫友斗一个放心,我们在西安也深受药水虫祸害己久,本来已经打算退出虫界了,今天又看到了公平公正的斗虫,心中无限的激动。大公养万岁!虽然平哥代表西安的虫友讲话,却是讲出了全国虫友的心声,当场激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从此以后我们也成了好朋友。

这天平哥请老英巴代其芡草,老英巴开盆之后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马上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轻轻地摇头。我心领神会拉一下馒头,馒头也是聪明人会轧苗头,乃斗场中的老手。马上调整战术策略,只称斗一个台花!平哥初来乍到,也是体面人,自然不好意思逼花,于是小勇叫亮布,我看到平哥的青披差点叫出声来,我以为是黑披再世又复活了,再仔细观察发现色烙上存在轻微的差别,一个是纯黑,一个是青黑,最难得的是龙形长相极为酷似,都是长身筒紧包扎大白牙,馒头的草紫黄至少也是大将级别的好虫,配上一付老红木色的大牙。起闸后,两虫牙齿相交时草紫黄竟然会浑身一颤如过电,显然不在一个级别,很快被青披咬住一个大背包从栅子这头摔到那头,绝杀!引发了虫友一片惊呼。等到斗完我也是一时好奇,问平哥,你的这条将军在哪收到的?他说在乡饮附近的一条小路边,一个老乡从玉米地里出来,当场五千元收下。这个价在山东当地收,当时是天价了。青披在西安已经走了十几路,是西安当年公认的虫王。我突然联想到老赌的黑披也是出土乡饮地块,我和馒头说悄悄话,莫非是黑披轮回转世?两人面面相许。虫界中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得不感概大自然的神奇与造化弄人!

       现在要正式开讲独脚与正青白牙的决斗了。虹口最后两场参加的虫友太多了,规模已经超过市公养。小勇肯定要重新布局规划,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请来闸北的吕官做监板,这个人做监板水平还行,后来第一届世界杯老陆民也是请吕官监板,连续做了两届,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有时候会出现失误。尤其是在苏州当监板时叫错了一局引起巨大争议,闯下一场大祸,差点被拳脚相加,从此吕官心灰意冷决定退出江湖,这叫晚节不保。从监板水平上来说,肯定还是吴庭才更胜一筹!所以世界杯后面就是请吴庭才大师当监板了。

这天独脚斗白牙青,叫花放扣时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等到监板叫双方领正,准备起闸时,突然大堂变得静悄悄,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只有两位大元帅发出宏响的叫声,八角飞风,张牙舞爪,一声叫起闸,吕官起到一半动作慢了一点,此时两虫已经兴起,白牙青循着独脚叫声,已如鬼魅般从闸下的钻过去,突然发起袭击,一口正好咬住独脚右前爪的半截小爪,独脚顿时变成了四爪半,大怒之下立刻还以重击,随即两虫双劲夹咬住后抱球滚成一团,我意识到独脚碰到真正的对手了。因为两虫博斗时如果口门力度相当,这时候有几种可能会出现。一,平口对攻后架桥,互相推搡,势均力敌。二,平口对攻满口套进双劲夹之后脱开。三,平口对攻后双劲夹形成抱球或者琏条夹打滾翻身。

独脚一生从来都是打别人的,从来没有被别人还过一口,这是因为牙齿硬度奇高的缘故,象一把烧烫的铁钳一样,其它虫被咬后吃痛,痛的承受不了要想挣脱出来,结果被咬翻在地成为杀猪猡。这次为什么说正门的力量是对等的呢?因为是双劲夹的同时,独脚翻身形成抱球后满栅子打滚。独脚翻身是因为少了一条腿支撑不住,说明双方咬住都不觉得痛,于是变成了牙力与体力的较量了,俗话说叫斗底板了。如果是双脚对双脚对峙,因牙齿咬合,形成一个三角形支撑,必然形成架桥。如果一方是独脚则是单边,一架桥肯定失去平衡,独脚必然翻身被倒刹猪猡,今天独脚翻身是从未发生过的,那么肯定是碰到强大的对手了。 这是绝对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不知不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心跳加速了。我冷眼看一下晓弟,他也是一脸的紧张,牙齿咬紧似乎在暗暗的为独脚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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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独脚拼博凯旋归,闭幕战风云又起


