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收虫花絮
农户客厅,一千多只蟋蟀分成几堆杂乱地堆放着,问了一下价格,我便从最便宜的30元一条的那堆开始选虫。
2019年玩虫正式拉开序幕。
时间是2019年8月24日上午8点整。
今年的任务有点重,原因是师弟白牙重青小陆要二 战 宁阳世 界 杯。
照理。我是早已跳出三界改斗虫为玩虫了,怎奈今年夏季应师弟邀请去一农庄消夏,席间,师弟讲起再战宁阳世 界 杯,希望师兄能助一臂之力,云云。
俗话讲:吃了别人的,嘴软。这次被师弟顶在杠头上了。
只能使劲勒了勒裤腰带,腰里揣着几千元平时省吃俭用的钱,戴上老花镜,抖抖豁豁再北上宁津。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是下午3点多了。
腰已经僵硬,一使劲酸痛难忍。一抬头,一阵头晕目眩,似乎房屋要倒塌一般,赶紧闭目坐定,调整呼吸……
然而,最要命的是虫却不咋地。
我不由得仰天长叹:不是我不努力或没有专业知识,只是好虫越来越少了。
虫虽不咋地,价格却不低。
把钱递过去的时候,发现我过去一直很坚强的双手有点哆嗦。
今年在下去之前,为了多看一些虫,事先和一些过去比较熟的农户打了招呼,希望去能看到一些虫,这些农户都表示了极大的热情,虽然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去了。
下午,又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到另一位农户家。
这农户朋友过去一直是小南门旅馆的常客,很熟。
一见面就很客气:邵老师,哈,多少年没见面了,真正的老朋友了,不用客气,相中就拿走,今年听说你要来,我捉的虫一条没卖,就等着你挑选呢。
我心中不由一热,使劲不让眼眶中打滚的眼泪流下来。
在泪眼朦胧中,我打开小罐开始挑虫。
本来已老眼昏花,再加上不好意思擦去眼眶中的泪水,所以这虫看上去就更朦朦胧胧,根本分不清六门虫色。
唉,这人一老,事儿就多。
恍惚间,似乎感到手中罐中的虫有点异样,再定睛一瞧,这虫像一匹马一样,六爪高撑,正气定神闲地看着我呢。
赶紧撩起衣角,顾不得失态,把眼泪及鼻涕全都用力擦干净,又使劲把眼睛反复睁闭了几下,再次朝罐里瞧去。
这一瞧,心脏竟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起来,一阵难受。
全大不大,头形饱满起绽,五面出角。顶门色非红、非黄、非黑、非紫,淡白斗丝粗、平、宽、长,大耳无环,布局宏伟。一付项,前套头,后掩翅,长、宽相等,非青、非紫、非黄、非红。翅为玲珑翅,流畅、细密,色深色厚,非青翅、黄翅、紫翅、红翅、黑翅,白肉细致,白尾有情,白六爪粗壮。
好虫,心中不由大呼。
虫目测35点。
一高兴,2000元买了10条虫,不知怎么搞的,这回掏钱,手一点也不抖。
晚上照例请师弟在金帝酒店用晚餐,席间还很高兴地认识了师弟的好朋友——百牙重青,很正气的一位小伙子,和师弟一样,都是报名报品的人物。
次日,初战铁庄。
这铁庄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绝大多数都是小虫、秧子和白虫。
和摆虫具摊的老乡聊了聊,老乡很憾叹,是我们本地人自己把市场害了,现在好不容易捉了只大虫,客人以为是白虫,不敢出价要,小虫太小又没有人要,弄得逮蛐蛐的干劲不大,过去一到虫季,在外打工的都赶回来逮蛐蛐,也能挣个八千一万什么的,现在都不回来了,只剩下些儿老娘、小孩逮蛐蛐,这能成什么事呢。
一眼望去,几百米长的摊位,都是老头、老太和小孩,眼巴巴地盯着十几个收虫人,一旦经过,都要招呼看看,结果很少成交。
一个上午,看虫无数,无一中意,只是遇到老熟客,礼节性地不管虫好虫坏,十元一条地收一条或二条,表示一下心意而已。
下午,师弟来看虫,带来了据说全德州最有名的现做扒鸡,看见有好吃的,早就把一切又给忘了。
我这个人虽穷的叮当响,又骨瘦如柴,却好吃,就如洪七公一般,每到一地,首先关注的是有什么好吃的,我绝对奉信:人生一世,食为先。所以每次到宁津,铁锅老鹅(一家店只有这一道菜)、北方水饺(中央大街)、炸金蝉、保店驴肉等,每天轮着享受。
看着师弟油光闪亮的扒鸡,口水禁不住又涌了上来,和陈总等人一阵手撕嘴啃,不一会只剩下一堆鸡骨头了。
师弟在一旁看我们吃完扒鸡,呵呵二声干笑后问道,这扒鸡味道怎样?