独脚毕竟是大元帅级别,即使碰到虫王也是不买帐的,于是一口咬住了就是不放,那边的白牙青也是从来不知道被别人打的滋味,从早秋一路走来,过五关斩六将,一骑绝尘手下从无三合之将,今天也是感觉有点问题,这个独脚怎么如此凶悍,咬掉半个前爪根本不当回事,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绝地反击,双劲夹套进去就此咬住不松口,而且咬合力十分的强大,赛过一把钢丝钳。这两个虫界的武林高手碰到了,双方咬在一起打成一团,实在是打的难解难分令人目不暇接,一直等到跌开时我们才发觉出问题了,独脚的一个右边前爪被咬掉半截,变成四爪半了,本来独脚抓地的力量就少了一条大腿,现在这样的话抓地的力量更加减弱,蛐蛐格斗时,一旦发生抓不住的时候,嘴上就会发不出力,往往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多少将军好虫一旦爪花翻掉之时,即是报废之日。

独脚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咬住就打滚,下盘扎不住只能咬牙切齿拼正门的力量,好在独脚的牙齿硬度略微高出一些,这样就冲抵掉了爪力的不足,尽管独脚看上去一直在被动挨打,但是嘴上的优势渐渐的呈现出来。两虫咬住就是双劲球夹,跌开就自来风再打作一团,期间各自被打落一闸。打到第三局时,白牙青开始力不从心了,屁股不断的跳动,最后一个球夹跌开,双木。小勇落闸后叫双落草,这边老英一草下去独脚张牙,但是已经叫不出。那边老杨一草下去白牙青别头。小勇开始倒计时数数,数到结束时叫提虫,于是老杨丢草宣布认输。一场大战结束满堂喝彩,声震屋顶。我看到老杨头上汗如雨下,不觉感同深受,自己看好的大将军下风总会充满失望,再加上一同前来的粉丝队也损失惨重多少会有些内疚,这是一种复杂的心情,只有斗虫的人才能体会。于是我上前安慰老杨几句,对他的白牙青表示衷心的赞扬与挽惜。我和他说这条大将军是虽败犹荣,必然名垂青史!可惜当时条件不允许,没有留下白牙青的照片,但这条大将军的威武霸气,永远深深地印在当天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再也不会忘记。今天把这场虫王争霸赛写出来,也是完成我对老杨当年的许诺,我说过这条白牙青会永垂青史的,虫坛上历来以胜败论英雄,但是这条白牙青虽输也是英雄!后来听说这条白牙青回到小场又是电警棍,一直斗了立盆底,这就是大元帅的风度和实力,永不言败永远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只要牙齿这个最重要的零部件没打坏,身体没受内伤,什么师长旅长到它嘴里还是一嘴结束战斗。

独脚斗好之后呈出瘫痪状态,毕竟他出斗的年龄比正青白牙稍微差一点,属于虫到中年,一条大腿伸直躺在盆底,分量一夜之间从35点落到28点,我与晓弟商量后决定,把独脚撒回到大柏树养老送终。 斗完后的状态来说,这两虫一个软退后继续轻松出几路,一个胜利后大伤元气,从此退出比赛,告老还乡。从这一点来说两虫相斗虽有胜负,但实则是旗鼓相当,输赢都在毫厘之间!

独脚与正青白牙的两大元帅的精彩对决是当年虹口公养比赛的倒数第二场,很快比赛迎来了最后一场闭幕式,天津老张最后送上来的一条大将军正青出场,这天是小叠大,40点的正青叠上闸北刘总42点的白牙青。很多朋友要奇怪,怎么都是白牙青,这是正常情况,据我多年观察大公养比赛到晚秋,10条将虫里至少有一半是白牙青,白牙青是个品种虫,只有十一过后西北风起,秋意渐寒之时方才立马横刀,发夹才重如千钧。太早出场都没大用,反而将军要蒙屈,当然,具体还要分什么产地的白牙青,但是大体是如此!

我们与刘总这是第一次见面,从此以后成为常来常往的虫友。平时虹字号在市公养比赛叫花总是让阿齐叫,一来他人头熟,又是帮花大队长,二来他与他哥哥白兔均是我的发小,三,阿齐与英巴,晓弟都是朋友,所以出面喊花基本上交给阿齐了。这天轮到我们的正青是上档斗到最后一对,凡是40点左右的将虫到了大公养就是中量级,上面到50点,下面到30点,大致如此。到小场则以30点为中量级,上面到40下面到20点,也是大概如此。小虫送进大公养往往轮空,同样大虫送进小公养也是轮空,大公养以三斟半以上为主体,小公养以2斟半以上为主体。按比赛规则一对斗大一对斗小,轮流着换。上档轮到最后的就是中量级40点左右的将虫。

这天是闭幕式,市公养区公养已经合并在一起,凡是能出斗的将军倾巢而出,因为养棚要清场了,当天出虫一共有三十多对,这是创纪录的,一般来说二十多对是正常的。上档就多达十三对,大家都知道老将军、独脚两大凶头均已退役,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再说又是当年的最后一场大公养,此时不博更待何时?于是纷纷出虫参加最后一博,大领班小华龙也来参与。轮到我们这对虫时还是英巴芡草,叫花时怪事情发生了,平时最积极的黄毛阿齐人找不到了。于是小勇问晓弟,你们怎么样?我们商量了一下后说:五组落栅吧!刘总请的草师是小头阿三,这个人的草功也是一流,如果上海选前五名,他肯定入选。只见阿三低头不语,眼睛看着坐在头排头座的刘总,刘总也是不声不响。于是小勇问晓弟:宽一点,还有吗?这是一种惯例,凡是对方不响的就是表示还要,不要的一般马上就说停,请花时低头不响对方要花己方又不要了,这是寻开心,要被人家冷嘲热讽的。

小勇办比赛一直是自己做监板,从来不请监板的,这样工作量就有点大。所以这年他忙中出错把装有小吕小大牙的罐子失手掉落地上,导致小吕痛失“虫王”,他是应该承担一半的责任,另外一半则是工作人员老王了。从这以后小勇吸取教训,请来吕官做监板。我们的这个团队今年是集体大丰收,听到小勇叫宽,晓弟点头表示那就加到七组,对方还是不发声音,意思肯定是还可以宽。这时候英巴加上一组后讲了一句:不要搞了,八组亮布。老英巴发调头了,这点面子肯定要给的,于是刘总OK,双方亮布。这时候不知道阿齐从哪里又钻了出来,伸出头去看龙形大小,老英巴问他去哪里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挤眉弄眼一番后笑笑不语。

实际上阿齐是赛前得到情报:听说刘总这个是特大凶头,在闸北斗得已经臭圈了,才移到小勇比赛来敲花的。这种情况我是完全理解,帮花队的特点就是听消息,到处削尖脑袋打听,情报就是一切。听消息有两面性,一旦是信息真实又对称,掌握这个消息是有优势了。阿齐的毛病是太聪明,他的优势是消息灵通,结果往往是受到不对称消息的误导。阿齐事先打听过我们的这条正青,只知道是天津虫友老张送来的,是第一次出场。而刘总这个是闸北无敌的大将军,他预测我们落败的概率高就回避了。其实这年我和晓弟这个团队加天津老张都是大赢家,小吴斗完一季虫,一克拉的钻戒都戴起来了,偏偏阿齐结帐下来还是负数。所以人不能太聪明,古人言大智若愚,太聪明的人不可能发财,至少发不了大财。这是绝对的真理,屡试不爽的规律。