不错,非常好吃,确实和别的扒鸡不同,我一边吮着手指,一边回答。
师兄,今年我压力大啊,华字号各路消息传来都不妙啊,特别是去年主力产虫地——上海土虫情况非常不好,基本没有一条像样的虫,看来今年主要靠师兄了。
奇怪,刚刚舔完手指满嘴的扒鸡香味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又觉得嗓子里可能因刚才吃的太快,好像有一块鸡骨头卡在哪里。
唉,这嘴……
次日,酒店丰盛的早餐不吃了,在保店喝了一碗豆浆,吃了二个烧饼,早早地赶到铁庄,准备看头茬虫。
清晨,农户已早早出摊了,收虫人寥寥无几。
抓紧时间看了些,仍没有什么涨眼的东西,心里不由嘀咕起来,这铁桩是否气数已尽。
当看到一位头戴棒球帽约40来岁的女人摊位时,眼睛不由一亮,手上罐里的蛐蛐黑头底板,淡白斗丝,青项,白金翅,配了一付淡光板钳,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心里不由的一阵狂喜,终于看到好东西了。
我不动声色地放下罐子,又拿起了旁边的罐子,大大小小一共有40只左右。
里面有七~八只可以看看。
放下罐子,直起腰,问道:小妹,这虫怎么卖?
200元一条,多挑便宜。
200元一条?这么小的虫,为什么卖这么贵,什么道理,我不由得大声问道,确实这价格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这些虫都是我老公昨晚逮的,我老公懂虫的,有一个虫刚才在地里被人600元买走了,我老公说这虫少于100元不卖的。这女人说道。
听罢,我不由的又拿起了起先前看好的蛐蛐,仔细地观察起来。
突然,灵光一显,这几条好些的虫,怎么都长得那么相同呢,我从筐里拿出虫网,把虫倒进网里一看,即刻明白,差点中招了。
放下罐,和那女人说,这虫太贵了,等会再说吧,起身走人。
没过多少时间,就听到有人在那里大声的讨价还价:你价格便宜一点我就多买几条。
你要买多少条?
最少十几条。
最便宜八十一条。
不要,最多五十一条。
不行。
不行就算了,我一条也不买了。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我老公。
过了一会便听那个女人说:我老公说了,如果你挑满十五条就五十元一条算了。
行,你爽气,我也爽气,就挑十五条,我今天是第一天来,明天逮到好蛐蛐一定要帮我留着,我会出价的。
好精彩的一出。
我抬头戴上眼镜一看,是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老者,带着二个30至40岁左右的年青人在买虫,听口音是上海人。
我握了握瘦骨嶙峋的拳头,看了看如同搓衣板般的肋骨,头一低,继续看虫。
“大哥,什么时候下来的,怎么前二天没看见您哪?”闻声抬头一看,老熟人,胖大嫂,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哦,您好,您好,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又是一年了,今年蛐蛐逮的还可以吗?”我赶紧答道。
“今年蛐蛐因天气前旱后涝,出的晚,而且小,不好卖,您看着随便挑二条吧。”胖大嫂很是客气。
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虫,有一只赤膊烂衣,略为大些,牙色不行。
胖大嫂见我拿着这个罐子在看就说:“相中就带走,自己逮的,便宜。”
我把罐子递给她看道:“这是个烂衣,它的翅膀没有了。”
胖大嫂认真地看了一下,说道:“这奇怪了,刚才看这翅膀还是在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呢,我认识这个蛐蛐,因为它个比较大。”
看着胖大嫂认真的劲儿,我忍不住逗她,“这蛐蛐好,和人一样知冷知热,早上来市场,天凉,它就把衣服穿上,现在太阳照着热,它为了凉快把衣服脱了,就赤膊了,凉快。”
话一出,引得旁边摊位大妈们的一阵哄堂大笑。
转眼已四天过去了,师弟要的虫还未出现,内心真的有点着急了。
打了几个电话,得知有一批去庆云及河北逮虫的回来了。
驱车直奔而去。
情况比预料的要好,随即把好消息告诉了师弟。
晚上师弟又带了一只扒鸡,这只扒鸡似乎比前次的那只更好吃。
今年为了师弟,在宁津多呆了二天。唉,以后对师弟的举动真的要防着点了。
回沪,这批虫养了一周后,我特地挑了三条虫随师弟出征宁阳世界杯,同时也看了看华字号的远征将士,天可怜见,一群将被八国联军屠杀的不怕死的义和团将士。级别的差异决定了全军覆灭的结局。听师弟说,华字号和西安的长安促织队及北京的一个队抽在一个小组,并给我看了长安队的阵势。
我的感觉斗虫光靠人争气是没用的,关键是虫要争气,而虫又仅是个昆虫,根本搞不清楚,所以还是以虫会友,以玩为主,输又如何,赢又如何,大不了给长安队练练手,因为长安队的实力及阵势实在是大。华字号这么小的投入在宁阳世界杯里可能是最小的,希望师弟交好朋友,争取日后带师兄去西安吃羊肉泡馍。
送《礼记·中庸》中的一句话给师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这次收虫共花虫资6000元,收虫140余条,自己留了40条,其余都送了朋友。
附照片,野生虫的保证,草肚皮。
期盼十一集结号吹响。
最后还是祝大家身体健康,工作愉快,全家幸福。
——蟋蟀情—— 2019/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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