亮布后小勇问双方还有意思吗?意为是否加码。这时候刘总宣布:可以了。原来他的白牙青是从48点落到42点,应该龙形占优的,没有想到,今天碰到我们40点的正青,居然龙形上还是我们占优,而且大四平相配一张獅子脸,一看就是巨齿燎牙,皮色又是一流的。刘总是市级模子,资深的玩家高手,临场经验丰富老到。凡是高等级的比赛中,大家对龙形体重均为十分敏感的,按我的经验,小龙形对决大龙形能够获胜的比例不足三成。有一年闸北区老王有一条黄麻头,四斟的虫,五斟的龙形,五斟半的牙齿,这就是天生的大龙形,凡是大龙形必定底板老足干透干透,这才会形成重量轻而身材魁梧。格斗时就象是大学生在打小学生。这年是晓弟与老庙合作开的比赛,老王这只黄麻头从早秋开斗连续八上风,最后几场有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出来帮花,也是斗场的一大奇观!我在奇怪这是谁啊?晓弟告诉我,这是老王的爱人,最搞笑的是,她还带来两个小姐妹一起来放扣,而且越放越深还每次吃上风,实在是令人头痛不巳又是哭笑不得。老王这年的黄麻头本身就是大将级别的好虫,加上是超级大龙形,升级成为大元帅了,每场出来就是罩对手一圈,然后就放对扣,打的虹口字号满场抱头,这年黄麻头绝对称大王。老王有个习惯很有趣,他喜欢戴一根又粗又长的金项链,每次上场芡草时,因为上半身必须要保持60度前倾的姿势,这根琏条悬在栅子的上方碍手碍脚,于是就要脱下来放在一边,斗完虫再戴上去,他是芡草的大师,别人也请他芡草,一上场项链就要脱下来戴上去,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斗虫结束。我劝他斗虫时项琏不要戴了,太麻烦,他说这是护身符保护自己的,连想到吴定才做监板时,每逢出场总要戴一只巨大的翡翠金戒指,亮闪闪的晃眼,可能也是这样原理。老陆民则是喜欢戴世界名表,一块满钻的百达翡丽金表,芡草时也是金光四射的燿眼。老王是很个讲义气的人,有年去澳门葡京玩,弄大了捅了个窑窿,正好老陆民在边上,出资帮他扳平之后还有赢余。从此以后老王每年都送好虫给老陆民,我知道是出于一份感恩的心。

再讲刘总一看龙形不占先,马上叫停,接下来吩咐小勇,可以开船了。我坐在头排眼睛又好,一直是1.8的视力,看的很清楚。尽管我方体重小二点,但老张这条正青的龙形还占优,主要是一只项皮生足了,又深又宽又高厚。而刘总的白牙青样样都生足,唯一不足的就是项长度欠一点,就是说这两虫相对比较起来要浅一点。并非真的浅项,否则不可能十几路如秋风扫落叶。古谱云:有浅头将军无浅项将军,项浅指的是长度,不是宽度,宽度不足的叫项窄,对选虫来讲则是兵家大忌!真正的好虫项一定要又宽又长,象四方型的一快麻将牌,上面布满毛丁块垒,如果再高厚隆起则是一等一的极品。

两虫领正隔闸相对明显的感觉,我方的中间要宽一草,实际上宽在项。头部差不多都是五面出角的结绽大头,对方一付米粒状大白牙确实漂亮,我方是老黄板钳,钳色很干净,牙尖带钩,一付大镰刀牙。黄板钳在将虫里面的比例最多,这是一个百搭,只要粗壮随便配上什么皮色均可以出将入帅,包括虫王也有配黄板钳的。这两条虫最后的胜出,还是牙齿的夹力所决定,而不是牙色所决定,我是不相信牙色分等级的说法。一定要讲白牙高级,红牙次,黄板再次,我认为不科学。牙齿肯定以硬度为好,而牙色很难说明硬度问题,总之虫底好,干老,则牙齿的硬度肯定高,至于牙色如何不很重要。尤其是乌钢牙,十有八九是废物,真正乌钢牙万分之一的比例都不到,出来就是虫王,不出就是猪肝牙。两条大将军对决,当等级龙形牙齿大小都差不多的时候,项大的优势就体现了。因为这个部位咬合力的发动机,也是蟋蟀的心脏,这时候比的是咬合力谁大,那么我认为项大则咬合力大,赢面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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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4 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闭幕式再演龙虎斗,大公养点燃虫友情(完)


       不能不承认,虹口领班老英巴的眼光是一流的,身为虹口大领班,其肯定也有自身的消息来源,肯定知道对手白牙青乃闸北特大凶头,而对我们的这个正青只知道刚解放,今天第一次出场,虫是天津老张送来的。遇到老资格的虫友肯定会想到一个问题,难道今年的好虫都给老张收到了?他送来的都是大将军?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概率是很小的,何况老张并不是象二哥,宏伟,大鹏这样的大户,他是普通的一个天津虫迷而已,类似上海的老工人。但是老英巴不光有消息,他还是有经验和眼光的人,在消息过来的同时他更多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与判断,消息是一个辅助了解蟋蟀的手段。

上一场他一眼看出西安平哥的青披是一条绝顶好虫,示意馒头这边不要敲花,毕竟大家都是常常往来的虫友,不是以斗虫赢利为目的。斗完下来老英巴告诉我,平哥这条青披绝不亚于老将军或者独脚,只是厘码不同场合地点不同碰不到而已,如果是正码叠上又是火星撞地球,多数情况还是半口之差定胜负。今天闭幕式上,他凭眼光认准老张的正青赢面大,这是一种水平,我们叫一眼准,这条正青老英是第一次看到,对他来说除了知道来自天津之外和毛口没区别,一打草马上帮花帮我们这一边,斗完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条虫用重草下去顶得牢,力气大得不得了,而且前局不输,项皮还宽一草,皮色都是差不多,说明级别相当。不要讲过去战绩怎样,过去的都过去了,蟋蟀是斗当下的,当下看赢面正青大,果然是预测准确,完全料到了!

两虫八角起叫之后,触须搭住的一刹那都是一惊,各自往后退一步。突然白牙青发动闪电战,冲上去一口咬住对方的右前爪,等到正青咔擦一声咬下,结果咬了个空,白牙青已经闪开,正青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前右爪已经齐根被咬断掉在栅中。仅仅只是碰面之后的一瞬间,正青就被打成残疾,我们的心凉了一半,难道正青千里迢迢从天津过来再公养数天后已经久疏阵仗,变得有点反应慢不会打架了?此时场子里也开始骚动起来,正当大家都在切切私语夸奖白牙青的厉害时,突然正青振翅大叫起来,而且越叫越急,最后变成一种吱吱吱的声音,我听到老英巴赞了一句:老鼠叫!好材积!

我们上海人把蛐蛐的叫声分类很多种,凡是吱吱吱的叫就名为老鼠叫,认为是一种好虫的叫声。这时候白牙青再次发动闪电战,但是正青已经铺开五爪,张开大牙在等待着它,双方的巨齿互相插入时发出山崩地裂的一声响,跌开后自来风再次双劲夹,跌开再次自来风,我发现正青被咬成五爪后依然发性,每次都是主动进攻,一口气连续十几个双劲夹都是抢先发夹,绝不让白牙青有任何喘气的机会。这是一种以进攻为防御的打法,因为白牙青擅长闪电战,这是类似于拆子的一条好虫,五爪上来时还等待对方进攻,准备后发制人,结果被偷袭一击而中,接下来如果动作稍慢一拍,极可能又被咬掉一爪,这样的话战斗就结束了,剩余的也是垃圾时间,因为你四个爪已经抓不住斗格填底的草纸,只能被动挨打而无法进攻了。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生死格斗,刘总的白牙青一路走来,横扫千军如落叶,这次碰到了真正的对手,尽管从皮色品种龙形牙齿各方面的配置都一样,区别只是一个大白牙,一个老黄板牙。白牙青尽管抢到先机咬断对方的一个爪,最后吃亏还是项皮的咬合力不够,我方的正青上来一秒钟被咬成五爪,反而激发出斗志昂扬,主动发起快攻,这是一场令人眼花撩乱的双方互相闪电战,力量与口门持平的情况下,开始比速度与快口,结果十几个回合下来,速度也是一样,再比体力与耐力,双方打足三局,一直打到你死我活精疲力尽方能分出胜负。斗到双报局时,双方都开始气喘吁吁,再恶斗下去双方都出现了头碰地,屁股朝天的现象,我们叫开飞机了。这时候五爪的优势明显增强,由于咬合力强,最后一口绝命夹咬住就是不放,滚了几圈之后跌开,白牙青嘴巴合不上了,终于别头认输,闭幕式上演出龙虎斗,这场大战令人惊心动魄,如果不是前面一场独脚大战白牙青,这场应该是当年虹口的虫王争霸赛了。

倒计时结束监板叫提虫,一反常态地居然整个场子静悄悄的,平时最喜欢发表评论的帮花队都一声不吭。我估计有二种可能,一是遗憾都被闸北凶头的威名吓退,没能在主场帮花获胜,这是一种失落感。另一种更有甚者可能是听消息之后直接帮到对方撑倒船去了,这就不仅是失落而是沮丧了。这天我和晓弟,老张又成了大赢家,但是我们一贯的低调,斗虫无论输赢从来不响的,我一直主张赢了虫不要再赢话,别人吃的下风心里肯定很胸闷,再听到嘲笑挖苦的话,许多纠纷都是这样形成的。这天是虹口公养的闭幕式,我们这一对打斗场面最激烈,台花也最高,但是斗完了之后场面静悄悄,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所以留给我的印象特别的深刻。

新世纪的第一年,上海的大公养办得轰轰烈烈,这一年没有听说过什么出现药虫的情况,全国各地的虫友都纷纷参加比赛,这是大家玩得最开心最放心的一年,可惜的是好景不长,第二年即嘎然而止,下次再讲故事,就要从青草湖的大爆盘讲起。

      中国虫文化史长达一千年左右,追溯可达唐朝时期,宫廷内已经有养蛐蛐斗玩的记载。到举国上下一起斗蛐蛐,全国人民玩到嗨的时代是明朝的宣德年间,宣德又称蛐蛐皇帝,平生不爱江山也不爱美女,唯一钟情的就是蛐蛐,这是中国第一号虫痴,谭敬是第二号。中国二十四史共计有几百个皇帝,老百姓耳熟口详的不到十个,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康𤋮乾隆,绝大部分都被遗忘的干干净净。唯有这个执政仅十一年的宣德皇帝,因为酷爱蛐蛐而名垂史册,当然他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也不是好皇帝。我是讲传统文化遗产的保护,讲到虫文化必然会讲到宣德。传统文化乃是每个国家与民族都要高度重视的。明朝宣德年之后的第二个玩蛐蛐的高峰就是民国时期,这是上海十里洋场的繁华引起的,其中的代表人物是谭敬,张聋彭,郭小毛等一批人。但是虫王争霸赛也仅仅是发生过一次,就是谭敬的铁砂红牙青大战安徽异虫王玻璃金背。新中国成立后,在各种运动不断的冲击下,虫文化一度几乎灭迹。到了1966年的文X时期,重新燃起了斗蛐蛐的第三次高峰。当时整整三年内,全国几千万学生停课,统统不上学,除了一小部分人参加文X活动中去,大部分学生成为无所事事的消遥派,于是抓虫,养虫,斗虫,成为他们的重要娱乐活动。由于斗蛐蛐完全脱离政治,纯粹是民间自发的传统文化,斗蛐蛐又没什么固定的场所,大家都是玩个开心,所以即使有点小剌激,也是斗盆,斗俘虏,斗香烟,斗月饼之类的娱乐活动,这是我们虫迷玩得最开放最无拘束的时代。

等到文X十年结束,这批40后50后包括60后的虫友,经过文X的洗礼,成长为中国现代史上虫文化的主力部队,在九十年代与新世纪初,全国各地共计拥有几百万虫友,这是第三次高峰期间的顶点,随着40后的整体退出虫坛,50后也开始逐渐退出。不可否认的是,虫文化的顶峰时期已经过去,中国蟋蟀网正在努力做的所有工作,乃是不让虫文化湮灭。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或许就是一种趋势。笔者参与并目睹了中国虫文化的第三次高潮,当前已经出现退潮的时候,我决定把这段历史以记实文学的方式发表出来。这里面有虫坛上三次重大竞赛活动的系统报道,第一季写的是最早的上海市公养大赛。下面依时间节点,第二季是杭州的世界杯,最后是南北对抗战。穿插三个不同时期的还有三大作奸犯科活动的披露,这就是药水虫,钩子虫,白虫米西!笔者一贯主张扬善隐恶,正面人物真实报道,反面人物用化名。所有的内容都是三十年来,虫界内形形色色真实的记录,任何人希望不要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虫坛上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虫坛新世纪第一季完。

附独脚照片:


800.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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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4 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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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4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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